景作人

蘇聯弦樂理論家和著作家拉阿本曾這樣評述過大衛(wèi)·奧伊斯特拉赫：

他是我們這個時代中最樂觀和最抒情的小提琴大師，是一位給人們帶來光明和希望的杰出藝術家。

法國著名女小提琴家和音樂評論家約爾丹·莫朗格也曾評論道：

大衛(wèi)·奧伊斯特拉赫是我平生見過的最完美的小提琴家，他的演奏充滿著無限誠摯的情感和高尚的精神。

多年來，人們深深地感嘆，在20世紀小提琴演奏藝術中，有哪一位小提琴家具有如此豐富的情感和魅力？又有哪一位小提琴家的琴聲能夠這樣感化人們的心靈？有哪一位小提琴家能夠高高地站在與“小提琴之王”海菲茨并駕齊驅的位置上？又有哪一位小提琴家能夠在小提琴藝術史上留下名垂千古的名聲？大衛(wèi)·奧伊斯特拉赫，只有他才是真正具有如此能力的天才。他那偉大的人格和輝煌的藝術，如同閃耀著奇異光芒的珍寶藏匿在人們的心底，并由此給人們留下永難忘懷的記憶。

大衛(wèi)·奧伊斯特拉赫（1908-1974）

20世紀蘇聯最偉大的小提琴家之一，他在小提琴演奏方面所取得的巨大成就，可以同歷史上任何一位偉大的小提琴演奏大師相比美，在世界音樂界享有崇高的威望。

大衛(wèi)·奧伊斯特拉赫于1908年出生在俄國的敖德薩。這里在數年前曾誕生過另一位小提琴大師內森·米爾斯坦。正是由于兩位大師共同出生于此，才使這座本不算太大的城市變成了全世界為之矚目的地方。

大衛(wèi)·奧伊斯特拉赫出身在一個音樂家庭。父親雖是一名普通職員，但卻是一位會拉小提琴和演奏其他樂器的業(yè)余音樂家，而母親則是一名專業(yè)歌唱演員，在當地歌劇院的合唱團工作。大衛(wèi)·奧伊斯特拉赫從小就十分喜愛音樂，當年，母親經常帶著他去歌劇院看歌劇，這使得幼小的他對人聲、旋律和歌唱有了直接的感受，對管弦樂團也產生了一種特殊的迷戀。

大衛(wèi)·奧伊斯特拉赫5歲開始學習小提琴，他的第一位老師，也是終生唯一的老師，是當時居住在敖德薩并在那里展開積極教學活動的著名小提琴教育家斯托利亞爾斯基。斯托利亞爾斯基是一位有著嚴謹治學態(tài)度和天才誘導能力的教育家，他本人受到過德國和捷克的前輩小提琴家的教育，故在教學理論上深受其影響。另外，他還是一位擅長發(fā)現兒童天才的教師，米爾斯坦和大衛(wèi)·奧伊斯特拉赫均出自他的門下，這本身就是兩個突出的例子。

跟隨斯托利亞爾斯基學習了幾年，大衛(wèi)·奧伊斯特拉赫在專業(yè)技術上取得了很大成績。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爆發(fā)后，他的父親參軍上了前線，如此一來，大衛(wèi)·奧伊斯特拉赫一家便陷入貧困的生活窘境中。面對這種情況，斯托利亞爾斯基并沒有放棄大衛(wèi)·奧伊斯特拉赫，他認準了這個孩子身上的才能，寧愿不收學費而繼續(xù)教他。就這樣，斯托利亞爾斯基一直把大衛(wèi)·奧伊斯特拉赫當作特殊學生培養(yǎng)。1923年，15歲的大衛(wèi)·奧伊斯特拉赫進入了敖德薩音樂學院（當時稱為音樂戲劇?？茖W校），繼續(xù)在斯托利亞爾斯基的班上學習。

進入音樂學院后，大衛(wèi)·奧伊斯特拉赫的才能得到了進一步展現。入學后的第一年，他便作為獨奏者與樂隊合作，演奏了巴赫《a小調小提琴協(xié)奏曲》。1924年，他首次舉行正式獨奏音樂會，演奏了塔蒂尼《魔鬼的顫音奏鳴曲》和薩拉薩蒂《流浪者之歌》等多首樂曲。1926年，18歲的大衛(wèi)·奧伊斯特拉赫從敖德薩音樂學院畢業(yè)，此時他所取得的成績，已經顯露出一個偉大演奏家的基本雛形。據記載，精力旺盛的大衛(wèi)·奧伊斯特拉赫在畢業(yè)音樂會上，不僅以高超的技藝演奏了巴赫《恰空舞曲》、塔蒂尼《魔鬼的顫音奏鳴曲》、普羅科菲耶夫《D大調第一小提琴協(xié)奏曲》，還演奏了魯賓斯坦的《中提琴奏鳴曲》（他在學院中兼學這種樂器）。

1927年，大衛(wèi)·奧伊斯特拉赫應邀赴基輔等地巡演，這是他自音樂學院畢業(yè)后，首次在公共場合亮相，對于初出茅廬的大衛(wèi)·奧伊斯特拉赫來說，這次巡演無疑是一次重要的、具有特殊意義的考驗。這次巡演中，大衛(wèi)·奧伊斯特拉赫在著名作曲家格拉祖諾夫的親自指揮下，于各地成功地演奏了這位作曲家的《a小調小提琴協(xié)奏曲》。他的演奏受到了作曲家本人以及各地聽眾的一致贊揚。格拉祖諾夫極為賞識大衛(wèi)·奧伊斯特拉赫，并與這位比他年輕43歲的小提琴家結成了忘年交。

20世紀20年代，作為一個從地方城市中涌現出的青年小提琴家，大衛(wèi)·奧伊斯特拉赫的成長之路并不平坦。但他的超群天才卻使他逐步贏得了人們的信任。1928年，20歲的大衛(wèi)·奧伊斯特拉赫來到了莫斯科，希望在這里一展宏圖，開辟更加輝煌的業(yè)績。然而，莫斯科不同于其他城市，這里匯集著蘇聯眾多的一流音樂大師，在音樂創(chuàng)作、音樂表演和音樂欣賞方面都代表著全國最高水平。任何初到這里的年輕音樂家，都會遇到艱苦的考驗，大衛(wèi)·奧伊斯特拉赫也不例外，他同樣面對著嚴峻的挑戰(zhàn)。

天才和常人的確不同。大衛(wèi)·奧伊斯特拉赫身處如此環(huán)境中，很快便以堅韌不拔的毅力和吃苦耐勞的精神，戰(zhàn)勝了初到莫斯科時的困難，同時又以巨大的藝術魅力，迅速將一個天才小提琴家的形象樹立起來。值得一提的是，這位青年小提琴家在此遇到了如意的終身伴侶——鋼琴家塔瑪拉·羅塔雷娃。二人互幫互勉，相敬如賓。他們的美好婚姻為大衛(wèi)·奧伊斯特拉赫帶來了好運，就在結婚的這一年，大衛(wèi)·奧伊斯特拉赫參加了于哈爾科夫舉行的全蘇青年演奏家比賽并榮獲冠軍。這是他早年演奏生涯中取得的第一個重要勝利。而原本頗具才能的塔瑪拉此時則下了決心，甘愿為丈夫的前程而放棄自己的事業(yè)。在以后的日子里，塔瑪拉不僅生下了他們唯一的，后來亦成為世界著名小提琴演奏家的兒子伊戈爾·奧伊斯特拉赫，且在幾十年的生活中細致地照料著丈夫。據說，當大衛(wèi)·奧伊斯特拉赫舉行音樂會時，她總是懷著緊張的心情守候在后臺休息室，并為丈夫準備好一杯水和一條毛巾。她從不坐到觀眾席上去，總是獨自一人在那里為丈夫的演奏默默祈禱。

1934年，大衛(wèi)·奧伊斯特拉赫被聘為莫斯科音樂學院副教授。獲得這個職務后，他由此得到了一套不錯的住房，從而結束了夫妻不斷分居的游蕩生活。1935年，27歲的大衛(wèi)·奧伊斯特拉赫參加了在列寧格勒（今圣彼得堡）舉行的第二屆“全蘇音樂比賽”，并在比賽中獲得了無可爭議的冠軍。這屆比賽的評委有著名小提琴家波利亞金、著名小提琴教育家斯托利亞爾斯基和著名作曲家哈恰圖良，大家一致認為，大衛(wèi)·奧伊斯特拉赫的天才是稀有的，參加比賽的選手中只有他的演奏最完美，獲得第一名是當之無愧的。事隔數星期，他又在華沙獲得了維尼亞夫斯基國際小提琴比賽的第二名，從而引起了國際樂壇的極大關注。

1935至1936年的一年中，大衛(wèi)·奧伊斯特拉赫先后赴波蘭、土耳其、瑞典等國巡演，其影響相當廣泛。1937年，大衛(wèi)·奧伊斯特拉赫迎來了舉世公認的時刻，他在這一年舉行的比利時“伊薩依國際小提琴比賽”（后改稱為“伊麗莎白皇后國際音樂比賽”）中力挫群雄，獲得了小提琴比賽的桂冠，從此，他便在西方世界中名聲大噪。

獲此大獎后，大衛(wèi)·奧伊斯特拉赫立即受邀在比利時、荷蘭、英國、法國等國家進行巡演，所到之處均受到了人們的熱烈歡迎。正當他的國際演奏生涯一帆風順時，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爆發(fā)了，至此，剛剛取得了一些世界影響的大衛(wèi)·奧伊斯特拉赫被迫與西方失去了聯系。盡管如此，在殘酷的戰(zhàn)爭環(huán)境里，他仍然沒有放下手中的小提琴。這段時期，他經常穿梭在前線及后方的各個地區(qū)和單位中，為那些奮勇保衛(wèi)祖國的戰(zhàn)士們演奏，受到了人們的極大歡迎和高度稱贊。為此，國家還特意為他頒發(fā)了榮譽獎章。

戰(zhàn)爭結束后，大衛(wèi)·奧伊斯特拉赫重新開始了他的職業(yè)演出活動。1945年，20世紀兩位偉大的小提琴大師喬治·埃奈斯庫和耶胡迪·梅紐因先后對蘇聯進行了訪問。作為當時蘇聯小提琴藝術的權威，大衛(wèi)·奧伊斯特拉赫與他們進行了完美而又愉快的合作。通過藝術交流和舉行音樂會，他們之間不僅在學術上增進了了解，還在感情上得到了進一步加深，成為了要好的親密朋友，而大衛(wèi)·奧伊斯特拉赫則從與這師徒二人的交往中，學到了不少使他終身受益的東西。

由于冷戰(zhàn)的關系，大衛(wèi)·奧伊斯特拉赫直到20世紀50年代初才重新出現在世界音樂舞臺上。1953年，他作為評委參加了當年在巴黎舉行的瑪格麗特·隆-雅各·蒂博國際音樂比賽。比賽結束后，他以特邀獨奏家的身份在巴黎的夏樂宮大廳舉行音樂會，為當地聽眾演奏了莫扎特、勃拉姆斯和哈恰圖良的小提琴協(xié)奏曲。他那爐火純青的演奏技藝使得整個巴黎為之轟動，人們驚嘆在多年的東西方隔絕后，竟能夠聽到如此完美和扣人心弦的演奏。當地各大報刊紛紛發(fā)表贊揚的文章，評論家們熱情地將他稱為“來自莫斯科的帕格尼尼“。

1955年，大衛(wèi)·奧伊斯特拉赫首次訪問倫敦并引起轟動，接下來他又在日本和美國掀起了狂潮。尤其在紐約卡內基音樂廳舉行的獨奏會，簡直就像一場盛大而熱烈的狂歡。據說，當時在音樂廳門前排隊購票的人達七千之眾，更為重要的是，幾乎所有定居在美國的一流音樂家都出席了音樂會，如小提琴家克萊斯勒、埃爾曼、米爾斯坦、弗朗切斯卡蒂、斯皮瓦科夫斯基、斯特恩，歌唱家羅伯遜、施瓦爾茨考甫以及指揮家蒙特等人。而克萊斯勒的出席則令大衛(wèi)·奧伊斯特拉赫尤為激動，因為當時他心目中最崇拜的人物，就是這位20世紀小提琴演奏藝術的開山鼻祖。

在美國巡演取得的成功，徹底奠定了大衛(wèi)·奧伊斯特拉赫作為20世紀偉大的小提琴大師的地位，人們由此將他與海菲茨并列，共同視作現代小提琴演奏藝術中的“龍頭”人物。1957年，這位“龍頭”人物來到中國訪問演出，先后在北京和上海舉行了數場音樂會。當時，我國的音樂工作者和音樂愛好者們，對大衛(wèi)·奧伊斯特拉赫的精湛技藝留下了深刻印象，而大師的到訪，亦使年輕的中國小提琴演奏事業(yè)受益匪淺。我們的演奏家和教師們，不僅從他的演奏中開拓了視野，增長了見識，同時也學習借鑒了許多技術、觀念和經驗上的先進東西。

作為一位能力非凡的藝術家，大衛(wèi)·奧伊斯特拉赫有著無可比擬的充沛精力。他將自己的一生都投放在音樂事業(yè)上，完成了為音樂獻身的偉大目標。據說在一年中，他基本上是半年留在國內演出和教學，半年到世界各地巡回演出，很難有長期的度假和休閑。此外，錄制唱片也是他的主要工作，在幾十年的藝術生涯中，他為世界各大唱片公司錄制了為數可觀的經典唱片，其內容幾乎涵蓋了古今小提琴音樂中的全部精品。

大衛(wèi)·奧伊斯特拉赫不僅是一位舉世無雙的小提琴大師，還是一位優(yōu)秀的指揮家和中提琴演奏家，在這兩個領域，他同樣具有很高的造詣。1974年他在阿姆斯特丹突然逝世，就是作為指揮家即將登臺指揮馬勒的交響曲時發(fā)生的悲劇。而作為中提琴演奏家，他給人們最深的印象，就是與兒子伊戈爾共同演奏莫扎特的《降E大調小提琴、中提琴交響協(xié)奏曲》（他在其中演奏中提琴）。1954年，大衛(wèi)·奧伊斯特拉赫獲得“蘇聯人民演員”稱號，1960年又獲得了列寧勛章。此外，他還多次獲得了斯大林獎金以及其他國家授予的榮譽稱號。

在世界上成千上萬的小提琴家中，真正能夠成為杰出藝術家的人十分少見，而大衛(wèi)·奧伊斯特拉赫不僅是人們所公認的杰出藝術家，還是其中具有特殊性和代表性的人物?？v觀20世紀小提琴演奏藝術，唯有他能夠將真摯的情感與完美的技藝融為一體，從而為小提琴演奏藝術的進一步完善做出現實而又積極的貢獻。

大衛(wèi)·奧伊斯特拉赫是超群的大師，完美的大師，在技巧上，他有著驚人的能力和出色的掌控性，左右手都具備著非凡的素質。他的右手運弓出神入化，既有豐富、細膩和大幅度的層次變化，又有平穩(wěn)舒展的飽滿音響。正是因為這種精湛的運弓技巧，才使得他演奏出的音色溫暖甜美、明凈光潔，如同銀鈴般的清晰。他的左手技巧高超而富有特色，音準的控制能力極強，無論多么復雜的雙音、和弦及快速經過句，他都能以精確的音準和干凈的音質演奏出來，從不“勉強”和拖泥帶水。雖然他的演奏并不以“快”取勝，但其運指速度卻快得驚人，一旦樂曲的內容需要他快速演奏時，他就能以奇快的速度完成。他的左手技巧優(yōu)勢還體現在那極富個性的揉弦上，他的揉弦速度與幅度適中，且有著溫暖、飽滿、甜蜜的效果，這種效果與他那出色的運弓技巧相結合，便產生了恰似天鵝絨般的柔美感和高雅端莊的藝術情調。

大衛(wèi)·奧伊斯特拉赫的演奏風格是最具個性和特色的。在演奏中，他善于以高尚樸素的情調來表現原作的精神，以真誠的態(tài)度富于音樂自然的氣息和深刻的意境。他的演奏氣勢宏大，感情豪放，音樂表現細膩且極富有邏輯性。當演奏內容深邃的大型作品時，既能夠抓住音樂的內在激情，又能夠展現出豐富的戲劇性效果，而在演奏精美的小品時，他又能夠將靈活、風趣的感染力發(fā)揮到極致。在現代小提琴大師中，大衛(wèi)·奧伊斯特拉赫是“歌唱性”最強的代表，他在演奏中所表現出的樂句起伏和力度對比，是任何人都難以效仿的。這些特點，在他演奏各種不同風格的樂曲中都有著鮮明的體現，它們都是貫穿于大衛(wèi)·奧伊斯特拉赫全面音樂思維中的必然因素。

不知從何時開始，人們常將大衛(wèi)·奧伊斯特拉赫的演奏與海菲茨的演奏相比較。有人說，海菲茨的演奏是最精致的演奏，這種演奏體現出了現代小提琴演奏藝術中最科學和最精確的一面。而大衛(wèi)·奧伊斯特拉赫的演奏則是最富人情味兒的演奏，它代表著宇宙間自然與人性相融的特征。這話說得不錯，從整體上看，海菲茨是一位自我意識很強的演奏家，他的演奏有著很多天生的因素，而大衛(wèi)·奧伊斯特拉赫則是一位有著嚴密邏輯性的演奏家，他的演奏條理清晰，張弛有度。雖然從表面上看，大衛(wèi)·奧伊斯特拉赫的演奏溫暖、寬闊而宏偉，海菲茨的演奏冷峻、精致而輝煌，但這都是由于兩位大師各自不同的性格和不同的氣質造成的。而從另一個方面看，他們二人又都有著豐富的內在激情和巨大的音樂表現力。有人這樣比喻，海菲茨的演奏如同一件珍貴的象牙雕刻工藝品，它精美絕倫但卻免不了有些“冷”。大衛(wèi)·奧伊斯特拉赫的演奏則像充滿陽光的大草原，其中蘊涵著博大的氣宇和豐富的詩意。

任何一位成功的小提琴家都會擁有自己學習的偶像，大衛(wèi)·奧伊斯特拉赫也是如此。年輕時，蒂博、埃奈斯庫、克萊斯勒都是他心目中的“英雄”，他將他們視為自己學習和追趕的目標。這其中，克萊斯勒對他的影響最大，他演奏中那種自然的、無拘無束的親切風格，曾經給大衛(wèi)·奧伊斯特拉赫帶來過很深的觸動。大衛(wèi)·奧伊斯特拉赫非常喜愛這種風格，并從20世紀20年代起就刻意學習和模仿這種風格。以后，他又在自己的演奏中，將這種風格加以變化和發(fā)展，使之成為大衛(wèi)·奧伊斯特拉赫式的獨特風格。

作為20世紀偉大的小提琴大師，大衛(wèi)·奧伊斯特拉赫在當時的蘇聯擁有至高無上的地位，德高望重的他曾是無數人崇拜的偶像，亦是人們尊敬的小提琴泰斗。因此，當時很多的蘇聯作曲家都為他譜寫作品，例如：肖斯塔科維奇的兩首小提琴協(xié)奏曲，米亞斯科夫斯基、哈恰圖良的小提琴協(xié)奏曲以及普羅科菲耶夫的《第一小提琴奏鳴曲》等。

在世界小提琴藝術史上，大衛(wèi)·奧伊斯特拉赫以演奏作品繁多而著稱。在他的演奏曲目中，包括從維瓦爾迪、巴赫直至亨德米特、巴托克等幾乎所有的古今小提琴名作。當年，他曾在一個音樂季中連續(xù)舉行五場音樂會，每場音樂會演奏三首不同風格的協(xié)奏曲，總共演奏了15首時間跨度在200年以上的、不同時代和風格的小提琴協(xié)奏曲，創(chuàng)造了小提琴演奏史上的奇跡。雖然他是涉獵極廣的演奏大師，但人們還是認為他演奏古典及浪漫主義作品最為拿手，特別是俄羅斯作曲家的作品（如柴科夫斯基、格拉祖諾夫等），他的演奏是無人能出其右的。

大衛(wèi)·奧伊斯特拉赫同樣是一位出色的小提琴教育家。多年來，他一直在莫斯科音樂學院從事這項工作。在他培養(yǎng)的學生中，許多人后來成為享譽世界的名家，如伊戈爾·奧伊斯特拉赫、瓦列里·克利莫夫、維克多·皮凱金、吉頓·克萊默和帕爾霍緬科等人。他們基本上都是重大國際比賽的獲獎者，其中吉頓·克萊默已經成為當今世界上最有影響的小提琴大師。

大衛(wèi)·奧伊斯特拉赫一生勤勤懇懇，他不僅作為獨奏家而譽滿世界，還在室內樂領域中獨領風騷。當年，他與著名鋼琴家奧波林、著名大提琴家克努塞維茨基組成三重奏小組，為全世界聽眾演奏了大量的室內樂精品，許多作品還被屢次錄制成唱片。他們的組合是世界上的 極佳組合之一，在國際上享有極高的聲譽和地位。遺憾的是克努塞維茨基過早地去世了，心灰意冷的大衛(wèi)·奧伊斯特拉赫從此再不愿與任何人合作演出三重奏。不過，他與奧波林的合作卻一直延續(xù)了下去，他們二人共同演奏了幾乎所有著名的小提琴與鋼琴奏鳴曲。

1974年10月14日，正當這位偉大而謙遜的藝術家即將登上阿姆斯特丹音樂廳的舞臺時，卻由于心臟病猝發(fā)而驟然離世。人們怎么也無法相信這位杰出的小提琴大師竟以66歲的年齡過早辭世。對于他的逝世，全世界都為之震動。著名小提琴大師斯特恩說道：“他的逝世，使我感到不僅失去了一位偉大的同行，而且如同失去了一位親兄弟。”而對于全世界的音樂愛好者來說，失去的則是一位劃時代的音樂巨人，一位在小提琴藝術史上永放異彩的超級巨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