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惠仁
這些年因為職業(yè)緣故,走南闖北,到過不少地方,但往往步履匆匆,幾乎從來沒有得閑觀光。歸途的車廂里,我昏昏入睡,夢醒之際有陌生臉龐與山水殘影閃過眼前。這當然是出差任務之外的遐思與幻覺。這很有意思:這樣的瞬間,出行中的我從明晰的“任務感”里飄移出來,站到了“世界”面前。我們都是奔波的在完成任務的螞蟻。在任務的途中,我們偶爾看見了天,看見了陌生的類別,我們由此知道,還有個更大的更廣闊的世界。
我想說,“任務感”并不會因為更大更廣闊世界的來臨而變得卑下。在眼力與腦力上,茫茫閱世之后,眇眇愁予并不都是世外情懷——“任務感”及“任務中的我們”本來就需要一次次重新打量。
每一次重新面對世界,我們便又多一層經驗、深一段眼光。我將仁之美德加諸我們熟悉的莊嚴身軀并視為“合理”的時候,我們必須知道,當仁義之心在狐父之盜的身上長出的時候,那種光焰,可能比“合理”更為熾烈。
不要懼怕經驗之外。要勇敢接納經驗之外。尤其在我們又重新談論現實主義的今天,我們要警惕在經驗之內的“安享”姿態(tài)?,F實主義在文學上能被接續(xù)談起,恰恰因為它不是教條,它能通往廣闊而深邃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