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裕涵
2月28日晴
“去醫(yī)院!快去醫(yī)院!”叔叔慌亂地喊著,爸爸拿著車鑰匙的手都在微微地顫抖。媽媽被扶著走出來,冷汗一滴一滴地掉下來。
那個春天,我六歲,一個學(xué)著長大的年齡,一個對生死看得迷迷糊糊的年齡。那時,我只知道媽媽肚子里有個娃娃,是弟弟還是妹妹?這不重要,我只知道他(她)的到來會使我少一份愛。
那個早上,媽媽莫名其妙肚子痛,我想是那個“壞蛋”要來了,要開始折磨我親愛的媽媽了。想著,心中便莫名的煩躁,硬要跟上車——我必須要保護好媽媽!
“啊——啊——”媽媽不停地呻吟,死死地抓住爸爸的手,好像要抓出血來。媽媽的兩眼緊閉著,粗重的呼吸在耳邊響起,我不想看媽媽這么痛苦,用怨恨的眼神盯著那個凸起的肚子,盯著藏在媽媽肚子里不出來的“害人精”。之前,媽媽多次和我說過:“以后可不能打這家伙,要讓著他(她)哦!”想到這,氣又不打一處來。
她,還是出來了,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出來了。爸爸笨拙地用毛巾接住了她,在車子里!就在我身邊!她一出來就哇哇大哭,哭聲在我耳邊一直回響,我都快被吵聾了!我瞟了一眼,她全身是血,皮膚皺巴巴的,簡直是個丑八怪,害人的妖魔!我心中頓生恐懼,連滾帶爬到副駕駛,戴上耳機,企圖用音樂平復(fù)我驚慌的心情。追上去,不停地抹著淚——我不能讓那個“害人精”知道我因為她哭了。
幾天后,我被迫去看她,聞著醫(yī)院濃濃的消毒水味兒,我的心情很復(fù)雜:我還要不要恨她?
當我推開病房的門時,媽媽指了指旁邊,我繞過去看那張臉小小的,估摸著只有我一個巴掌大,沒有頭發(fā),眼睛緊閉著,嘴巴一動一動的,全身紅彤彤的,萌萌的像個白雪公主。頓時,生命的鮮花在我眼前綻放。也罷.拋開一切,我決定了——要好好愛她!
在我眼中,幸福再簡單不過——只要你在,我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