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zhí)斐?/p>
小時候,信仰,在我的想象中就是一束虛無飄渺的亮光。第一次接觸“信仰”,還是因為我的外婆。
兒時,母親經(jīng)常開車帶我去外婆家。那是一個坐落在獅子嶺腳下的古樸小院。深青色的山嶺上,隱約可見幾排米黃色的小房子,整整齊齊,母親說那是寺廟。
偶爾,母親會帶我跟著外婆去獅子嶺上的寺廟燒香。我們沿著蜿蜒的小路徒步行走。外婆穿一雙黑布鞋,手里拎著一個小白包,路過路旁的一家破敗小店,她會進(jìn)去買上一把深紅色的香,用淡紅的紙包上三圈,露出一小截香頭,然后搓一根白細(xì)繩扎好,牢牢抓在手中。
我問母親:“為什么要燒香?”“燒香拜佛。”“為什么要拜佛?”“為了讓佛祖保佑我們平平安安?!薄盀槭裁赐馄乓獰??”“這是她的信仰!”我望著神色平靜又帶有一絲莊重的外婆,默默走到她的旁邊。
每次外婆都要在金色墊子上對著銅黃色的佛像再三跪拜。在我眼中,這似乎是一種極其古老的儀式,又是一種承諾。她雙手合十,高舉過頭頂,大幅度上下擺動,雙膝跪下,手?jǐn)偡旁趦上?。我學(xué)著外婆的模樣,雙手合十,跪下,行拜,再雙手合十,再跪下,再行拜……
外婆雙手捏著幾支香,對著古老厚重的香爐拜八下,飄著青煙的紅香似乎格外沉重。外婆那雙眼不再混濁,眼神寧靜、安詳。她喃喃說道:“保佑我外孫學(xué)習(xí)進(jìn)步,保佑小琴、阿鳳平平安安……”
我知道這是外婆的信仰。外婆這幾十年健健康康,她勤勤懇懇地過著一種樸素平淡的生活。但她有自己堅定的信仰,這給她的生活染上不一樣的色彩,即使在那困難的年代,她依舊樂觀豁達(dá);即使外婆的記憶力日漸衰退,但燒香拜佛這件事,似乎穿透了她的記憶力,融進(jìn)她的血液里。
受外婆影響,我開始對生活懷有一種期待,不再像以前那般幼稚、沖動。在煙火的熏陶下,我的那顆心越來越穩(wěn)重,對四面八方的事物始終懷有一顆敬畏之心。
信仰其實并不只是宗教,林徽因在她的散文集里說過。我們的信仰往往就在我們之間,但是我們并沒有發(fā)現(xiàn)。信仰,是一種執(zhí)著的信念,對親情的感恩,對友情的向往,對精忠報國的追求,對成功的渴望,它們都是我們的信仰,它們給予我們的就是不斷進(jìn)取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