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梓晴

◆摘 要：秦兆陽十七年文學前期的文藝思想，即秦兆陽在1949—1957年間的文壇活動中所表現(xiàn)出來的文藝思想。在這段時期中，秦兆陽的文藝思想并不是一成不變的，而是以1955年為界存在著立場的游移。這種游移顯示出秦兆陽思想的內在張力與活力。

◆關鍵詞：秦兆陽；十七年文學；文藝思想；立場游移

十七年文學時期，是我國文學史上極具特色的一段時期。在這段時期里，由于建國初期的社會背景，文學與政治產(chǎn)生了前所未有的緊密聯(lián)系。社會主義現(xiàn)實主義在40年代的基礎上逐漸成為最為主要的創(chuàng)作思潮，在當時的文壇只手遮天。秦兆陽在這段時間，即1949至1957年間，活躍在文壇的文藝理論研究與批評中。然而，秦兆陽并不是以一個單純的文人身份進行研究，而是在這段時期中同時身擔重職，曾任《人民文學》小說組組長、《文藝報》執(zhí)行編委、《人民文學》副主編等重要職位。因此，他的言論有時便帶有更多的隱含意味。比起作家、批評家、學者這些身份，其編輯的身份、觀念與成就則為更多的人所熟知。然而，潛藏在其日常編輯工作之下的文藝思想?yún)s鮮少有人進行概述或研究。

由于工作需要，秦兆陽時常會對文壇上某部作品或某種現(xiàn)象發(fā)表文章進行評論。其實，對他人文章進行分析與批評是當時文壇常見的思想交流方式。因此，文壇也不乏對秦兆陽的思想進行分析與批評的文章。也正是因為這些批判，秦兆陽在1957年后被打為右派，從此在文壇匿跡20年。然而在這些批評中，卻出現(xiàn)了一個有趣的現(xiàn)象，常礎在其文章《秦兆陽的前言與后語》中，引用了秦兆陽批判胡風的文段，來批判秦兆陽《現(xiàn)實主義——廣闊的道路》中的觀點。

秦兆陽在十七年文學前期的文藝思想雖然一直都是堅守著現(xiàn)實主義的根本原則，但是其實他文藝思想中的部分觀點并不是一成不變，而是在時間、環(huán)境與語境等多方面的變化中產(chǎn)生他自己都難以發(fā)覺的游移。在1955年以前，秦兆陽更傾向于“主流派”，秉持著樂觀的態(tài)度強調文學的政治性與教化作用；在1955年以后，秦兆陽更傾向于胡風這一類的“非主流派”，以擔憂的目光提出要政治性與藝術相結合，并力求文壇的“自由”。下面，本文將以此為切入點，基于秦兆陽十七年文學前期的文章，對其文藝思想游移的原因進行分析。

一、秦兆陽十七年文學前期文藝思想游移的原因

秦兆陽此時期的文藝思想游移較有規(guī)律性，可以大致以1955年為界，分成前后兩種狀態(tài)。1955年之前，秦兆陽更多傾向于“主流派”；而在1955年后，他的文藝思想則更多地游移到了“非主流派”。事實上，造成上述游移現(xiàn)象有著多種原因。

（一）客觀環(huán)境的影響

1949新中國成立，隨之而來的50年代則注定是一個充滿著變數(shù)而又快速變化的時代。在50年代初期，方興未艾，所有的事情都處在剛起步的階段。因此，不管是經(jīng)濟政治還是文壇，各個方面都正在重新構建著各自的新秩序。同時，由于穩(wěn)固政權的需要與秦兆陽作為中央刊物重要編輯的責任，秦兆陽此時的文藝思想便十分重視文學的政治性與教化作用。然而，在50年代中后期，文壇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發(fā)展，教條主義的歪風邪氣日漸彌漫，甚至比50年代初期的更要變本加厲。正是這種創(chuàng)作環(huán)境與風氣的變化，以及秦兆陽作為編輯的敏銳感，使其在這種環(huán)境的變化中產(chǎn)生了不一樣的思考。

（二）主觀意識的影響

在新中國成立初期，每個人都向往著美好的新生活。新中國的成立，更是證明了馬克思主義的正確與價值。因此，當時的中國文壇對于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思想的現(xiàn)實主義文學有著極高的自信。在許多學者看來，這是“唯一正確”的創(chuàng)作方式，并且堅信這種文學一定會長久地展現(xiàn)出其生命活力，并且為社會主義建設帶來不可估量的強大力量。秦兆陽當時也是如此，當時的他對中國文壇與中國文學有著極高的自信。正是因為這樣，他才會在批判胡風的時候激昂地說出：“曾經(jīng)有過什么時候，文藝創(chuàng)作像今天這樣真正反映了勞動人民在黨的領導下的斗爭生活呢？曾經(jīng)有過什么時候，文藝作品有這樣大的出版數(shù)量，具有這樣廣大的群眾性，這樣受到勞動人民的歡迎和關切呢？”從這字里行間可以真切地感受到秦兆陽對于當時文壇與環(huán)境的自信。

而當時的胡風其實早已深深地認識到當時文壇的真實狀況，并且站在一個憂慮的角度上發(fā)表自己的看法。因此，正是因為此時期中秦兆陽與胡風有著不同的意識出發(fā)點，導致他們的觀點存在著較大的差異。然而，在50年代中后期，秦兆陽逐漸地認識到文壇教條主義的嚴重性，他對于中國文壇與中國文學的自信逐漸轉為擔心與憂慮。因此，他開始更多且更言辭激烈地提出要反對教條主義，要更注重政治性與藝術性相結合。在這個時候，秦兆陽與胡風在相似的語境與相似的主觀意識的基礎上，秦兆陽與胡風的文藝思想逐漸有了更高的重合度。這也說明在50年代中后期，秦兆陽的文藝思想產(chǎn)生了從“主流派”向著“非主流派”的游移。

二、結語

現(xiàn)實主義是秦兆陽一生都堅守著的創(chuàng)作原則，也許現(xiàn)實主義帶給他的影響太過深入，現(xiàn)實主義早已融入到他的血肉之中，以至于他在晚年時期對現(xiàn)代主義產(chǎn)生了些許抗拒。雖然現(xiàn)實主義是秦兆陽一貫堅守的根本原則，但是在十七年文學前期，秦兆陽的文藝思想的細微處則隨著環(huán)境與語境的變化產(chǎn)生了游移。這不僅不能推斷秦兆陽思想存在的隨意性，反而是展示出秦兆陽此時期文藝思想的內在張力與活力。因此，我們應該更多地關注秦兆陽的文藝思想，使其思想的內在張力在現(xiàn)代也能展現(xiàn)出巨大的魅力。

參考文獻

[1]秦兆陽.文學探路集[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84（08）.

[2]秦兆陽.秦兆陽文集5文學評論[M].武漢：武漢出版社，2016（08）.

[3]《人民文學》編輯部.現(xiàn)實主義還是修正主義，1959.

[4]李云雷，秦兆陽.現(xiàn)實主義的“邊界”[J].文學評論，2009（01）：104-109.

[5]秦兆陽，秦晴，陳恭懷主編.論胡風的“一個基本問題”，秦兆陽文集5文學評論[M].武漢出版社，2016：37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