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通往成熟的階梯旁,一直蹲著一只黑色的小獸,它總是被黑色的霧氣籠罩,沒人知道它的形狀,卻總會被它頭頂那盞明亮的小燈吸引。神使們叫它“孤獨”,因為只有與孤獨相伴的人,才能走向成熟。它總在夜深人靜之時,跑下黑色的夜幕,陪伴那些獨自走向成長的人們,為他們點亮屬于他們的那盞孤獨之燈,等待他們慢慢接受自己,將他們的故事收入燈芯之中。
(一)
他與他相識在彼此血氣方剛的少年,彼時,他是并不受寵的大公子丕,而他只是渴望天下太平的士族子弟。他們相逢于亂世,因為同樣的志向,他司馬懿甘愿臣服于曹丕。從此,大公子不再莽撞,司馬懿不再默默無聞。他們默契,一個眼神就可以在危難時刻共同化險為夷;他們志同道合,大公子征戰(zhàn)之時,司馬懿坐鎮(zhèn)后方。
荊棘的路上,不再只是孤獨的自己。
然而,當曹丕終于沖上頂峰,他們的關(guān)系開始微妙而復(fù)雜?;锇橹?,有了君臣的枷鎖。司馬懿還會為他排憂解難,然而,他的心事不會再慢慢說于他聽。
(二)
小獸就是在這時出現(xiàn)在曹丕的世界里,只有逐漸走向孤獨的人,才能看見“孤獨”。他批奏章時,小獸在奏章的小山中打滾,他運籌帷幄時,“孤獨”默默為他銜來一顆顆黑白子。他的考量,不再只是與軍師的盛世藍圖,還有他的家族,還有他如何緊握于手中的權(quán)利。還會有迷茫,還會有彷徨,可是這些,他不會再說與他人聽。因為他知道,沒有人可以再承受他的秘密。他清醒,此時與他推杯換盞的,再不是唇紅齒白的少年;他孤抑,所有的委屈,所有的傷痛,從此只有自己舔滌??伤麖牟缓蠡?,因為他清楚,只有接受孤獨,他才可以走向更高的自己;只有與孤獨為友,他才可以守住手中的權(quán)利。漸漸的,他與小獸相伴的日子越來越多,他越來越堅強,在時間的流逝中向曾經(jīng)自卑敏感的少年做了最后的訣別,成為主宰歷史的痕跡。為了拉攏士族,他背負了自己宗親的詬病;為了抗衡于亂世,他讓朋友逐漸對自己恐懼……他無奈地接受著,依舊會有彷徨,依舊會有迷茫,可這些,他不再說與他人,甚至不再說與知己。
(尾聲)
小獸抬頭看看已經(jīng)走完臺階的丕,頭頂?shù)男粲鷣碛粒菚r候告別了,小獸舔了舔丕的腳背。重新走回臺階的起點,轉(zhuǎn)眼千年,小獸不知陪伴了多少走向自我成熟的生命。他們大都從最開始的抗拒孤獨,緩慢接受,到最終以孤獨為友,成為最堅韌的自己。小獸不禁想起文曲先生為自己點燈時的話語:“叢林之獸唯一,百水之源唯一,故而能成人世之主者,亦唯一,只有與孤獨相伴,接納你,為自己縫上最堅硬的鎧甲,才能成就屬于自己的唯一?!?/p>
作者簡介
郭怡妮(1998—),女,河南漯河人,河南大學(xué)文學(xué)院本科在讀,研究方向:漢語言文學(xué)(師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