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左中右
明朝第一次舉行全國考試的時候,草民郭翀輕輕松松考取了筆試第一,就等著面試了。朱元璋看著他的筆試卷子,心潮澎湃:“妥妥的接班人,我大明朝要火!”于是吩咐公公:“讓小郭走上殿前,我要和他談?wù)勑??!?/p>
卷面成績滿分的郭翀聽到公公喊自己的名字,驕傲地抬起了頭。這一抬頭,了不得,丑出風(fēng)格、丑出水平的郭翀把朱元璋結(jié)結(jié)實實嚇了一跳。沒等郭翀開口,朱元璋就給了他3個字:“你走開?!?/p>
之后,明太祖走下龍椅讓其他考生站成一排,一張臉一張臉瞅過去,親自挑選了“顏值擔(dān)當(dāng)”——吳宗伯,定為當(dāng)年的新科狀元。
只看“顏值”的話,長得不好看的人在古代就完全沒有活路了嗎?不,老祖宗們還有另一項清奇的加分項目:名字。
清光緒二十九年(1903年),正逢慈禧太后七十大壽。考官們發(fā)現(xiàn),考生中有個叫王壽彭的,于是跟撿到寶似的擬定他為狀元。他們在慈禧面前說出了理由:“他名為王壽彭,壽比彭祖,也祝老佛爺您福如王母三千歲,壽比彭祖八百春?!贝褥婚_心,就欽點王壽彭為狀元。
名字不僅要取得好,還要寫得好看。
明永樂年間,孫曰恭抱著為國讀書的志向,一路殺到了殿試,成為高考第一名。然而,當(dāng)考官們按名次碼好卷子,經(jīng)朱棣審批后準(zhǔn)備拆封填榜時,天上一道閃電劈中了孫曰恭同學(xué)。
“第一名:孫曰恭。”主考官剛落筆,朱棣就怒了。因為古人豎著寫字,“曰恭”連起來寫,就成了一個“暴”字。
朱棣一下子就有小情緒了:“暴”字豈不是在諷刺我通過武力奪取政權(quán)?我要是聘他為狀元,豈不為天下人所恥笑?
于是孫曰恭就這樣無情地被剝奪了狀元名次。
這還沒完。主考官忙換了榜眼的卷子來看:梁禋。
朱棣看了看,卻不認(rèn)識:“這個梁……梁……”
主考官一下子就反應(yīng)過來了:“這個梁……卷子看上去也有點問題,陛下慧眼識珠,要不看看第三名的?”
第三名叫邢寬,朱棣一下子開心了:“好聽,邢政寬和,符合我寬厚仁慈、一代明君的形象,就他了?!?/p>
好的,那顏值不夠,名字還土氣的話,是不是只能理直氣壯地自暴自棄了呢?也不是。實在不行,你可以考了又考,一考再考,成為“復(fù)讀機(jī)中的戰(zhàn)斗機(jī)”,憑借擊敗99%的工齡逆襲而上,獲得金榜題名的機(jī)會。
為了讓更多的復(fù)讀生感受到皇恩浩蕩,北宋特別推出了科舉限時特惠:考齡和考試次數(shù)達(dá)到標(biāo)準(zhǔn),就能獲得特奏名,直接面見皇上,參加殿試。這個就叫“特奏名殿試”,第一名也叫“狀元”。只要過了特奏名殿試,就能當(dāng)官了。這個特奏名殿試的難度,怎么說呢?基本相當(dāng)于讓一個正在學(xué)高數(shù)的大學(xué)生解一個二元方程式。
宋神宗元豐年間,一位70余歲的老儒,在特奏名殿試中摸著試卷,還沒來得及掏出老花鏡看題就犯起困。主考官殷切地跑過來點醒他,名字和準(zhǔn)考證號寫好,答題卡你就隨便填填吧。老人家提起筆,洋洋灑灑地寫下:“臣年老了,看不懂題目,也不想看懂。只愿皇上長命百歲,世界和平?!?/p>
就是這26個字,開啟了老人的幸福生活。
上面這些科舉考試的故事,充滿了魔幻主義后現(xiàn)代色彩。實際上,上面這些只是特例,科舉考試總體上還是公平的,給了很多讀書人機(jī)會,在中國歷史上發(fā)揮了很重要的作用。今天的高考也一樣。很多人說高考這種一考定終生的做法不妥,甚至有人提出高考無用論、大學(xué)無用論。這些說法廣為流傳,難免使一些孩子對考試產(chǎn)生消極情緒。
但我總覺得,有獨木橋,總比沒橋好;能通過一次考試定終生,總比以出身定終生好。在中國,促進(jìn)階層流動、防止階層固化最有用的一個方式可能就是高考了。
所以,對將來要高考的孩子,我有一條作為過來人的建議:珍惜高考,好好高考。畢竟,它可能是你人生中最公平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