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夢昕
嘿,小熊先生,這樣稱呼你有點不太禮貌吧,誰讓你在我同學(xué)錄上畫了只熊呢。此時天空正藍得發(fā)亮,剛考完試,心情特爽。其實在激動之余,心里還是有一點點不舍的,一想到每天早晨都見不到你了,我就笑不出來了。
我皺著眉。托腮回憶我們的一點一滴。
什么時候跟你熟識的呢?大概是在八年級的時候吧。后來我們成了同桌,才算是真正的朋友。不得不說你確實影響了我很多——我由安靜變得張揚,又由張揚變得安穩(wěn),這大概就叫作成長吧。你就像一只蝴蝶,只扇了一下翅膀,我的世界里就刮起了風(fēng)暴。
和你做同桌真的很快樂,每天都充滿了陽光,像橙子一樣有活力。我們都是笑點超低的人,總會為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把頭埋在書里肆無忌憚地狂笑,然后再抱怨浪費時間真是罪惡。那時的時光就像羽毛一樣柔軟。
可是這種生活,時間長了也會膩。你終于在一次調(diào)位時搬到了離我很遠的地方。我仍然還記得在一片嘈雜聲中,你,親愛的小熊先生,仍然嘻嘻哈哈地跟我說話。似乎一點也不在乎。我也裝出輕描淡寫的樣子,鬼才會知道我有多么傷心和不舍,可我就是不讓人知道。以后的每一次換位。我都默默祈禱你能選一個離我近一點的位子,可每一次都會希望落空。但我從沒跟任何人說過我還想和你同桌,包括你。小熊先生。
看吧,小熊先生,我就是一個小氣自私又偏執(zhí)的姑娘。
如果你最初選的就不是我旁邊,小熊先生,會不會就沒有這么多的故事呢?那我們一定還是形同路人,不會聊那么多亂七八糟的話題,只是見面會禮貌地打個招呼罷了。那我還是幸運的吧,至少曾經(jīng)擁有這么一段溫暖的回憶。
故事到這里也許就快要結(jié)束了,可是上天又和我開了一個玩笑。
我被“幸運”地選去尖子班。去的那天早晨我哭了。很多人安慰我,就像安慰一個受委屈的孩子??尥曛笪疫€是高高興興地收拾東西去了隔壁的隔壁——沒錯,我不偉大且自私。
誰知在我已經(jīng)快要適應(yīng)新班級的生活時,又收到了一個分不清是好是壞的消息——由于種種原因,這個班被迫解散。換句話說就是,我們哪來的就回哪去。我想,能回去就好。我高高興興地和另一個同學(xué)(跟我一起選去尖子班的)回到原來的班級。我被安排在最后一排。但興奮掩蓋了一切。
我瞇著眼睛看著講臺上的老師,覺得一切就像一個遙遠的夢,亦真亦幻卻又真真切切。然而我還是醒了:在鄰桌女生不耐煩的眼神中我識相地閉了嘴,她的眼神告訴我,是誰在說話打擾人家。我就像一個客人。在主人家里渾身不自在。
我承認我又敏感了,可誰又不是生性多疑的呢?當(dāng)我提出在最后一排看不清黑板要換位時。那么多人站出來反對我,其中也包括我的好朋友。的確,人都是自私的,我也不例外。仿佛是我的出現(xiàn)打破并毀壞了班里的和諧氣氛。雖然最后還是換了座位??晌胰匀挥蟹N呼吸不暢的壓抑感。感情有時真的是脆弱的東西,不堪一擊,經(jīng)不起時間和距離的考驗,需要時刻提醒注意。
經(jīng)過這么多事情后,我總覺得和你的距離遠了很多。那些曾經(jīng)打打鬧鬧的日子已經(jīng)模糊不清了,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好在最后你又調(diào)到了我邊上,讓我有了一點點的安慰。我曾費盡心思收集一角硬幣,而且只要2014年的——因為我有一個2013年的,湊在一起就是“一生一世”了。你知道了又會笑我矯情吧。我多么想和你做一生一世的朋友??!所以我并不后晦畢業(yè)的前幾天把那兩個硬幣送給你,算是了結(jié)一個長久的心愿吧。
親愛的小熊先生,我們注定都是不安分的孩子。
現(xiàn)在,閉上眼,還是能看到你的笑臉,似乎就在昨天,你還拿著書問我一些或簡單或刁難或是你已經(jīng)問過一遍的題目。你不知道我是如此珍惜每一次給你講題的機會,有時也會不去食堂,而是留在教室里整理思路。我總覺得。是不是因為你我才有動力拼命學(xué)習(xí)。
我不止一次地說我要學(xué)鋼琴,因為那次聽同學(xué)演奏《風(fēng)居住的街道》,實在是美到讓人落淚啊。你拉二胡那么棒,如果我學(xué)會鋼琴,是不是就有機會和你一起演奏了呢?
親愛的小熊先生。一直以來我都覺得我們極相似,但還是有很多不同的地方,比如夢想,比如對學(xué)習(xí)的態(tài)度。我們就像兩條無限延伸的平行線,即使無窮接近,也永不相交。
小熊先生,也許你看不到這些吧,但我仍要寫出來,為紀(jì)念你,紀(jì)念我們瘋狂的青春。以后大概很難見到了吧,我們都會隨時間流逝成長起來,褪去一身的鋒芒變得溫和而安定。但我又多么希望你沒被磨掉任何一個角,照樣張揚。
就到這里了,我只能陪你到這里了。你要快樂啊,我最親愛的小熊先生。
其實,一切都不會消失。記憶仍在,陽光仍在,盛夏時,空氣中仍會充滿冰淇淋的味道。因此,即便分離,我們也不必感傷,只需記得有一段時光曾溫暖過我們。每一段花開成海的時光,都是歲月帶給我們的最好的饋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