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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君雙垂淚

2019-07-12 03:50:42楚風(fēng)歇
飛魔幻A 2019年4期
關(guān)鍵詞:流云

楚風(fēng)歇

一.

向流云出宮那日,正巧是新帝白煌迎娶陸雙顏的日子。一頭極盡奢靡歡歌暢舞,一頭卻是白紗遮面凄凄慘慘。

向流云遠(yuǎn)遠(yuǎn)看著遠(yuǎn)處那一抹紅妝,心頭萬般滋味,不知是該嘆自己,還是憐陸雙顏。

她嫁入宮中不過半年,先帝便薨了。她甚至未來得及再提一個位分,便被廢棄出宮。當(dāng)初她嫁入宮中時,是何等的榮耀,又哪里比陸雙顏差呢?

古玨寺清冷,在陸雙顏承歡之時,她大約已去了寺里念佛。

她并非安分的人,自有一種尋常女子不多見的膽量和見識。比起兒女情長,她總對大局考慮更多。

當(dāng)初整個家族中,除了她和表妹陸雙顏有絕世容顏和不凡的家世,誰也沒資格嫁入宮中。陸雙顏滿心想嫁如意郎君,怎么肯嫁給年近古稀的老頭子?她哭得可憐,白皙的面容上掛著淚水,誰也不愿逼她。

向流云卻自動請纓,她若不嫁入宮中,又有誰能保家族無礙,保這天下不會滿是兵戈?

如今,才短短半年,便塵埃落定。

陸雙顏撿了現(xiàn)成的便宜,向流云功成身退。哦,不對,或許她還退不了。

當(dāng)夜,古玨寺中,有人深夜來訪。那人一身黑衣,穿著斗篷,只露出削尖的下頜。向流云裝沒看到,只在燈光下輕輕翻著書頁。

“流云。”來人聲音清澈,卻好似很委屈。

向流云輕笑,轉(zhuǎn)過臉去:“皇上今日大婚,來這地方,不覺得晦氣?”

她和陸雙顏長得很是相似,可因神態(tài)不同,又生出別樣的姿態(tài)。陸雙顏嬌憨可愛,她卻顯得妖冶清冷。桃面鳳眸,嘴角微微勾起,說不出的譏誚。

白煌怔了一下,竟是迷惑于她那抹淡笑之中。許久,回過神來,他才帶著笑解釋:“流云,你明知,這婚禮我不要也罷?!闭f完,似有些許尷尬,他轉(zhuǎn)了話頭,“我是來兌現(xiàn)給你的承諾。”

這話說得溫溫柔柔,他小心斂了神色,好似含情,又似無意。

兩人的眼神微微交匯一下,一切盡在不言中。

本來皇位是輪不到白煌的,他是三子,母妃位分不高。能得到皇位,無非是因為他的野心和實力,外加那么一點運(yùn)氣的成分。

而那一點運(yùn)氣,自然就是向流云。她聰明會算計,加上一副無害傾國的面孔,不出幾日,便將老眼昏花的皇帝迷得死去活來。她吹吹耳邊風(fēng),幫點忙,還不是易事?

向流云摸不透白煌的意思,面色不變,手指卻微微蜷縮起來。白煌雖然看著文氣,骨子里的狠辣,卻當(dāng)真可怕。他們可談國事,可談宏圖,酣暢時,一如至交好友。

可向流云心里,總是對他有所防備。是了,毒蛇或可與毒蛇共舞,卻都不得不防著對方的毒牙。

“你是我白家江山的恩人,手段謀略更是優(yōu)于男子。若是一生伴著青燈古佛,未免凄慘?!彼f到這兒,向流云便聽出點味道,臉色一點一點蒼白下來。

當(dāng)初她和白煌談好了條件,她捏著他的七寸,他亦懂得怎么拿捏她。

“因而,如果流云愿意,我自有辦法將你的身份抹去。如果能嫁給我小叔叔白喚,也能了你的心愿?!?/p>

聞言,向流云笑了。白煌果真好伎倆,他生怕將她放在古玨寺,她會逃了,留下隱患。因而,他要將她置于能看到的地方。

他知道,她最重視的就是家人和白喚。他依靠陸家勢力上位,娶了陸雙顏,這盤棋已經(jīng)不翻。將她嫁給白喚,償還白喚一個妻。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一箭不知多少雕。

二.

向流云的計劃被白煌打亂,她本想連夜逃跑,卻不想白煌如此謹(jǐn)慎,竟然將堵她作為第一要事。

她手里捏著半塊傳國玉璽,這東西一天在她手里,便能保她一天。白煌急著要,卻不逼她,要將她放在眼皮子下看著。

白煌說要抹去向流云的身份,自然就能抹去。她是大家閨秀,除了自家人,見的人相當(dāng)有限。將她變成白喚的王妃,不會太費(fèi)力。

向流云憶起白喚,心頭便如流水纏繞一般頓生旖旎。那個男子,清俊溫雅,眉眼間那抹溫柔像是天邊亙古不變的云。

白煌眼神復(fù)雜,忽地問她:“白喚到底哪里好,值得你為他如此?”

話問得突然,猛不丁地,向流云似是被窺到了心底最純善的地方,她道:“他未必有那么好,只是我覺得他好?!?/p>

縱使向流云這種爽利的女子,也免不了露出幾分澀意。白煌一怔,心里陡然升起了些莫名的不服氣。猶豫了一會兒,他又開口問道:“若是,他始終不愛你呢?”

向流云揚(yáng)唇一笑,竟有了點小女孩的嬌俏:“他是君子,我是小人。我從未奢求他愛我,我只求他平安喜樂?!?/p>

白煌手指蜷縮又舒展,好幾次想說點什么,最終還是沉默了。

不日,白煌下旨,向流云以向家庶出之女向旗顏的身份嫁給白喚。蒙在鼓里的人都道這是白煌給小叔叔白喚的下馬威,好好的王爺娶了庶出,向家卻對此三緘其口。

向流云自小長于兵戈紛爭之中,從來灑脫,沒那種小女子的扭捏??蛇@日,紅霞鋪天蓋地,眼前流珠清揚(yáng),她自蓋頭下,隱隱看到那人的鞋子。

他來接她,親自扶她下轎,動作很輕,小聲提醒她:“姑娘小心腳下?!?/p>

只這一句,溫溫柔柔,便已將向流云的心卷在棉花里。她一生的愿景,不過是希望家族平安,白喚平安。

揭開蓋頭的瞬間,向流云看到白喚眼里的驚艷和欣喜。紅燭旖旎,他擁著她,眼里情意濃濃,她也一時迷亂,卻聽他輕輕叫著:“雙顏?!?/p>

心在剎那便像是開了好多小洞,涼風(fēng)一陣一陣,逼著她差點流下淚來。

奢望什么呢?她已經(jīng)嫁給了白喚,已是額外驚喜。

事實上,白喚待她很好。他輕笑著,叫她顏兒。她自我安慰,幸而他叫的是昵稱,不至于讓她自美夢中驚醒,尚可以安慰自己,他眼里的情意通通都是給她的。

然而到底還是心虛,不久便是中秋佳節(jié),闔家進(jìn)宮面圣。

白煌在,陸雙顏也在。她怕白喚見到陸雙顏,亦怕見了白煌再生意外。正想著要裝病推辭,白煌卻神機(jī)妙算,提前送了折子來特意請他們夫婦。

白喚從來無心政事,因而先皇逼死了那么多兄弟,獨獨留了他。他愛戲文愛美人,并不像尋常官家子弟跋扈,他待家中丫鬟姬妾,甚至是小戲子,都溫柔如水。

多情王爺,眼波流轉(zhuǎn)都是情意。然而他全部的真心,都給了那個叫雙顏的女子。

對待向流云他也是極體貼的,他常說這世間最浪漫不過情深二字。女子清潔,未被功名利祿迷了心竅,最是可愛。

向流云小心翼翼,從來不在他面前談世事經(jīng)緯,只談風(fēng)月,他便是高興的。他是個好人,看不得任何污濁詭計。

終究還是到了中秋,那日宮轎就在門口等著。白喚攜著向流云,一起上了轎子。她心里惴惴的,卻聽白喚笑道:“你和白煌有什么交情?他從不提進(jìn)宮赴宴要帶家眷,這次卻獨獨提了你?!?/p>

向流云心里一驚,抬眼望向白喚。見他眼里笑意不改,卻終是有幾分猜疑。

一路無話,向流云摸不透他是因為吃醋,還是因為猜到別的什么。

三.

許久不見,陸雙顏越發(fā)得意,她得的恩寵,怕是宮里所有女人加起來都不及其一。

向流云放心一些,悄悄看白煌。他帶著一抹淡笑,似是云淡風(fēng)輕。這么一看,他和白喚甚至有幾分相似??梢粋€雄才大略,一個風(fēng)流倜儻,內(nèi)里千差萬別。

陸雙顏嬌憨,沖著白煌撒嬌。他也愿寵著她,什么好的都給她,也似溫柔郎君??芍挥邢蛄髟浦?,座上的男人,能可怕到什么程度。

彼時,她入宮不久,蒼老的先皇甚至站不起身來。伸手拉住她時,都是顫顫巍巍的。白煌來請安,露出兩顆小虎牙,天真得近乎孩子氣,道:“娘娘好,兒臣這兒有些上好的阿膠,特意孝敬娘娘。我看這幾日,父皇都讓娘娘照顧得精神好多了?!?/p>

他白皙俊秀,幾句話說得討巧。先皇高興,向流云不動聲色地打量一下白煌,那人黑眸似定在她身上,鉤子一樣仿若攝魄。

尋常女子是要臉紅的,偏向流云就不吃這一套,輕輕挑了挑眉,將他眼神堵了回去。

只這尋常的幾個眼神,兩人便有了一種微妙的共鳴感。

都不是什么純良人士,不若撕開偽裝,各求所需。

向流云再一次見白煌,依舊是在后宮。那日先皇又病,傳了太醫(yī)伺候。向流云正在自己宮中,忽地見墻外飛來一支箭。那箭頭上卷著白紙,向流云遣走了丫頭,悄悄過去撿了那紙。

卻不想,白紙一張,什么也沒有。向流云覺得蹊蹺,往外看了看,卻見白煌光明正大地站在外頭。反倒是向流云愣了一會兒,白煌勾起一邊嘴角,笑吟吟看她:“娘娘在宮中待著,可是無聊?”

向流云輕輕倚在門口,也不出去:“三皇子在這里,怕是不合禮數(shù)吧?”

白煌笑得更明朗了些,虎牙明晃晃地招搖。他也不答話,轉(zhuǎn)開了視線,看向別處:“曾聞向家陸家表姐妹二人,艷冠京城。流云,一別經(jīng)年,你果真出脫得令人驚艷?!?/p>

他說話總帶著點向上的尾音,聽起來活潑而輕佻,但不討人厭。

向流云猜想,白煌定是慣會與女孩子調(diào)笑的,這好似與她記憶中,那個沉默陰郁的孩子有點出入。她微微一聞,便能嗅到他袖上的香脂氣味。她不說話,卻已將他細(xì)細(xì)打量好幾回。

白煌整日里斗雞走馬,留戀勾欄,什么樣的女子沒見過??善椭辉谙蛄髟频哪抗饫?,覺得無所遁形。

她自是美的,桃面鳳眸,嘴角噙著一抹笑,天然一派譏誚。那種骨子里的氣度,卻非尋常女子。白煌備著一肚子的俏皮話,最終是一句都沒說出來。

末了,他笑著說:“流云,你與兒時絲毫不錯。在你面前藏奸,倒顯得我氣量小了。不如敞開天窗說亮話,我們都不藏著,如何?”

向流云這才頷首,輕飄飄地道:“你有求于我,那我自然得想好報酬。下回,捎二兩桃花酒來,我便借你一個時辰?!?/p>

說罷,向流云閃身便進(jìn)去了。那箭上白紙被她藏在小衣中。那白紙上乍看無字,在火光下卻有行行小字。她看完便燒了,那上面寫著白煌的宏圖大志,亦寫著一方無解的毒。無人知道,在那一夜,向流云背后竟生生被冷汗浸透。

四.

宮中家宴,說是歡聚一堂,可觥籌交錯之間,不知多少人陳倉暗度。酒過三巡,向流云微醉,恍惚間察覺到有視線落在自己身上。

她抬眼,正對上白煌的眸子,那人沖她一笑,舉了舉杯,自己先飲了,眉目好似含情。

流云心里一暖,想起當(dāng)初他們二人偷偷捧一壺酒,醉倒在桃樹下的樣子。別樣地,生出點溫柔情誼。

小公主捧著果盤坐來向流云身邊,嬌憨可愛,依稀有她母妃王貴妃的影子。向流云心里一暖,可登時又想起了白煌的狠毒,像是兜頭被澆了涼水。

歌舞絲竹皆起,旁人注意不到時,有人悄悄退場。向流云發(fā)現(xiàn)了,位上陸雙顏一動,自己身旁的人便離開了。她裝不知,可偏就有人不愿看她開心。

不一會兒,便有侍女傳話,引著她去了花園。

今日月色甚好,朦朧溫柔。向流云抬眼,心里陡然落下一聲嘆息,恨不得就此脫開這俗世。然而沒安靜多久,她便聽花叢那頭有人說話。

那兩個聲音,向流云再熟悉不過。她悄悄將自己隱在黑暗處,胸口悶得厲害。

“如今雙顏你母儀天下,榮華富貴,自是不用說。”

花前月下,女子的聲音溫軟干凈:“白喚,你知道我是不想的。那時,我只以為,我會嫁給你。若不是為了你,嫁給白煌,我寧愿去死。倒是你,和姐姐也算伉儷情深了?!?/p>

她還帶著小女孩的嬌憨,說到最后,幾乎拖著哭腔。

那人聲音一如尋常清冷溫雅:“我只不過想做個閑散王爺,流云卻是女中豪杰,本不該屈于六王爺府?!?/p>

這話,明里是褒褒??上蛄髟浦?,他是說她,并非良配。

其實她早該知道,然而親耳聽到,又是另一回事。白喚自然知道她是向流云,雖未深交,可二人到底打過照面。庶出女兒的幌子,他自是明白??伤辉附兴髟?,他只叫她顏兒,不知為了騙誰。

陸雙顏輕輕笑了笑,語氣中的苦澀也絲絲流露出來:“世事難料。我亦以為,姐姐會母儀天下,而我只做被人寵愛的小女兒便可?!?/p>

向流云一陣恍惚,當(dāng)年稚嫩,他們年歲差不多的將門兒女和小皇子公主們,都在一同聽學(xué)。白喚比他們大些,已是小小少年,快要封王之時,被勒令來太傅這里收心。

陸雙顏自幼便乖巧,向流云卻一直作男裝打扮,慣喜舞刀弄劍。

他們都曉得,這位小皇叔向來灑脫,混跡于勾欄之中,喜樂喜詞,無心政事。向流云曾猜想,他是個油頭粉面,油嘴滑舌之人。

白喚卻讓她吃驚了,他一身白衣,帶著疏離而溫雅的笑。身上總是藏著桃花酒,走在哪里,都飄著酒香。

太傅問學(xué),他道:“我便不學(xué)這經(jīng)緯世事又如何?我只愛那一畝三分田,只愛我懷中美人,總歸這天下,輪不到我來擔(dān)心?!?/p>

向流云不服,眉毛輕挑:“那試問王爺,無國又如何為家?若無安穩(wěn)之社稷,無豐裕之國庫,戰(zhàn)亂紛繁,如何保你那一畝田和美人?”

白喚看她一眼,笑了,仿若冰雪初融:“小公子年齡不大,志氣卻大。這世界正是如此,有我這樣的散人,便有你這樣的人?!闭f罷,他將小指伸出,“我們拉鉤,你好好讀書,入能成良相,出能為良將,保我一生無安,如何?”

那之前,向流云從未見他人笑得那樣好看。

她太年幼,只呆呆地與那人拉了鉤。后來,她在沙場待了多年,再次回京,那人的身影卻一直深深印在她腦海里。

從前不懂,年歲大了,她卻是懂了。原來那便叫芳心暗許。

而那時,在選擇面前,她卻嫁了先皇。陸雙顏許了六王爺,聽說,郎情妾意。聽說……那都不重要,她早已答應(yīng),要保這社稷安穩(wěn),讓他能做風(fēng)流王爺,讓陸雙顏做小女兒。

“你哭什么?”

向流云正兀自出神,卻有人無聲無息自身后而來,猛地蒙住了她的眼睛。她差點驚叫,卻被那人捂住了嘴。

驚魂未定下,那人將她推到墻邊,輕輕說:“嚇到了?流云,是我?!?/p>

昏暗的光線下,那人笑得眼兒彎彎,露出兩顆小虎牙,看起來純潔天真。他道:“別哭,你哭了,我會心疼。

昏暗的光線下,流云看不透白煌的表情。然而那人的手,卻帶著溫暖的觸感,一點點,幫她抹掉了眼淚。

五.

向流云只愣了片刻,便回過神來,還是笑著:“白煌?”

白煌放下手,剛剛手指間的濕氣仿若還留在指尖。他們悄悄隱去,將那二人留在那里。不知是白煌特意交代過,還是別的原因,偌大的后花園,竟是無一人來攪擾。

“雙顏無辜,她本來已許了六爺,最后又許了你,本就受人詬病。你好好待她?!?/p>

這句話,似規(guī)勸,也似威脅。

白煌做了皇上后,向流云對他卻一如從前,大約她太了解白煌,也早就置生死于度外,未因此而對他尊重一分。旁人若聽到,定是要說大不敬??砂谆蜌g喜,如今這世上,肯對他這么說話的,也不過向流云一人。

這人總是一副能奈我何的模樣,難以掌控,這是不討男人喜歡的??善?,就討他的歡心。然而,她偏偏想嫁白喚。白煌冒天下之大不韙,娶了已許給白喚的陸雙顏,不過是為了讓白喚能安心與流云廝守。

他本不想這樣,可他太迷戀向流云的笑。哪怕看到她一分真心的笑,他亦感到欣慰。哪怕那笑從來是對著白喚。

白煌低低笑了笑,未發(fā)現(xiàn)聲音中的溫柔幾近寵溺:“好,我答應(yīng)你。你說什么,我都答應(yīng)?!?/p>

當(dāng)初,他捎二兩桃花酒去尋她。她只提了兩個要求,一是要他做曠世明君,二是要他保她全家平安,白喚平安喜樂。

從那之后,他們有預(yù)謀地扳倒了年邁的皇后,大皇子被發(fā)配邊疆。王貴妃的幼子,又不幸身故,王貴妃被逼瘋。至此,所有有希望和白煌爭皇位的人,都已不在。

白煌多年裝作風(fēng)流落拓,暗地里卻運(yùn)籌帷幄,大勢已定,不可轉(zhuǎn)圜。

無人曉得,最后先帝是死于一種叫桃花醉的慢性毒藥。那毒不痛不癢,只是斷人心智,一如酒醉。不知不覺,便醉死過去。

向流云不知白煌哪來的法子,她只看過一次,便將白紙燒了。那時,她尚且不知白煌可以狠毒到什么程度。一直到白煌命奶娘教唆不懂事的小公主,給她襁褓之中的弟弟喂了一口點心,導(dǎo)致那孩子意外死亡。

向流云才知道,她在協(xié)助一個多么狠絕的人坐上王位。所以即便是后來,白煌允諾她要的都給她,她還是不放心,怕白煌對向家下手,怕白煌對陸雙顏下手,怕白煌對白喚下手。

“皇上……皇上!”

兩人正打算往大殿去,卻不知是出了什么事,小太監(jiān)慌慌張張跑了過來。還沒近身,他就先跪下了。

旖旎的柔情被打斷,白煌神色一凜,問他:“出了什么事?”

那小太監(jiān)在寒風(fēng)中瑟瑟發(fā)抖,顫抖著說:“皇后娘娘,不知是吃了什么……剛剛吐了血……太醫(yī)正在查看,恐怕不好?!?/p>

“什么叫恐怕不好?這宮里,誰敢對皇后娘娘下手?”向流云厲聲問,那小太監(jiān)這才看到她,悄悄看了眼白煌。

就是這一眼,讓向流云的血液從頭冷到了腳。

誰敢對皇后下手?這宮里,可還是有一位九五之尊。向流云一驚之下,晃了晃,一旁的人卻陡然拉住了她。

“流云,不是我?!?/p>

向流云定了定神,對上白煌滿是焦急之色的眸子。他面色蒼白,不似作偽??上蛄髟圃缫娺^他那貓哭耗子假慈悲的絕佳演技,自是不會輕信。

她果決地甩開了他的手,先往大殿去了:“我的好皇上,是你說,我要的,你都會幫我。現(xiàn)在,我要陸雙顏平安無事。”

六.

不過片刻,喜劇變悲劇。歌舞聲停了,月夜無邊,陰森凄苦起來。向流云在陸雙顏外殿坐立不安,白喚等在外頭,面色可怕似鬼。

這中間不過一炷香的工夫,向流云不知他們倆是什么時候回去的,也不知這中間,又有了什么樣的變故。陸雙顏竟然在大殿里中了劇毒。

陸家和向家手握軍權(quán),為奪皇位,白煌聯(lián)合陸家,娶了陸雙顏做了皇后。可若陸雙顏有了皇子,情況又大不一樣。

向流云了解白煌,他要先除,必是除陸雙顏最為容易。心里疑竇已起,向流云氣得發(fā)抖,幾乎忍不住拿把匕首與白煌同歸于盡。

他是個明君,殺伐果決,處理政事從不手軟。

可他也是個殘忍的人,從不會為一點私情,做對社稷不好的決定。整個晚上,太醫(yī)都沒有出來,向流云的心越來越冷,她望向院里站著的白喚,那人仿若披著星辰月光,風(fēng)干成了一座石像。

直至清晨,皇后薨。這位年輕貌美的皇后,就這樣香消玉殞。

向流云看了眼白煌,他凄楚地勾了勾嘴角,眼神執(zhí)拗而堅決:“流云,這不是我做的。我答應(yīng)你的事,從未反悔?!?/p>

他怎么忍心?他甚至不忍心,看她露出寂寞的神情。

白喚站在外頭,似是根本沒聽到這噩耗,整個人脫了形一般,變得寡言。

向流云咬了一下嘴唇,直至出血,才感受到一點痛。她毫不避諱地看著白煌:“多湊巧,他們一出來,你就要侍女叫我出來。多湊巧,我們走了一段路,她就回去,剛剛巧喝了一碗粥。多湊巧,那粥甚至未經(jīng)侍女之手,只經(jīng)了小公主的手。”

借稚童殺人,除了白煌,還有誰能如此陰毒。

白煌第一次,從向流云眼里,看到清清楚楚的恨意。心頭仿若被插入一刀,他像是又一次,回到了年幼被欺負(fù)被陷害卻無法辯解的時候。

他勉強(qiáng)笑了笑,背過身故作淡然:“你愿意怎么想,便怎么想吧。我頭上罪名這么多,多一條少一條,真無所謂?!?/p>

別人看不到,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手指都在顫抖。

白喚天生貴胄,和先帝一母同胞,自幼受所有人疼愛。這一次大約是他人生中最痛苦的事。白煌母妃位低,從小受盡苦楚,什么都要自己搶來,卑鄙狠辣不輸街邊混混。

他們兩個,在變故前,誰更可憐,一目了然。

向流云不知該如何安慰白喚,真可悲,看著自己愛的男人為另一個女人肝腸寸斷,她竟來不及有一點酸楚,滿滿只是心疼。甚至于此刻,要向流云代陸雙顏去死,換白喚展顏,她都是愿意的。

這不是向流云頭一次見白喚醉酒,卻是見他醉得最徹底的一回。

白喚痛至深處,溫柔滿溢,他伸出手,撫摸向流云的臉龐:“雙顏,我總以為,這一生不會愛一個女人如此。可我遇上你,你是我一生,唯一的妻。我不能忍受你在別人身邊,娶你的,本該是我……別怪我,等我想法子,我會替你守墓……”

他已醉得恍恍惚惚,徹底將向流云認(rèn)作了陸雙顏。

向流云眼睛酸得厲害,眼淚順著臉龐滑下,表情卻是溫柔的。她見他又打開一壺酒,不忍他再醉,自己搶過來一口喝了。

桃花酒味濃,那是他親手釀的,為他愛的那個如桃花的女子。

酒是香甜的,向流云口中卻是滿滿澀意。她將手指蓋上白喚的眼眸,囈語一般對他說:“我?guī)湍?,我?guī)湍?。你想要的,我都幫你?!?/p>

七.

陸雙顏發(fā)喪那日,向流云去見白煌。

“讓白喚去替雙顏守墓吧?!彼f得平靜,好似從未怪過白煌。白煌盯著她,妄圖從她平靜冷淡的面孔中窺得一點情誼。

可一點不見,自那日,她待他好似對待一個死物。

“那你呢?”白煌問她。

向流云眼神很遠(yuǎn)很遠(yuǎn),像是穿過時間,看著多年前的少年:“我守著他,只要他回頭,我就在這里。我答應(yīng)他,守江山,保社稷,讓他可以鮮衣怒馬,看盡春花。我食言了,他一生的花,就這樣謝了?!?/p>

她說得如此蒼涼,像是一生的希冀也隨同白喚的心死覆滅。白煌心里苦澀,卻依舊不忍拂她的意,他看著她的側(cè)臉,差一刻,便要求她,你轉(zhuǎn)過頭,看看我好不好。

然而最終,他也還是只能那樣看著。無論于情于理,六王爺去給當(dāng)今皇后守墓,都不合適。

可白煌還是默許了。

白煌想了想,不由得苦笑,這都是些什么事。他們的命運(yùn),像是一團(tuán)被隨意扔在地下的線,亂得毫無章法。

白喚最終瞞著所有人,帶著一腔思念,去為陸雙顏守墓。

他走那日,向流云依舊什么都沒說,帶著一點自然的微笑。頭一次,白喚在離開時,回頭了。他看著向流云,像是第一次認(rèn)識她。

“謝謝你,云兒?!?/p>

向流云陡然淚下,這才曉得,并不是不委屈。他分明一直記得她,卻一直叫她顏兒,一點幻想都不肯給她。

白喚勾起嘴角,幫她擦去淚痕:“院里有我新釀的桃花酒,等你飲完它,便是我歸來之日。等我忘了過去,我便回來,與你重新開始。”

向流云咬著唇齒,不發(fā)一聲,卻顫抖著點了點頭。她眼里一段一段的死寂,好似復(fù)燃。

白喚離開后,向流云午后便斟一杯酒,在花下飲下。醉了,便臥在那兒。她想起當(dāng)初年幼,她在射箭比賽中拔得頭籌,她捏著野兔的耳朵,興高采烈地找尋白喚的目光。

卻見白喚慢悠悠牽著馬,在同陸雙顏說話。

陸雙顏小臉已經(jīng)哭花,捏著白喚的衣擺,道:“為什么人要打獵?為什么人要殺生?”

白喚摸著她的腦袋,替她擦掉眼淚:“我也不喜這些,都是粗人玩的,我們?nèi)e處玩?!?/p>

向流云被留在了后面,可這一次,她的夢里多了一個人。她得了嘉獎,有個孩子得了第二,在她身后一臉倔強(qiáng)道:“向流云,你記著我的名字。我是白煌,雖然我現(xiàn)在不如你,可我就在你身后,下一回,我會贏你。”

然而,沒有下一回。

向流云跟著父母去了邊疆,長在軍營,再回來已是先帝駕崩前一年。她被迎娶入宮,遇到了白煌。

他和幼年一樣,依舊倔強(qiáng)??墒切乃?,活絡(luò)詭譎不少。當(dāng)初那個總躲在后面,小心翼翼的小皇子,不知道怎么變了。

酒喝得多了,極為醉人。轉(zhuǎn)眼已是開春,酒壇子里的酒見了底,白喚未歸。向流云喝得太多,記性就不大好了。她不斷夢到幼時講學(xué)的事,有時夢到白喚,有時夢到雙顏,有時也會夢到白煌。

很奇異,每每夢到和白煌在一起談天下大勢的時候,心情竟是最輕松的。她一生難得有幾回輕松,可所有不加掩飾的輕松美好,竟都與白煌有關(guān)。

一直到那日,她終于醉暈過去。嘈嘈雜雜中,她恍惚間,看到了白煌焦急的面孔。

八.

向流云病了。

等她再一次醒來,已是三日之后。一睜眼,眼前便是白煌的面孔。他比當(dāng)初雙顏死時顯得更為蒼白消瘦,下頜越發(fā)尖了。

向流云咳嗽幾聲,剛想說話,卻驀地吐出一口血。她呆呆地看著手指上的殷紅,許久未反應(yīng)過來。白煌的眼睛卻紅了,聲音輕柔好似一片云。

“流云,你喝這酒,是從何時開始?”

他一問話,向流云已經(jīng)懂了。她這癥狀太過熟悉。天道輪回,她用這毒藥死先帝,而今,她亦因這毒而亡。她不是沒想過,只是從未懷疑過白喚。

她沒想到,白喚竟會恨不得她死。

白煌見她的神色,也明白過來幾分,臉上的憤怒扭曲了他的面孔。他幾乎從牙縫里擠出來幾個字:“帶白喚和陸雙顏來見我?!?/p>

向流云懷疑自己聽錯了,可下一刻,見到跪在地下的那二人,她才明白過來。陸雙顏分明好好地跪在那里,哪里像死過一次的人。

大約是已經(jīng)料到結(jié)局,那兩人皆是一臉大無畏的樣子。

白煌的鞭子卻已經(jīng)抽了過去,抽在陸雙顏身上。她嬌弱的身子抖了抖,卻是咬著牙沒喊出聲。向流云攔住白煌,內(nèi)心雖然極度驚駭,面上卻平靜無波:“怎么回事?”

白喚看向她,又看了眼白煌,道:“逆子竊國,妖女禍國。你們都不會有好下場,白煌最初混跡勾欄,還是同我一起。那下三爛的桃花醉,我怎會不知道?你能用它害死先皇,我便可用它藥死你愛的女人?!?/p>

心痛到一定程度,大約是麻木的。

向流云突然便明白過來。是了,她怎么有資格得到愛?她是如此惡毒,就像幼年時期,她憐陸雙顏嬌憨可愛,陸雙顏卻總厭她冷漠無情。

可是,她對不起天下人,卻從未對不起白喚和陸雙顏。她甚至不在乎白喚是否愛她,只希望他們能夠好好的。

白煌沖著白喚又是一鞭子,他聲音幾乎喑啞:“解藥是什么?”

白喚笑了一下,溫雅無邊:“你該知道的,桃花醉,從無解藥。說來,這種死法并不痛苦。你看,若不是你不守禮法,偷著去看你嬸嬸。她已經(jīng)死在六王爺府,我也早將她葬入你皇家陵墓。我與雙顏隱世,你也只以為,我與向流云走了。多完美,你會以為,你終于替你愛的人,完成了她的心愿?!?/p>

原來,一切都是他們算好的。給陸雙顏的,是假死藥。他們算好了,白喚裝醉,借向流云之口求守墓。然后留給向流云桃花醉,為了不讓她起疑,還給了她一點希望。實際上,他們早在天高皇帝遠(yuǎn)的地方攜手等著,等向流云死去。然后神不知鬼不覺地將向流云移入墓中,再向皇上請求,兩人歸隱田間。

她們的相貌,七分相似,計劃原是不錯的。

鞭子又一次抽了下來,這一次白煌分毫沒有手軟,鞭子一下下落在陸雙顏和白喚身上,他們卻都帶著隱忍的微笑。

向流云一陣恍惚,白喚和陸雙顏,從不怕死。畢竟,他們是好人。他們從未殺過任何人,也從未害過任何人。他們厭棄一切卑鄙計謀,他們都是好人,所以被愛,所以相愛。

濃重的疲憊,長久以來的防備和算計,驟然變成了壓垮向流云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又吐出一口血,緩緩躺了下去。白煌過來看她,握住她的手,與她說話:“別怕,我想辦法。你想要的,我都給你,別閉眼睛。別閉眼睛,求你。求你,別留下我一個人?!?/p>

他的聲音近乎卑微,似是在角落里哭泣的孩子。

可向流云太累了,累到無法去思考,白煌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她慢慢閉上眼睛,嘆息一樣,從口中說出一句話。

“放了他們吧。好歹,有兩個人是幸福的。”

這一次,白喚竟真的再未入夢。只是向流云又回到了那時的桃花樹下,白煌帶二兩桃花酒找她。他露出兩顆小虎牙,有點天真的樣子。

他說:“流云,你想要的,我都給你?!?/p>

那時,向流云并沒說話??稍趬衾?,她笑了,對白煌露出一個很真心的笑容。她問他:“為什么?”

為什么?

白煌說:“因為,你是我一生唯一的愿景。只要你回頭,我就在這里?!?/p>

尾聲.

向流云醒來的時候越來越少,只是每一次都能看到白煌在身邊。他最終放了白喚和陸雙顏,就像向流云對白喚一樣,他對向流云也從未說過一次“不”。

他們大抵是世上最壞的一對男女。偏都在一個人身上,做到了圣人能做到的一切。

可是,白喚沒有領(lǐng)情。向流云,亦沒有領(lǐng)情。她有點懂了白煌,有點想對他說,若重來一次,她希望,嫁給白煌的是她。讓白喚和陸雙顏雙宿雙飛,那么他們,是不是都是幸福的?

可她不敢,她已經(jīng)不能領(lǐng)這個情。她負(fù)了白煌一生,卻不想在最后,給他一個醒不過來的夢。

桃花醉,這毒不算陰毒,甚至可以算是美好。它總是讓人沉浸在最好的夢里。

白煌不知道向流云的夢里有沒有過他的身影,只覺得只要她是笑著的,哪怕夢里從無他的蹤影,也是好的。

他們都將心,留在了年少時候。

只是,向流云的夢里,只有白喚。而他的夢里,只有向流云。

當(dāng)年聽學(xué),他總被人欺負(fù)。向流云從不看人眼色,常為他抱不平。小小的陸雙顏,怯怯地拉著向流云的袖子:“流云,爹爹說,不要理他。他是下人的孩子,骨子里流著卑賤的血?!?/p>

向流云挑了挑眉,滿是不屑:“老子說,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同是芻狗,何為貴?何為賤?便是出身不好,他也是天驕之子,若有經(jīng)世之才,他人成為明君,亦可大興我朝。”

多年后,白煌再見向流云,捎二兩桃花酒,向她許下江山如畫。

那時流云初入宮中,他笑著說:“無毒不丈夫。大皇子昏聵,王貴妃之子年幼,他們奪位,無論怎樣,天下總要陷入混亂。才過治世,只有我,才能許你一個盛世江山。你助我奪位,你想要的,我都給你,如何?”

向流云喝一口酒,笑容譏誚:“第一,我要你做明君。第二,我要你護(hù)我向家陸家昌盛,還要……”說那話時,她似有些猶豫,“還要,讓白喚平安喜樂。”

白煌也咽下一口酒:“好,我答應(yīng)你?!?/p>

那時,酒還不苦。那時,向流云還滿腔熱血。她說:“白煌,我信你,他日登上九重閣,你必是曠世明君?!?/p>

白煌不知,向流云有沒有一剎那曾想到過他。也不知,她的夢里,有沒有他們一起談起宏圖大志的那些日日夜夜。

他大赦天下,他張榜求醫(yī)。

但一如白喚說的,這大約便是報應(yīng)。向流云一日昏沉過一日,有一次,她好似清醒了一些。她對白煌笑,并非諷刺,是很溫暖的笑容。

她說:“白煌,不用再挽留我。你對我的所有諾言,都做到了。做盛世明君,讓我愛的人平安喜樂,讓我的家族昌盛。我已無憾,不用再求。我身為女子,心思太過沉郁陰毒,多謝你,愛我諒我。今后,你會成曠世明君,讓這江山如畫似錦?!?/p>

她有些話還沒說,她想說,若還能來一次,我必不再強(qiáng)求。不去偽裝成一個溫順的姑娘,不去討白喚歡心,安心和你,做一對壞人。我守著你,你守著我。

可這些話,她再也說不出口了。

白煌靜靜地看著她,一抹澀意自唇邊劃開:“你的愿望都實現(xiàn)了,可我的愿望,并未實現(xiàn)。”

“是什么?”說著,向流云好像又有點恍惚,斷斷續(xù)續(xù)說,“半塊玉璽……在……我……寢室……床下右邊磚頭……”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后歸于沉寂。

年輕的帝王帶著一臉?biāo)兰诺谋砬椋従徑由弦痪湓挘骸拔业脑竿?,不過是這個世上……有你,能祝我一句平安喜樂?!?/p>

然而,再也不會有人回他。

據(jù)傳,宣帝在位六十年,開啟盛世,國泰民安。只一個毛病不好,便是好色。后宮佳麗三千,不知誰打聽到宣帝愛清麗妖冶的美人,但凡桃面鳳眸,送入宮中,他從不拒絕。又聽聞,宣帝最喜女子說一句話,皇上真乃曠世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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