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松良
許濤剛在滴滴平臺發(fā)布了出行路線,網(wǎng)名叫小洛的人立馬請求坐他的順風車。小洛的頭像是男的,實際卻是女孩,確定了同行關(guān)系后,小洛發(fā)來消息,師傅,你快點來接我,要不我就遲到了。許濤載著小洛一路狂奔,趕在上班前把她送到單位。
小洛知恩圖報,給許濤添加了十元感謝費。下車的時候,她遞過來一張中英文對照的名片。小洛的真名也叫小洛,在一家外資公司工作。
下午再見到小洛,是一個原本約好的乘客臨時取消了訂單,許濤重新尋找乘客,又幸運地遇到了小洛。許濤一天要載幾十個客人,看誰都似曾相識,小洛從公司大樓走出來上了車,見司機竟然沒能想起自己來,提醒道:師傅,我是早上坐過你車的小洛,一天內(nèi)我坐了你兩回車,有緣??!許濤心頭一熱說,是嗎,我都快記不起來了,也許是我面對的乘客太多,都麻木了。
許濤和小洛一路談得很愉快,不知不覺就到了小洛家門前。下車的瞬間,小洛背影動人,許濤目送她走進家門,心里頓時生出許多依戀與不舍。
又同行了幾回,許濤與小洛在滴滴出行平臺互加了好友,小洛主動問許濤要了手機號碼,并加了他的微信。以后出行,他們就避開了滴滴平臺。
小洛生日那天,許濤給她送了一大束鮮花,并請她去戀人坊酒店吃飯。坐在別致的包間里,小洛點了幾樣菜,以及一瓶進口紅酒和一個蛋糕。吹熄生日蠟燭,許濤問小洛許了什么愿,她笑而不語,只是把一只手伸給了他。她的手微熱,有點濕潤。
很快到了晚上十點,小洛看了一下手表說,我們走吧。許濤喊來服務(wù)員結(jié)賬,服務(wù)員拿起賬單到前臺劃了價回來,三千六百多元。許濤立馬不安起來,他掙的錢大多數(shù)按月匯回老家送弟弟妹妹讀書了,身上根本沒這么多錢。小洛看出了許濤在為難,馬上從包里取出一張卡,讓服務(wù)員去刷費。
回去的路上,許濤的心情壞透了。小洛知道,是錢刺傷了他脆弱的自尊,于是故意逗他開心。小洛說我每個月可以掙一兩萬塊錢,不用一點,放著會發(fā)霉的。小洛的單純善良,使許濤越發(fā)自卑起來。
慢慢地,許濤開始疏遠小洛了。沒幾天,他在微信朋友圈看到小洛發(fā)布了和一個外國人的合影,標題醒目地寫著“祝我們的愛情甜蜜”。許濤快瘋掉了,晚上開著車,不知不覺就來到了小洛家門口那條馬路,他看見她和黃頭發(fā)的高大外國人親熱地走在一起,外國人還不時地用手去摟她的腰。
過了些日子,小洛約許濤出去吃飯。許濤想,她是談分手的事吧?其實根本沒必要。去了后,小洛的話使他意外,她說,我跟那個外國人不是真的,見你總是疏遠我,只是想用這個方法來激起你的嫉妒,我真愛的人一直是你。
小洛,你別傻了,我配不上你。許濤說,你太完美了,我一個開滴滴車的,即使拼一輩子,也掙不了多少錢。小洛說,你是退伍軍人,高大帥氣又心地善良,開滴滴只是暫時的,應(yīng)該有更高更遠的目標。那等我以后有出息了再去找你吧!許濤說,我怕自己現(xiàn)在還給不了你幸福,你走吧!
淚一下子涌出眼眶,小洛哭著離開了。許濤站起來看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像一幅秋天里的油畫。
一周后,許濤賣掉車,注銷了滴滴出行平臺,離開這座城市去了一個遙遠的地方,他在那里打拼,從搞建筑到跑業(yè)務(wù),再成立公司,成了大老板。五年后,他開著上百萬的豪車回去找小洛,她的孩子都會叫他叔叔了。
許濤臨走的時候,小洛送給了他一句話:愛是一種感覺,與金錢和物質(zhì)無關(guān)。許濤摘掉裝酷的黑色眼鏡,一句話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