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丸之地”不好吞并

歐洲除俄羅斯之外的總面積約900多萬平方公里，大體上與中國面積相當，但卻是小國林立。直到今天，歐洲“大國”間還星羅棋布著像安道爾、列支敦士登、圣馬力諾、摩納哥、梵蒂岡等“袖珍國”。

為什么這樣的小國沒被吞并？究其原因，恐怕跟古代歐洲人對產(chǎn)權(quán)的概念特別重視有關(guān)。在古代歐洲，吞并戰(zhàn)爭被視為搶奪他人財產(chǎn)的“違法行為”，再加上教會的管束，于是就給了很多小國生存空間。

摩納哥的歷史，正是反映這一點的典型例證。早在古典時代，這里就是地中海西部最繁華的商業(yè)港之一。意大利半島的小霸主熱那亞共和國派出商人在這里建立據(jù)點，摩納哥正式立國。鄰近的法國貴族想兼并這塊土地，但怕壞了政治游戲的規(guī)矩，而且惹惱熱那亞共和國這個地中海大金主，所以大家都默許了這一小片飛地的存在。

進入近代后，隨著民族國家概念的形成，歐洲各主要強國紛紛開始整合崛起。而隨著熱那亞共和國和西班牙帝國的相繼衰落，摩納哥也失去了靠山。17世紀歐洲的三十年戰(zhàn)爭后，法國趁著“法國大革命”時期一舉吞并了摩納哥，但很快就被迫吐了出來。1859年，法國最終跟摩納哥簽了條約，花400萬法郎買下該國的兩塊地皮，但同時承認其獨立。摩納哥“國中國”的地位自此基本確定。

當然，法國也并沒有完全死心。比如1919年，法國曾經(jīng)跟摩納哥又搞了個協(xié)議，規(guī)定摩納哥大公（爵位）一旦沒有了男性繼承人，摩納哥將自動并入法國。但不巧的是，此后歷代摩納哥大公從沒缺過兒子，實在等不及的法國人在2002年把該協(xié)議給廢除了。

“蕞爾小邦”生財有道

有人會認為摩納哥這樣的歐洲“袖珍國”雖然勉強維持了獨立，但卻不得不在列強的夾縫里求生存，肯定十分辛苦。但恰恰相反，歐洲的幾個“袖珍國”幾乎都生財有道，人均國民收入普遍高于歐洲。

以摩納哥為例。近代以前這里是著名商業(yè)港，從沒差過錢。到了19世紀，貿(mào)易衰退的摩納哥確實過了一段緊日子，但摩納哥大公靈機一動，想出了一條生財妙招：開賭場。于是，隨著蒙特卡洛大賭場的開張，再配合當?shù)氐牡投惵屎透甙脖?，歐洲各地的富豪紛至沓來，摩納哥成了世界上獨一無二的“賭國”，幾乎人人都是富豪，遍地豪車，各種游艇。

事實上，2002年，法國之所以最終放棄對摩納哥的主權(quán)聲索，原因之一就是摩納哥繁榮的外溢效應(yīng)帶給法國周邊地區(qū)很大好處，而如果法國人自己拿到這片土地，怎么管理還真的要費一番腦筋。

與摩納哥類似，歐洲的其他“袖珍國”有的賣郵票、有的搞旅游，都生財有道。其中最新奇的，是夾在瑞士與奧地利之間、土地面積不足165平方公里的列支敦士登。2011年，這個國民平均收入已經(jīng)超過美國，與瑞士、盧森堡并駕齊驅(qū)的袖珍發(fā)達國家似乎還嫌自己掙的錢不夠多，在通過議會表決后發(fā)布一則公告——向全世界富豪“出租”自己的國家。公告規(guī)定，任何人只要愿意繳納一筆租金（約每天40多萬元人民幣），就能在該國享受國王級的待遇，走在街上所有人向你致敬、喊你“殿下”，甚至還能指揮一小部分警察為你服務(wù)。這個公告發(fā)出后，還真有富豪來到列支敦士登過“國王癮”，而列支敦士登就憑著這一“怪招”，讓人均國民收入在當年攀上了全世界第二。

“夜郎自大”自有道理

最有意思的，是有些“袖珍國”不僅因為有錢而有面兒，有時還要特意通過一些舉動“秀”一把自己與眾不同的“高冷”。此方面的突出代表就是被意大利包圍的國中之國圣馬力諾。圣馬力諾是羅馬帝國崩潰后的遺民們建立的，因此很多制度、理念直接承襲自古羅馬，是歐洲中世紀最早的共和國之一。

意大利統(tǒng)一時，高傲的圣馬力諾人雖然曾經(jīng)跟意大利民族英雄加里波第結(jié)下了深厚的“革命友誼”，但卻看不上意大利這個新崛起的“小字輩”，所以拒絕加入，成了國中之國。

相比之下，圣馬力諾人倒是很欣賞同時代的美國總統(tǒng)林肯，認為他為了解放黑奴不惜一戰(zhàn)很勇敢，因此專門授予林肯“圣馬力諾榮譽公民”的稱號。林肯盛情夸獎?wù)f：“貴國雖小，但卻是人類歷史上最值得尊敬的國家之一?！?/p>

二戰(zhàn)爆發(fā)后，圣馬力諾本來宣布中立，但盟軍反攻時，英國對意大利進行了大規(guī)模的空襲，飛機不小心越境誤炸了圣馬力諾，造成60多人遇難，數(shù)百人受傷。事后英國迅速道歉，并承諾給予8萬英鎊的賠償。但“守舊”的圣馬力諾議會堅持認為自己的公民遇害，于是決定對美英蘇等同盟國宣戰(zhàn)，但同時為了表示自己不是站在軸心國一邊，又捎帶向德意日等軸心國宣戰(zhàn)了，圣馬力諾也因此出名。

今天的圣馬力諾，全民享受高水平醫(yī)保，公民教育全部由國家掏錢，人均GDP將近5萬美元，可謂將自己善待公民的國家理念踐行到底了。

當然，這些“袖珍國”離不開歐洲特殊的大環(huán)境，這種“小國寡民”式的成功注定難以被復(fù)制。（《齊魯晚報》2019.3.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