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諾萱
從香格里拉回到麗江,睡到中午才起來,穆姐對我說:“丫頭,晚上帶你去看演出,《印象麗江》,看完再去吃石斑魚,好不好?”
我一聽有吃又有玩的,本能地說好啊,穆姐的安排太完美了。說完后,覺得不對勁,卻又想不出來哪兒不對勁。過了幾分鐘,我突然想到——穆姐接二連三的糖衣攻勢很是反常啊,又是請我看演出又是請我吃石斑魚的,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呢?
我問她,她笑而不答,架不住她的柔情攻勢,我終于還是沒有原則地同意了。我想如果我是一個男的,被她賣了還會幫她數(shù)錢,數(shù)完后又幫她一分不差地存銀行去。
看演出的時候,穆姐突然神秘地說:“丫頭,等下吃飯,還有我兩個朋友也過來?!蔽艺f好啊。
穆姐看我沒什么反應(yīng),嘀咕說:“早知道你不介意,我下午就不用那么討好你了?!蔽一仡^看了她一眼,笑笑。笑得她莫名其妙,追著我問。我又壞笑一下:“你的人你陪,我的飯我吃,我一點兒也不介意。”
演出散了,穆姐挽著我順著人流往外走。廣場空地上停著一輛越野車,車旁兩個男子往我們這邊望來,穆姐拉著我走去,我注意到車牌是穆姐所在城市的。
穆姐很官方地介紹了一下,然后大家就上車了,在車里大家很有默契地不說話,氣氛顯得有些怪異。尷尬一直延續(xù)到餐館,我只好打破這層冰,問他們一些客套的問題。
其中年紀稍顯小的那個叫小石的男孩似乎也配合著我,不管我的問題多么幼稚,他都積極回答。而穆姐和另一位男子——老槍,我的余光都能看到他們各自眼神里的電波在空氣中對峙,然后,從不分勝負到最后穆姐以強大氣場完勝老槍。
“對不起!”老槍在自己快要輸?shù)舻臅r候,終于開口說了一句話。我和小石識趣地停止了說話。
“對不起,原諒我吧!”老槍氣勢全無,本來很man的國字臉,轉(zhuǎn)眼間成了一個囧字,“之前,真的只是一場誤會。”
穆姐不說話,咬著嘴唇。
氣氛再次陷入一種討厭的沉默中。我想,老槍你追這么遠來求人原諒,這臺詞也準備得太少了點吧。
老槍總算還是爭氣的,開始說:“我過來,是真的想跟你和好!如果你……你真的,不愿意的話,那么,我也希望能告訴你,之前真的是誤會……”老槍的語速很慢,似乎每說一個字,都在腦子里反復(fù)斟酌,生怕說錯一個字。但是慢總比沒有好。
老槍說完之后,又沉默了。
尷尬許久之后,穆姐看著老槍的眼睛,冷冷地說:“結(jié)婚嗎?”
我大吃一驚,老槍和小石也都以為自己聽錯了。我已經(jīng)完全弄不明白這是怎么樣的一個劇情。
穆姐冷笑說:“結(jié)婚嗎?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p>
老槍已經(jīng)反應(yīng)過來,一摸兜,我以為是戒指,結(jié)果不是,是張嶄新的一百元鈔票。
老槍極其熟練地將鈔票折成一枚戒指,給穆姐戴上。
小石見氣氛有回暖的趨勢,在旁邊解說:“穆姐,槍哥這一路上,一有空就練習(xí)折紙戒指。我還說他怎么突然有這愛好,原來槍哥是未雨綢繆啊?!?/p>
小石和我都哈哈大笑。穆姐和老槍都很不好意思,像十七八的少男少女。
突然之間,穆姐憋了半天的眼淚,自顧自地落了下來。老槍連忙起身,半蹲在她旁邊,心疼地抱著她的頭,一個勁兒地哄。
看著眼前的畫面,我突然也有了一種想哭的沖動。怕失態(tài),我借口說看看菜怎么還不來,離開了桌子,小石也跟在我后面走了出來。我邊走邊長吐了一口氣。
沒想到,今天偶然看了一場偶然的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