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貴
春天,村莊被植物綁架了
牽?;?、黃瓜花、絲瓜花、扁豆花、金銀花……
順著瓜架、草垛、桃樹和一圈圈墳堆
一個勁地往上爬,那么專心、固執(zhí),一意孤行
雨水也澆不醒。母親的病還沒有好透
在村診所,打了一天吊瓶,就忍著疼痛說沒事了,仿佛為了證明,你提著竹籃顫巍巍地走到菜園,薅草、摘菜,順便將腐爛的籬笆背回來,當作燒飯的柴禾,僅僅一天沒有母親拾掇的鍋臺,油鹽柴米就慌亂了位置一天口服三次藥片,白色的、紅色的、黑色的清苦的生活,不屑再來一點點微苦或者微甜你一仰頭,就著清淡的米湯,咽下生活的蒼涼豬食鍋已見底,豬嗷嗷亂叫,拱開了圈門作為豬食,拉拉藤子瘋長,需要踩著梯子才能將創(chuàng)門拽回生活的低處,你站在上面孱弱、緩慢,像一朵枯瘦的花,綴在巉巖上搖晃一把刀鐮,銹跡斑斑,在你手中,不停地揮舞我一只手扶梯子,一只手不停地揉眼睛一根迷惘的藤,渴望被生活的刀,刈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