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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曼蒂克

2019-04-16 06:37由甲
飛言情B 2019年2期

由甲

簡介:初見他時,他目光冷冽,狠狠地踹向了她面前的那把椅子,像只暴怒的野獸,而陳曼只是麻木地看著這一切。后來他對她說,他的心中有家國,也有她。

1

陳曼搖搖晃晃地提著桶水走到店門外的下水道邊上倒,彎腰的時候,余光掃見身后拐角的地方來不及藏匿的一抹影子,她沒有作聲,將桶里的污水倒盡后提著空桶進了屋。在她轉身的時候,拐角處才探出了一張輪廓剛毅冷峻的臉,此時盯著陳曼身影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他沒想到陳曼自己經(jīng)營著一家小吃店,像她這樣年紀輕輕、二十出頭的女孩兒要么坐在高檔的寫字樓里,要么也是選擇一份相對輕松的活兒,幾乎很少會選擇這種辛苦的開小吃店的營生。何況她看起來那么纖瘦弱小,連桶水都提得那么吃力。何毅目光復雜地看著這老舊的店面。

“何警官,您這是在監(jiān)視我的生活嗎?”

突然,一道清冷的女聲在他身后突兀地響起,何毅回頭,看見了已經(jīng)進屋的陳曼竟不知何時站在了自己的身后。他冷不防被驚了一瞬,下意識地看了眼小吃店,才反應過來自己早就被她發(fā)現(xiàn)了行跡。想到自己一個干了多年刑警的警員跟蹤個小丫頭竟然都被發(fā)現(xiàn),不免有些尷尬。他虛咳了一聲,在陳曼毫無波瀾的眼神中,腦子里靈光乍現(xiàn)。

何毅擺正了臉色,鎮(zhèn)定地說:“誰說我跟蹤你?我只是路過,想吃個飯而已?!闭f完,他舉目四處張望了下,便抬步走向陳曼的小吃店。陳曼不知他想要做什么,只能跟在他身后進了屋。

小吃店建在舊樓里,五十多平方米的店面整齊地擺著六張桌子,墻壁上掛著菜單價目。廚房用一扇透明的玻璃窗隔開,因為空間不大,所以顯得有些擁擠,但又整理得井井有條。

何毅摩挲著下巴看墻上的菜單,像是思考了良久,決定道:“給我一份炒牛河,再來一份排骨燉湯?!彼麄阮^看向陳曼,微笑著補充道,“牛河加點兒辣?!标惵纳砀咧坏剿绨虻奈恢?,因此他需要微微將視線下調(diào)。

陳曼很瘦弱,這是何毅第一眼見她的印象。膚色白皙,樣貌姣好,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她那雙眼睛,淺褐色的雙眸像是兩潭終年不起波瀾的湖泊,她就那么看著你,都能無端地叫人心虛。

陳曼冷眼看他,直到確定他并不是在開玩笑,才轉身走進廚房。何毅找了一處位置坐下。透過半開放的玻璃窗能看見陳曼的身影,她身上隨意地圍著件某調(diào)料品牌贈送的大紅色圍裙,何毅見過很多路邊攤的大媽都圍過,上面滿是油污和菜漬,看起來十分邋遢。可陳曼不一樣,她腰身纖細,圍裙的系帶已經(jīng)系到極限,為了不讓帶子過長綁了一個特別大的蝴蝶結,上面也是干干凈凈,如同新的一般。

很快,陳曼端著托盤走了出來。熱氣騰騰的炒牛河和燉湯騰起人間煙火的氣息,引得何毅食欲大開。陳曼放下托盤便要走,何毅叫住了她,說:“喂,反正現(xiàn)在也沒其他的客人,坐下聊聊?”

陳曼回頭,何毅已經(jīng)夾起一大口牛河胡亂吹了兩口熱氣便塞進嘴里,吃相狼吞虎咽,奈何他長了張好看的臉,因此也算不得吃相難看,反而給人種不羈的瀟灑。陳曼猶豫了會兒,終究還是坐在了他的面前。

2

眼前的何毅穿著棕色的皮夾克外套和寬松的牛仔褲,看起來隨意自在,俊朗的臉上神色和氣,可陳曼始終都木著臉,眼底是隱隱的戒備和疏離。因為就在一個星期前,她見識過這張臉爆躁而憤怒的模樣。

狹小的調(diào)查室里,在追問無果后,他如同困獸般暴怒地踢開她面前的椅子,若不是最后被他身邊的女警員拉住,陳曼幾乎以為下一刻自己會如同那張可憐的椅子一樣散落在墻角。因此縱使他從進門開始都擺著和顏悅色的模樣,在陳曼看來興許下一秒他也會撕開這平和的表象。

“手藝不錯?!焙我愫攘丝跍а蹖λ恍?,“平時這店就你一個人撐著?”

“你不都看到了嗎?”陳曼語氣里有些不耐煩。

何毅也不介意,點點頭又吃了一大口牛河,隨意道:“你父親平時不會來店里幫忙?”

陳曼被他這些無聊的問題逗笑,諷刺地牽了牽嘴角反問:“那樣一個人,會來本分地端盤子洗碗?”

陳曼的語氣令何毅一頓。見沒有什么可聊下去的必要,陳曼起身道:“該說的在派出所里我都說了,你們不信就繼續(xù)在我這里浪費精力吧?!?/p>

“喂!”見陳曼要走,何毅再次叫住她,“那你卡里的五十萬塊錢……”

“我不知道?!?/p>

陳曼不再搭理他,只繼續(xù)去忙自己的事兒。何毅就這么賴在店里,吃完也不走,一會兒看看手機,一會兒四處打量,到了飯點兒人多了起來,何毅還主動起來端盤子、收拾桌子,跑前跑后的看起來倒殷勤。

關門的時候,陳曼拿起門邊的鉤子,陳毅站在她身后接過,自然地幫她將卷簾門拉下。已經(jīng)是晚上九點,外面的天色如墨。

“跟著我回家嗎?”陳曼不無諷刺道。

何毅掃了眼天色,頗有點兒無奈地笑道:“送送你,一個女孩子走夜路多不安全。”

陳曼轉身就走,何毅也不在意,就這么跟了上去。陳曼住得不遠,但這是片老城區(qū),周圍的建筑復雜零散,路燈都沒幾盞,走回去七拐八拐要經(jīng)過幾段黑漆漆的小巷。何毅看著走在前頭的陳曼,套著一件及膝的灰色羽絨服,烏黑的長發(fā)攏在腦后,再普通不過的背影卻透著一股孤傲的倔強。他不緊不慢地在她身后五、六步的距離走著,看著她又拐過一個拐角從自己的視線中消失。

突然,陳曼發(fā)出一聲短促的尖叫,何毅頓時警覺,耳邊傳來金屬碰撞的聲音。何毅快步上前,夜色里,幾個拿著鐵棍的混混兒正揪著陳曼看向何毅,他們顯然沒料到陳曼身后還跟著個人。其中抓著陳曼的混混兒嘴里叼著根煙,見何毅形單影只,聲音散漫地道:“喲?有相好的?”又朝著何毅道,“趕緊滾蛋吧,別管閑事兒?!?/p>

何毅見對方只有三個人便安下心道:“兄弟,求財還是害命?沖著一個女人不太道義吧?”

“少廢話,爺就是想教訓她。”混混兒見何毅一副要插手的樣子,跟身旁的人使了個眼色,站在一邊的兩個人便摩挲著手上的鐵棍兇神惡煞地走過來。對方人多,又都拿著工具,眼見對方高舉著鐵棍向何毅劈去,陳曼嚇得發(fā)出一聲尖叫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沒想到何毅利落地擋下對方揮來的棍子,又靈活地一腳踹開對方。本來揪著陳曼的混混兒見自己的人都處于弱勢,罵了句粗話,將陳曼甩在一邊也沖了上來。陳曼這才察覺到不對,她慢慢放下手,沒有看見意料中的慘狀。只見在昏暗的夜幕下,何毅的身手利落果斷,那三個混混兒沒兩下就被解決了。何毅用膝蓋狠狠地將其中一個混混兒的腦袋抵在地上,問道:“說,誰派你們來的?”

那混混兒痛得哼哼直叫,卻咬著牙就是不肯說話。何毅一笑,從懷里拿出手銬銬住他:“走吧,去派出所說話?!?/p>

3

那幾個混混兒一口咬定是打劫未遂,在老城區(qū)那么偏僻的地方,倒也合情合理。

等陳曼從派出所里做完筆錄出來,天色更加晚了。何毅開著一輛越野車過來,他停在陳曼的面前降下車窗說:“走吧?!?/p>

陳曼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站在原地直視了他一會兒,最終還是打開車門坐了上去。

車上放了一首低緩的音樂,何毅漫不經(jīng)心地開車,許是打斗中多少吃了虧,陳曼見他不時暗暗地活動自己的肩部。畢竟是他救了自己,陳曼心下有些過意不去,斟酌了許久后,才開口問道:“你沒事兒吧?”

何毅似有些意外她會主動跟自己說話,側頭看了陳曼一眼,她神情依舊淡淡的,目光看著窗外。何毅笑了笑,說:“小意思,就這幾個混混兒都搞不定,我這身警服也不用穿了。”

他有意緩解氛圍,陳曼勾了勾唇?jīng)]再說話,于是氣氛又陷入了沉默。

“喂,那次對不住了。”在許久的沉默中,何毅道。

他指的是調(diào)查室的事兒。那次確實是何毅沒沉住氣,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他傳訊陳曼配合調(diào)查只為問出她父親的下落。當時他并不知道陳曼與她父親的關系疏遠,她甚至排斥在外承認陳忠和是自己的父親,因此在何毅反復問及她父親的事情時,陳曼的態(tài)度也并不好,讓何毅以為是她有意不配合。

陳曼斂下目光,想起他踢飛椅子的畫面,有些嘲諷地道:“職責所在,理解?!?/p>

何毅見她又擺出“生人勿近”的模樣,知道她還是怪自己的,側頭看向她解釋道:“也不是,是我脾氣臭。我后來想著也后悔,對你一姑娘家撒什么窩囊氣……為了這事兒,領導也嚴厲地批評了我并且也處分我了?!?/p>

“所以是怪我讓你被批評還被處分了?”陳曼故意曲解他話中的意思。

“唉,不是。說這些就是想讓你知道我受了懲罰,讓你消消氣,我知道自己錯了,所以想跟你道歉來著?!彼恼Z氣有些激動,陳曼這才回視他,只見何毅的目光真摯,誠懇地道,“實在是對不起了。”

看著這么大一個人,打起架來身手利索果斷,卻為了自己一句話急紅了眼,陳曼不禁覺得有些好笑。不過她沒有笑出來,而是挑眉道:“看路?!?/p>

何毅一愣,乖乖地看向前方,等反應過來才發(fā)現(xiàn)她這是在支使自己,見陳曼嘴角含笑,也沒了計較的心思,反而跟著傻笑了起來。

笑過了,車廂內(nèi)原本冰冷的氣氛有所緩和,但很快又陷入了沉默。

良久的沉默中,何毅看著車前方的路自顧自地道:“我有個兄弟,叫白川,今年二十四歲,我們都叫他‘白三橫。人傻,脾氣又橫,這是我們剛見到他的印象。剛進認識的時候他說小時候的偶像就是黑貓警長,所以這輩子的夢想就是當個刑警,我們都笑他傻氣。前段日子,他在查個案子,幾天幾夜不睡就為了調(diào)查取證,每次聽到點兒風聲,哪怕大半夜也得拉著我出去。就在上個月二十號那天,他半夜兩點又打了電話給我,卻沒說話。第二天,有人在城南的一棟爛尾樓里發(fā)現(xiàn)了他,被燒得焦黑……”說到這兒,何毅頓了頓。陳曼側頭看他,他依舊看著路掌方向盤,嘴角的弧度有點兒僵硬。

他沒看陳曼,繼續(xù)說:“那個破地方烏漆抹黑的,連個監(jiān)控攝像都沒有,我們什么都沒找到,除了一個帶有你父親DNA的煙頭?!?/p>

這是他給陳曼的解釋,陳曼低著頭看著自己的手指,不知該說什么,只能訥訥道:“我跟他很久沒聯(lián)系了,那天他半夜來找我,什么也沒有說就走了,我想他應該是來跟我告別的。錢的事兒,如果不是你們告訴我,我自己都沒發(fā)現(xiàn)?!?/p>

這些她在派出所的時候都說過了,只是現(xiàn)在這種情況下重復了一遍,更加讓何毅確認或許她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車子停在了陳曼的住所樓下,臨走的時候,陳曼的手搭在開門的把手上,第一次對他發(fā)自真心地道:“今天,謝謝你了?!?/p>

何毅回以一笑,陳曼亦是微笑,兩人就這么相視而笑。有風經(jīng)過,拂過陳曼鬢邊的碎發(fā),柔和了她的眉眼,令何毅有一瞬間的失神。直到陳曼的身影從眼前消失,隱沒在舊樓里,他才掏出禁了一天的煙點燃,獨自在車里又坐了許久。

4

每天早晨六點,陳曼就要去菜市場買當天所需的食材。她從樓里出來,寒冷的冬季里這時的天色都還未大亮,沒走幾步身后就跟著響起一陣不緊不慢的腳步聲。想起昨夜那幾個混混兒,陳曼的眸色猶疑,將臉埋進脖子上的圍巾里加快了腳步。她腳步一快,身后的腳步聲也跟著急促,陳曼心下越發(fā)慌張了,逐漸開始小跑了起來。

她還沒跑多遠,就被身后的人追上。那人一把拉住她。陳曼閉上眼睛下意識地用盡全力朝那人打了過去,試圖打跑來人,卻被輕松地桎梏住。

“你勁兒還挺足的嘛!”

是熟悉的聲音。

陳曼慢慢睜開眼,看見何毅正一臉調(diào)侃地看著自己。他的眉毛很濃,使得眼眸看起來十分深邃明亮,笑起來有點兒孩子氣。陳曼兩只手的手腕被他分別抓著,這樣近距離地看著他有瞬間的愣神。但很快,她就從這短暫的迷失里抽離出來,掙開了他的手。何毅也從她別扭的眼神里,意識到自己的動作逾矩了,也迅速地松開了她的手。

因為短暫的插曲,莫名的尷尬襲來。何毅的目光投向別處,解釋道:“我就是怕那些混混兒盯上你,所以跑步的時候順便過來看看。”

陳曼看他,身上穿著運動套裝,頎長的身材挺拔,脖子上還掛著藍牙耳機。陳曼點了點頭道謝:“謝謝,不過他們不是沖著我的,應該沒事兒?!?/p>

何毅笑了笑,道:“沒想到你這么早就出來。”

“買菜。”

“行,那我順道陪你去吧?!?/p>

陳曼想拒絕,何毅已經(jīng)先走在了前面,陳曼拒絕的話在嘴邊,動了動唇終究什么也沒說,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了上去。

菜市場早早地就擺滿了各家的菜攤子,因為昨夜的一場雪化了,此時污水遍地,混著地上的爛菜葉子,一片狼藉。陳曼從容地走過一個個攤子,有相熟的賣菜的老太太看見她身后跟著一個俊朗的小伙子,打趣道:“小陳啊,這是你男朋友?長得真好,跟你真般配?!?/p>

陳曼拿著西紅柿的手一頓,回頭茫然地看了眼身后的何毅,他正笑得尷尬。陳曼忙紅著臉否認道:“不是……您誤會了?!?/p>

老太太只當是大姑娘害羞,嗔笑道:“早該找了,這有什么害羞的?!庇謱扌Σ坏玫暮我憧滟澋?,“小伙子你眼光真好,小陳這樣的女孩子雖然話少了點兒,但是長得又漂亮,人又實在,現(xiàn)在不好找的哇?!?/p>

陳曼本就不善言辭,被老太太這么一頓搶話,更加不知道該如何辯解。最終只能低下頭紅著臉快速地挑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付了錢趕忙離開。

這是陳曼在菜市場最為艱難的一次采買,平日里常去的幾個攤子的老板見到何毅都紛紛調(diào)侃幾句,雖然都是善意的問候,但顯然讓身為當事人的兩個人都十分尷尬。

出了菜市場,陳曼暗暗松了口氣。何毅早就已經(jīng)放棄掙扎,到最后都不過是笑笑,由得人家去說。他見陳曼一直一臉認真凝重地不斷試圖解釋,而此時又如劫后逃生般,只覺得有趣。

陳曼猶豫著向何毅解釋:“不好意思,平時都是我一個人過來,所以他們看見你就誤會……”

“沒事兒?!焙我闼斓卮鸬?,對何毅來說這本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兒。

不過他難得見到陳曼臉上有如此生動的表情,倒覺得她還真是挺可愛的。

5

何毅就這么莫名成了店里的???,因為派出所到這里的距離近,他每天定時定點地來陳曼的店里吃飯,久而久之陳曼也習慣了他的存在。偶爾店里忙的時候,桌椅不夠,他便自發(fā)地端著碗到廚房隨便扒拉幾口,又跑出去幫著收拾桌子。

他手腳利索,看起來也好說話,客人見小伙子俊俏精神,都愛跟他侃兩句,何毅也愿意大方地回答。廚房內(nèi)陳曼正要往鍋里倒油,聽見外面的客人大聲夸道:“小伙子,我看別的店里都是男人掌大勺,不過你老婆的手藝真不錯?!?/p>

陳曼一失神,油不小心倒得多了,瞬間火舌便高高躥起,陳曼慌張時,身后伸過一只長手拿著鍋蓋快速地蓋上,原本兇猛的火勢倏然被掩蓋在鍋內(nèi)。陳曼驚魂未定地回頭,何毅皺眉問道:“傷到?jīng)]有?”

陳曼下意識地搖頭,才感覺到自己的左手虎口處火辣辣的,但她悄然將手背到身后。何毅沒有放過她的小動作,眸色一深,直接將她要藏匿的手抓了起來,那里儼然一片紅腫。何毅二話不說就打開水龍頭幫她沖洗傷處,她的骨架纖細小巧,仿佛稍微用點力便能毫不費勁地握碎。

“有燙傷藥膏嗎?”

陳曼搖頭,說:“沒事兒的?!标惵槌鍪窒胍^續(xù)去忙,外面的客人還等著上菜,何毅見狀便轉身出去了。

陳曼看見何毅出門不知去了哪里,壓下心底不知為何生起的失落,繼續(xù)忙手里的活計。何毅的出現(xiàn)顯然打亂了她平靜無波的生活,她曾一度像個機器人一樣,每天程序化地重復過著大同小異的生活。她不算享受這樣的生活,但也不討厭,心底平靜得如同一潭死水,卻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好。

可是何毅的存在,那么突兀顯眼。他以不容拒絕的姿態(tài)闖進了她的生活,理所當然地不斷朝著這一潭死水里投擲著不痛不癢的石塊兒,激起陣陣漣漪。

陳曼的失落沒有持續(xù)很久,因為很快何毅的身影又出現(xiàn)在了自己的視線里,在看見他走進門的那一刻,陳曼為自己心底的那點兒欣喜感到絕望。

何毅大步跨進廚房,拆開燙傷膏的包裝,準備幫陳曼上藥??粗我銧科鹱约旱氖郑財D出藥膏幫自己涂抹,如同對待珍貴易碎的寶貝般,陳曼的心仿佛被什么擊中了。她就那么愣愣地看著他認真的模樣,然后,她聽到了自己的心清晰地說:“陳曼,你完了?!?/p>

何毅涂好藥,抬頭便撞見陳曼發(fā)愣的神情。他五指張開在她眼前晃了晃,陳曼瞬間回過神,她慌忙轉身胡亂地擦拭著桌子躲避何毅的目光。

“你該去上班了?!标惵馈?/p>

何毅沒有多想,看了下時間,點頭:“那你自己小心點兒傷,我先走了?!?/p>

6

這天,陳曼如同往常一樣在店里準備食材,手機突然響起,是個陌生的號碼,陳曼沒有多想便順手接起:“喂?”

聽筒那邊遲遲沒有人說話,只聽到呼呼的風聲,陳曼倏然一怔,心里已經(jīng)有了答案。兩人誰也沒有開口,像是過了許久,一個沙啞而略顯滄桑的聲音道:“小曼,是我。”

陳曼正欲開口說話,突然身后傳來響動,她回頭看見何毅走了進來。

“陳曼,我?guī)Я恕焙我阕呱锨皝碓挍]說完,陳曼一驚手機掉落在地。見陳曼臉色不對,何毅也停下了嘴邊的話,目光復雜地看向面朝下摔在地上的手機。陳曼被他的目光嚇到,蹲下要撿起手機的時候,何毅已經(jīng)先她一步撿起。陳曼的呼吸一窒,看著何毅翻過手機的正面,屏幕上一片漆黑,不知何毅是有意還是無意,手指按到了側邊那個鎖屏鍵,屏幕瞬間亮起了輸入密碼的界面,陳曼的心才倏然落下。

“你看你,膽子這么小?!焙我隳抗鈷吡搜燮聊?,自然地將手機遞給陳曼。

陳曼扯了扯嘴角沒接話,這才注意到他身邊跟著人。這個人陳曼見過,就是在調(diào)查室不斷拉著何毅的那個女警,沒穿制服的她今天穿了件灰色的半高領羊絨衫,深藍色的修身牛仔褲,看起來簡單大方。

“對了,今天我?guī)Я丝腿艘黄饋恚@是我們警隊的警花,楊若楠?!焙我憬榻B道。

楊若楠道:“你好。天天在警隊里聽老何吹爆你的手藝了,我也早就想來嘗嘗了?!?/p>

陳曼點了點頭,也不用自我介紹了,想必那次的調(diào)查,她早已對自己的資料了如指掌。她讓兩人點了單,就進了廚房。

何毅和楊若楠的感情應該是很好,兩人在外面打鬧斗嘴,一頓飯下來吃得十分熱鬧。付錢的時候楊若楠心安理得地站在一旁,何毅掏出錢夾付了兩人的錢后便要動手收拾桌上的碗,陳曼止住了他,道:“不用了,我來吧。”

平日里何毅早已熟門熟路,只當陳曼當著楊若楠的面不好意思,頭也不抬地繼續(xù)收拾道:“沒事兒?!?/p>

“真的不用了?!标惵鼒猿值刂浦沽怂男袨?,將他手中的碗碟接過。陳曼固執(zhí)的態(tài)度終于讓陳毅意識到了一絲不對勁兒,在他不解的目光里,陳曼轉身進了廚房。

楊若楠在耳邊催促道:“走吧,到點兒了,該回去了。”

何毅才驚醒般又看了眼陳曼的身影,高聲道:“那我就先走了?!?/p>

夜里陳曼拿著鉤子關門的時候,卷簾門突然被卡在上面怎么也拉不下來,陳曼只得搬來梯子。何毅雙手插著兜過來接陳曼回家,正好看見了站在高處拿著錘子的她,他一驚,忙上前扶住梯子道:“你爬那么高做什么?趕緊下來?!?/p>

陳曼拿著錘子用力地敲打那翹出的鐵片:“沒事兒,門被卡住了。”

“你下來,我來。”

陳曼沒有聽話,很快便將那塊鐵片捶順了,拿著錘子開始往下下。何毅始終都緊緊地扶著梯子,看著陳曼一步一步慢慢下梯,比他自己爬梯子都來得緊張。許是陳曼穿的雪地靴太厚了,鞋底也有些滑,在踩下一個階梯時,突然腳下一個踏空,她發(fā)出一聲短促的驚呼便向后倒去,何毅見狀忙伸手攬住她。

冬天的衣服穿得厚,但陳曼依舊能感覺到透過厚重的外衣,何毅手臂那堅實的力量。她被何毅一把抱下,直到站在踏實的地板上,依舊還沒回過神來,愣愣地看著何毅。

這一瞬間,時間仿佛靜止一般。陳曼能從他曜黑的眸子里看見自己的影子,一種曖昧的氣息悄然彌漫在兩人之間。良久之后,陳曼先恍過神,她一邊低下頭試圖掩飾自己緋紅的臉,一邊要離開他的懷抱。哪知何毅非但沒有松開她,反而手臂一緊,將她牢牢地固定在自己的懷中。

陳曼驀然吃驚地抬頭,卻撞進了他如墨般的雙眸,只見他張了張嘴:“我……”他似乎在與自己的內(nèi)心做斗爭,眸子閃了閃。陳曼不由得也跟著緊張了起來,莫名地開始期待他接下來的話。

“陳曼,我……”何毅再次開口,在陳曼的期待中,何毅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下。突然,陳曼感到腰間的手一松,何毅頹喪地將臉別開道:“我送你回家吧?!?/p>

7

冬夜里,凜冽的風呼呼地穿堂而過,如鬼魅般飄蕩人間。在這樣的雪夜里,街上早已沒有人跡,大雪覆蓋了所有人為的痕跡,就在這時,一道身影突兀地行走在夜幕里。

陳曼來到了一處空曠的荒地,遠遠就看見了陳忠和緊緊地瑟縮在外套下在那兒徘徊。他試圖借著不斷地活動來緩和這刺骨的寒冷,在一個轉身后,他看見了陳曼。

“小曼!”陳忠和壓低聲音,有些興奮地叫她。

陳曼走到他的面前,直奔主題道:“找我做什么?”

“聽說警察找過你?!?/p>

“是你做的嗎?”

“不是我做的?!标愔液陀行┘拥胤裾J,陳曼的心下一松,他道,“是七爺動的手,當時我剛好在那兒抽煙,他們沒看見我,我就見到他們把人放下澆了汽油?!?/p>

“七爺?”

陳忠和點頭,回答:“我當時鬼使神差地拿了手機錄了像,想著拿視頻跟七爺要點兒錢,可他向來心狠手辣,錢給了,但也在道上放了話兒要‘做掉我?!?/p>

陳曼不知道他口中的七爺是誰,但也明白都不是什么好人。

“所以你沒有殺人?”

“我發(fā)誓,我真的沒有殺人。我這輩子是混賬也窩囊,但人命債我沒欠過?!标愔液托攀牡┑┑氐馈?/p>

陳曼低聲說:“那你去自首吧。”

“小曼。”陳忠和悲凄地叫她。

就在兩人陷入沉默時,突然一陣凌亂的腳步聲傳來,陳曼一驚,還未反應過來,就看見一群人將陳忠和的手臂反剪在身后,肅然道:“不許動,警察?!?/p>

陳曼茫然地看著這一切,直到她看見了何毅的臉。何毅神情復雜地看了她一眼,對身邊的人道:“你們先帶人回去?!?/p>

那些人點點頭,押著陳忠和走了,留下了蒼茫夜色下,陳曼與何毅相對無言。何毅一直在抽煙,抽完最后一口,他將煙頭扔在腳下,碾了碾向陳曼走來。

“回去吧,外面冷?!焙我愕?。

“一直都在監(jiān)視我?”

何毅沒說話,陳曼突然咧嘴笑了起來,眼睛里仿佛有光。她的笑如同在黑夜里突然綻開的焰火,明亮了瞬間卻又孤寂隕落。何毅愣怔著上前一步想要說些什么,可腳才踏出去,她已經(jīng)轉身大步地離開。

8

窗外的天陰沉沉的,已經(jīng)連續(xù)下了一個星期的雪,積雪厚厚地掩蓋了這座城市原本的模樣。陳曼已經(jīng)好多天沒有下過樓了,在清醒地度過了一夜之后,終于決定繼續(xù)著自己原來的生活。她早早地起床,出門的時候毫無意外地遇到了站在樓下的何毅。陳曼視若無物般從他身邊擦肩而過,可何毅后退一步擋在了她的面前。

陳曼這才抬眸看向他,目光冷冷的。幾天沒見,何毅似乎過得很疲憊,頭發(fā)有些凌亂,眼睛里布著紅血絲,下巴上也冒出青色的胡茬。

“陳曼?!焙我闵裆珡碗s地看著她道。

陳曼并不能理解,為什么如今他還要這樣纏著自己。其實仔細想想他并沒有什么錯,他只是在履行自己的職責罷了。陳曼這樣想著,可是出口卻還是忍不住譏諷:“你們已經(jīng)抓到了他,難道是因為我還有什么嫌疑,所以需要繼續(xù)監(jiān)視我?”

何毅的唇動了動,不知怎么開口。陳曼繞過他,沒走幾步,身后何毅道:“能不能再請你幫個忙?”

陳曼聽后停下腳步,沒有回頭,卻驀地笑了開來,眼底一片冰涼。

9

陳曼愣怔地看著對面的白墻,直到門被打開,陳忠和戴著手銬走了進來,看見陳曼,他局促地低下頭。

他身為一個父親,卻從來沒有盡過做父親的責任。當年母親病重,他不知所蹤,父親這個角色在陳曼心里早已被剔除。陳曼與他從來都沒有什么可說的,所以她沒有開場白依舊直言道:“為什么不配合?”

陳忠和一直不敢看她,沉默了一會兒才說:“小曼,這件事兒你別管了?!?/p>

陳曼冷笑,眼睛卻情不自禁地一熱:“你以為我很想管你?你把那來路不明的錢打進我的賬戶的時候,你當我還能置身事外?”

陳忠和似是不敢相信地倏然抬頭看向陳曼,見陳曼臉上滿是恨意,他又低下頭喃喃道:“對不起,我不知道會連累你,是我不好。我就是怕我真把證據(jù)給了他們,七爺會報復我,對你下手。”

陳曼自知失控,她平靜了下自己的情緒,又恢復了冷淡道:“該交代的都交代了吧。”她不想再多說,這些事兒與她又有什么相干?配合到這一步也算盡了自己該盡的義務了吧。

在陳忠和的悲涼目光下,陳曼走出了房間。

這個季節(jié)還真是冷到了極致。

陳曼剛出門就看見了何毅,他背對著她站在走廊盡頭的一處窗口處抽著煙,背影依舊高大卻有些頹喪。他的身邊站著楊若楠,兩人沒有回頭,所以并沒有看到她。陳曼也只是看了一眼,便要走過。

“哎,那鬼老七下手那么狠,你真的不打算去醫(yī)院看看?”楊若楠不客氣地抬手在何毅背上打了一拳,何毅沉聲道:“別鬧。”

陳曼不欲多聽他們之間的對話,加快了腳步??蓷钊糸酉聛淼脑捔钏v足:“你說這陳忠和再不招,不把鬼老七給弄進來,你是不是就得守在人家樓下當一輩子專屬保鏢?”

“我樂意。你要再廢話,我讓你男人收拾你。”

“喲喲喲,嫉妒我是不是?我是可憐你。陳忠和怕事兒不敢招,陳曼就被人惦記著,那些人就等著抓住陳曼讓陳忠和一輩子別開口。你說你這些天在人家樓下都應付幾撥人了?可人家陳曼沒準還當你是跟蹤狂呢。”

楊若楠話多,何毅有些不耐煩,亮起拳頭作勢要打她,楊若楠一躲,便看見了站在他們身后一段距離的陳曼,何毅也倏然一頓。

“陳曼!”厚重的積雪讓人走路都有點兒艱難,何毅大步跨出追上了陳曼。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卻在看著她時,忘了自己要說什么。

陳曼靜靜地看著他的手足無措,良久,她先開口道:“該做的我都做了?!?/p>

“我……”雖然這是自己請她來的目的,何毅卻并沒有因此而輕松多少。

“謝謝你?!彼傅氖撬卦谧约簶窍?,沒想到他是為了保護自己不受報復,而自己卻以為他是因為對自己也有那么點兒的喜歡,陳曼為自己的自戀和猜疑而感到羞愧。

何毅垂眸,在陳曼冷靜的目光下,他幾次想要開口,卻始終不知道該如何說。

“不過你不用再守著我了。實在撐不下去了,大不了我就搬走,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兒?!痹掙惵徽f了一半,還有半句她沒有說出口:所以應該用不著麻煩你一輩子。

陳曼說出的話令何毅心下一驚,他驚慌地道:“你要離開?”

“你要去哪兒?”何毅再一次問道,他雙手握住她的雙肩。

陳曼沒想到他會如此激動,眼底滿是懼色。其實她也不過是隨口一說,有賭氣的成分,更多的不過是想讓他安心罷了。沒想到何毅更緊地桎梏著她的臂膀,激動地說:“你別走,我會保護你的……是我心甘情愿的,不是什么任務,也不是什么責任,陳曼,我喜歡你,你不能就這么走了?!?/p>

陳曼被他突如其來的力道勒得有點兒喘不過氣,掙扎著想要推開他,可在聽到他話中的表白時,愣住了。

“你說什么?”

何毅沒想到自己一直說不出口的話竟然會在情急之下脫口而出,他自己也愣住了。但既然已經(jīng)說了出來,就沒有后退的余地,他緊了手上的力道,深深地望著陳曼再次道:“我……我喜歡你,陳曼?!?/p>

陳曼停止了掙扎,何毅心里一緊。

一開始他確實是因為陳忠和才守著陳曼,白川的死令他萬分自責和懊悔,如果那一晚他接了電話就去找白川,或許他就不會死得那么慘烈??匆姲状ㄊw的那一刻,他下定決心要找到兇手,這是他對白川的交代,也是對自己職責的交代。所以在案情陷入毫無頭緒的死循環(huán)中時,他將一絲希望投在了陳曼的身上。

可是他沒想到自己竟然也在這接近中喜歡上了這個自立自強的姑娘。當他察覺到陳忠和終于和陳曼聯(lián)系了之后,他是有些糾結的。他想讓陳曼配合自己,可那是陳曼的父親,他不敢賭,哪怕陳曼有一絲猶豫,陳忠和也許就會再次消失在茫茫人海中。說到底,是自己不敢去信她,陳曼怪自己也無可厚非。

對面的人遲遲沒有說話,就在何毅失落地想要放開她時,突然一雙手攀住了他的腰背,何毅聽見躲在自己懷中的人兒低聲道:“謝謝你,有你在我才安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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