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星
我從馬欄廣場上了公交車。摩肩接踵處,一個漂亮女子正一手把著跟前的椅背,一手拎個鼓囊囊的皮包。她身邊是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嘴里絮絮叨叨地和她說著什么。尤其讓人反感的是,男人臉上始終掛著莫名其妙的嬉笑,一路上還不住地指手畫腳,但女子并不制止他,只是不時地附和著。一會兒,就見男人的左手在不停地摩挲玩味女子的發(fā)梢,一下子引得周圍的乘客紛紛側(cè)目而視。女子好像也感覺到了,她輕輕甩了甩頭發(fā),側(cè)過頭來瞅了瞅男人,沒說什么。公交車一路行進著,他仍在喋喋不休地聒噪著。不覺間,男人的右手又旁若無人地碰碰她搭在椅背上的手。他的這一動作,讓幾個青年橫眉怒目,瞧那架勢,像在說“你再非禮,我將挺身而出”。
在一路的猶疑困惑中,公交車到了西山水庫站,就見男人猛地站起身,嘴里歡呼著:“到站了,下車!”但見女子把拎著的皮包放到他手里:“這回拿好,別再亂放了。”男人笑嘻嘻地答應(yīng)著,一步步朝后車門走去。讓人意想不到的是,女子卻沒有下車。
這一刻,我徹底糊涂了,忍不住問她:“你們不是一起的嗎,你怎么不下車?”女子微微一笑:“我還沒到站?!边@時候,一位心直口快的大姐急急地問:“一路上他那樣騷擾你,你怎么不發(fā)作?”女子平靜地說:“我認識他,他是個失智的人。反正順道,就陪陪他吧?!?/p>
這不一樣的騷擾,卻讓我由衷地感到一種久違了的陌生人之間的善良與溫暖。
(編輯/北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