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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多多見諒》連載五

2019-03-20 03:48宣藍(lán)田
飛魔幻A 2019年12期
關(guān)鍵詞:衙門大人

微博:@晉江宣藍(lán)田

上期回顧:

蘇小幺順利留在了衙門,采花大盜案也終于結(jié)案,衙門里諸事皆順,蘇小幺覺得,她和大人沈逸之的感情,得好好發(fā)展發(fā)展了。

1.

采花大盜的案子審得十分輕松,韋千帆問什么答什么,一點兒不隱瞞。

原來這采花大盜從頭到尾只有他一人,今日扮淮陽侯府二公子,明日扮演光祿寺何少卿,后日扮國子祭酒,他那一手易容術(shù)使得爐火純青,扮誰全憑心情。所以被采了的花娘也就一人一個說法。

等到次日花娘醒來,一問樓里,說銀子沒給,這才知道受了騙。

韋千帆答得太坦誠,仿佛是對牢房墻上那“坦白從寬”四個字當(dāng)真了。小幺還覺得這人有點兒缺心眼,其實人家心里門兒清。

韋千帆被六扇門通緝多年,憑的就是這一手易容術(shù),他那拳腳功夫并不怎么樣。這回栽了個跟頭,他心知被六扇門捉了去,必然討不了好,還不如規(guī)規(guī)矩矩認(rèn)罪,在衙門多待些時日,再另做打算。

沒隔兩日,沈逸之就帶著一副心事重重的表情來找他了,后面還跟著個蘇小幺。

聽到有腳步聲行到牢門前停下了,韋千帆雙耳微動,眼睛掀開一條縫瞧去,懶洋洋地問了一聲好:“喲,大人怎么來了?難不成是六扇門的人到了,要給我換個地方?”

“暫且不用,你還得在這牢里待一段時日?!鄙蛞葜暤?,“本府來找你,是有一事相求?!?/p>

韋千帆眉梢微挑,扁平的五官多了兩分神采,笑嘻嘻道:“大人要求何事?”

瞧見他這嬉皮笑臉一副不正經(jīng)的樣子,沈逸之頓時就有點兒不想跟他說了,可再看看一旁的小幺,沈逸之只得耐著性子道:“韋公子可知,這女扮男裝,該如何才能扮得像?”

韋千帆漫不經(jīng)心地答道:“下等妝點,中等易容,最上等的乃削骨之術(shù)?!?/p>

沈逸之心口一跳,這什么“削骨之術(shù)”聽上去就血淋淋的,自然使不得,便道:“你且說說頭一種?!?/p>

韋千帆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來了點兒興致,從墻角撿了塊土在地上連寫帶畫。到底是做精細(xì)活兒的,他一雙手保養(yǎng)得極為漂亮,比蘇小幺的手還白凈。

“從長相上來說,男子大多天庭飽滿,臉上棱角分明,骨骼明顯,眉毛雜,上唇厚,鼻孔大,皮膚糙,脖子粗,這些都能作得了假。不過人的長相各有不同,不能一概而論?!?/p>

蘇小幺聽得一愣一愣的,沈逸之揮揮手讓他打住了,說道:“小幺你上前來?!?/p>

沈逸之讓她站到了牢門前,問韋千帆:“你看她哪里不像?”

蘇小幺忙把嘴邊的笑斂下去,板起臉皺著眉,故意做出一副嚴(yán)肅樣,她對自己這好幾年的男裝扮相還挺有自信的。誰知韋千帆目光挑剔地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嗤之以鼻:“哪兒都不像,從頭到腳沒一處像的?!?/p>

2.

當(dāng)初沈逸之瞧蘇小幺,只覺得有兩處不像,一是沒喉結(jié),二是胸廓窄。可聽韋千帆這么說,擺明了還有更多名堂,沈逸之稍稍放下些架子,說道:“還望韋公子指點一二?!?/p>

韋千帆笑得更嘚瑟了:“大人求我辦事,可有什么好處?比如減刑半年什么的?”

沈逸之抿住了唇,不作聲。

韋千帆扒著牢門上的鐵柱,嘆了口氣:“我尋思著大人也不能給我減刑,那就每日好酒好菜地伺候著,這總成了吧?”

于是當(dāng)天晌午,韋千帆有幸嘗到了衙門牢房有史以來最好的一頓飯菜,不多,四菜一飯一湯,外加一壺小酒,真是美滋滋。

他一邊吃喝,一邊給蘇小幺講:“女差爺你眉毛細(xì)軟,得往粗了畫,現(xiàn)在這樣也不夠濃,眉尾要再畫長一些,能顯得人有氣勢……男子鬢角低,約莫離耳垂一寸,你自己估摸著畫……嘴唇上和下巴上的胡子楂不能少,拔黑狗的毛或者狼毫粘上都成?!?/p>

沈逸之聽得眼角直抽,尋思著自己是不是不該帶小幺來這趟,真怕她學(xué)到了精髓,弄出一個糙老爺們兒的樣子來。

“男子和女子不光長相不一樣,舉手投足也大有不同。男子走路大方,步子寬,抬頭挺胸,不像姑娘一樣扭扭捏捏的?!?/p>

他怎么說,蘇小幺就怎么做,繞著這間牢門走了十幾圈,總算過得去。

韋千帆挑剔得厲害,吃了兩口就開始嘮叨:“這鯽魚豆腐湯沒熬好,得大火熬,那樣熬出來的湯才能是奶白色,大人您這兒的廚子手藝不行呀。”

沈逸之靜靜坐著,沒搭理他。韋千帆也不覺得尷尬,接著指點蘇小幺:“男子嗓門粗,說話得中氣足,你聲兒太小了……像你扮的這衙役,衙役身上少有裝帕子的,出了汗拿袖子一抹就是了,餓了大口吃飯,渴了大口喝水,累了就癱坐在地上?!?/p>

蘇小幺連連點頭:“師父您說得有理。”

沈逸之聽著又想皺眉了,亂喊什么“師父”,身為衙役把采花大盜當(dāng)成師父,成何體統(tǒng)?可惜蘇小幺聽不到他的心聲,一口一個“師父”喊得更利索了。

蘇小幺嘴甜,又十分聽話,讓怎么走路怎么走路,讓怎么出聲怎么出聲,韋千帆養(yǎng)了二十多年的色心有點兒蠢蠢欲動,搓著下巴笑瞇瞇道:“刨去外貌和舉止,還有許多細(xì)節(jié)之處,比如糙老爺們兒和姑娘身上的味兒也不一樣。女差爺你雖沒搽什么香粉,可身上還是有皂角清香,手上還有雪花膏的味兒?!?/p>

沈逸之聽得直皺眉,一時竟分不清韋千帆這是正正經(jīng)經(jīng)說話,還是肚子里又藏著什么花花心思,只得耐著性子繼續(xù)往下聽。

“那男子該是什么樣的味兒?”蘇小幺問。

韋千帆指了指牢房地上鋪著的雜草,說:“你往地上滾一圈,身上沾著的味兒就是男子身上該有的味兒了。”

“真的要滾一圈?”蘇小幺目露狐疑,猶猶豫豫往地上瞧了一眼,看模樣似乎真的考慮要滾一圈了。

沈逸之忍無可忍,開口喊了停,說道:“韋先生不用教她這些,你只說說如何捏個假喉結(jié)給她粘上去。本府也曾見過扮男裝的女俠士,她們的喉結(jié)都跟真的一樣?!?/p>

韋千帆微一思索,笑了:“這喉結(jié)不是粘上去的,粘塊面疙瘩上去,一會兒就掉了。這喉結(jié)是得吃下一顆喉結(jié)丸,就是一顆小丸藥,含在喉中就行了,你出門找個江湖郎中問問就知道,他們有這東西。”

蘇小幺聽他二人說了一會兒,有點不明白,她揚(yáng)起脖子指了指自己的喉嚨道:“大人我有喉結(jié)呀,你看?!?/p>

“不一樣的。”

知道她不明白,沈逸之猶豫片刻,微微仰了起頭。他拿過酒杯抿了一小口酒,隨著酒水咽下,他喉嚨上那個小尖尖歡快地連滾了幾下。

不知怎的有點兒撩人的味道……

蘇小幺鬼使神差地伸手摸了一下,指尖微凸的觸感微妙極了。她另一只手按在自己喉嚨上,試著咽了口唾沫,摸出了不同,還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原來真的不一樣?!?/p>

“你做什么!”沈逸之猛地怔住,飛快地把她的手捉了下來,臉上驀地浮上了一大片緋紅,一路蔓延到耳根,典型的惱羞成怒。

這一嗓子把蘇小幺嚇得一哆嗦,連忙縮回了手,笑得干巴巴的:“方才不知怎么的,就想摸一下……冒犯了大人,實在對不住啊,哈哈……”

沈逸之瞪著她,憋在喉嚨口的半口濁氣只能硬生生咽下去。

3.

一旁盤膝而坐的韋千帆眼角直抽,連嘴里的菜都沒了味道,十分苦惱地想這兩人是怎么回事,居然還跑他面前情意綿綿來了。

知道了男子和女子喉結(jié)的不同,蘇小幺心中疑問多得很:“那這個喉結(jié)丸怎么用?我每天回了家就吐出來,出門再含上?”

韋千帆答:“不用,一直含著就行?!?/p>

“那萬一化掉怎么辦?”

“十日內(nèi)不會化?!?/p>

“那我吃飯喝湯的時候會不會卡著喉嚨?”

韋千帆呼吸變得更綿長了。方才瞧這女差爺還覺得人挺精明的,這會兒他把先前看法通通推翻,哪里有精明?分明“噌噌”冒著傻氣,他耐著性子答:“不會?!?/p>

問了一刻鐘,蘇小幺總算把所有問題問明白了。韋千帆松了一口氣,吃了兩筷子菜,冷不丁地來了一句:“女差爺長得挺水靈哈,大人真是好福氣?!?/p>

這話聽著不妥,蘇小幺正要皺眉,沈逸之卻當(dāng)即撂了筷子,一張俊臉繃得緊緊的:“說什么胡話!”

他到底是當(dāng)了好幾年官的人,一板起臉來威儀立顯,目光跟寒冬臘月里的霜雪似的。

韋千帆忍不住縮了縮脖子,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一時失言,大人莫怪、莫怪?!彼膊桓以賵D嘴皮子爽快,埋下頭悶不吭聲吃菜了。

牢房里的氣氛詭異,待收拾碗筷的衙役來了,蘇小幺總算舒了口氣,見大人要離開,她連忙起身跟上。

這整個下午,沈逸之都在埋頭批公文,蘇小幺身兼文書一職,一直在書房里端茶遞水伺候著。

說來也怪,平時沈大人總會跟她說兩句話,要她謄寫個名冊、案子什么的,這個下午卻一直沒有。傍晚蘇小幺跟他告辭的時候,沈逸之都沒抬頭,只低低“嗯”了一聲表示聽到了。

盛夏天兒多變,豆大的雨點忽然噼里啪啦砸下來,好在雨勢并不急。蘇小幺正尋思著是等雨停了再走,還是就這么淋著雨跑到街口去,上了馬車就好了,結(jié)果一轉(zhuǎn)眼就看到三哥打著傘緩步行來了。

4.

國子監(jiān)坐落在京城西北角的孔廟旁邊,蘇承安從那頭趕過來,正好是衙門關(guān)門的時候。他手里還拿著另一把傘,蘇小幺懶得伸手,笑著鉆進(jìn)了他的傘底下:“三哥怎么又來接我了?”

“離得也不遠(yuǎn),就當(dāng)是散散步了。”

聽到有馬鈴清脆的響聲,蘇小幺回頭瞧了一眼,只見大人將追風(fēng)牽到了廊下避雨,看樣子是要等雨停了再走。蘇小幺回頭的時候,剛好和他的視線對上,沈逸之微微愣住,隨后不動聲色地轉(zhuǎn)開了視線。

大門前的廊檐窄,濺起的雨水把他衣擺都打濕了。一人一馬站在雨簾之后,竟透著種別樣的雅致。

“三哥你等我會兒?!碧K小幺拿過蘇承安手里的另一把傘,她也不撐開,一溜兒小跑著到了廊檐下,將這把傘遞了過去。

被雨水打濕的碎發(fā)緊貼在臉上,眼睛都淋得睜不開,她卻像往常一樣綻開了一個明晃晃的笑:“大人接傘,我跟我三哥撐一把就行了,這把大人拿著用吧?!?/p>

傘已經(jīng)遞到了手邊,沈逸之下意識地伸手接了過來,還不待他說什么,卻見蘇小幺又淋著雨跑回了她三哥的傘下,兩人擠在一把傘下肩并肩走了,沒留給他道謝的工夫。

蘇承安將傘往妹妹那頭偏了偏,走出幾步之后,他回頭將站在廊下的人打量了一遍,兩人隔得遠(yuǎn)遠(yuǎn)地對視了一眼。

蘇承安收回視線,問道:“那就是你提過好幾回的沈大人?”

“是呀,是不是風(fēng)度翩翩、一表人才?”

聽她夸得還挺溜,蘇承安扯唇笑了下 :“瞧著像是個不通人情世故的。”

蘇小幺點點頭:“那倒是,我們大人平時話少,又老是板著張臉,乍一看還挺唬人的。其實他挺心善的?!?/p>

“你才來幾天,連人家心善不善都瞧出來了?”蘇承安掏出帕子來遞給她擦去臉上雨水,笑道,“寧愿自己淋雨也要給人家送傘,你這才來沒多久,拍馬屁的功夫倒是爐火純青了?!?/p>

“才不是?!碧K小幺白他一眼,聲音有點兒不自然,“今兒晌午我惹大人不高興了,他一個下午都沒正眼瞧過我,我總得好好表現(xiàn)下?!?/p>

蘇承安悶笑了兩聲。三個兄弟里頭,小幺跟他最親近,可家里爹和大哥都嚴(yán)厲,她總會有意無意地收斂著性子,像這會兒這么可愛的模樣是極少見的。

蘇承安不甚在意地問:“你怎么惹他不高興了?”

“喀,就是不小心摸了一下……”蘇小幺說得有點兒扭捏。

蘇承安跟被針扎了似的,驀地變了臉色:“誰摸誰?”

“我,摸他。不知道怎么著,忍不住摸了他一下……摸脖子,哥,你想什么亂七八糟的呢!”蘇小幺揉了揉發(fā)燙的耳垂,苦惱地道,“然后大人就一個下午沒正眼瞧我?!?/p>

蘇承安繃緊的眉頭又松下來了,意識到自己嚴(yán)肅過了頭,他表情微微和煦了些,嘴上應(yīng)著妹妹的話,心思卻早跑到別處去了。

沈逸之,乃沈詹事獨子,二十……二十幾來著?反正二十好幾了,跟小幺年紀(jì)也差太多了,小幺喊他聲叔都夠了。蘇承安皺著眉,連自己的右肩被雨水打濕一大片也沒察覺,自言自語道:“倒是個好官,模樣也過得去,可惜了?!?/p>

蘇小幺聽他說得古怪,問道:“什么可惜,這話怎么說?”

“原本這民風(fēng)衙門是下品官員補(bǔ)漏用的,在僉事一職上待上兩年,攢夠了功績就能往六部走了??赡銈兩虼笕嗽谌纹吣?,一直沒能往上升一步?!?/p>

這事蘇小幺知道,卻一直沒往細(xì)里想。這會兒聽三哥這么說,擺明了是有內(nèi)情的,她忙問為什么。

“沈詹事掌東宮內(nèi)務(wù),偏偏他這獨子一向與太子不睦,令詹事大人愁白了頭。依我看,你們大人七年沒能擢升,與太子也有關(guān)?!?/p>

下著大雨,街上趕路的人不多,偶爾有人路過也是行色匆匆。蘇小幺四下掃了一眼,壓低了聲音問:“太子為何與大人關(guān)系不合?”

蘇承安遲疑片刻,轉(zhuǎn)念又想這事也沒什么好瞞的,聲音低得幾乎只剩氣音:“聽說太子好男風(fēng),卻也不知是真是假?!?/p>

蘇小幺心里一咯噔,“太子好男風(fēng)”和“玉樹臨風(fēng)的沈大人”這兩樣聯(lián)系到一塊兒,她敏感地從中嗅到了幾分端倪。

5.

“被好男風(fēng)的太子殿下瞧上”這傳聞尚不知真假,“沈母著急給兒子娶妻”這事卻是真的。

衙門在城南,沈家卻住在城北,傍晚沈逸之離開衙門,回了家就快要亥時了。平時他都是一人吃飯的,去小廚房里取走溫了一晚上的菜,書房里墨香混著飯香,形影相吊,凄涼得很。

今兒卻不一樣,沈夫人帶了個食盒來,溫聲笑說:“累了吧?娘給你煲了百合甲魚湯,你趁熱喝?!?/p>

百合甲魚,壯陽用的。這一碗下去,今晚上他是別想安生睡了。

想明白這茬,沈逸之默了默,無奈地道:“娘您又想什么呢?”

沈夫人也不跟他兜圈子,不等開口,就先掏出塊干凈帕子,那眼淚說掉就掉一點兒也不含糊:“過幾日你姨母家的四表弟要成親了,四表弟你可還記得?小你八歲!人今年才十七,這就要成親了!娘都這把歲數(shù)了,這輩子還能抱得著孫子嗎?”

“娘您別哭,回頭爹又要訓(xùn)我了?!?/p>

這話不走心,沈夫人劈手拿了個茶杯蓋兒砸他懷里,道:“以前京城有好些姑娘喜歡你,官媒每月都來十幾個。那會兒你爹怕你墮了心性,還給你定了個規(guī)矩,說是及冠之前不得與女子親近?!?/p>

“可你倒好,這都快三十的人了,連個相熟的姑娘也沒有!娶媳婦的聘禮在庫房里鎖了十年,娘這些年還給你添了不少,可你還沒用出去!你要再用不出去,娘就全扔給街上的乞兒去!”

又說氣話……沈逸之簡直要嘆氣了。母子倆相顧無言,各自抹了一把辛酸淚,唯一不同的是沈逸之這淚是心里淌的。

沈夫人愁容滿面,忽地想起了什么,朝身后丫鬟揮了揮手,說:“你們出去,沒我吩咐不得進(jìn)來?!?/p>

等人散了個干凈,她這才小聲道:“這些時候我跟你爹老提你的婚事,吾兒你老實跟我說,是不是動了什么別的心思?如今世道不一樣了,娘也是開明人,不罵你,你要是心里有事,大膽說出來就是了?!?/p>

沈逸之沒聽明白,問道:“說什么?”

“吾兒你、你是不是、是不是……”沈夫人吞吞吐吐,狠狠心一閉眼,脫口而出,“是不是有那斷袖之癖?”

時下斷袖之癖盛行,聽說今上后宮里也養(yǎng)著一位,甚至朝堂上也有兩位官員恩愛多年,可這事到底是不能拿到臺面上來說的??蓛鹤佣级脦琢耍€沒個動心的姑娘,這事兒它總得有個緣由,沈夫人自個兒琢磨得快要魔怔了,只想到“斷袖”這么一個解釋,姑且算是合理。

這都什么跟什么啊,沈逸之沒忍住笑道:“娘親您胡說什么呢,孩兒不是?!?/p>

沈夫人細(xì)致觀察著兒子的神色,不放過一點兒蛛絲馬跡,徐徐道:“你的近侍永哥兒跟我說,你呀,跟那群衙役越走越親近,其中有個剛來沒多久的,年紀(jì)十五六,模樣也周正,就是個子有點兒矮。永哥兒說你跟他關(guān)系很好,常常在書房里一待就是一下午?!?/p>

年紀(jì)十五六,模樣周正個子矮的,這說的可不就是小幺了。沈逸之聽得心累,嘆口了氣:“那是衙門新招的文書,我待在書房是要批公文,旁邊總得有個研墨的,偶爾還要人幫著謄個狀紙抄個名錄。衙門里會寫字的不多,數(shù)她最閑,就跟在我身邊。娘聽明白了沒?”

他解釋得越細(xì),沈夫人越是狐疑 :“那研墨寫字就不能找個姑娘來做?家里多少個丫鬟,哪個不會研墨寫字?”

沈逸之只得嘆氣:“斷不斷,孩兒還能不清楚?”

一句話把沈夫人堵了回去,他又說:“娘,您和我爹快別操心了,還是先琢磨妹妹的親事要緊。等我遇著了合適的人,自會與您二老說的?!?/p>

“孩兒出去散散步,您要出門的話給我把門帶上?!?/p>

沈夫人眼巴巴看著他走了,望著兒子的背影有點兒發(fā)愣。廊下燈籠明亮,兒子脊背挺直如松柏,行走間夜風(fēng)盈袖,當(dāng)真是一派好風(fēng)骨,光是看一個背影,便能知道這人有多優(yōu)秀了。

沈夫人愁得直揉腦袋——怎么她兒子這么好,偏偏就沒個喜歡的人呢!

6.

一轉(zhuǎn)眼,蘇小幺已經(jīng)在衙門待了一個多月了,今日上午來了二三十號人,來這兒是因為家里老父親過世了,幾個兒子忙著分遺物,吵吵了半個月也沒個結(jié)果;又因故鄉(xiāng)不在京城,請不到族中耆老來拿主意,便上衙門來求個決斷。

一大家子吵吵嚷嚷一上午,情急之下還大打出手了。蘇小幺跟著幾個衙役上前去勸架,混亂中被一個婦人撓了一下,手背上留下兩條紅道道,疼得她直想掉眼淚。

那婦人還嚷嚷道:“哎喲,我的指甲都劈了,差爺你做什么!”

要不是念著身上還穿著這身衙役服,蘇小幺都想伸手撓回去了。得虧沈大人來得及時,三言兩語終結(jié)了這場鬧劇,不然還指不定鬧出什么亂子。

臨到晌午,衙門里就沒什么人辦事了,偌大的衙門從前院到后院都靜悄悄的。

小六跟蘇小幺挺對脾性,兩人湊一塊兒時常嘮嗑,兩人正閑嘮著,忽然聽到前院傳來一聲呼喊:“小侯爺駕到,速速來迎——”

衙門外頭站了兩排侍衛(wèi),都有內(nèi)力在身,喊一嗓門的動靜能從前門一直傳到后院去,恨不得整條大街都知道小侯爺來了。

聽到這動靜,小六長長嘆了口氣,丟開了手中的毛刷,招呼蘇小幺:“走吧,這煞星又來折騰咱家大人了,這倆月都來好幾回了?!?/p>

此時正是晌午,會趕在這個點兒上門的大多是熟人,蘇小幺不由得詫異:“小侯爺跟大人關(guān)系不錯?”

上回在翠煙樓抓采花大盜的時候,她看見兩人劍拔弩張,小侯爺說大人是“偽君子”,大人說他“生性好色”,都不是什么好詞。蘇小幺還當(dāng)他二人是有什么齟齬,聽到小六這話才覺得是自己想岔了。

小六面露糾結(jié)之色:“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兩人坐一塊兒從不好好說話,小侯爺話多嘴碎,咱家大人又一向冷著個臉,兩人還時常斗嘴。不過大人朋友不多,常來看大人的也就他一個了,也算是難得。聽說兩家是世交,關(guān)系應(yīng)該是不錯的?!?/p>

蘇小幺心思微動,小侯爺他爹是建安侯,建安侯沒有官職在身,算是個閑散侯爺,卻因長女是宮里的貴妃,頗得幾分圣眷。

她把這一兜子關(guān)系理了一遍,小侯爺長姐是貴妃,小侯爺跟大人關(guān)系好,大人跟太子關(guān)系不好,大人他爹沈詹事又是給太子和皇后辦事的,那貴妃跟太子……

蘇小幺默默打住了思緒,關(guān)系太復(fù)雜了,她這榆木腦袋整不明白,還是安安分分當(dāng)好自己的衙役吧。

小侯爺算是有爵位在身的,閑著沒事的衙役都得去迎,在外院齊齊站成了兩列。待隊列都擺好了,馬車才堪堪停到正門前,后頭跟著一頂小轎,隨行伺候的侍女先一步下來了,擺腳凳的、打藤傘的、給主子整理衣裳下擺的,鶯鶯燕燕圍了好幾個。

小侯爺被一群人簇?fù)碇邕^了門檻,一路上目不斜視,候在門前的兩排衙役都沒能得他一個眼神。他熟門熟路地摸去了書房,進(jìn)門就問:“先頭幫我那姑娘呢?”

沈逸之停了手中的筆,問道:“你找她做什么?”

“上回她幫了我大忙,自然是要好好謝謝人家?!?/p>

他都開了這口,沈逸之也不好阻攔,讓人去把蘇小幺喊來了。

7.

蘇小幺正是不明所以,卻見小侯爺當(dāng)當(dāng)正正站在她面前,拱手作了一揖,桃花眼里滿是笑意:“那日多謝姑娘出手相助,不然小爺我就要丟了大丑了。我尋思著給你賞錢就俗氣了,今兒特意從天香樓買了一桌菜,就當(dāng)是答謝姑娘?!?/p>

說完,一旁的小廝啪啪擊了兩下掌,外頭的侍女聽著聲,拿著幾個食盒進(jìn)來了,放在桌上擺開。蘇小幺瞧了一眼,好嘛,辣炒田螺、鹵煮火燒、水煮肉片、干鍋蝦、麻辣魚,滿桌子只有一兩個菜是清淡的。一掀蓋,整個屋里都是鮮香的辣味。

賈御還特地把辣炒田螺這盤菜換到了她面前,笑呵呵地道,“小幺快嘗嘗?!?/p>

沈逸之斜睨他一眼,他倒不認(rèn)生,才見過一回面,這就“小幺小幺”地喊上了。

蘇小幺左手田螺右手拿簽,簽子使得特別利索,手上沾了辣油就拿帕子擦干凈,動作老練,看樣子是吃慣了的。

賈御拿著筷子撥弄半天,沒吃著一個,眼睛一瞥,就看到了蘇小幺的這動作,瞧得眼角直抽:“你一個姑娘家,就這么上手吃?吃相也太難看了些?!?/p>

蘇小幺聽著又好笑又好氣,吃相照舊不改。賈御索性也丟開筷子,不在意吃相雅不雅了。

“大人怎么不吃?”

沈逸之還沒來得及開口,賈御便擺擺手替他答了:“你家大人口味清淡,吃不了這個,咱倆吃就行了?!?/p>

沈逸之瞥了他一眼,面前霸道的辣子香氣撲鼻而來,他再瞧自己眼前的幾樣菜,清炒茭白、蒜蓉絲瓜、素三絲,都是他平時吃慣了的,可這會兒竟覺得這菜有點兒沒滋沒味的。

——小幺來了衙門這半個月,好多次都是跟他一桌吃飯的,吃的菜自然是以清淡為主??纱藭r看她吃得這么香,想必是習(xí)慣口味重的,難不成最近一直是在遷就著他的口味?

沈逸之這么想著,吃菜的動作就更慢了。他忽地蹙起了眉,停住筷子問蘇小幺:“你手怎么了?”

手背上兩條通紅的道道,是上午被那婦人撓出來的,蘇小幺擺擺手:“沒事,回頭抹點兒傷藥就行了?!?/p>

沈逸之關(guān)懷的話都被堵到了嗓子眼,人家沒當(dāng)回事,他不知該不該繼續(xù)往下說。半晌后他憋出一句:“以后被人欺負(fù)了,就把人扣下,傷害衙差按律能關(guān)她半個月?!?/p>

“知道啦,謝謝大人提點。”蘇小幺笑盈盈地點了點頭。

賈御邊吃菜邊豎著耳朵聽兩人說話,冷不丁地問了一句:“小幺是怎么跟上你家大人的?”

蘇小幺抬頭看他的時候只覺他眼底灼亮,還當(dāng)這話是問她怎么進(jìn)的衙門,蘇小幺正要開口,卻被沈逸之截住了話頭:“小幺只是在衙門當(dāng)差,子遲你莫要亂說話?!?/p>

“只是在衙門當(dāng)差,意思是這不是你姑娘?”

賈御眼睛一亮,拊掌笑了:“那正好!今兒我來就是想問問這事的,既然不是你姑娘,那不如讓我?guī)ё??那日我回頭一想,這姑娘不錯啊,不扭捏不矯情心眼好,會玩愛鬧還識大體,扮作男裝行走,將來沒準(zhǔn)我倆還能一起逛窯子。再說了,她還看過我的身子?!?/p>

聞言,沈逸之朝右手邊看去,好像是在跟蘇小幺征詢他說的是真是假。蘇小幺唰地紅了臉,那天賈御蹲在草叢里頭,裸著上身、下頭還只穿著一條褻褲,那么大一個人,她提著燈籠怎么能瞧不見?

賈小侯爺樂顛顛一笑:“在我家,看過我身子的都讓我收了房了,小幺姑娘意下如何?”

沈逸之眸光涼了幾分,當(dāng)下撂了筷子,揚(yáng)聲道:“來人,送客。”

8.

“哎哎,這怎么說風(fēng)就是雨的?!辟Z御趕緊攔下,“我就隨口開個玩笑罷了,哪能動你身邊的人?”

他長長嘆了口氣:“不過姑娘當(dāng)真是不錯。我爹今年催得緊,叫我年底前必須把親事定下。上邊那位整日疑神疑鬼,我大姐也說家里該避避風(fēng)頭,找個門戶低的,平民出身也無妨,免得扎了有些人的眼……”

絮絮叨叨說了好些,蘇小幺直想捂耳朵,心說小侯爺怕是個缺心眼的吧?這么大的事怎么能大大咧咧跟外人說道呢。

幾人飯只吃了一半就得打住了,因為前院的守衛(wèi)來報,說是接了個案子。報案的漁民說,城南圃田澤上漂著一層死魚,需要大人過去看看。

剩下半盤子田螺吃不了了,蘇小幺辣得“嘶嘶”直吸氣,擦了擦鼻尖上的汗,起身朝賈御拱了拱手:“多謝小侯爺款待,小幺還有事在身,就不陪您吃了?!?/p>

“你等等,我與你一同去?!鄙蛞葜餐A丝曜?。

“你倆走吧走吧,不用招待?!辟Z御朝他倆揮揮手,“那我一人留下吃,我還沒吃飽呢?!?/p>

沈逸之毫不留情地拒絕了他:“書房重地,你一人待著我不放心?!?/p>

他竟是下了逐客令。賈御一呆,回過神來氣得肝疼,說道:“嘿,我說你這書房里頭能藏著什么機(jī)密事,不就是一些破案宗嗎,連我老爹的書房我都不稀罕進(jìn),你這……”

他絮絮叨叨說了一通,仆從忍著笑將碗筷收拾了。賈御徹底沒了脾氣,帶著自己的侍女悻悻走了。

等送賈御出了后院門之后,沈逸之卻又帶著小幺折回了書房,他低聲笑說:“沒有案子,方才那口信兒是假的?!?/p>

“假的?”

對上小幺不解的目光,沈逸之接著解釋 :“身在衙門,避不開人情往來,比如哪家大人想多賃些店面,哪家想多收租子,都會來與我說,可這些事又不能應(yīng)承。外邊的門衛(wèi)機(jī)靈,我早先就與他們打過招呼,只要書房里氣氛不對,外邊的門衛(wèi)便會想出個借口來,以案子要緊為由,助我脫身。”

說著話,沈逸之從書架上拿下一罐子傷藥,放到小幺手里,行著關(guān)心之舉,他神色卻如往常一般平淡:“拿去涂涂你手上的傷,得虧是傷到了手,萬一被那婦人撓到臉上,破了相,看你如何是好。下回要是再有人鬧事,你往后退退,那么多衙役在場,哪里用得著你去拉架……”

他絮絮叨叨說了半天,蘇小幺乖乖聽著,把傷藥均勻抹開,手背上一陣清涼。

下期預(yù)告:

沈逸之覺得蘇小幺就是個讓他不省心的人,城里舉辦武力大賽,蘇小幺參加時不幸受傷,傷還未好又要去抓人販子,結(jié)果被人拐了去。

追妻路漫漫,他還要和人販子斗智斗勇,沈逸之不僅頭痛扶額,他家的蘇小幺,太不讓人省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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