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西北大學中文系78級的學生,在上學期間,乃至整個干部職業(yè)生涯中也不斷有人問我:讀中文系有什么用?在人們的常識中,理工科專業(yè)對社會更有實用價值;即便是做官,也是各種“科學思維”、“工程思維”占據(jù)了主流。但作為理性主義代表人物的黑格爾卻提出,常識往往是時代的偏見。盡管那些深奧的文學理論,那些優(yōu)美的辭章,已被歲月沖刷得不見蹤影。但在畢業(yè)后的幾十年中,我在身體力行中時常感謝中文系帶給我的一切,特別是它成為我的人文情懷與城市理想實踐的重要源泉。
“杜陵樹邊純是花”
我的城市理想,萌發(fā)于1997年擔任雁塔區(qū)區(qū)長期間。
在去雁塔區(qū)之前,我恰好有機會去歐洲公務出訪,當我登上埃菲爾鐵塔俯瞰巴黎時,兩個場景讓我感到震撼:一個是塞納河穿城而過,巴黎圣母院等一眾知名建筑沿河而立;另一個是城中有一片森林,在巴黎城市樓群中顯得特別醒目。
我到雁塔區(qū)上任以后,有意識地從大雁塔上俯瞰雁塔區(qū),向南望去,杜陵原灰蒙蒙一片。實地考察,才發(fā)現(xiàn)這里到處都是垃圾堆、磚瓦窯、墳場。從浐河沿岸一直到杜陵原,都是這幅景象。
杜陵原是漢代中興皇帝宣帝的陵區(qū),也是漢唐文人墨客流連忘返、唱酬吟誦的地方。李白有“南登杜陵上,北望五陵間。秋水明落日,流光滅遠山”,岑參寫“長安二月歸正好,杜陵樹邊純是花”。然而,這些風貌只存在于詩文中,而不在當下。
當時我看到的杜陵更接近白居易筆下的杜陵,“杜陵叟,杜陵居,歲種薄田一頃余。三月無雨旱風起,麥苗不秀多黃死”,荒涼貧瘠。
20世紀50~80年代,西安的城市垃圾主要傾倒在浐河沿岸和杜陵原上的幾個市政垃圾場。到了90年代,馬騰空垃圾場已經由原來的一條山谷,變成了山峰,垃圾車都得開到山上去倒垃圾。垃圾遍地,到處是蚊蠅、死掉的牲畜,四處彌漫著臭味。
這個地方的另一個名字更有名,也就是“三兆”,西安人都知道“三兆”指的是當?shù)赝恋刎汃ぃ淮蚣Z食,到處是狗尾巴草,沒有樹。
我上任后處理的第一件政務就與垃圾有關。在浐河和杜陵一帶,有人在垃圾堆里養(yǎng)豬,這些吃垃圾長大的豬又被賣到市場,造成了轟動一時的垃圾豬事件。之后不久又發(fā)生了一次更為嚴重的口蹄疫疫情,其根源也是飼養(yǎng)在垃圾場附近的奶牛感染了病毒。
90年代末,西安在白鹿原開辟了更大的江村溝垃圾場,用于集中處理城市垃圾,并關閉了浐河沿岸和杜陵一帶的垃圾場。但那邊的路況很差,有個大坡,一到雨雪天氣垃圾車就開不上去,而且運費比較高,一趟的成本需要七八十塊錢。
所以,馬騰空垃圾場關閉后,有些人就沿著浐河私設垃圾場,只要安個柵欄、弄個門衛(wèi),就開始收錢,垃圾車到這兒,往這兒一倒,交十塊錢就走了。
但問題在于,當?shù)厝罕娛樟巳思依M,政府得花幾倍甚至幾十倍的代價,才能把這些垃圾清理完。而且政府前腳清理完,有人后腳又開始倒垃圾。在雁塔區(qū)有一條雁翔路,按照規(guī)劃這條路是直對西安二環(huán)的,但當時那里有一個特別大的垃圾山,如果要把它移走,需要上千萬的成本。為了繞開這個垃圾山,雁翔路上出現(xiàn)一個大彎。
要解決這個問題,不能停留在就事論事的層面,這需要對垃圾進行綜合治理。我的設想是在杜陵原廣植樹木,形成萬畝森林,恢復漢唐郊野風貌。用森林覆蓋這些地方之后,人們就不好再在這里倒垃圾了。我當時提出的一個口號叫“少倒垃圾多種樹”。
在杜陵頂上,我與韓驥、張錦秋大師探討過這一設想。他們聽后很激動,認為通過這片位于城市東南角的森林,正好可以把秦嶺的新鮮空氣送入城市,直達城市西北角的灃渭交匯之處,這叫“生態(tài)楔子”,也叫風道。
口號好提事難辦,種樹得先平墳,以前農業(yè)學大寨,把這個坡地都改成了梯田,連漢宣帝的王皇后的陵墓都改成了梯田。當?shù)厝藶榱斯?jié)省土地,都在那個梯田坎兒上掏個洞穴,把棺材放進去,封上,再立個碑。凡是坎兒,一排排全是墳冢。我大致算了一下,一萬多畝地差不多有三萬個墳頭。
平墳是地方干部都感到頭大的一件事,花錢不說,更難的是傷感情。當時我提出了一個觀點:“地形地貌也是古都風貌,恢復古都風貌就從恢復李白、杜甫眼中的杜陵風貌做起?!本唧w就是把農業(yè)學大寨期間改的梯田恢復成坡地。
我和大家說,這是“給先人蓋上一床被子”,這樣一來,大家從感情上也能接受。通過這個辦法,在短短一年間,包括杜陵在內,整個雁塔區(qū)152平方公里土地上,都看不到一座墳頭。
種樹又是一場革命,一方面人們覺得種樹沒有效益,另一方面,政策上也不支持杜陵原的退耕還林。當?shù)氐睦先苏f,從建國后,杜陵原一共種了四次樹,沒有活一棵,這里是旱塬,根本不適合種樹。我們制定了一套自費退耕還林的政策,鼓勵個人和企業(yè)種樹。
我了解塬上的土是“立茬土”,淺層漏水,深層保水。根據(jù)這個特點,我們全部用塑料管來做簡易水利設施,管三年灌溉,省錢又辦事。樹種下去,三年后,樹根越扎越深,不澆不灌,自然成林。
這樣一來,杜陵原上垃圾亂倒的問題得到了解決,古都的郊野風貌和自然景觀也恢復了。從白居易筆下的“三月無雨旱風起,麥苗不秀皆黃死”的衰敗景象,又變成了岑參筆下“長安二月歸正好,杜陵樹邊純是花”的繁華意境。
從“玄灞素浐”到天人合一
大家都知道八水繞長安有“涇渭分明”的典故,卻很少有人知道下句“玄灞素浐”,意思是灞河水深且廣,浐河水淺且清。杜甫詩云“悄悄素浐路,迢迢天漢東”。
在我的印象中,浐河、灞河既有美麗的詩篇,也有長安八景之一的灞柳風雪。
20世紀70年代初,我正在上初中,有年冬天組織班里的同學拉練,當時浐河的水就是五顏六色的,我們赤腳過河的時候,水是熱的,后來了解到這是因為紡織城、印染廠直排的工業(yè)廢水。東郊近百萬人口的生活污水和紡織城、軍工廠的工業(yè)廢水,全部流入浐河。幾十年來一直如此,這條河有多臟可想而知。
我看到浐河沿岸的垃圾主要是建筑渣土和鋼廠的鋼渣,就和大家商量,把這兩樣垃圾堆到一塊兒,鋼渣一銹,正好能讓渣土板結起來,用于修河堤。
修河堤取土,形成了坑洼地,正好給人弄一個新垃圾場。我提議干脆灌水成湖。修湖要砌要襯,湖底要襯土工膜,太花錢了,區(qū)上財政承擔不起。我沿著浐河走,看到農民挖魚池養(yǎng)魚,于是便和那個農民聊天,農民說,沒有砌,沒有襯。挖個池子,直接把河水引進來,放上魚苗就可以養(yǎng)魚啦。
我問他原因,他說,這河灘地,底下都是“王八泥”(膠泥),粘性大,有很強的防滲性。加上河灘水位高,往下挖上半米、一米,就和地下水連上了。一直困擾我的問題立馬得到了解決。
在河的上游修個溢流壩,河水進入沿河坑洼地,形成長藤結瓜的五個大小湖泊,再經過下游溢流壩流回浐河,湖畔廣植蘆葦和菖蒲,在浐河畔十里長堤外形成了約5000畝的濕地。這不僅凈化了河水,也成了人們踏青懷古的地方。
當時我陪《人民日報》一位總編盤桓至此,突然蘆葦叢中一群大雁鳴叫、飛起,他驚喜地拍下了鏡頭。我說:“這叫大自然不虧人,一分索取,十分報復;一分投入,十分回報?!焙髞硭痛耸聦懥艘黄恼?,題目就是《大自然不虧人》,發(fā)表在《人民日報》上。此湖也因此被我命名為“雁鳴湖”。
因為雁塔區(qū)的杜陵和浐河的治理、改造成功,西安市委決定由我擔綱,啟動浐灞河治理。
當時除了馬騰空垃圾場之外,在浐河下游還有一個米家崖垃圾場,是浐灞區(qū)域中最臟的地方,1000多畝河灘被垃圾覆蓋。旁邊的安邸村有兩大產業(yè),村東灞河灘挖沙,村西浐河灘撿垃圾。
我們首先在浐河岸邊建設污水處理廠,沒想到,江村溝垃圾場的滲濾液,把德國進口的機器都腐蝕了,導致污水處理廠經常不能達產。按當年雁塔的做法,我們在米家崖垃圾場就地規(guī)劃了一片濕地,在河道上擴了一個“大肚子”,建成生態(tài)濕地,把污水處理廠處理過的再生水排入濕地,利用水生植物進行二次生態(tài)凈化。
后來我們將這片濕地命名為桃花潭公園。之所以叫桃花潭,是和灞柳文化相對應?!傲迸c“留”諧音,有挽留的意思。折柳相送,講的是友情。以桃花潭命名浐河濕地,有“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倫送我情”的寓意。二者相得益彰形成浐灞桃紅柳綠的人文景觀。
浐灞治河最重要的是尊重河流的自然屬性,一是不隨意截彎取直,所以現(xiàn)在看浐灞的河堤,會發(fā)現(xiàn)是彎彎曲曲,人們稱其為美人腰。二是修河堤,模仿自然河堤。水面以下,硬包軟(石頭包土)。水面以上,軟包硬(土包石頭),在石頭上覆土70~100公分,種上蘆葦菖蒲。盡可能減少人工雕琢痕跡。三是在河道中間搭建了若干鳥島,讓鳥類落腳。人們開玩笑說,這是給鳥兒留了一個談戀愛的地方。四是盡可能保留灞河兩岸原生的柳樹,灞河灘上原有占地幾十畝的一片柳林,最初的設想是將這些樹移植出去,但河灘都是爛泥,移植前得先修一條路,機械才能進去把樹移走,成本太高。將樹砍掉又于心不忍,最終還是本著盡可能“適生適地”的原則,嘗試在每年冬季枯水期把水位放低,讓樹透透氣,夏天汛期,再把水位抬高,這才成就了灞河如今特有的水上柳林景觀。
水面是城市之肺,為了增加城市水面,修建了橡膠壩,攔水成湖,既形成了城市景觀又清潔了城市空氣。經過測算,一畝水面能抵六畝林地。但是,抬升水位,淹沒了濕地,濕地是城市之腎,對水體有過濾清潔作用。這樣一來,蓄水增加了肺功能,降低了腎功能。為此我們有意識地在灞河一岸起樓,一岸不起樓,利用河畔沙坑做成濕地,彌補了蓄水淹沒河床的缺憾。城市河流的治理,最重要的是尊重河流的自然屬性、文化屬性,把審美功能和實用功能完美結合。
這些都是我們浐灞團隊治河中的創(chuàng)新。
后來在這片濕地舉行了被稱為史上規(guī)模最大最成功的一屆世界園藝博覽會,使西安“華夏故都山水之城”的城市形象得以廣為傳播。
我在浐灞生態(tài)區(qū)的標志上寫了一句話:“做有愛心負責任的建設者”,告誡大家,建設者和破壞者沒有天然鴻溝,治河建城是千年大計,不要一鏟子下去,砍掉所有原生的林木,讓上千年的文化遺存毀于一旦。有愛心就是愛國家、愛家鄉(xiāng)、愛自然、愛文化。負責任就是向上級、向人民負責的同時,還要向歷史、向后人負責,要捫心自問:千百年后的人們會不會因此罵我們。
把文章寫在大地上
世園會會歌《送你一個長安》有一段歌詞“秦嶺昂首,涇渭波瀾,灞柳長歌,曲江情緣”,恰好包含了我在近四十年主要的工作地點。20世紀80年代,我當過秦嶺山區(qū)鄉(xiāng)黨委書記,在90年代擔任過雁塔區(qū)(曲江)的書記、區(qū)長,在新世紀的第一個十年還擔任過浐灞生態(tài)區(qū)的第一任書記、主任,在第二個十年又做過西咸新區(qū)第一任主要領導。在宣布我任職西咸新區(qū)的會上,省上主要領導打趣說,王軍是剛唱完“灞柳長歌”,又要去掀起“涇渭波瀾”了。
在西咸新區(qū)工作的五年間,我直接領導推動了昆明池的恢復,灃河、渭河、涇河的治理,灃渭三角洲能源金融區(qū)的建設,以及灃西的城市綜合生態(tài)廊道和海綿城市體系的建設,這些工作都將城市功能與生態(tài)環(huán)境、歷史文化、審美情趣結合起來考慮。在此基礎上,我提出在西安做規(guī)劃要“遵循山水格局,遵循歷史文脈,遵循現(xiàn)代規(guī)劃理念”,并按照這個理念,又提出了創(chuàng)新城市發(fā)展方式,以及元典城市的建設思路和城市定位。
我的城市理想的實踐是從1997年在雁塔區(qū)工作開始的,截至2016年底從西咸新區(qū)卸任。這正應了李白的詩句,始于“南登杜陵上”,終于“北望五陵間”,“五陵間”正是今天的西咸新區(qū)。
因年齡關系,我已經退出了領導崗位,當年我為之奮斗過的地方仍令我魂牽夢縈。放眼望去,杜陵萬畝森林郁郁蔥蔥,雁鳴湖畔蒹葭蒼蒼,已成為西安人踏青懷古的好地方;浐灞兩河四岸,樹影婆娑,風光秀美,長安塔巍然挺立,新都市拔地而起,是西安最宜居的新市區(qū);西咸新區(qū)灃河、渭河、涇河煥發(fā)了生機,五陵原間綠樹成蔭,五座新城未來可期……
賈平凹對我說,我把文章寫在書上,你把文章寫在大地上?;叵肫饋?,我感到很幸運,作為一個中文系畢業(yè)生,我的職業(yè)生涯經歷了由鄉(xiāng)鎮(zhèn)到區(qū)縣、市、省和中央機關各個層面的歷練,有長達20年主要領導崗位的歷練,同時還有黨委、政府、開發(fā)區(qū)和企業(yè)的歷練。組織給了我比別人更多的施展抱負和才華的機遇,使我能有如此豐富多彩的人生。我最大的幸運是自己三十多年的職業(yè)生涯和改革開放的歷程完全吻合。這個偉大的變革時代賦予了我們施展才華、實踐理想、建功立業(yè)的舞臺和大的機遇。如果沒有這個時代,我們不管有多大的本事,都可能一事無成。我的職業(yè)生涯基本上都是在一種建設的氛圍、改革的氛圍、變革的氛圍中,所以特別幸運,有機會施展才華,實踐理想。這個時代使我們有機會在領導崗位上,代表這一代人為這個城市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我的夢想和西安這座城市緊密相連。中文系帶給我的人文情懷和歷史認知,在潛移默化中影響著我,也影響著我所能觸及的一切,使我始終對大自然保持一種敬畏,對歷史和傳統(tǒng)保有一份“溫情與敬意”。
對于我來說,西安是一代代詩人先賢吟詠過的土地,是無數(shù)偉大心靈感受過的土地,更是當代中國人通過有意無意念及的詩文可以觸動深沉鄉(xiāng)愁的土地。長安是中國人的鄉(xiāng)愁。我慶幸自己生于斯、長于斯、奉獻于斯,更慶幸中文系的教育背景所帶給我的那些東西:它讓我與山水有一種親近和交流,更讓我在這個飛快流逝的時代懂得反省和尊重。
我昔日的同事李書磊曾說:做官是一種大俗,讀書是一種大雅,從俗的、做官的立場上來看,這大雅對大俗是一種拯救;而從雅的、讀書的立場上來看,這大俗對大雅又是一種成就。在很多人眼里,中文系所傳授的審美理論、詩詞歌賦,真可謂“雅”的近乎無用。特別是在城市治理中,人們往往奉“科學思維”、“工程思維”為圭臬,化一切為數(shù)據(jù),將自然視為工具,在這個過程中,城市被一步步“異化”,而這其中的人也隨之“異化”了。
在另一個維度上,中文系的學習經歷又讓我終身受用,它讓我在面對城市、面對自然時,保持對大自然的敬畏,保持中國人的人文情懷與審美情趣,保持對歷史的尊重與責任,以及中國傳統(tǒng)文化所特有的“天人自然”的世界觀。這也在不同層面上影響了我對城市理想的實踐,正如李書磊所言“大雅對大俗的拯救”。所以還是要用一點“雅”的眼光來關注“俗”的城市治理,要時刻保持對人本身的關注,保有歷史尊重、文學感懷和審美情趣,并明確在天人之際、在人與自然之端要有限度。惟有如此,我們營造的才是人的城市,我們才是在城市中生活的大寫的人。
(作者系原咸新區(qū)黨工委書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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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們的常識中,理工科專業(yè)對社會更有實用價值;即便是做官,也是各種“科學思維”、“工程思維”占據(jù)了主流。但在畢業(yè)后的幾十年中,我在身體力行中時常感謝中文系帶給我的一切,特別是它成為我的人文情懷與城市理想實踐的重要源泉。
我的設想是在杜陵原廣植樹木,形成萬畝森林,恢復漢唐郊野風貌。用森林覆蓋這些地方之后,人們就不好再在這里倒垃圾了。我當時提出的一個口號叫“少倒垃圾多種樹”。
平墳是地方干部都感到頭大的一件事,花錢不說,更難的是傷感情。當時我提出了一個觀點:“地形地貌也是古都風貌,恢復古都風貌就從恢復李白、杜甫眼中的杜陵風貌做起。”具體就是把農業(yè)學大寨期間改的梯田恢復成坡地。
浐灞治河最重要的是尊重河流的自然屬性,一是不隨意截彎取直,二是修河堤,模仿自然河堤。三是在河道中間搭建了若干鳥島,讓鳥類落腳。四是盡可能保留灞河兩岸原生的柳樹。
我在浐灞生態(tài)區(qū)的標志上寫了一句話:“做有愛心負責任的建設者”,告誡大家,建設者和破壞者沒有天然鴻溝,治河建城是千年大計,不要一鏟子下去,砍掉所有原生的林木,讓上千年的文化遺存毀于一旦。
做官是一種大俗,讀書是一種大雅,從俗的、做官的立場上來看,這大雅對大俗是一種拯救;而從雅的、讀書的立場上來看,這大俗對大雅又是一種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