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微笑是散發(fā)著魔力的天使,它會給你內(nèi)心的煩惱插上翅膀,飛向遙遠的天邊;有人說微笑是燦爛的陽光,它會給瑟瑟的凄風(fēng)一抹香吻,消融它狂躁的怒氣。至今,我還記得他那瞬間的微笑,曾是那樣地震撼著我的心靈,點燃起我熄滅已久的激情。
大學(xué)四年級是理想之花處處綻放的時候,莘莘學(xué)子過著絢麗多姿的生活,他們?yōu)榱俗约旱睦寺c灑脫而奔走呼號。當(dāng)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鋪展在廣袤的大地,我匆匆吃罷了早餐,又給自己裝點了一番,便穿著筆挺的西裝,帶著五顏六色的簡歷興沖沖地走出了校園的大門。街邊的柳樹依舊那么翠綠,枝條隨著微風(fēng)輕輕搖曳,羞澀地向我招手,仿佛祝福我前途好運。我輕輕撫摩著一片柳葉,古人云“吹面不寒楊柳風(fēng)”,又云“羌笛何須怨楊柳”,我無笛可吹,無蹈可舞,只能在心里默默地感謝它對我的祝福。
望著那一片生機盎然的綠色,我頓時敞開了心扉,放逐了醞釀已久的歌謠。雖然這歌聲并不讓人蕩氣回腸,卻彰顯了此時此刻我的心情。我希冀在這個柳絮飄飛的季節(jié)能夠收獲自信,碩果累累。于是,伴著這并不悠揚的曲音,我大步流星地奔往火車站的方向。
轟鳴的列車已慢慢啟動,不知承載著多少人的希望,也不知摧毀了多少人的夢想。進入車廂,我的第一感覺就是中國人太多、太厚了。人群擁擠著,好像慶祝盛大的節(jié)日,密不透風(fēng),讓人窒息。我只能像一條泥鰍一樣在人沼里鉆,期盼著有一個空的座位讓我駐留。然而,這比中五百萬大獎的概率還要低,我只能垂頭喪氣地掙扎著向前挪動,終于可憐巴巴地歪在靠近衛(wèi)生間的夾道上,感受著列車的震動、人來人往的摩擦、煙氣酒氣的熏陶,喊聲叫賣聲時現(xiàn)耳畔,讓人心煩意亂,簡直能瘋掉。
時間總是在人無助的時候顯得那么漫長,不知煎熬了多久,我終于氣喘吁吁地殺出重圍,將沉重的腳步踩在黃龍府的土地上,那種踏實的感覺不言而喻。我向遠方招了招手,奢侈地叫了一輛人力三輪車,那個車夫便微笑地??吭谖业难矍啊K?,一個中年男子,五十歲上下,身材比較單薄,面容清瘦,額頭上橫七豎八地躺著些皺紋,頭上些許白發(fā)隨風(fēng)倒在一邊,鼻子微紅,眼睛不大,卻透著溫和親切,一條潤濕的白毛巾搭在脖子上。我內(nèi)心微微觸動了一下,漾出些許酸楚。此時,他聲音慈善地問我:“小伙子,去哪啊?”
“步行街。得多少錢?”
“三塊。”
我和他一邊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聊著,一邊欣賞著黃龍府的街景,雖不像大都市那樣繁華,卻潔凈有序。不知不覺中,剎車一響,終于到了。
我興高采烈地跳下車,麻利地將手伸向了里懷。然而,我的大腦轟地一響,臉不覺間發(fā)起燙來,汗珠也不知趣地湊上了額頭,“怎么弄的,我明明將錢放在里懷的兜里,現(xiàn)在卻空空如也了呢?”于是,我就像被抄家一樣,東掏西摸,甚至快把兜掏露了,卻毫無戰(zhàn)果,一無所獲。
我十分尷尬,紅頭脹臉地對他說:“大叔,對……對……對不起,我的錢被偷了?!蔽业却耧L(fēng)暴雨的來襲,想象著他對我嗤之以鼻,抑或是冷嘲熱諷,大發(fā)雷霆。但是,只見他輕輕地揮了揮手,嘴角微微一笑,道:“小伙子,沒關(guān)系,以后坐車的時候要多加小心,人多手雜??!”然后,轉(zhuǎn)身離去。我驚呆了,眼角有些發(fā)潮,多么淳樸善良的人??!我凝視著他遠去的背影,微風(fēng)中,是那么挺直,又那么倔強。
我應(yīng)聘成功了,長長地舒了口氣,心情如此暢快。然而,大叔那善解人意的微笑讓我銘記于心,久久抹之不去,有種莫名的滋味在心里泛濫著。
正是他那輕輕地揮一揮手,讓我卸去了心靈的重荷,正是他那嘴角的微微一笑,讓我從此堅毅地前行。我真的希望,人潮涌動的世界里能多一些微笑,多一些理解,多一些寬容。
(吉林省長春市農(nóng)安縣伏龍泉鎮(zhèn)中學(xué))
作者簡介:田有利(1978-),男,吉林農(nóng)安人,筆名:春煦、夕樓,二級教師??釔墼姼韬蜕⑽膭?chuàng)作,作品頗豐,擅長古體詩和現(xiàn)代詩,有作品曾發(fā)表于《參花》《北方文學(xué)》《唐山文學(xué)》《中國文藝家》等期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