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簡介:紀昕煜(1995.2-),男,漢,上海人。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9)-03-0-01
曾有一首歌這樣唱:“爾虞我詐是三國,說不清對與錯”。三國演義之中,“詭詐”的形象似乎已經深入人心,可這本書的核心真的僅僅于此嗎?真正能支撐人面對九死一生的困境且展現(xiàn)出慷慨血性的,絕不會是爾虞我詐,一本沒有“魂”的書也不可能長久流傳。近來重讀《三國演義》,不由想起《呂氏春秋》中的一句話:“自我反省時不改變志向,艱難困苦時不喪失品德,天氣寒冷有霜雪落下,才能真正看到松柏的茂盛”。三國時期,兩漢的余烈和氣節(jié)尚存,有靈魂所以有血性,有血性所以遭遇困境才錚錚鐵骨,面對“大寒”有松柏意氣。這,才是支撐《三國演義》經久不衰的“魂”。
身處于那樣一個亂世,不顧自身安危、一心想扶大廈之將傾的人不計其數(shù):少帝被廢,尚書丁管直接拿手里的象簡擊打董卓;漢獻帝被辱,太醫(yī)吉平扯著曹操的耳朵,給曹操嘴里灌毒藥,大罵:“我雖是醫(yī)人,也從沒忘記大漢!”;保管玉璽的符寶郎祖弼,面對曹丕的威逼利誘拒絕交玉璽,義正辭嚴地說,玉璽是天子的東西,給你不合規(guī)矩。這種嫉惡如仇的精神,在三國分漢之后仍屢見不鮮,曹芳被廢,太常夏侯玄直接擼起袖子,拳打司馬師。
身處于那樣一個亂世,慷慨戰(zhàn)死、誓死不降的人不勝枚舉:其中有著前仆后繼的諸葛氏,諸葛亮的兒子諸葛瞻戰(zhàn)死,諸葛瞻的兒子諸葛尚說:“我父子祖孫,深受國恩,我豈能獨生!”獨自沖入敵陣戰(zhàn)死;有講話最少的沮授,兵敗之后,沮授從頭至尾只說了一句話“授不降也!”被殺;有最“講究”的審配,被俘之后,對曹操說,“我的主公在北面,你不能讓我面向南方死。”最后面向北方就義;有最講信用的東吳大將于詮,他幫魏國曹芳討伐司馬家,兵敗被俘,說“我受人拜托救人,現(xiàn)在救不了就投降,義所不容”,被殺;有愛憎分明的陳宮,陳宮曾是曹操的救命恩人,因不滿曹操濫殺無辜離開曹操,曹操俘虜他之后,還想著勸降,陳宮大怒:“你心術不正所以我棄你而去,呂布雖然無謀,卻不像你詭詐奸險”,為曹所害;而東吳丞相張悌就頗具戲劇性了,他見敗局已定,皇帝大臣全部投降,怕后人笑話江東無一人敢戰(zhàn),單槍匹馬沖入亂軍戰(zhàn)死。
身處于那樣一個亂世,女性的表現(xiàn)也異常奪目:蜀國江油守將馬邈遇到遠道而來的魏軍不戰(zhàn)而降,直接導致蜀漢滅亡,馬邈的妻子怒斥道:“你身為男人,國家白白養(yǎng)你,你卻懷著不忠不義的心,我有什么面目與你相見!”自縊而死;劉備的孫子劉諶見父親劉禪要投降,勸阻無效決定赴死,他的妻子崔夫人說:“你死得其所,我又怎能茍且偷生?你為你父親的懦弱而死,我為追隨我丈夫的英勇而死,你不要攔我!”,毅然觸柱而亡;而曹魏將亡時,君主曹髦仗劍而行,領著三百多個隨從討伐司馬昭,被害之后,尚書王經一介文官,和司馬昭據(jù)理力爭,被殺;面對追捕自己的人,王經的母親說道:“人誰不死,就怕不能死得其所!”含笑受刑。
而在那樣群雄并起的年頭,松柏精神的佼佼者,當屬蜀漢的關羽和曹魏的荀彧。他們兩人雖各事其主,但都發(fā)出了維護國家統(tǒng)一的最強音。關羽前半生,遇到獻帝受辱,雖大怒,但也聽劉備勸告沒有發(fā)作,日后又為曹操斬顏良誅文丑,赤壁之戰(zhàn)后放走曹操,這一切,似乎很會“變通”。而最后在荊州生死存亡的關頭,卻一點都不“識時務”,面對想和他做兒女親家的孫權,并沒有順水推舟,而是當場斥責,玉可碎不可改其白,我的虎女怎可能嫁給你的犬子!在一心向漢、一心統(tǒng)一的關羽看來,孫權無論再強,也是地方割據(jù),是分裂勢力,是大是大非的問題,絕不能糊涂;而輔佐了曹操一生的荀彧,實質上一直在保護漢獻帝,等他看到曹操稱王,統(tǒng)一無望時,不顧一生心血,悍不畏死的站了出來。
九重宮闕皆剩黃土,唯有皓月如故,往昔豪杰今何在,皆化冢中骨,盡落幕。在天下大亂之時,他們心里念想著國家統(tǒng)一,面對絕境,他們最后演奏一曲蕩氣回腸的悲歌,用生命交出了自己最后的答卷。面對“霜雪”和“大寒”,他們以性命展現(xiàn)了“松柏”的風骨。這些,都是經歷了元末戰(zhàn)亂的羅貫中所想要真正表達的“三國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