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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詩召喚結構與古長安城市之記憶之美*

2019-02-19 20:12白軍芳遆利萍
西安工業(yè)大學學報 2019年5期
關鍵詞:長安城長安建構

白軍芳,遆利萍

(西安工業(yè)大學 人文學院,西安 710021)

長期以來,對古長安城市文化與唐詩之間的關系研究,從唐宋詩歌中“長安情結”入手,研究唐宋時期古長安文化的繁榮;從王維、李白和杜甫等文人的詩作中提煉長安盛世文化的特征;從唐詩中尋找線索,建構古長安空間文化的恢弘;從佛教文學里看古長安城市的繁華;有研究古長安布局與詩歌的關系。唐詩在傳播過程中,對長安文化心理體驗的藝術重構,很少有人涉及。 “在人的生命歷程中典型的表現(xiàn)出兩種相反相成的情感活動:一種是對理想未來的憧憬,一種是對過往歲月的緬懷。這兩種情感審美軌跡的極致悖反,實際上都指涉這一個生命旨歸,建構人生之完美,營造審美之人生”[1]。用這樣的論斷衡量唐詩對于長安古都審美記憶,是再恰當不過的了。聯(lián)系到詩歌對城市塑造的問題,唐詩對長安文化的影響無疑是很明顯的,《長安古意》《麗人行》等作品,構建出盛唐的壯麗之美,《長恨歌》《連昌宮詞》等營造出的對盛唐記憶的傷懷和悼念。唐詩中寫出了詩人面向未來的幸福憧憬,中晚唐詩人寫出了對過往歲月的緬懷和傷情。長安的古都形象,在長期的詩歌流傳過程中,借助于唐詩的召喚結構,使一代又一代讀者,在面對大唐盛世的開放和凋謝中,回望歷史,重溫舊情,建構著盛唐都市的輝煌壯麗,奢華大氣,也體驗著美好逝去后的憂傷?!爸袊诺湮膶W的時間線索,一種是成長期的代入感,一種是時間流逝后的追悼情緒”[2]。本文從分析唐詩的召喚結構入手,探索盛唐作者用代入感建構長安城市自信之美,用追憶方法傷悼盛世不再的傷感之美。這兩種審美精神,建構出長安古都文化“盛世-衰世”文化記憶特點,以便古為今用再造當代西安文化精神。

1 召喚結構與中國古代文學

召喚結構是20世紀60年代,德國接受美學家伊瑟爾首先提出來的。文學作品中存在著意義空白和不確定性,各語義單位之間存在著連接的“空缺”,以及對讀者習慣視界的否定會引起心理上的“空白”,所有這些組成文學作品的否定性結構,成為激發(fā)、誘導讀者進行創(chuàng)造性填補和想象性連接的基本驅動力,這就是文學作品召喚性的含義[3]。由于文學作品中存在許多不確定的因素與空白,讀者在閱讀時如不用想象將這些不確定因素確定化,將這些空白填補滿,閱讀活動就進行不下去,就無法完成對作品的審美欣賞與“消費”?!叭狈?空白、不確定)就是需要,需要就會誘發(fā)、激起創(chuàng)造的欲望,就會成為讀者再創(chuàng)造的內在動力”[4]。這樣的理論后來被運用到中國古典詩歌的學術領域,無意中與中國古代審美的“留白”有暗合之處,漸漸成為研究古典文學的一個重要維度。有研究認為古典詩歌的召喚結構分三個層面。從結構上看,詩歌的框架有種“先揚后抑”的批判性思想,揭示詩歌主題的,是最后的儒家思想的憂患意識[5]。從行文過程來看,一般步步設疑、步步留白,成為吸引讀者閱讀驅動力的“文趣”;從文意的蘊含上,典故、互文和對仗等修辭,是加深閱讀的又一個方面,能夠從讀者閱歷、思想深度和審美趣味建構等方面,促使讀者閱讀接受。伊瑟爾曾在《隱在的讀者》中進一步完善召喚結構,“在文學作品文本的寫作過程中,作者頭腦里始終有一個隱在的讀者,寫作過程便是向這個隱在的讀者敘述故事并進行對話的過程,因此,讀者的作用已經蘊含在文本的結構之中。所以,不確定性與空白便是文學作品具有召喚性的原因,未定性和意義空白就構成了作品的基礎結構,這就是所謂的召喚結構?!蔽谋镜恼賳窘Y構既是作者對于讀者的預設,也是讀者在閱讀中把自己生活經歷、審美理想、藝術趣味和對文學形式和技巧的熟悉程度帶入的過程。把閱讀行為變成審美的創(chuàng)新情感,完成文本召喚結構的閉循環(huán)。單純從上面的文學閱讀中來探討召喚結構的存在和作用,對中國古代詩歌研究就顯出生硬、膚淺和詮釋片面的毛病。研究長安文化發(fā)現(xiàn),古長安城市文化和人文精神在中國人的記憶中有著突出的特點和鮮明的個性,這樣的城市個性是和唐詩的創(chuàng)作、傳播有密切關系的。現(xiàn)代人對于今日西安古稱長安的這座城市記憶,是“古長安城”的奢華、壯麗和皇家氣派,是“懷舊長安城”的悼念、傷懷和記憶情感。這兩種“長安城”的風貌建構,主要是唐詩崛起時代的書寫和想象, 召喚結構在詩歌世界中的接受美學對于古長安城的文化風貌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2 《麗人行》的召喚結構與盛唐記憶建構

談起古長安城市文化史,認為他大氣、壯麗、富裕和奢華。例如《長安文化和唐詩中以長安為主題的詩》:“長安到處皆是詩,長安無處不飛花……”這不僅因為他是13個王朝的建都之地,更重要的是古長安作為自西周以來是多個王朝的傳統(tǒng)建都之地,自宋朝以后為汴京、大都以及北京等所替代,古長安得天獨厚的人文地域環(huán)境中所形成的地圖文化,在后世人們的心目中,依然占有無比崇高的地位”[6]。這里提到了古長安的帝都文化。帝都文化在唐詩中的內涵,在《弘揚古長安文化精神與現(xiàn)代西安精神的再造》提到:“長安文化精神,指開放與開拓的氣勢,以及精英理性思維模式與皇權優(yōu)越的政治地位” ,就是開放、大氣、優(yōu)越和崇高的氣勢。唐詩中描寫古長安城的事,多帶諷喻之情感,比如那些描寫興慶宮、大明宮的奢華的詩,多是文人進諫的方式。只有應制詩在為貴族們歌功頌德,為古長安城的壯麗提供零星的思維線索。應制詩的流傳在大眾視野中是極為有限的。那些膾炙人口的名篇,在傳播中有宣揚長安古城,或者恰恰是那些著名的諷喻詩包含豐富的城市文化元素,負載了 “傳播和宣揚偉大都城”的責任。

《麗人行》歷來被認為是杜甫的諷喻之佳作?!蹲x杜心解》說:《麗人行》無一刺譏語,描摹處語語刺譏。無一慨嘆聲,點逗處聲聲慨嘆。實際上,在全詩178個字中,只有最后一句帶有明顯的諷刺意味。在現(xiàn)代人的審美消費品味中,這首詩充滿了對皇族權貴生活的艷羨?!拔覀兯M的并不是商品,而是商品所承載的文化意義。”[7]按照鮑德里亞的思想來評論,唐代的楊氏一門的美貌、飾品和食品已經超越了物品本身所具有的使用價值,代表著某種文化,即貴族生活和皇家氣派。唐代的楊氏“繡羅衣裳照暮春,蹙金孔雀銀麒麟,頭上何所有?翠微合葉垂鬢唇,背后何所見?珠壓腰衱穩(wěn)稱身”,從現(xiàn)代人的審美視野看,這樣的裝扮已經不再是單純的美麗飾品,而是一種審美的意識形態(tài),這是唐朝大詩人杜甫對于貴族文化生活的認同方式,那些紫駝之峰、水晶盤、素鱗、犀箸、鸞刀、八珍、簫管、鞍馬和錦茵……就是這個特殊階層的與眾不同的存在方式,象征著他們不俗的社會地位,代表了這個階層在社會結構中的優(yōu)渥程度。在詩中描寫的這些東西,都不在于他們的“物的價值”,而在于貴族階層在生活文化中處于上乘生存狀態(tài)的表達,包含著特殊的文化意義,是古代貴族在社會結構中優(yōu)越性的體現(xiàn)。

“玄宗每年10月,幸華清宮,國忠姊妹,五家扈從,每家為一隊,著一色衣;五家合隊,照映如百花之煥發(fā),而遺鈿墜焉,瑟瑟珠翠,璨斕芳馥于路,而國忠私于虢國,而不避雄狐之刺;每入朝,或聯(lián)鑣方駕,不施帷幔。每三朝慶賀,五鼓待漏,靚妝盈巷,蠟炬如晝?!?《舊唐書·楊貴妃傳》這段記載,無論是扈從皇帝去華清宮,還是每家著一色的裝扮,以及釵鈿委地的奢侈和富裕,甚至楊國忠故意在眾目睽睽之下造訪虢國夫人,都是一種炫耀,表達了唐代的楊氏一門煊赫的社會地位?!稑O端之美》一書中說 :“文化極品,必須具有5個特性,第一獨有性,第二頂級性,第三具體性,第四共知性,第五長續(xù)性?!薄尔惾诵小分械馁F族生活之描繪,頗具有極品之美,尤其,《麗人行》創(chuàng)作于天寶十二載,是公元753年,而公元755年,安史之亂爆發(fā),盛唐時期戛然而止。《麗人行》就是一篇立于社會即將傾危懸崖邊緣的頂級性寫作,處于一種特殊的臨界態(tài)勢。從批判統(tǒng)治階級的荒淫腐化生活入手,認為這是諷喻之作,這是傳統(tǒng)中中庸之美思維定勢在作怪,詩人杜甫《麗人行》突破中庸之美的束縛,極力塑造物質巔峰、權力階層之巔峰和、富裕之巔峰和奢華之巔峰,建構出盛唐之盛世之美的高度,塑造出長安古都文化中最華麗的一頁?!俺跏⑻剖侵袊糯鷱奈从羞^的一個風流浪漫與自信的時代……四夷臣服,物阜民安,政治開明的盛世現(xiàn)實,引起了文化心理氛圍的變化,人們不免手舞足蹈,又不免有些眼花繚亂,對于人生充滿了自信,坦然和興奮,也許還稍稍有些迷狂……這是整個社會變得開朗,閎放起來,是整個社會文化變得繁榮,熱鬧起來”[8],印證了《麗人行》對于長安都市文化壯麗發(fā)達的國際化特征。有關盛唐的詩歌一般都是正面書寫,不用“寄老翁”的思路追憶,不用采取今昔對照的手法,往往直書事件的客觀存在。《麗人行》就是直接書寫貴族生活的詩篇。伊瑟爾在《隱含的讀者》(Implied Reader)一書中說,“隱在的讀者,存在于作者創(chuàng)作心理中,讀者內在于文本中,他們用何種形式相遇?以何種情感相碰撞?讀者用什么視角對待文章的閉循環(huán)?對于接受美學來說,不容回避的。”這種關系,一方面關聯(lián)著作品的展開方向,另一方面溝通著讀者接受文本影響,是個性化審美體驗的介入。

《麗人行》通過正面描寫麗人群的美食、美妝、美貌和美的出游,就是正面在讀者心目中建構麗人們參與慶典活動的過程。那些繽紛的色彩、各式的水陸大餐和裝扮一新的一群美人,都在傳遞著盛唐時期國力強盛下一群尋歡作樂貴族們的炫耀出游。作者是艷羨也是批判。讀者在各自審美背景作用下,有復雜的情感,構成了《麗人行》的開放性結構,召喚著讀者將個人的情感帶入到盛唐的出游現(xiàn)場,建構著獨屬于壯麗、大氣的長安古都文化。《麗人行》中還有多種意象建構,比如麗人踏春意象,美食意象,丞相意象等。“意象就有引起聯(lián)想的力量,但是,這仍然依賴詞語為其提供意義。這是因為在意象與其解釋之間,需要建立起一種聯(lián)系,一旦這種聯(lián)系被建立,意象就符號化,就承擔了路標的功能,指導著那些通過最快捷的途徑記住首先意義的人”[9]?!尔惾诵小方嫷膱雒婧甏蟆⑸萑A氣派、全力煊赫的意象群,吸引著讀者將他們當成盛唐時代的路標,對長安城形成地理空間的繁華印象。讀者以節(jié)日慶典活動作為建構長安城的切入點,以皇家煊赫和貴族奢華為文化的預設心理,接受宮廷生活的內容,人類集體潛意識中認為,王者擁有更多的自由權和更豐富的物質享受,形成對盛唐長安的審美記憶模式,是積淀出古長安城皇權巍巍、奢華大氣之信心的主要渠道。

“追憶的審美本質,是審美主體對過去存在的事實或情感經歷,在文本閱讀過程中心靈對其時間的再造和藝術重構?!盵10]阿斯特莉特·埃爾在《文學作為集體記憶的媒介》說:“文學中的記憶,不僅僅是對過去事件的簡單摹寫,而且是對事件的再創(chuàng)造,是選擇趨向幸福感的新生?!薄尔惾诵小分?,文人對于長安城奢侈腐敗的貴族可能有諷喻的傾向,就讀者的心理分析,確實是宣揚古長安皇權富庶優(yōu)雅的時代自信心的展現(xiàn)。與晚唐文人寫詩多傾吐內心積怨不同,《麗人行》之召喚結構,使長安古都文化在文人群體與一般讀者之間形成錯位,實現(xiàn)了讀者對長安城“巔峰之美”的記憶抒寫, 在后世人們的心目中,依然占有無比崇高地位的原因的追溯。

3 《長恨歌》的召喚結構與長安城的懷舊情感

因為李白、杜甫、高適和盧照鄰都是在盛唐時期來到古長安的,他們的詩歌都以表現(xiàn)盛唐時期宏達、開放和自信為特征,通過他們的詩歌能夠閱讀出古長安城美麗的一面。但是,奢華的生活遮蔽了社會的危機,安史之亂爆發(fā)后,大唐帝國瞬間從巔峰的迷亂墮入到衰亡的邊緣。唐詩《津陽門》《長恨歌》《連昌宮詞》《退宮人二首》《江南遇天寶樂叟》等,都是通過人物的追憶表現(xiàn)對已逝長安古城的緬懷之佳作。這種緬懷有眾多作者介入,形成了寫作的規(guī)則。以《行宮》為例:“寥落古行宮,宮花寂寞紅,白頭宮女在,閑坐說玄宗?!痹姼璩尸F(xiàn)的視角,是通過白頭宮女的“說”追憶來實現(xiàn)的。其實,無論宮女是否見過唐玄宗,唐玄宗的歷史記憶被回憶起來,被言說并且傳遞,形成追憶的呈現(xiàn)形式。這樣的詩歌結構,言少意足,有無窮之味。從伊瑟爾的“隱含的讀者”理論分析:這是一個明顯的召喚結構。詩歌只是淡淡勾勒“說”的動作,完全忽略“說”的內容,使真實的時間具有無限的張力。讀者的生活經歷、審美理想和藝術趣味,對文學形式和技巧的熟悉程度等方面的素質被喚起,自動生發(fā)出記憶話語的空間,展開敘事的邏輯框架,從而建構自己追憶世界的審美特征。

在歷史上,唐玄宗是一個極富傳奇性的君王,也是唐詩描寫最多最深刻、形象最鮮明的帝王。他年少時即平定安樂公主淫亂朝廷的陰謀,等到50多歲,遇到楊貴妃,就沉迷于兒女私情,不理朝政,以至爆發(fā)安史之亂。這種亦真亦幻的故事傳說,在“說玄宗”誘因的點擊下,被瞬間激活。主人公更有傳奇性,更令讀者浮想聯(lián)翩,越是不確定的表述,越是令讀者樂于探索,越是描寫的模糊簡潔,越是令讀者富于想象?!罢f玄宗”收尾是戛然而止,令讀者略感意外與遺憾,一首詩歌中難以固化的元素越多,越容易令讀者產生朦朧的美感。這種召喚結構,是讀者與作者一起共同建構出帝妃之戀的追憶行為。以此勾連出長安古城曾經的美麗記憶,并且不斷的品啜、琢磨,使對玄宗之懷念,演變成對帝國之懷念。

對于長安古城的緬懷,無論是《津陽門》講故事的老翁,還是親身經歷過沒落歷程的士子,在表達情感時,時刻注意把人物愛情的沒落與國都的坍塌以及帝國的衰落緊密的聯(lián)系在一起。其創(chuàng)作手法就是今昔對照,用過去極端的繁華奢侈,來對照“于今”的破敗荒涼,在回憶中帶入強烈情感,傷悼命運的不確定性。《長恨歌》雖然有“麗宮高處入青云,仙樂風飄處處聞”的浪漫,也有“遲遲鐘鼓初長夜,耿耿星河欲曙天”的孤單等待。這種“美好時推至巔峰;落魄時墮入地獄”的表達,表面上是對比,實質上是哀悼精致華麗的帝都變成狐兔奔走的野地的強力控訴。

從召喚結構上看,“漢皇重色思傾國”就是提契綱領的句子,影響到“尋貴妃”的情節(jié),使唐玄宗回宮后的日子更加具有悲劇性。因為好色,結果在“色”垂手可得之際突然消失,以至于“色”的失去,導致皇宮華麗不在,增添長安城的悲劇氣息。這種寫法開始設置懸念,步步推進層層設疑,亦真亦假真假結合,虛實相生,把唐代皇室的李楊之愛寫成古都長安的美好象征,愛情美好時都城美好,愛情消失時都城坍塌,既引人入勝又豐韻腴情。

“從虛構人物的角度來說,追憶著特性的湮滅反映出作者對人物形象的塑造僅僅基于為讀者追憶而提供的書寫框架的考慮,從而導致他們對區(qū)分敘述視角的不自覺的審美建構。”《長恨歌》建構的人物命運,召喚結構使讀者與作者對長安文化的追憶成為詩歌最重要的情感框架。不同文化背景的讀者,將自己的情感放置于帝妃愛情中,提煉出《長恨歌》不同的主題思想,關于《長恨歌》的主題,有人認為歌頌愛情,有人認為諷喻帝妃愛情,有人認為兩者皆有。甚至同一個讀者,在不同的價值判斷,環(huán)境影響,道德建構中會有不同的選擇。每一次的選擇都是不圓滿不完美、帶著一絲遺憾,這是追憶藝術行為的必然效果。

《長恨歌》的懷舊情感。讀罷詩歌,可以想象當年白居易站在離亂后的長安城的斷壁殘垣前,將大唐盛世的赫赫雄威回想,忍不住對現(xiàn)實產生傷感?!皩^往情感的美好記憶,在某媒介誘因時不能達到‘復憶’中的滿足感和愉悅感,就會形成情感遺憾上的創(chuàng)痛,最終指向不完美的品啜、補救和自我勸慰。這就是懷舊心理的審美活動,表現(xiàn)為對已逝去的往昔歲月的情感的追念和反芻,在正念中獲得替代性滿足?!薄澳趁浇檎T因”在這里就是古長安城西宮,既是唐玄宗回長安后的居所,也是最后死亡之地,最初的愛情上映的男歡女愛,強烈反襯著而今孑然一身的凄涼寂寞。擴展開來,凄涼的表征暗示著皇帝對過去曾經經歷的人物、場景和環(huán)境等,內心懷著情感的渴望,寄托著對美好不再的憂郁感受和怨懟體驗,這就是詩歌的傷悼之情。

法國學者提出:“記憶之場,既可以依賴一定的詞語加以建構,也可以是實體性的地點與建筑,還可以是紀念日、歌曲和風俗習慣等?!盵11]這些場所并不開口說話,要靠讀者的理解和代入,才能呈現(xiàn)具體意義?!堕L恨歌》歷史記憶時常通過長安古城之“場”得以呈現(xiàn)?;貞涢_元盛世,正好點出這個標志性的地點古長安城,把古長安城與唐代詩人其他主題的作品進行對比時,就會驚詫于詩人們對于這個歷史名城的書寫的頻繁程度,他們熱切地回望大明宮、興慶宮和西宮所承載的歷史影響,追憶并且哀悼那段盛極而衰的時代。

古長安城作為唐代皇室的李楊愛情記憶之場,《長恨歌》中以“歸來池苑皆依舊”,很自然的回憶起昔日鶯鶯燕燕的生活場景。唐詩中常用“忽憶”“憶昔”“言昔”等字眼,表明詩歌進入追憶狀態(tài)。有關“長安城”的作品中,這一類的詞語很少出現(xiàn),往往“長安城”“興慶宮”“華清宮”,只要題目點出,可直接在文本中呈現(xiàn)歷史場景召喚起聯(lián)想。這些字眼已經成為喚起記憶的誘因之符號。這種記憶之場“有固定點,其范圍不隨時間的流逝而變化,這些固定點是一些發(fā)生過重要事件的場所”[12]。長安城因發(fā)生過太多歷史事件而被詩歌銘記,有寫長安城浪漫,有寫長安城山水景觀,有寫長安城士子的生命體驗,有寫長安帝都的壯麗之美,《長恨歌》里長安城的追憶傷悼形成對這個城市經典的文化符號。記憶中,唐明皇和楊貴妃的愛情,溫泉沐浴的歡樂,霓裳曲的舞姿,漁陽鼙鼓的驚憾,皇帝在西宮的相思……這些場景,被反復提取重構,提醒讀者已經進入到追憶的階段。在對愛情、帝都的客觀場景的描寫中,隱藏著某種特定的懷舊而傷感情緒?!皯雅f之回憶的出現(xiàn),并不是懷舊者心靈世界的無端生發(fā),或憑空臆造,相反,這種回憶往往來源于某一現(xiàn)實時間與空間氛圍的點燃,或者說現(xiàn)實的以及為懷舊者產生懷舊心理和意識,提供了現(xiàn)實的可能性,墜入現(xiàn)實的情景,常懷舊者不由自主地打開塵封的歲月,與記憶再度邂逅,深情地追憶過去,觸摸往昔?!薄霸谶@個過程中,懷舊者會逐漸完成,從現(xiàn)實世界的不完美,心靈世界是完美的書寫者的轉化,靈魂凈化,精神得到超越,在情感追憶的體驗中,感受到人生圓滿的撫慰?!薄堕L恨歌》對長安城文化印象的締造,在于追古恨今的情感化生命體驗。在追憶的升華過程中是情感的藝術化,在懷舊的情感氛圍中,以心靈之時空虛幻著生命的絕美、愛情的純粹,使長安城作為懷舊之地,披上感傷的彼岸之神光,從而擦亮長安古都的底色,成為追古撫今的記憶之城,懷舊之城。

《長恨歌》由召喚結構建構出主題多元化的傾向,在記憶之場古長安城傷感的外衣下,敘述著瞬間美麗與永恒美的巨大落差,從而影響著讀者的情感體驗,為古長安城籠罩上一層傷悼之美。

4 結 語

分析得出結論:從唐詩的閱讀體驗來說,召喚結構能夠喚起讀者一種想象化的時光追憶審美體驗。一種情感是對想象中貴族生活的憧憬和體驗,《麗人行》里對楊氏貴族生活的神往,是對過去幸福的緬懷和哀悼;《長恨歌》里描寫愛情的獲得及遺失,兩首詩歌與現(xiàn)實長安城有著密切的關聯(lián)。古長安城是詩歌中人物活動空間,是情感滋生的發(fā)源地,閱讀作品的審美體驗使讀者和這座城市有種特殊的互動關系:將詩歌的閱讀做為古長安城記憶中的一部分,將情感體驗透射到今長安城中,古今長安城引發(fā)讀者閱讀,讀者閱讀建構出獨特的心中長安城,在閱讀過程中對“詩歌中的古長安”和“現(xiàn)實中的長安——西安”產生互動比對,于是閱讀詩歌,就是閱讀長安,從而將文本中的情感輻射于城市的古今記憶,是唐詩留白于長安城最大的“開放性”。

召喚結構在《麗人行》《長恨歌》中的藝術接受效果,進一步剖析“記憶之美”“懷舊之美”對長安城市文化建構的作用,將貴族皇權的崇拜與生命的純美勾連,打破時空的隔閡,建立永恒的超越審美體驗,使這座城市熠熠生輝,向人們展示著青春、雍容和美好。《麗人行》中的青春活力和《長恨歌》的懷舊憂傷,透射于都市,使長安成為鐫刻在所有讀者心中的一?!爸焐梆搿?。唐代坍塌的愛情喚起人性失落的懷舊哀痛,這種憂傷擯棄記憶中的缺憾和不完美,聯(lián)想藝術化的虛構,從而擦亮生命感受痛苦的底色,以詩意的態(tài)度來對待古長安城里愛情的隕落,完成對今日長安城自我唯美情緒的塑造,融化在建設當代美麗城市的美好愿景中,期許更完美更美好的新生活的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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