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國登頂?shù)呐实蔷?/h1>
2019-02-17 10:41:09吳曉鐘
藝苑 2019年6期 關鍵詞：攀登者
吳曉鐘
【摘要】 《攀登者》作為首部取材于中國登山隊歷史的登山片，可視作新主流電影在類型拓展上的一次有益嘗試。影片實現(xiàn)了高完成度的類型敘事，成功將觀眾引入“戲夢”般的登山情境中，把友情、愛情、愛國情納入攀登故事的敘述脈絡中，引領了新的愛國符號——攀登精神。筆者將分別從新主流電影的類型拓展、三情同構的敘事脈絡以及攀登精神的文化表達三個方面評價影片的得失。
【關鍵詞】 《攀登者》;新主流電影;類型拓展;敘事脈絡;文化表達
[中圖分類號]J90 ?[文獻標識碼]A
一、新主流電影的類型拓展
近年隨著市場需求的持續(xù)推進，“新主流”的術語基本得到學者們的認同。“主流，通常有兩種不同的含義：一種是表達了執(zhí)政集團利益和需求的主流;一種是代表社會多數(shù)人利益和需求的主流。在理想狀態(tài)下，這兩種主流應該相互融合?！盵1]83即在主流價值與主流市場之間尋求一條合流，“新主流電影之‘新，新在既不同于教化功能過于明顯和外在的主旋律電影，也不同于商業(yè)功能至上甚至唯一的主流商業(yè)電影”[1]84。對于《攀登者》的評判，首先要厘清的是，它既非傳統(tǒng)的主旋律電影，亦不可完全等同于主流商業(yè)電影。影片在各方面基本符合新主流電影的特征，它講述中國登山英雄的主流題材，以勇攀高峰的主流精神為主題表述，以類型電影為敘事基礎，以為國奉獻的登山健兒為人物，也重視價值觀與商業(yè)性的融合。綜上各方面，《攀登者》可以劃歸至新主流電影的理論范疇內加以分析。學者陳旭光認為，新主流電影大片并沒有明確界定什么類型、什么題材才是新主流，它是對當下多元文化的包容和對主流觀眾的尊重，因而需要爭取文化、受眾方面的主流地位。[2]13-21自《智取威虎山》《湄公河行動》《戰(zhàn)狼2》《紅海行動》以來，這些影片不斷為新主流電影的創(chuàng)作給予新的錨定，用類型化的敘事與英雄化的認同，回應與引領當代文化的主流思想，受到了觀眾的普遍歡迎。但不難看出，它們多為軍事動作片，在類型化的路線與題材的選擇上都相對單一而無益于長期的健康發(fā)展。
《攀登者》作為首部取材于中國登山隊歷史的登山類型片，可視作新主流電影充分自覺的一次類型拓展的嘗試。雖然影片從國慶亮相以來，口碑從備受期望至收到一些爭議，票房收益也未能完全達到映前所預期的程度，但它的確為新主流電影帶來了有益的變化與得失的經(jīng)驗。這種嘗試的開拓意義在于，拓展了新主流電影的藝術觀念與文化蘊含，使創(chuàng)作格局的層次更豐富，也有益于工業(yè)水準的進一步升級，推進了自覺的類型化意識。在登山片領域，歐美、日韓都拍過相關的商業(yè)類型片，國內關于登山題材除了在紀錄片領域有所表現(xiàn)外，在類型電影領域一直處于真空狀態(tài)。《攀登者》既滿足了一定的類型期待，也相對突破了我們的“期待視野”。影片與其說是登山、冒險電影類型的國外引進，不如說是以登山、冒險為類型框架，融愛情、動作、體育等類型元素，以及集體主義、民族精神、國家道義等中國文化的主流于一身的類型雜糅。從題材的選取、故事的實現(xiàn)到視效的呈示，影片很大程度上運用了東方的敘事美學，開辟了一條新的類型地平線。
《攀登者》在類型化敘事上是可圈可點的。影片實現(xiàn)了高完成度的類型敘事，有著干凈利落的敘事節(jié)奏、跌宕起伏的沖突建構，以及具有視覺沖擊的極限動作與雪峰特效，成功將觀眾引入“戲夢”般的登山情境中，在沉浸式體驗中，把個體、愛情、友情、愛國情聯(lián)結于攀登精神的表達中，建構了比較易于接受的認同機制。從類型制作的規(guī)格看，影片水準也比較高。如還原了當年登山隊的裝備，有背包工具箱、氧氣瓶、繩索、冰爪、冰鎬等;高難度的動作場面也占了相當大的篇幅，有攀冰、赤腳登梯、雪坡滑落、飛身營救等，刺激而流暢，驚險而上鏡;視覺呈現(xiàn)上，影片的鏡頭語言、剪輯節(jié)奏、攝影機運動等綜合效果也屬上乘，構圖、光影與運動形態(tài)的組合搭配都讓觀眾目不暇接，推拉搖移、降格升格、場面調度的鏡語運用信手拈來;還有場景、場面的呈現(xiàn)，包括狂風、冰霜、雪崩、冰壁、地貌以及航拍的珠峰原貌，都較好地提供了雪山奇觀的視覺震撼，基本完成了高難度的拍攝制作。
綜合來看，影片類型化的敘事策略對主流觀眾的確有所傾斜，具備較強的娛樂性與觀賞性，但整體敘事風格的呈現(xiàn)依然與觀眾的審美預期產(chǎn)生了一定的錯位。一方面，影片實現(xiàn)了登山片的有效運用與開拓，奠定了一種中國登山片的制作、觀賞以及反映的模式，滿足了觀眾對于登山的心理情節(jié)與認知吁求。影片按照商業(yè)大片的操作模式，既有老中青的一線明星出演，也有跌宕起伏的敘事張力，有連貫而勁道的鏡頭語言，有交響樂、弦樂、擊鼓樂等音樂、聲效組成的聽覺盛宴，也有毫不含糊的奇觀奇景的數(shù)字技術，整體上完成了商業(yè)元素配置的最大化。另一方面，影片的缺點也是顯而易見的，這種迎合反而顯得過猶不及，削弱了主流價值的有效傳達。觀眾的期待除了娛樂，當然還有登山險境與歷史事件的真實代入感，如以紀實化影像獲取的那種審美愉悅，之前上映的《徒手攀巖》便是個例子?？傊瑢Φ巧诫娪暗念愋突剿髦档迷傺永m(xù)、加工與超越。創(chuàng)作者要繼續(xù)在觀眾的觀影快感與審美需求之間找到平衡，形成更有效的對話關系，從而在實現(xiàn)藝術形式開拓的同時，維護主流電影與主流觀眾的和諧。
二、三情同構的敘事脈絡
友情、愛情和愛國情，這三情同構的敘事線索是《攀登者》講述登山故事的主要脈絡。它們既涉及編劇的劇作層面，也涉及導演敘事的轉化與實現(xiàn)的層面。因而，從這三條線索來索解影片，是分析與把握影片的敘事成敗的關鍵。一方面，要歸納三條敘事線索分別是如何鋪設的，也要提煉它們各自在敘事推進中的效果;另一方面，還需判斷三條線索所相互發(fā)生的化學反應，總結它們匯聚為敘事總體脈絡的綜合效果。以下分四點展開討論：
其一，是隊友、兄弟間的友情線索。友情線索主要描繪了方五洲和曲松林的隊友情，以及兩代攀登者間的兄弟情，把他們的情感糾結與兄弟情義以非?？酥贫∏械姆绞剑浦劣^眾眼前而激起了真實的情感共振。最出彩的友情表現(xiàn)在五洲與松林之間。第一次沖頂珠峰的橋段中，五洲為救松林導致攝像機丟失，一種誤解自此橫亙在他們的友情關系間。爾后，時隔多年再度集結而重聚時，敘事著意表現(xiàn)了一個微妙的細節(jié)——松林沒有擁抱五洲。于是到了夜晚喝酒的室內戲，背景中鋼琴樂徐徐渲染著情緒色彩，松林敬方隊長卻不碰杯：“我敬你我恨你?！眱刃牡母糸u終于在摔碎的酒瓶中爆發(fā)，關于選擇保住隊友的生命還是攝影機的情感抉擇終究難以達成理解，近景鏡頭中吳京與張譯的真情演繹極富感染力，編導對敘境的拿捏也基本到位。此后，友情關系里的五洲基本占據(jù)了理性者的位置。眼見松林面對質疑，是五洲主動站出來做表率;當出現(xiàn)戰(zhàn)術分歧，仍是五洲始終為理性求穩(wěn)。直至松林一瘸一拐地拉著犧牲的國梁回來請罪，他才理解了五洲當初的情義之重，終于與五洲相擁哭泣而冰釋前嫌。此外，關于兩代攀登者的兄弟情也是錦上添花的設計。比如李國梁與魔鬼教官松林的復雜關系，“我不是針對你，我是珍惜你”，同樣搖擺于嚴厲與寄望之間。但松林對于國梁的愛情的批評，實際上與影片的另一條愛情線索形成了難以自洽的矛盾。
其二，是兩對戀人間的愛情線索。這也是影片對新主流電影的一種突破，以往的愛情線往往被置于后景，或作為奮斗事業(yè)的浪漫點綴。對于愛情與事業(yè)的融合，是影片值得肯定的敘事創(chuàng)新，但融合的效果并不完滿。方五洲與徐纓的愛情關系，在線索的發(fā)展上始終是明晰的，但過于戲劇化的處理削弱了愛情的真實美感。從影片伊始，五洲便答應了氣象學院讀書的徐纓在登頂后的約定。之后回溯至有年代感的浪漫情節(jié)，愛情線索卻總被任務打斷。如圖書館的對手戲、無人區(qū)中飛檐走壁的示愛、鍋爐房里的逃避。從“因攀登結緣”到“未了的心事”，任務有意無意間成了一種敘事障礙，永遠說不出口的話顯得可疑而出戲。直至重逢，當愛情關系轉化為工作任務的復雜關系后，感情的克制處理才真正還原了愛情敘事的魅力。如，冰塔林過裂縫時，他們不動聲色又著實關切的眼神;氣象組掉隊后，五洲為救徐纓用背馱冰石的毅然決然;得知還有登頂窗口期后，那種興奮與幸福交織的親吻。愛情與事業(yè)的關系，在眉眼的傳遞與共同的使命中悄然融合。之后的線索展開基本張弛有度，有燃情亦有悲情，最終五洲背負著愛情與事業(yè)的雙重使命沖頂成功。敘境營造出登頂后的復雜心境，旋即抒情音樂起，閃回徐纓生前的身影。當五洲將作為登頂象征和愛情信物的化石放回峰頂后，畫面卻在緊握的雙手中戛然而止，近乎完滿的愛情敘述始終留下了遺憾。此外，著墨不多的李國梁與黑牡丹的情感，則施展得當而讓人印象深刻。包括黑牡丹對國粱的調侃、訓練時的包庇、學拍照、人工呼吸等情節(jié)，以及國粱吹口琴的浪漫、危機時的主動墊背、偷偷拼貼的合影照片，種種細節(jié)的抒情刻畫都比較美好而點到為止。
其三，是登山團隊的愛國情線索。這里以兩次艱難的沖頂為線索，著重表達兩代登山團隊為國奉獻的精神感染力，描寫了登山團隊的精神傳承，借由攀登傳遞了矢志不渝的愛國情感。第一次沖頂，敘事明確交代了攀登珠峰不僅為征服大自然，更為祖國的領土完整。在老隊長犧牲的情況下，他們依然創(chuàng)造了歷史，卻遺憾于沒有留下影像證據(jù)。隨著登山隊解散，五洲回工廠做兼職教師，面對學生質疑而不被理解，這從側面反映出登山隊的遺憾，為再次沖頂埋下了伏筆。第二次沖頂，為丈量珠峰的具體海拔，也為了向世界證明我們的“中國高度”與國際聲譽，表達攀登隊員“為國登頂，寸土不讓”的愛國情懷。其中，在表現(xiàn)隊員為國奉獻的方面，楊光這一真人改編的角色塑造得比較成功。如他登場后發(fā)壯言：“就算死在路上這輩子也沒白活。”他得知體檢報告后，仍決意要成為父親的驕傲。最后為照顧隊友，他放棄自己的保暖袋，導致失去右腿，這種熱血的愛國情懷極具感召力。松林作為魔鬼教練，形象也足夠立體，他對年輕隊員的嚴苛訓練，只為了將為國登頂?shù)木駛鞒邢氯ァ２浑y發(fā)現(xiàn)，愛國情的線索中穿插了一些個體英雄的閃光時刻，在敘事鏈條中，也起到燃起報國情緒的效果。如五洲三分鐘做到的激動人心的訓練表率，又如隊員不慎滑落后五洲獨當一面的飛梯救援等等。
其四，是三條情感線索匯聚成敘事脈絡的綜合效果。根據(jù)以上歸納的三點來看，友情、愛情、愛國情的三條敘事分支，每條線索都有著各自的發(fā)展張力與起承轉合的連貫性，也有引起共情的感染力度。但最終匯成總體的敘事脈絡，亦即從觀眾的觀影接受來看，卻有些差強人意。究其原因，主要由于整體的情節(jié)鏈條過分飽滿，限于時長篇幅，導致每條線索既不能完全施展開來，又容易在匯聚一體的時候產(chǎn)生錯位的沖突。如在友情與愛國情的情節(jié)鏈條上，對于愛情發(fā)展的前后態(tài)度是難以自洽的;在愛情與愛國事業(yè)之間那種試圖完滿的融合，卻總是需要取舍而留下了遺憾?？傊跒閲琼?shù)睦渚h(huán)境下，以溫暖的愛情、友情包裹愛國英雄的做法絕非失當，用豐富而飽滿的人性、人情代替以往單一的英雄認同也更加親近常人。遺憾在于過分龐雜的敘事分支，導致伏筆的鋪墊、細節(jié)的雕琢與情感的升華匯聚在一起不那么自然，使得線索間的互相匹配與相互強化也難以做到圓融。
三、攀登精神的文化表達
李仁港作為原本擅長動作電影的導演，這一次的創(chuàng)作也別開生面地為新主流電影做出了有益的文化貢獻。即便難以復制《戰(zhàn)狼2》的電影文化景觀，但切實建構了一種新的愛國符號——攀登精神。不能忽視的是，《攀登者》同時是一部獻禮片。影片作為慶祝新中國成立70周年的獻禮片，它必然要滿足以國家為主體的時代訴求，滿足大多數(shù)國人的心理需求，參與到價值的引領上。為國登頂?shù)呐实蔷瘢皇橐环N適時而恰當?shù)谋磉_。
影片本身，對于攀登精神的文化表達主要體現(xiàn)在兩個方面：一方面，通過登山隊員在困境中的選擇來體現(xiàn);另一方面，也通過登山集體沖頂過程中的沖突建構，以及化解危機的解決方式來給予詮釋。
首先，體現(xiàn)于角色身處困境中的抉擇。吳京、張譯、章子怡、井柏然等明星的形象就是中國夢的一種理想版本，他們也將攀登精神灌注于一個個豐滿的英雄形象中。借由各個攀登英雄，折射個人、集體與國家間的關系思考，把隊員保護領土完整的天職精神上升為英雄感召的道義伸張與情懷表達。具體而言，這些角色還原了人性的豐滿與幽微，既有那種人之常情的膽怯，如松林從魯莽到保守的轉變;也有果決奉獻、自我犧牲的大無畏精神，如徐纓、國梁在生死抉擇中超乎常人的表現(xiàn)。最典型的例子，是深入登峰險境的攝影師李國梁。從接受嚴酷的訓練，到主動請纓表現(xiàn)青年的精神召喚與使命擔當，他始終不是一旁的冷觀者，他的攝影機正是攀登英雄的視點，也代表廣大觀眾的眼睛。特別在沖擊第二臺階時喊出的“我們上”，以及命懸一線時視死如歸地說出“我要你們繼續(xù)”，充分體現(xiàn)常人在歷經(jīng)攀登精神的召喚、學習與改造后激發(fā)而出的英雄擔當。總之，影片通過表現(xiàn)攀登精神引領下的人物成長，讓個體介入使命，通過其主動選擇捍衛(wèi)尊嚴與榮譽的激情感染，把無數(shù)觀眾聯(lián)結到命運共同體的深刻體認中。
其次，通過沖突的建構與危機的解決方式來表達集體的攀登精神，亦即團結一心、一致向上的凝聚力。影片中，首次沖頂時老隊長留下遺言：“自己的山要自己登上去，讓全世界看到?！边@種小我連接大我的主體意識已然標示出攀登精神的集體榮耀感，在精神的傳承下，才有面對“人為什么登山”的質疑時那種堅定不移的精神回應。對他人而言是地獄，因為“山神不會慈悲”，但對擔負祖國使命的攀登者來說便是實現(xiàn)自我價值與集體榮譽的天堂。影片以多種方式呈現(xiàn)了集體在攀登精神的引領下，團結一心而化險為夷的設計。如，表現(xiàn)團隊放梯子、搭營地時的迅捷配合;用步話機聯(lián)系的分工明確而高效的集體作業(yè)，包括突擊隊、氣象組和后勤隊;還有那捆綁著每個隊員生命的繩索。在最后沖頂?shù)母叱倍温湟膊环c睛之筆。五洲在虛幻中看到了老隊長的身影，隨后在頂峰自然而然地發(fā)出心聲：“李國粱，你看到了嗎？”緊接著，是切割畫面中每個英雄的身姿，無不清晰地顯示著一場集體的勝利，皆為攀登精神的集體顯影。
此外，還有攀登精神所折射的文化事實。這種文化表達，既體現(xiàn)在攀登精神作為歷史傳統(tǒng)的恰當召喚，也表明了攀登精神仍是一種時代必然。首先，是在題材的選擇中呼喚出攀登精神的歷史傳統(tǒng)。我們回眸歷史，為了理解現(xiàn)在并把握未來。當下歷史不再是不言自明的現(xiàn)成尺碼，被忽視的狀態(tài)亟需打破?！杜实钦摺芬?960年與1975年中國登山隊的歷史壯舉為題材，就是強調中國人一貫以來的奮斗精神，彰顯歷史的潛能，用優(yōu)秀的傳統(tǒng)回應現(xiàn)實焦慮，喚醒新時代觀眾對歷史的主體體認。再者，重申攀登精神也是時代的必然追求。對攀登精神的沿襲，是對當前文化態(tài)勢的影像呈現(xiàn)，通過表現(xiàn)關于領土、主權問題的堅決態(tài)度，詮釋中國在國際結構中的走向，建構自強不息的國家形象。那正是時代的必然，是對各行各業(yè)中的攀登者的召喚，既符合中國在經(jīng)濟實力、話語權與影響力等方方面面的崛起事實，也契合國人進一步提升祖國國際地位的真實愿望。
結 語
《攀登者》作為新主流電影的一脈，在類型化敘事的開拓、題材的選擇以及文化精神的表達方面，都不乏創(chuàng)見的收獲。但在敘事脈絡的搭構、細節(jié)的雕琢、情感的升華，以及整體敘事的考量、權衡、匹配與側重等方面仍表現(xiàn)出不足。對于未來的新主流電影創(chuàng)作來說，在政策上得到照顧的基礎上，既要追求社會效益，也要確保相應的經(jīng)濟效益。在當下，只有贏得觀眾的追隨，守住文化與受眾的主流地位，才能充分實現(xiàn)新主流電影的積極價值，達成官方與大眾都認同的新主流電影。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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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鍵詞】 《攀登者》;新主流電影;類型拓展;敘事脈絡;文化表達
[中圖分類號]J90 ?[文獻標識碼]A
一、新主流電影的類型拓展
近年隨著市場需求的持續(xù)推進，“新主流”的術語基本得到學者們的認同。“主流，通常有兩種不同的含義：一種是表達了執(zhí)政集團利益和需求的主流;一種是代表社會多數(shù)人利益和需求的主流。在理想狀態(tài)下，這兩種主流應該相互融合?！盵1]83即在主流價值與主流市場之間尋求一條合流，“新主流電影之‘新，新在既不同于教化功能過于明顯和外在的主旋律電影，也不同于商業(yè)功能至上甚至唯一的主流商業(yè)電影”[1]84。對于《攀登者》的評判，首先要厘清的是，它既非傳統(tǒng)的主旋律電影，亦不可完全等同于主流商業(yè)電影。影片在各方面基本符合新主流電影的特征，它講述中國登山英雄的主流題材，以勇攀高峰的主流精神為主題表述，以類型電影為敘事基礎，以為國奉獻的登山健兒為人物，也重視價值觀與商業(yè)性的融合。綜上各方面，《攀登者》可以劃歸至新主流電影的理論范疇內加以分析。學者陳旭光認為，新主流電影大片并沒有明確界定什么類型、什么題材才是新主流，它是對當下多元文化的包容和對主流觀眾的尊重，因而需要爭取文化、受眾方面的主流地位。[2]13-21自《智取威虎山》《湄公河行動》《戰(zhàn)狼2》《紅海行動》以來，這些影片不斷為新主流電影的創(chuàng)作給予新的錨定，用類型化的敘事與英雄化的認同，回應與引領當代文化的主流思想，受到了觀眾的普遍歡迎。但不難看出，它們多為軍事動作片，在類型化的路線與題材的選擇上都相對單一而無益于長期的健康發(fā)展。
《攀登者》作為首部取材于中國登山隊歷史的登山類型片，可視作新主流電影充分自覺的一次類型拓展的嘗試。雖然影片從國慶亮相以來，口碑從備受期望至收到一些爭議，票房收益也未能完全達到映前所預期的程度，但它的確為新主流電影帶來了有益的變化與得失的經(jīng)驗。這種嘗試的開拓意義在于，拓展了新主流電影的藝術觀念與文化蘊含，使創(chuàng)作格局的層次更豐富，也有益于工業(yè)水準的進一步升級，推進了自覺的類型化意識。在登山片領域，歐美、日韓都拍過相關的商業(yè)類型片，國內關于登山題材除了在紀錄片領域有所表現(xiàn)外，在類型電影領域一直處于真空狀態(tài)。《攀登者》既滿足了一定的類型期待，也相對突破了我們的“期待視野”。影片與其說是登山、冒險電影類型的國外引進，不如說是以登山、冒險為類型框架，融愛情、動作、體育等類型元素，以及集體主義、民族精神、國家道義等中國文化的主流于一身的類型雜糅。從題材的選取、故事的實現(xiàn)到視效的呈示，影片很大程度上運用了東方的敘事美學，開辟了一條新的類型地平線。
《攀登者》在類型化敘事上是可圈可點的。影片實現(xiàn)了高完成度的類型敘事，有著干凈利落的敘事節(jié)奏、跌宕起伏的沖突建構，以及具有視覺沖擊的極限動作與雪峰特效，成功將觀眾引入“戲夢”般的登山情境中，在沉浸式體驗中，把個體、愛情、友情、愛國情聯(lián)結于攀登精神的表達中，建構了比較易于接受的認同機制。從類型制作的規(guī)格看，影片水準也比較高。如還原了當年登山隊的裝備，有背包工具箱、氧氣瓶、繩索、冰爪、冰鎬等;高難度的動作場面也占了相當大的篇幅，有攀冰、赤腳登梯、雪坡滑落、飛身營救等，刺激而流暢，驚險而上鏡;視覺呈現(xiàn)上，影片的鏡頭語言、剪輯節(jié)奏、攝影機運動等綜合效果也屬上乘，構圖、光影與運動形態(tài)的組合搭配都讓觀眾目不暇接，推拉搖移、降格升格、場面調度的鏡語運用信手拈來;還有場景、場面的呈現(xiàn)，包括狂風、冰霜、雪崩、冰壁、地貌以及航拍的珠峰原貌，都較好地提供了雪山奇觀的視覺震撼，基本完成了高難度的拍攝制作。
綜合來看，影片類型化的敘事策略對主流觀眾的確有所傾斜，具備較強的娛樂性與觀賞性，但整體敘事風格的呈現(xiàn)依然與觀眾的審美預期產(chǎn)生了一定的錯位。一方面，影片實現(xiàn)了登山片的有效運用與開拓，奠定了一種中國登山片的制作、觀賞以及反映的模式，滿足了觀眾對于登山的心理情節(jié)與認知吁求。影片按照商業(yè)大片的操作模式，既有老中青的一線明星出演，也有跌宕起伏的敘事張力，有連貫而勁道的鏡頭語言，有交響樂、弦樂、擊鼓樂等音樂、聲效組成的聽覺盛宴，也有毫不含糊的奇觀奇景的數(shù)字技術，整體上完成了商業(yè)元素配置的最大化。另一方面，影片的缺點也是顯而易見的，這種迎合反而顯得過猶不及，削弱了主流價值的有效傳達。觀眾的期待除了娛樂，當然還有登山險境與歷史事件的真實代入感，如以紀實化影像獲取的那種審美愉悅，之前上映的《徒手攀巖》便是個例子?？傊瑢Φ巧诫娪暗念愋突剿髦档迷傺永m(xù)、加工與超越。創(chuàng)作者要繼續(xù)在觀眾的觀影快感與審美需求之間找到平衡，形成更有效的對話關系，從而在實現(xiàn)藝術形式開拓的同時，維護主流電影與主流觀眾的和諧。
二、三情同構的敘事脈絡
友情、愛情和愛國情，這三情同構的敘事線索是《攀登者》講述登山故事的主要脈絡。它們既涉及編劇的劇作層面，也涉及導演敘事的轉化與實現(xiàn)的層面。因而，從這三條線索來索解影片，是分析與把握影片的敘事成敗的關鍵。一方面，要歸納三條敘事線索分別是如何鋪設的，也要提煉它們各自在敘事推進中的效果;另一方面，還需判斷三條線索所相互發(fā)生的化學反應，總結它們匯聚為敘事總體脈絡的綜合效果。以下分四點展開討論：
其一，是隊友、兄弟間的友情線索。友情線索主要描繪了方五洲和曲松林的隊友情，以及兩代攀登者間的兄弟情，把他們的情感糾結與兄弟情義以非?？酥贫∏械姆绞剑浦劣^眾眼前而激起了真實的情感共振。最出彩的友情表現(xiàn)在五洲與松林之間。第一次沖頂珠峰的橋段中，五洲為救松林導致攝像機丟失，一種誤解自此橫亙在他們的友情關系間。爾后，時隔多年再度集結而重聚時，敘事著意表現(xiàn)了一個微妙的細節(jié)——松林沒有擁抱五洲。于是到了夜晚喝酒的室內戲，背景中鋼琴樂徐徐渲染著情緒色彩，松林敬方隊長卻不碰杯：“我敬你我恨你?！眱刃牡母糸u終于在摔碎的酒瓶中爆發(fā)，關于選擇保住隊友的生命還是攝影機的情感抉擇終究難以達成理解，近景鏡頭中吳京與張譯的真情演繹極富感染力，編導對敘境的拿捏也基本到位。此后，友情關系里的五洲基本占據(jù)了理性者的位置。眼見松林面對質疑，是五洲主動站出來做表率;當出現(xiàn)戰(zhàn)術分歧，仍是五洲始終為理性求穩(wěn)。直至松林一瘸一拐地拉著犧牲的國梁回來請罪，他才理解了五洲當初的情義之重，終于與五洲相擁哭泣而冰釋前嫌。此外，關于兩代攀登者的兄弟情也是錦上添花的設計。比如李國梁與魔鬼教官松林的復雜關系，“我不是針對你，我是珍惜你”，同樣搖擺于嚴厲與寄望之間。但松林對于國梁的愛情的批評，實際上與影片的另一條愛情線索形成了難以自洽的矛盾。
其二，是兩對戀人間的愛情線索。這也是影片對新主流電影的一種突破，以往的愛情線往往被置于后景，或作為奮斗事業(yè)的浪漫點綴。對于愛情與事業(yè)的融合，是影片值得肯定的敘事創(chuàng)新，但融合的效果并不完滿。方五洲與徐纓的愛情關系，在線索的發(fā)展上始終是明晰的，但過于戲劇化的處理削弱了愛情的真實美感。從影片伊始，五洲便答應了氣象學院讀書的徐纓在登頂后的約定。之后回溯至有年代感的浪漫情節(jié)，愛情線索卻總被任務打斷。如圖書館的對手戲、無人區(qū)中飛檐走壁的示愛、鍋爐房里的逃避。從“因攀登結緣”到“未了的心事”，任務有意無意間成了一種敘事障礙，永遠說不出口的話顯得可疑而出戲。直至重逢，當愛情關系轉化為工作任務的復雜關系后，感情的克制處理才真正還原了愛情敘事的魅力。如，冰塔林過裂縫時，他們不動聲色又著實關切的眼神;氣象組掉隊后，五洲為救徐纓用背馱冰石的毅然決然;得知還有登頂窗口期后，那種興奮與幸福交織的親吻。愛情與事業(yè)的關系，在眉眼的傳遞與共同的使命中悄然融合。之后的線索展開基本張弛有度，有燃情亦有悲情，最終五洲背負著愛情與事業(yè)的雙重使命沖頂成功。敘境營造出登頂后的復雜心境，旋即抒情音樂起，閃回徐纓生前的身影。當五洲將作為登頂象征和愛情信物的化石放回峰頂后，畫面卻在緊握的雙手中戛然而止，近乎完滿的愛情敘述始終留下了遺憾。此外，著墨不多的李國梁與黑牡丹的情感，則施展得當而讓人印象深刻。包括黑牡丹對國粱的調侃、訓練時的包庇、學拍照、人工呼吸等情節(jié)，以及國粱吹口琴的浪漫、危機時的主動墊背、偷偷拼貼的合影照片，種種細節(jié)的抒情刻畫都比較美好而點到為止。
其三，是登山團隊的愛國情線索。這里以兩次艱難的沖頂為線索，著重表達兩代登山團隊為國奉獻的精神感染力，描寫了登山團隊的精神傳承，借由攀登傳遞了矢志不渝的愛國情感。第一次沖頂，敘事明確交代了攀登珠峰不僅為征服大自然，更為祖國的領土完整。在老隊長犧牲的情況下，他們依然創(chuàng)造了歷史，卻遺憾于沒有留下影像證據(jù)。隨著登山隊解散，五洲回工廠做兼職教師，面對學生質疑而不被理解，這從側面反映出登山隊的遺憾，為再次沖頂埋下了伏筆。第二次沖頂，為丈量珠峰的具體海拔，也為了向世界證明我們的“中國高度”與國際聲譽，表達攀登隊員“為國登頂，寸土不讓”的愛國情懷。其中，在表現(xiàn)隊員為國奉獻的方面，楊光這一真人改編的角色塑造得比較成功。如他登場后發(fā)壯言：“就算死在路上這輩子也沒白活。”他得知體檢報告后，仍決意要成為父親的驕傲。最后為照顧隊友，他放棄自己的保暖袋，導致失去右腿，這種熱血的愛國情懷極具感召力。松林作為魔鬼教練，形象也足夠立體，他對年輕隊員的嚴苛訓練，只為了將為國登頂?shù)木駛鞒邢氯ァ２浑y發(fā)現(xiàn)，愛國情的線索中穿插了一些個體英雄的閃光時刻，在敘事鏈條中，也起到燃起報國情緒的效果。如五洲三分鐘做到的激動人心的訓練表率，又如隊員不慎滑落后五洲獨當一面的飛梯救援等等。
其四，是三條情感線索匯聚成敘事脈絡的綜合效果。根據(jù)以上歸納的三點來看，友情、愛情、愛國情的三條敘事分支，每條線索都有著各自的發(fā)展張力與起承轉合的連貫性，也有引起共情的感染力度。但最終匯成總體的敘事脈絡，亦即從觀眾的觀影接受來看，卻有些差強人意。究其原因，主要由于整體的情節(jié)鏈條過分飽滿，限于時長篇幅，導致每條線索既不能完全施展開來，又容易在匯聚一體的時候產(chǎn)生錯位的沖突。如在友情與愛國情的情節(jié)鏈條上，對于愛情發(fā)展的前后態(tài)度是難以自洽的;在愛情與愛國事業(yè)之間那種試圖完滿的融合，卻總是需要取舍而留下了遺憾?？傊跒閲琼?shù)睦渚h(huán)境下，以溫暖的愛情、友情包裹愛國英雄的做法絕非失當，用豐富而飽滿的人性、人情代替以往單一的英雄認同也更加親近常人。遺憾在于過分龐雜的敘事分支，導致伏筆的鋪墊、細節(jié)的雕琢與情感的升華匯聚在一起不那么自然，使得線索間的互相匹配與相互強化也難以做到圓融。
三、攀登精神的文化表達
李仁港作為原本擅長動作電影的導演，這一次的創(chuàng)作也別開生面地為新主流電影做出了有益的文化貢獻。即便難以復制《戰(zhàn)狼2》的電影文化景觀，但切實建構了一種新的愛國符號——攀登精神。不能忽視的是，《攀登者》同時是一部獻禮片。影片作為慶祝新中國成立70周年的獻禮片，它必然要滿足以國家為主體的時代訴求，滿足大多數(shù)國人的心理需求，參與到價值的引領上。為國登頂?shù)呐实蔷瘢皇橐环N適時而恰當?shù)谋磉_。
影片本身，對于攀登精神的文化表達主要體現(xiàn)在兩個方面：一方面，通過登山隊員在困境中的選擇來體現(xiàn);另一方面，也通過登山集體沖頂過程中的沖突建構，以及化解危機的解決方式來給予詮釋。
首先，體現(xiàn)于角色身處困境中的抉擇。吳京、張譯、章子怡、井柏然等明星的形象就是中國夢的一種理想版本，他們也將攀登精神灌注于一個個豐滿的英雄形象中。借由各個攀登英雄，折射個人、集體與國家間的關系思考，把隊員保護領土完整的天職精神上升為英雄感召的道義伸張與情懷表達。具體而言，這些角色還原了人性的豐滿與幽微，既有那種人之常情的膽怯，如松林從魯莽到保守的轉變;也有果決奉獻、自我犧牲的大無畏精神，如徐纓、國梁在生死抉擇中超乎常人的表現(xiàn)。最典型的例子，是深入登峰險境的攝影師李國梁。從接受嚴酷的訓練，到主動請纓表現(xiàn)青年的精神召喚與使命擔當，他始終不是一旁的冷觀者，他的攝影機正是攀登英雄的視點，也代表廣大觀眾的眼睛。特別在沖擊第二臺階時喊出的“我們上”，以及命懸一線時視死如歸地說出“我要你們繼續(xù)”，充分體現(xiàn)常人在歷經(jīng)攀登精神的召喚、學習與改造后激發(fā)而出的英雄擔當。總之，影片通過表現(xiàn)攀登精神引領下的人物成長，讓個體介入使命，通過其主動選擇捍衛(wèi)尊嚴與榮譽的激情感染，把無數(shù)觀眾聯(lián)結到命運共同體的深刻體認中。
其次，通過沖突的建構與危機的解決方式來表達集體的攀登精神，亦即團結一心、一致向上的凝聚力。影片中，首次沖頂時老隊長留下遺言：“自己的山要自己登上去，讓全世界看到?！边@種小我連接大我的主體意識已然標示出攀登精神的集體榮耀感，在精神的傳承下，才有面對“人為什么登山”的質疑時那種堅定不移的精神回應。對他人而言是地獄，因為“山神不會慈悲”，但對擔負祖國使命的攀登者來說便是實現(xiàn)自我價值與集體榮譽的天堂。影片以多種方式呈現(xiàn)了集體在攀登精神的引領下，團結一心而化險為夷的設計。如，表現(xiàn)團隊放梯子、搭營地時的迅捷配合;用步話機聯(lián)系的分工明確而高效的集體作業(yè)，包括突擊隊、氣象組和后勤隊;還有那捆綁著每個隊員生命的繩索。在最后沖頂?shù)母叱倍温湟膊环c睛之筆。五洲在虛幻中看到了老隊長的身影，隨后在頂峰自然而然地發(fā)出心聲：“李國粱，你看到了嗎？”緊接著，是切割畫面中每個英雄的身姿，無不清晰地顯示著一場集體的勝利，皆為攀登精神的集體顯影。
此外，還有攀登精神所折射的文化事實。這種文化表達，既體現(xiàn)在攀登精神作為歷史傳統(tǒng)的恰當召喚，也表明了攀登精神仍是一種時代必然。首先，是在題材的選擇中呼喚出攀登精神的歷史傳統(tǒng)。我們回眸歷史，為了理解現(xiàn)在并把握未來。當下歷史不再是不言自明的現(xiàn)成尺碼，被忽視的狀態(tài)亟需打破?！杜实钦摺芬?960年與1975年中國登山隊的歷史壯舉為題材，就是強調中國人一貫以來的奮斗精神，彰顯歷史的潛能，用優(yōu)秀的傳統(tǒng)回應現(xiàn)實焦慮，喚醒新時代觀眾對歷史的主體體認。再者，重申攀登精神也是時代的必然追求。對攀登精神的沿襲，是對當前文化態(tài)勢的影像呈現(xiàn)，通過表現(xiàn)關于領土、主權問題的堅決態(tài)度，詮釋中國在國際結構中的走向，建構自強不息的國家形象。那正是時代的必然，是對各行各業(yè)中的攀登者的召喚，既符合中國在經(jīng)濟實力、話語權與影響力等方方面面的崛起事實，也契合國人進一步提升祖國國際地位的真實愿望。
結 語
《攀登者》作為新主流電影的一脈，在類型化敘事的開拓、題材的選擇以及文化精神的表達方面，都不乏創(chuàng)見的收獲。但在敘事脈絡的搭構、細節(jié)的雕琢、情感的升華，以及整體敘事的考量、權衡、匹配與側重等方面仍表現(xiàn)出不足。對于未來的新主流電影創(chuàng)作來說，在政策上得到照顧的基礎上，既要追求社會效益，也要確保相應的經(jīng)濟效益。在當下，只有贏得觀眾的追隨，守住文化與受眾的主流地位，才能充分實現(xiàn)新主流電影的積極價值，達成官方與大眾都認同的新主流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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