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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省級人大常委會主任任職模式研究(1979—2017)

2019-02-15 02:11:28何俊志
中共中央黨校學報 2019年1期
關鍵詞:省委書記議長議會

何俊志 羅 彬

(中山大學 政治與公共事務管理學院 ,廣東 廣州 510275)

從1993年開始,省級黨委書記兼任同級人大常委會主任的現(xiàn)象開始在全國范圍內逐漸鋪開。圍繞著這一新的實踐,一些研究者曾經(jīng)從實務的角度進行過各種闡釋和爭論。但是,迄今為止并沒有學術著作對這一現(xiàn)象進行過系統(tǒng)的描述和分析。與此同時,國際學術界雖然已經(jīng)在代議機構領導人的職業(yè)生涯研究中提出過不少的理論模式,但是由于政體性質和機構運行模式的差異,這些理論模式基本無法用來描述和解釋中國地方各級人大常委會主任的任職模式。

在比較代議機構領導人職業(yè)生涯理論模式的基礎上,結合中國黨政關系的實際情況,本文將提出一種分析省級人大常委會主任職業(yè)生涯的理論模式,并依據(jù)實際的數(shù)據(jù)分布而展現(xiàn)省委書記兼任省級人大常委會主任前后的幾種主要任職模式。文章認為,這種新的省級人大常委會主任任職模式的提煉,不但有利于構建有關中國代議機構運行狀況的理論模式,同時也有助于思考中國人大制度的完善途徑。

本文所使用數(shù)據(jù)來自于一套作者自建的包括各省、自治區(qū)、直轄市1979年設立人大常委會以來歷屆人大常委會主任基本任職情況的數(shù)據(jù)庫。具體數(shù)據(jù)主要來源于全國人大常委會辦公廳研究室編輯出版的《紀念地方人大設立30周年文集》所提供的各省級人大常委會組成人員任職情況的基本信息[1]。在此基礎上,再結合各省級人大常委會出版的人大志和省級人大常委會網(wǎng)站上關于常委會主任的具體信息綜合加工而成。

一、現(xiàn)實爭議與理論回顧

在中國地方人大制度發(fā)展史上,一個里程碑式的改革是1979年開始在縣級以上的地方各級人大設立常委會。之后,地方各級人大開始在中國的政治生活中扮演著越來越重要的角色。對此,無論是理論界還是實務界都給予了高度的肯定和認同。

在縣級以上的地方各級人大設立常委會之后,第二項重要的改革措施就是1993之后開始在全國范圍內逐步鋪開的省級黨委書記(以下均簡稱省委書記)兼任同級人大常委會主任的現(xiàn)象。根據(jù)我們的統(tǒng)計,在省級人大常委會設立之初,省委書記兼任同級人大常委會主任的現(xiàn)象并不普遍:1979年—1983年,全國只有7例;1988年—1993年,全國只有4例。此后則一直呈增長之勢,在2013年—2017年底,省委書記兼任同級人大常委會主任的現(xiàn)象高達51例。從前幾輪實踐中基本形成的一個相對穩(wěn)定的模式是,除北京、天津、上海、重慶、廣東、新疆、西藏7地之外,中國大陸其余24個省級行政區(qū)均由省委書記兼任同級人大常委會主任。

圍繞黨委書記兼任同級人大常委會主任而展開的各種討論中,除極個別外,大部分都是從利弊兩個方面作了解讀。具體而言,利的一面包括:有利于實現(xiàn)黨的權力合法化;有利于加強黨對人大工作的領導;有利于加強人大對“一府兩院”的監(jiān)督;有利于協(xié)調黨委、人大和政府之間的關系;有利于解決人大機關中的“老大難”問題;有利于加強黨群關系,完善共產(chǎn)黨領導下的多黨合作制,等等①中共海南省委組織部課題組.黨委書記兼任人大主任的探討[J].組織人事學研究,1994,(1);陳琛.黨委書記兼任人大主任的政治模式探析[J].前沿,2010,(6);張書林.地方黨委書記與人大主任應兼職還是分設[J].中國黨政干部論壇,2013,(6)。。另一方觀點認為,在由黨委書記兼任同級人大常委會主任之后,將導致人大常委會領導干部的工作方式存在明顯的行政痕跡;權力過于集中影響人大常委會的民主決策;黨委書記的精力分散而無力顧及人大常委會的工作;難以充分調動人大常委會副主任和工作委員會的積極性。由此而引出的潛在問題還包括:人大的地位被削弱;黨委的職權取代人大的職權;人大對黨委的法律監(jiān)督難以落實②中共海南省委組織部課題組.黨委書記兼任人大主任的探討[J].組織人事學研究,1994,(1);都淦.從黨政關系視角看黨委書記兼任人大主任的實踐[J].理論探索,2008,(4)。。

由于黨委書記兼任同級人大常委會主任的現(xiàn)象是一種非常重要的政治安排,在地方人大發(fā)展史上的地位尤其不可忽視,對此展開爭論也就不可避免。但在今天看來,此前圍繞這一問題的爭論主要局限于具體的問題層面,相當一部分觀點來自于主觀預測和孤立的個案觀察,而非基于系統(tǒng)性證據(jù)的推導。為更為深入地回應這一爭論,我們首先要對省委書記兼任同級人大常委會主任的現(xiàn)象進行全面觀察,在此基礎上盡可能提出一些基本的理論模式,然后才能基于實證材料去驗證省委書記兼任同級人大常委會主任所引出的各種政治后果,以將當前的現(xiàn)實爭論納入系統(tǒng)的理論分析,并在代議機構制度化的層次上來回應這一問題。

由于代議機構的領導人對于機構的運行具有天然的重要性,在考察代議機構的運行狀況時,必然繞不開對代議機構領導人的研究。在早期的理論史上,波爾斯比(Nelson W.Polsby)在考察美國國會眾議院的制度化模式時就提出,代議機構領導人在就任領導職位之前擔任普通議員的時間長短,以及就任領導職位之后的任職時間,是測量一個國家的代議機構制度化水平的兩項重要指標[2]。在波爾斯比的框架下,議會領導人在就任議長之前擔任普通議員的時間越長,就任之后擔任議長的時間越長,就表明議會的制度化程度越高。

但是,一些學者在運用上述指標考察美國州議會的制度化模式時則發(fā)現(xiàn),議會領導人在議會的任職時間長短與該議會的制度化水平之間,并不一定會表現(xiàn)出一一對應的關系。因為美國一些州議會的制度化表現(xiàn)為專業(yè)化水平的提升,但專業(yè)化水平提升并不一定表現(xiàn)為議員和議會領導人任職時間的時間延長。只不過是,在那些制度化水平較高的議會中,議員和議會領導的任職模式都相對穩(wěn)定[3]。這一觀點在相當程度上在后續(xù)研究中得到了驗證。在地區(qū)和地方一級,西門(Lucinda Simon)在考察了1987年曾經(jīng)擔任過美國州議會議長的99人的經(jīng)歷后發(fā)現(xiàn),在成為議長之前,有46位曾經(jīng)擔任過類似于副議長角色的議會多數(shù)黨或少數(shù)黨領袖;有44位曾經(jīng)擔任過委員會主席的職務;只有4位議長在當選之前完全沒有擔任過上述職務[4]。弗里曼(Patricia K.Freeman)在連續(xù)追蹤美國各州議會1979年至1991年間的任職模式時也確認,在擔任議長之前,擔任過政黨領袖的比例最高,其次為各委員會的主席,有些議長則同時有兩種經(jīng)歷[5]。

不過,上述研究的主要對象都是以美國為背景而展開的。美國政治體系的典型特征就是權力的分立,議員不能同時擔任行政職務,因此有相當一部分議員將議會作為自己的職業(yè)生涯的主要場所。但是,前述研究的一個重要缺陷是,在考察議會領導的任職模式時,主要觀察的是他們任前職務和任期中的職務,而沒有充分考慮到橫向和縱向的權力結構。舉例而言,一位美國的州議員,在擔任議長之后,既可能在某一任期結束之后進入州一級的行政體系,也有可能通過競選而進入聯(lián)邦一級的代議機構之中。對這些人而言,州一級的議會領導人生涯,就只不過是此人的職業(yè)生涯的一個組成部分。但前述的研究則并沒有考察過這些人在議長之后的生涯,因而對議會領導人的職業(yè)生涯的研究并不完整。

我們一旦將研究視野拓展至那些議會內閣制國家的議會領導人就會發(fā)現(xiàn),前期的研究只把完整的故事講了一半。希賓(John Hibbing)在考察英國平民院議長的任職模式后就發(fā)現(xiàn),不能簡單地套用波爾斯比基于美國經(jīng)驗而提出的測量指標。因為在英國議會史上,在1720年至1951年期間就任的議長,在任議長之前的普通議員生涯確實是越來越長;但是,在此之后,議長在就任之前任議員的時間卻變得比以前更短;與此類似的是,議長就任之后的平均任期,也在這一時期呈現(xiàn)出縮短之勢。之所以出現(xiàn)這種情況,主要的原因在于議會對議長的任職要求發(fā)生了變化。在1951年之前,長期的議員和部長任職經(jīng)歷,是出任議長的必要條件;但是,在1951年之后逐步形成的一種新的慣例是,籌款委員會主席職位成了議長職位的墊腳石。表面看來,議長在就任之前擔任普通議員的時間是縮短了,但實際的背景則是,英國平民院的議長職位由強調行政和司法能力,轉換成了強調議會內部的管理能力。因此,就任議長之前擔任普通議員時間的縮短,反而是議會制度化水平提升的表現(xiàn)[6]。希賓的這一研究提醒我們,由于政府形式和政治傳統(tǒng)的差異,代議機構領導人任職模式的制度化有著不同的路徑。

基于這種新的認識,斯奎爾(Peverill Squire)根據(jù)美國各州議員的任職模式,直接將美國的州議會分成了三種類型,即生涯型議會(career legislature)、跳板型議會(springboard legislature)和終止型議會(dead end legislature)三種。在生涯型議會中,議員將議會作為職業(yè)生涯主要場所,任期長、連任率高;在跳板型議會中,議員的任期相對較短,議會生涯只不過是職業(yè)生涯中一個跳板;在終止型議會中,議員職業(yè)生涯最短,而且在短暫任期之后退休或退出政治體系[7]。斯奎爾的這一模型固然不完全是針對議會領導人而提出的,但是從這一模型中無疑可以直接提煉出議會領導人的任職模式:生涯型議長,就任議長之后長期擔任這一職位;跳板型議長,將議長職位作為競爭其他職位的跳板;終止型議長,短暫任職后就退出政治體系。

不過,在建構中國省級人大常委會主任任職模式的理論模型時,我們顯然不能機械地套用這三種模式,要首先討論這三種模式的適用空間,并結合中國的政治制度而提取相關的要素以更好地提出一套理解中國省級人大常委會主任職業(yè)生涯變遷的基本模型。

表1 中國省級人大常委會主任的任職模式

二、數(shù)據(jù)分類與編碼

根據(jù)地方組織法的規(guī)定,作為省級人大常委會的組成人員,省級人大常委會主任由省級人民代表大會的全體大會選舉產(chǎn)生。由于省級人民代表大會常委會組成人員主要是由大會主席團提名,主席團在提出常委會組成人員的候選人時,法律規(guī)定常委會主任候選人只需要提一位,因此常委會主任是以等額選舉的方式產(chǎn)生,常委會的其他組成人員則以差額選舉的方式產(chǎn)生。與此同時,由于省級人大常委會組成人員又分為主任會議成員和常委會委員,主任會議的成員與常委會委員在選舉之時是分開提名,主任會議成員在黨的干部管理體制中又都有一定的行政級別,因此在中國并不存在由普通常委會委員晉升為常委會主任的通路。這一基本的制度結構決定了,在中國的省級人大常委會中,由于沒有普通委員晉升為常委會主任的通路,再加上常委會主任的任期長短取決于黨組織的調動情況,在省級人大常委會中不可能存在生涯型的常委會主任。

不過,終止型的模式在我國省級人大常委會主任的任職模式是存在的。無論省委書記是否兼任同級人大常委會主任,某些領導人確實在擔任省級人大常委會主任的職務之后,只是經(jīng)歷過一個任期,甚至不到一個任期就會因退休、逝世或其他原因而完全退出政治體系。

理論層面上,在省委書記兼任同級人大常委會主任之前,省級人大常委會主任的職位有可能成為省委書記下一個職位的跳板。但是,在省委書記兼任同級人大常委會主任之后,常委會主任只不過是省委書記的一個兼職,任職者擔任常委會主任時間的長短,除了延續(xù)前期格局之后,還會有多種情況:一種是繼續(xù)擔任人大常委會主任但不擔任省委書記;另一種是繼續(xù)擔任省委書記但不擔任原有省份的常委會主任;還有一種情況是擔任省委書記和常委會主任之外的其他職務。雖然這幾種模式的存續(xù)都在很大程度上并不取決于常委會主任的任期,而是取決于省委書記的任期,但是,從模型建構的角度考慮,還是可以相對謹慎地將跳板型的職業(yè)生涯放在省級人大常委會的任職模式中,作為驗證的對象之一。

顯然,由于中國特殊的制度背景,國外學術界所構建的大部分理論模型都無法用來分析我國省級人大常委會主任的任職模式。不過,基于前期研究在建構這些理論模式時所使用的任前職務、任內情況和任后職務這三個基本要素,我們同樣可以受此啟發(fā)而嘗試性地建立起一套考察中國省級人大常委會主任任職情況的理論模式。在省級人大常委會主任的職業(yè)生涯模式只存在終止型和跳板型兩種模式的情況下,基于省級人大常委會主任任前、任中和任后職務這三種因素的組合,可以考察終止型模式和跳板型模式的分布情況。

在前期研究中,一些學者已經(jīng)注意到,在省委書記大范圍兼任省級人大常委會主任之后,中國省級人大常委會主任的一個重要的任職模式很可能是“省委副書記—省長—省委書記—省級人大常委會主任”模式[8]。但可惜的是,這種概括并沒有將省級人大常委會主任在任期間的各種兼任模式和任后去向作系統(tǒng)考慮,因而還沒有能夠完成系統(tǒng)建構省級人大常委會主任任職模式的任務。

歷史資料表明,在省委書記大范圍兼任同級人大常委會主任之前,省級人大常委會主任的任前職務主要包括省委書記、省委副書記、省級人大常委會副主任、省長、副省長和省政協(xié)主席之職。在省委書記兼任同級人大常委會主任的現(xiàn)象鋪開之后,省級人大常委會主任的任前職務就主要限于省委書記?;趯嶋H數(shù)據(jù)的分布,我們可以簡要地將省級人大常委會主任的任前職務簡化為來自黨委系統(tǒng)、人大系統(tǒng)和行政系統(tǒng)。

根據(jù)法律規(guī)定,省級人大常委會主任在任職期間不能兼任同級“一府兩院”的職務,這一規(guī)定并沒有否認省級人大常委會主任可以兼任黨內職務和其他層級的政治職務。因此,無論在省委書記兼任同級人大常委會主任前后,省級人大常委會主任在任期間擔任其他職務的情況都可以分為有和無兩種情況。與任前職務的來源相對較少的情況相比,省級人大常委會主任的任后職務則較為多元化。除了退出政治體系之外,主要的任職模式包括繼續(xù)在省內外擔任省委書記、上調中央有關部門擔任各種職務等。

基于國情和實際任職情況,我們可以初步構建出一個簡單的省級人大常委會主任的任職模式。如果有充分的數(shù)據(jù)和材料的支持,我們將可以在這個模型的啟示下,更為細致地揭示出省級人大常委會主任任職模式的具體分布。

自1979年各省級人大陸續(xù)設立常委會以來,至2017年11月30日,共產(chǎn)生過365任的省級人大常委會主任。排除連任現(xiàn)象之后,一共有276人次擔任過省級人大常委會主任(在排除斷續(xù)性任職和異地任同一職務的現(xiàn)象之后,實有253人)。本文所使用的具體數(shù)據(jù)主要包括任前職務、任內兼職情況、任后職務和具體任職時間。在擔任過省級人大常委會主任的276人次中,去除斷續(xù)性任職和異地擔任同一職務的現(xiàn)象之后,男性有244人,女性9人,均為中共黨員;年齡最大的為1901年出生、在1980年—1983年擔任吉林省人大常委會主任的栗又文;年齡最小的為2010年—2013年擔任內蒙古自治區(qū)人大常委會主任的胡春華。省級人大常委會主任的平均任職時間為50.16個月,任職時間最短的是在2007年11月至12月?lián)谓K省人大常委會主任的王壽亭;任職時間最長的是在1985年—2003年擔任新疆維吾爾自治區(qū)人大常委會主任的阿不冬·尼牙孜,任職時間長達205個月。

根據(jù)前述理論模式的指引,我們將任前職務為省委書記的單獨歸為一類,將省委副書記、組織部長、宣傳部長、政法委書記、省委常委等,全部歸為黨委系統(tǒng)。省長雖然通常也擔任省委副書記,但是在本文中將會把他們與副省長歸為來自行政系統(tǒng)的一類。為了檢驗常委會副主任的晉升空間,本文將任前職務為常委會副主任的單列為一類,作為人大系統(tǒng);少數(shù)任前職務為全國人大及其常委會有關職務的人,也歸為此類。此前為政協(xié)主席或副主席的,同樣單獨歸為一類。其他各種具體職務,則歸為其他類。

在任省級人大常委會主任期間,除了擔任省委書記外,還有一些常委會主任曾經(jīng)兼任過省委副書記、省委常委、政法委書記,甚至全國人大專門委員會成員。除省委副書記外,常委會主任兼任其他職務的數(shù)量并不多,所以在任期間的兼職情況就分為三類:兼任省委書記、兼任省委副書記、兼任其他職務和無兼職四種情況。

在擔任過省級人大常委會主任之后,除連任外,主要的去向包括繼續(xù)擔任省委書記、上調中央、成為人民團體領導和退出政治體系幾種類型。不過,在繼續(xù)擔任省委書記的成員中,有的是在原地留任省委書記,有的則調往異地任省委書記。在調往中央的成員中,有的進入國務院部委任正副職領導人,有的進入全國人大專門委員會任主任或副主任,有的進入黨中央的部門任正副職領導人,還有部分成員直接成為中央領導(全國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中央宣傳部部長、中央組織部部長、中央書記處書記、國務院副總理、全國政協(xié)副主席)。因此,對于繼續(xù)擔任省委書記的成員,又可以細分為三種類型:原地留任、異地平調和異地晉升。對于上調中央成員,還可以細分為黨中央部門負責人、全國人大專門委員會主任或副主任、國務院部委領導、中央領導人以及在歷史上曾經(jīng)作為一種主要類型的中顧委委員。

最后需要說明的是,嚴格說來,中國的省級行政區(qū)域分為省、自治區(qū)和直轄市。為了簡化起見,本文所使用省委書記,包含了自治區(qū)的黨委書記和直轄市的黨委書記;省級人大常委會主任,同樣包括自治區(qū)和直轄市的人大常委會主任。另外,在2018年3月新一屆全國人大召開全體會議之前,部分省份的現(xiàn)任省委書記或常委會主任的職務有所變動。因此在本數(shù)據(jù)庫中,部分本屆省級人大常委會主任的任后職務會成為缺失值。

三、研究發(fā)現(xiàn)

根據(jù)前文的數(shù)據(jù)分類和編碼,我們首先分別展示省級人大常委會主任的任前職務、任職期間的兼任職務和任后職務的分布情況,然后再基于這三個職務的結合模式,再次精煉省級人大常委會主任的任職模式。

根據(jù)表2反映出的數(shù)據(jù)分布模式,在通向省級人大常委會主任職位的各種通道中,有一半以上的成員是先擔任本省的省委書記,然后再擔任或兼任本省的人大常委會主任;如果再加上來自黨委系統(tǒng)的其他職務,有3/4的省級人大常委會主任的任前職務均在黨委系統(tǒng)之內。除了黨委系統(tǒng)之外,由本省省長轉任同級人大常委會主任的頻率要明顯高于由常委會副主任晉升為主任的頻率。

在表2中,省級人大常委會主任同時擔任省委書記的比例超過了一半,其次為省委副書記,兼任其他職務的比例非常低。同樣值得注意的是,在擔任省級人大常委會主任期間不擔任其他任何職務的成員,其比例也高達39.1%。這說明,在絕大多數(shù)情況下,省級人大常委會主任要么擔任省委書記,要么則任何職務都不擔任。

表2的數(shù)據(jù)還說明,在擔任省級人大常委會的主任職務之后,最大的可能是退出政治體系,其次為上調中央有關部門。在上調中央有關部門的各種具體去向中,最多的是進入全國人大任專門委員會主任或副主任,其次為進入中央領導層。如果把任后擔任省委書記的各種情況合并之后,擔任省委書記的頻數(shù)為26,比例為13%。這個比例要大于擔任中央領導的比例。綜合而言,在擔任省級人大常委會主任之后,主要去向的順序為:退出政治體系、擔任全國人大專門委員會正副主任、繼續(xù)擔任省委書記和成為中央領導。

結合表2的數(shù)據(jù)分布結果,省級人大常委會的任前職務有6種類型,任期兼職情況有4種類型,任后職務有11種類型。在邏輯層面上,省級人大常委會主任的任職模式就是6×4×11=264種具體的模式。不過,某些模式只是在理論上有可能,現(xiàn)實中并未發(fā)生;還有一些在現(xiàn)實中發(fā)生的概率也極低。

表3呈現(xiàn)并驗證了省級人大常委會主任的10種主要任職模式。在這種10種主要模式中,明顯居主導地位的是“省委書記—省委書記—省委書記模式”和“省委書記—省委書記—全國人大專門委員會領導模式”。

由于本文的另一個主要目的是回應有關省委書記兼任省級人大常委會主任的政治后果。因此,有必要對1993年前后的省級人大常委會主任的任職模式進行對比,以顯示二者在兩個時段上的不同分布。

表4顯示,在1993年前后最為明顯的變化就是省級人大常委會主任的任職前職務為省委書記的比例,由1993年之前的12.0%上升為之后的72.5%;與此同時,來自行政系統(tǒng)和人大系統(tǒng)的領導人晉升為省級人大常委會主任的比例大為減少。1993年之后隨著省委書記兼任同級人大常委會主任的比例提升,明顯降低了省級人大常委會主任在任期間“無其他兼任”和“兼任省委副書記”的比例。數(shù)據(jù)還顯示,省級人大常委會主任在1993年之前的平均任職時間為51.64個月;1993年之后為49.51個月。省委書記兼任省級人大常委會的比例上升的同時,省級人大常委會主任的平均任期略有降低。

在表4中,1993年之后增幅最快的是省級人大常委會主任在任后擔任全國人大專門委員會主任或副主任的比例,前后差距為23.2%;其次為繼續(xù)擔任省委書記的比例,前后差距為16.9%;降幅最大的為退出政治體系的現(xiàn)象,為-27.3%。這就表明,在省委書記大面積兼任同級人大常委會主任之后,明顯提升了省級人大常委會主任在任后流向全國人大專門委員會的比例,降低了省級人大常委會主任在任后直接退出政治體系的比例。

表2 省級人大常委會主任的職務類型(1979-2017)

表3 省級人大常委會主任的主要任職模式(1979-2017)

表4 省級人大常委會主任的職務類型:1993年前后比較

表5 省級人大常委會主任的任職模式:1993年前后比較

基于表4和表5的比較,我們得到的基本發(fā)現(xiàn)是:自1993年開始省委書記大面積兼任同級人大常委會主任以來,來自黨委、人大和行政系統(tǒng)的其他官員進入省級人大常委會主任職位的比例大大降低;在任職期間,省委書記兼任同級人大常委會主任已經(jīng)是最為主流的一種任職模式;在任職結束后,省級人大常委會主任最主要的政治生涯已經(jīng)從原來的退出政治體系,變?yōu)檫M入全國人大專門委員會和繼續(xù)擔任省委書記。

因此,不同于前期有關實務的討論,本文的發(fā)現(xiàn)是,在省委書記大面積兼任同級人大常委會主任之后,在任前環(huán)節(jié)已經(jīng)縮小了進入省人大常委會主任的職務空間;但在任后環(huán)節(jié)則擴大了省級人大常委會主任的任后職務類型。結合這三個環(huán)節(jié)形成的任職模式,省級人大常委會主任的經(jīng)典任職模式,已經(jīng)從1993年之前的“黨委系統(tǒng)—無兼職—退出政治體系”和“行政系統(tǒng)—無兼職—退出政治體系”,改變?yōu)椤笆∥瘯洝∥瘯洝珖舜髮iT委員會領導”和“省委書記—省委書記—省委書記”模式。由此可以推導出的結論是:省委書記大面積兼任同級人大常委會主任之后,在任期間的省級人大常委會主任的年輕化程度明顯提高,任職之后主要流向全國人大專門委員會擔任領導。在制度變遷的意義上,省委書記兼任省級人大常委會主任之后,一方面將省級人大常委會主任的任職模式從終止型模式轉換為跳板型模式;另一方面也在很大程度上改變了全國人大各專門委員會成員的任職模式。因此,省委書記兼任同級人大常委會主任的現(xiàn)象,在理論上的意義可能并不體現(xiàn)為對當前省級人大常委會運行情況的改變,而是對省級人大常委會主任和全國人大各專門委員會成員任職模式的改變。

結論與討論

以國內實務界關于黨委書記兼任同級人大常委會主任的政治后果的爭論為切入點,本文在系統(tǒng)梳理國內外學者關于代議機構領導人各種任職情況的理論模式之后,初步構建了一套研究中國省級人大常委會主任任職情況的理論模式,以一套1979年—2017年間省級人大常委會主任的身份和任期信息為基礎,驗證了省級人大常委會主任的任前、任中和任后職務類型,并在比較1993年前后的任職模式后發(fā)現(xiàn):“省委書記—省委書記—全國人大專門委員會領導”和“省委書記—省委書記—省委書記”是當前中國省級人大常委會主任的兩個經(jīng)典任職模式。這種任職模式在促成省級人大常委會主任走向年輕化的同時,也改變了全國人大專門委員會成員的任職模式建設。

本研究在理論上的意義在于,首次基于中國省級人大常委會主任任職情況的數(shù)據(jù)而提出了一套省級人大常委會主任任職情況的理論模式。與前期的國外研究相比,本文首次發(fā)現(xiàn),中國省級人大常委會主任的任職模式并沒有像其他國家和地區(qū)的議會領導人一樣,在議會內部逐步形成制度化模式,而是通過終結型模式向跳板型模式的轉型逐步邁向制度化。在實踐意義上,本文發(fā)現(xiàn)先前爭論所沒有注意到的一個重要現(xiàn)象是,省級人大常委會主任的這種任職模式不但對省級人大常委會的運行會產(chǎn)生影響,同時也會對全國人大常委會的運行產(chǎn)生影響。

在理論和現(xiàn)實中還值得關注的一個現(xiàn)象是,與國外大多數(shù)議會領導人的任前職務類似的是,中國的省級人大常委會主任在任職之前,絕大多數(shù)均為黨的地方領導人;所不同的是,中國的黨組織地方領導在擔任同級人大常委會主任之后,仍然擔任黨的地方組織的領導。這種黨組織領導人與代議機構領導人合一的模式,不但是理解中外代議機構的差別時需要注意的地方,同時也是理解中國的黨政關系和干部制度的一個重要方面。與此同時,無論在1993年之前還是之后,省級人大常委會主任的任職模式中都不存在生涯型模式。不過,在1993年之前,省級人大常委會主任的主要任職模式為終止型模式;1993年之后,已經(jīng)轉換為以跳板型模式為主。

還需提及的是,中國省級人大常委會的領導機構是由包括主任在內的主任會議成員構成。但由于資料和篇幅限制,本文并沒有考察省委書記兼任同級人大常委會主任之后,對省級人大常委會主任會議其他成員任職模式的影響。只有在后續(xù)的研究中將所有的省級人大常委會主任會議成員的任職模式都梳理出來之后,才能算完成省級人大常委會領導成員任職模式的理論構建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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