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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請留步

2019-02-06 03:53驚寒
飛言情B 2019年12期
關鍵詞:皇后公主

驚寒

簡介:外人都道攝政王狼子野心覬覦皇位已久,可他覬覦的哪里是皇位啊,他覬覦的一直是殿下。

(楔子)

天色微沉,黑云壓頂,月光被層層罩住,似乎正醞釀著一場傾盆大雨。明晃晃的刀尖抵在地面上,隨著主人的腳步慢慢拖行,摩擦出略微刺耳的尖厲聲響。

“我等奉命來送殿下一程,還望殿下成全。”提刀的那幾人慢慢逼近,刀身上殘留的猩紅液體一滴一滴沒入土里,悄無聲息。

懸崖上被逼到絕路的少女退無可退,遍地叢生的荊棘將她的臉頰劃出血痕,她慢慢地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抬眸越過面前的幾個人看向遠處叢林里若隱若現(xiàn)、移動的火光,淡淡一笑道:“看來要我死的不止你們一家啊。”

那幾名殺手聞言往后一看,瞳孔驟縮。身后馬蹄紛亂,為首的那人一身玄袍金冠,身側(cè)的火把映得他眉目間皆是殺戾之氣。他抬手拉開手中的長弓,箭矢瞬間破風而來。那幾人來不及躲,就被羽箭貫穿了的心臟。

伴隨一聲尖厲的嘶鳴,厚重的馬蹄如風而來,頃刻間就踏碎了地上染血的蒼苔,被勒停在原地。那一身玄袍的人從馬背上翻身下來,一只手握著長弓,一只手緩緩伸向崖邊的少女,崖上的風吹得他發(fā)絲飛揚,平白添了些許英氣。他向前走了兩步,沉聲道:“笙笙——”

頓了一下,他放柔了語調(diào):“過來。”

陰冷的山風吹得衣擺獵獵作響,連帶著眼睛都酸澀地痛,俞笙看著那只伸過來的手,站在原地沒有動,嘴角輕微地牽起一個弧度,扯出一絲笑來。

那人皺了皺眉,他抬腳一步一步朝著俞笙邁過去,步調(diào)很穩(wěn),不慌不忙,直到眼前的少女又稍稍往后退了一步,踩得一塊碎石滾下崖去。

“俞笙?!蹦侨私K于停下腳步,再抬眸,眼底已是一片暴戾之色,他咬牙切齒地又說了一遍,“給我過來!”

“王爺,冷靜一點兒?!庇狍陷p嘆一口氣,明明就是這人要逼她死啊,怎么現(xiàn)在倒做出一副情圣的樣子來?

那人卻完全沒有了耐心,他倏地伸手抽出一支箭搭上弓,箭光一轉(zhuǎn)直直地指向俞笙。他滿目猩紅,額上青筋暴起,指尖用力到泛白:“你過不過來?再不過來我現(xiàn)在就一箭射死你!”

身后的護衛(wèi)見此都倒吸一口氣,想上前勸又不敢,驚出一層冷汗。俞笙抬眼,看著那支直指面門的銀箭,心臟驀地一抽,頓了一瞬,她忍下心底蔓延開來的痛,慢悠悠地舉起雙手,做出一副妥協(xié)的樣子:“我這就過來,你先把弓箭放下啊,放下,一切好說……”

那人似乎是終于聽到了滿意的答案,他微微勾唇,抬手扔了手中的弓箭,勢在必得地向她伸出手。

在他沉沉的目光里,俞笙輕輕一笑,看似抬腳欲向他走來,卻在要落地的瞬間忽地往后一退,身子倏地向后栽去,頃刻間沒入了黑沉沉的萬丈深淵。

一切都那么猝不及防,毫無征兆。

那人似乎是愣住了,隨即面色驟變,驚駭交加,不顧一切飛身上前就要往下跳,卻被身后的護衛(wèi)死死拽住,哭喊著求他三思。

俞笙透過山間漫漫的余光看著懸崖上被死死拽住的身影,山風吹得他玄色的衣袍飛揚,雙目猩紅帶著血色,心神俱碎的樣子讓她有些恍惚。

她微微閉上眼睛,眸色深處那跪在懸崖上的身影越來越小,最后模糊不見。

李言蹊,這江山你那么想要,那我給你又何妨。

(一)

半年后。

俞笙呆呆地盤腿坐在地牢里的石床上,雙手被反捆在身后,眼睛也被一條黑帶覆著,她不時地扭著發(fā)酸的胳膊,百般無聊地等著審訊的人過來。她實在是想不通,她一個窮鄉(xiāng)僻壤的良民,為什么會被莫名其妙地抓到牢里來。

回憶起被抓的場景,俞笙此刻依然覺得不可思議。當時她一個人在自家小茅屋的院兒里種花苗,忽然闖進來兩隊官兵,二話不說就要把她捆走。俞笙當然不依,掙扎著哭得比竇娥還冤,那隊官兵里為首的只說她犯了重罪,直接命人麻利地把她捆了關進囚車。一路上,無論她怎么喊冤、怎么哭都無人理會,風雨兼程整整三個日夜,不眠不休地直接把她押到了皇城的大牢,等著上面的人來發(fā)落。

俞笙在牢里呆坐了一整天,也不見有人來審她。她歪著腦袋搖搖欲墜地就要睡著了,牢房外才隱隱約約傳來一陣鐵鏈聲響,有沉沉的腳步聲往這邊傳來。俞笙眼皮動了動,稍稍坐直了身子,由于眼睛被蒙著,她的聽覺更為敏銳了一些,她知道有人過來了。

沉沉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幾乎是反射性地,俞笙捆在身后的十指猛地一收,面上卻無異色,她就這么安靜地坐在原處,沒有動也沒有說話。

那人慢慢地朝她走過來,腳步不慌不忙,耐心十足的樣子,直至走到她跟前,才停住。

俞笙眉睫低垂,捆在背后的雙手不知不覺地攥緊了,即使看不見,她依然能感覺到那人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好像要把她灼傷一樣。俞笙忍了片刻,決定先發(fā)制人,她深吸一口氣,準備哭喊一聲“大人,草民冤枉啊”。

誰知她還未喊出聲,面前的那人卻忽然俯身一把將她抱進懷里,他摟得很用力,俞笙又驚又愣,被他箍得生疼,卻動也不敢動。

那人抱著她,將臉埋進她的肩窩,好半晌,才深深地吐出一口氣。他哽了哽,偏頭在她頸邊停了一瞬,隨后耳邊傳來他低低的嗓音。

“好久不見,我的殿下。”

俞笙猝然睜大雙眼。

據(jù)說——

皇宮里頭最近出了件大事,半年前原本失足墜崖失蹤的公主殿下突然回宮了。

皇后娘娘當即下了死令,誰敢私下妄論這件事,殺無赦。眾人雖忌憚,但總有幾個膽子大的管不住嘴,私下悄悄談論。

“真沒想到殿下竟然活生生地回來了,聽承陽殿的人說,殿下此番回宮之后就不記事了,從前的種種忘得干干凈凈,這儲君之位怕是不保?!?/p>

“可不是嗎,據(jù)說先前殿下跳崖就是被攝政王逼的,如今他又費盡心思把殿下找回來,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在宮里有些年份的宮人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公主殿下和攝政王之間的恩怨糾葛,陛下早年就患有重疾,除了皇后生下的長公主俞笙和陳婕妤生的二公主俞簫,再無所出。陳婕妤生產(chǎn)時難產(chǎn)而亡,二公主便由皇后撫養(yǎng)。奈何二公主不是嫡出,待遇自然就薄了許多,有宮人私下悄悄議論皇后極不喜歡這個二公主。攝政王雖是外姓王爺,但深得陛下信任,常出入內(nèi)宮,殿下從小跟他親近??珊髞砉鞯钕庐斄藘?,兩人就不便再親近了。傳言都說是攝政王狼子野心覬覦皇位已久,最終和殿下反目成仇,他大肆集權,把持朝政,殿下孤立無援只能受制于他,最后不堪折辱被逼跳崖。

俞笙跳崖之后,皇后實在沒辦法與病入膏肓的皇帝商議,欲立庶出的三公主為儲君,不想攝政王卻在朝堂上反對另立儲君,大半實權都握在他手里,他不讓易儲,誰能怎樣,誰敢怎樣?

“攝政王是何等狠戾之人,朝廷上誰不讓他三分?可憐了殿下,死了一回依舊擺脫不了,如今又重蹈覆轍?!北娙艘徽f起來,無不替那可憐的公主殿下嘆口氣。

俞笙端著瓜子盤靠在廊柱背后,邊嗑瓜子邊聽那幾個宮人嘀嘀咕咕地議論,聽得她都要忍不住開始同情他們口中那位命運悲慘的殿下了。她伸手將瓜子皮丟回盤里,準備繼續(xù)津津有味地聽下去。

“殿下!皇后娘娘召您去坤寧宮!”

俞笙聞聲回頭,是她的貼身宮女云燕,她有些意猶未盡地放下瓜子盤,起身跟云燕回屋換衣服去了坤寧宮。進門之時,她恰好遇見了三公主俞簫,兩人還未見禮,皇后便趕上前來一把抱住她“心肝寶貝”地喊起來,全然不理會向她行禮的俞簫,甚至看都沒看她一眼。

“那晚讓你逃出宮去也沒能救下你,如今你回來又落入李言蹊手里,這是作的什么孽?。 被屎筮吙捱吷焓謸嵘纤哪?,“現(xiàn)下你不記得先前的事了,對李言蹊無甚威脅,他興許也能放過你了!”

俞笙心里微嘆,十指不知不覺地攥緊,卻連一句安慰的話也說不出?;屎蟊е蘖撕芫貌沤K于緩過來,沒有再提從前,開始說起了儲君的事,直言要把國印授予俞笙。話還沒說完,俞簫卻先鬧起來。

“母后!你怎么能把國璽給她!她如今……”一個巴掌聲猝然打斷了俞簫的話,皇后冷冷地收回手,直接命人把她帶回去禁足。

俞簫難以置信地后退兩步:“為什么?我也是您的女兒!從小到大,您事事偏著她,帶她一個人去看燈會,縱她一個人出盡風頭,眾星捧月,我卻什么也沒有,什么也不是,我恨你!”她哭著吼完,提著裙子跑出門去。

皇后愣了一瞬,又恢復方才的表情,握著俞笙的手親昵地說話。俞笙看著那抹背影直到消失不見,才收回目光。她又陪了皇后一陣兒,才起身回宮。

從坤寧宮出來時,俞笙想自己走走,就沒讓云燕和其他宮女跟著。

(二)

天氣越來越熱,繁雜的宮裝裙擺太長,不僅熱,還老絆腳。走了一段后,她偏頭四下瞧了瞧,沒人,便俯身將裙擺撩上來系到腰上,露出雪白纖細的小腿,頓時涼快許多。

俞笙非常滿意自己的杰作,拍了拍手剛走了兩步,便忽然頓住。前方開滿紅石榴花的樹下不知何時倚了一個人,一身黑金玄袍,正一動不動地盯著她看,不知看了多久了。

俞笙心里驀地一震,連忙伸手想把裙擺放下來,奈何之前不知怎么擰的,她的手又因為緊張不受控制地發(fā)著抖,一時半會兒竟沒解開。天氣太熱,她一急就出了一身汗,索性就停了下來。她頓了一瞬,抬眼對上那人的眼睛。

只這一眼,她就后悔了,那眸光鋒利又帶著赤裸裸的揶揄與張揚,還掩著幾分不明的情愫,復雜又沉重,卻也毫不避諱,似乎要把她層層剝開一樣。俞笙飛快地移開目光,手心都沁出汗來。她緩緩吐出一口氣,裝作沒看見那人一樣,捏著裙擺若無其事地往前走。

只是剛走至那人跟前,眼前猝不及防劍光一閃,待她再睜眼,就看見一把明晃晃的長劍橫在她面前。俞笙猛然僵住,呆呆的動也不敢動。那劍尖在她身前停了一會兒,開始緩緩下移,她的眸光也跟著那緩緩下移,再下移,移至她腰側(cè),停住了。

劍尖一挑,擰成結(jié)的裙擺如花一般綻回了腳邊。

俞笙不知道是怎么走回承陽殿的,等她反應過來時,已經(jīng)奔出一半路程了。她跑得一路都在喘,像看到了洪水猛獸。

此時宮里正在擺膳,俞笙剛一腳踏進殿里,就怔在原處——午膳已經(jīng)擺好,只是桌邊坐了一道玄色身影。

“殿下……”云燕先反應過來,急忙叫了她一聲。

這人怎么陰魂不散呢?俞笙的心又提了起來,猶豫了一瞬,慢慢地走過去,坐下。

“殿下先前失足墜崖,找回來就有些不記事了?!痹蒲辔ㄎㄖZ諾地朝桌邊那人解釋道,言語間透露著小心翼翼,“不過倒也沒太大關系,殿下總會好起來的。”

那人并不答話,只盯著俞笙看。

俞笙被盯得心里發(fā)毛,終于忍不住,強壓著心里的不適回瞪著那人道:“你老盯著我做什么?”

話音剛落,云燕就立馬制止她:“殿下,不能這樣和攝政王說話?!?/p>

俞笙冷笑一聲,她這儲君當?shù)每烧鎵虮锴?,連瞪一眼李言蹊都不能了?

李言蹊倒是笑了一聲,漫不經(jīng)心地把玩著面前的酒杯,把玩夠了,才抬眸看著她,似笑非笑道:“從前的事殿下果真忘了?”

“騙你作甚?!庇狍蠜]再看他,自顧自地吃起東西來。

“啊。”他輕輕地嘆了一聲,聽不出是什么情緒,復又淡淡地勾唇,“真是可惜?!?/p>

他的聲音很低,不知道是說給她聽,還是說給他自己聽的。

俞笙只覺得這頓飯很煎熬,那人沒怎么動筷子,只看著她吃,待她吃飽了,才起身慢悠悠地告辭。

李言蹊一走,她和云燕都松了口氣,俞笙伸手按了按吃撐的肚子,莫名覺得一陣心悸。

(三)

夜色冰涼如水,僅剩的一點兒微弱火光被刮來的殘風卷得東搖西擺。

“笙兒!你快走!沿著這條路連夜出宮,躲到山上的護國寺去!攝政王要弒君,母后死也要護住你!”

那戴著鳳冠的華貴女人見眼前的少女倔強地跪在她面前怎么也不肯走,又蹲下身捧住她的臉,帶著孤注一擲的絕望哽咽道:“笙兒,你是儲君!你一定要活著,知不知道?你要本宮跪下來求你嗎?!”

她終究還是被帶出了宮,夜太黑,隱隱約約看見有刀光,有兵亂,有火光。

荒涼的叢林間,少女提著裙擺徹夜狂奔,慌亂的腳步踩碎了滿地的月光,兩旁的荊棘早將她的衣擺都劃破,斑斑駁駁地透著些血漬,身后的刀光劍影卻怎么也甩不掉,她不停地往前跑,卻忽然停住了腳步,前方是黑漆漆的萬丈懸崖。

“笙笙——”

她聽見有人在喊她的名字,猛然轉(zhuǎn)身,映入眼簾的卻是一把玄弓,弦上的銀箭閃著明晃晃的光,直指她的心口。

俞笙驀地驚醒過來,躺在床上深深地喘了兩口氣。她伸出手掌撫在臉上,指尖抖得厲害,觸到一片濕涼。

俞笙煩躁地坐起身,下床點了蠟燭,屋子里掛著的香薰荷包散發(fā)著濃郁的香味,令她越發(fā)清醒,她索性穿好衣服起身出了門。宮里的夜有些清冷,一盞盞宮燈亭亭矗立,泠泠流水彎過拱橋,月影下的池塘偶有荷香飄來。

俞笙隨著燈影一路慢慢地走,月光懶懶散散地灑在她的足尖上,令她的心情似乎沒有剛剛那么糟糕了。她正欲繼續(xù)前行,身后忽然杳杳飄來一陣笛聲,她猛地一愣,猝然回頭,卻什么也沒有。

心跳仿佛在那一刻失了衡,她慌不擇路地四處去尋那一縷笛聲,等她回神,已然停在了一座熟悉的府邸前。

這座府邸她真的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那時她還小,她父皇欽點了能文能武的李言蹊做太傅,她便成日里纏著他,賴在他的府里不走,蹭吃蹭喝還到處闖禍。每每這時,他總是會俯身蹲在她跟前,伸出一根手指點著她的額頭,無奈地嘆息:“小殿下,下回可不能這樣了?!?/p>

俞笙覺得自己可能是魔怔了,否則她怎么會忽然想不通,她跟李言蹊到底是如何走到今天這個地步的呢?

足尖輕點,她輕巧地越過宮墻,落在了庭院里的青石板路上。這里一點兒也沒變,每個角落的擺設都跟當初幾乎一模一樣,就連那張她當年用來寫字的案幾都還在原處。她依稀地記得,當時李言蹊一邊握著她的手,在長長的宣紙上一筆一畫地教她寫字,一邊輕聲地念給她聽:“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殿下記住了沒?”

眼淚猝然滑落,俞笙連指尖都在顫抖。

菱形的紗燈安靜地垂掛在檐角,院里冷冷清清,瞧不見一個人影,笛聲什么時候消失了她也不知道。俞笙慢慢地走了兩步,只覺得有什么東西就要沖破胸腔碎裂開來,鬼使神差地,她對著空落落的庭院輕輕地問了一句:“你在嗎?”

“我在?!鄙砗髤s意外傳來一道沉沉的嗓音。

俞笙猛地一怔,頃刻間心跳如雷,連汗毛都豎了起來。她一時間竟不敢回頭,心下無比懊惱自己方才的作為,叫人看出端倪怎么辦?頓了頓,她閉上眼睛,輕輕呼出一口氣,硬著頭皮強斂了情緒轉(zhuǎn)過身,毫無意外地對上了一雙深色的眼瞳。

那人依舊一身玄色衣袍,懶懶散散地坐在宮墻之上,手肘支在屈起的腿上,修長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把玩著一支冷玉笛子。

“小殿下,”李言蹊微微偏頭,側(cè)臉隱在陰影里,似笑非笑,“敢三更半夜闖本王府邸的,你是頭一個。”

俞笙心里一緊,本能地后退兩步,結(jié)巴道:“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p>

李言蹊輕笑一聲,沒有說話,看著她的眸色深沉,如同旋渦。

俞笙更加緊張了,她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又退了兩步,弱聲道:“下次不會了?!?/p>

“闖都闖了,還能有下次?”

俞笙不知怎么回答,干脆閉口不言,心下無比后悔自己為什么頭腦發(fā)熱要到這里來。

“殿下知道擅闖本王府邸的,一般會是什么下場嗎?”李言蹊收了笛子,縱身一躍跳下宮墻,朝俞笙這邊慢條斯理地走過來。

他每走一步,黑色長靴就在青石板路上踏出一聲輕微的悶響,俞笙的心也跟著緊一下,仿佛李言蹊這一步一步踏的不是石板,而是她的心坎兒。

“本王會捆了她的手腳,”那玄色的身影越走越近,聲音越來越輕,“再蒙了她的眼睛……”

俞笙臉色都變了,她連連退后好幾步,差點兒絆倒。

“然后……”李言蹊皮笑肉不笑地走到她面前,慢慢地湊近,“再把她賣到西域去?!?/p>

他的氣息逼近,俞笙退到墻角退無可退,堂堂公主殿下,未來皇位的繼承人做得像她這般沒有出息的,不會再有第二人了。

李言蹊慢慢地伸出手,在她驚懼的目光下,手臂一勾,將她帶到懷里,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幽幽地說:“你跑不掉的?!?/p>

俞笙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躥上來,她猛地伸手抓住他的手臂,抖著嗓子道:“你、你敢……”

似乎是被她緊張的模樣逗樂了,頭頂上忽然傳來一聲悶笑,仿佛由胸腔深處震散開來,繼而傳來他沉沉的嗓音:“當然……”

“不敢?!彼f。

俞笙這才反應過來,這人是在逗著她玩兒呢,當即一口氣堵在了嗓子眼兒。

見她眼睛都瞪圓了,李言蹊邊笑邊松開她,往后退了兩步,退到一個安全又不失禮的距離。他微微俯身低下頭,沖她淡淡地勾唇一笑:“殿下想什么時候來就什么時候來,王府的大門隨時向殿下敞開。”

俞笙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瞪了他一眼,轉(zhuǎn)身躍出宮墻,頭也不回地往承陽殿的方向疾步而去。身后的人意猶未盡地倚在宮墻邊上,遠遠地看著那抹氣急敗壞、疾步離去的背影,兀自失笑。

(四)

俞笙當然沒有失憶,她是裝的,從前的種種她怎么能放得下?

她換了衣服躺在床上,卻怎么也睡不著,一閉眼,腦海中就會出現(xiàn)李言蹊的臉。她慢慢睜開眼睛,想起半年前在通往護國寺的山崖上,滿地都是黑衣人的尸身,李言蹊猩紅著雙眼向她緩緩地伸出一只手說:“笙笙,過來?!?/p>

俞笙又緩緩閉上眼睛,一滴淚滾落下來,如果她當時選擇相信他,結(jié)局會是怎樣呢?

那時,宮廷內(nèi)外都傳攝政王狼子野心覬覦皇位,要弒君篡權。她的母親皇后娘娘更是一番心血都傾注在她身上,為了讓她保住俞氏的江山,遣人帶著她連夜出逃。結(jié)果卻在半路遭遇幾路追殺,她最后心神俱碎,選擇跳崖。

想到這里,俞笙忽地坐起身,擦擦眼淚下了床,伸手將那掛在帳角處的香薰荷包取了下來。這是皇后親手為她制的香包,異香襲人,味道濃得令她睡不著。

天快亮時,俞笙才迷迷糊糊地睡過去,剛睡著,就被一眾宮婢搖醒,手忙腳亂地給她收拾更衣。嚇得她還以為是出了什么大事。云燕邊給她束發(fā)邊同她解釋,她才知曉是攝政王上早朝,讓她去旁聽。

李言蹊到底打的什么算盤呢?

俞笙迷迷糊糊地坐在聽政簾后,困得睜不開眼。朝堂上的大臣你一言我一語說了些什么她一句也沒聽清,聲音遙遠得不太真實,若不是她用手撐著腦袋,這會兒額頭早磕在桌子上了。

“殿下,殿下?”身旁的太監(jiān)叫了她好幾聲,俞笙才堪堪睜開眼睛。

“下朝了?那我……”俞笙邊說邊起身。

“殿下?!饼堃蜗率椎囊巫由蟼鱽硪坏莱脸恋纳ひ?,是李言蹊叫她。

俞笙頓了頓,提了裙子又坐了回去。

“殿下,尚書大人方才問您話呢?!崩钛怎杵^看著她。

俞笙“哦”了一聲,坐著沒動。朝堂上頓時議論聲此起彼伏,都在嘆她不爭氣,只有一個人沉沉地站在一旁沒有出聲,俞笙識得這人,是眼下正值春風得意的大將軍——曲覆,據(jù)說是李言蹊的同黨來著。

尚書嘆了口氣,站出來向俞笙行了一禮,道:“臣方才問殿下,如若殿下養(yǎng)有群狼為之捕獵,其一傷之,殿下待如何?”

“棄之?!庇狍洗蛄藗€哈欠。

“如若其一欲棄走,待如何?”

“殺之。”

殿內(nèi)一片嘩然,尚書當即跪下向攝政王嘆息道:“王爺,殿下如此冷戾薄情,要好生引導才是啊!”

“既然如此,那就讓殿下即刻搬去和二公主一道住吧,二公主乃殿下唯一的妹妹,姐妹情深,血濃于水,定能好好開導殿下的?!崩钛怎枵f完,看了俞笙一眼,淡淡一笑。

任誰都知道二公主與長公主自幼不和,碰面就針尖對麥芒,住一起去豈不要翻天?俞笙偏頭看著李言蹊,好久才收回目光,頭也不回地下朝走了。

回到承陽殿,一眾宮女等在殿外,云燕早已得了消息,在內(nèi)殿給俞笙收拾東西。俞笙走到梳妝臺前,那堆珠釵首飾她一件沒拿,只伸手從盒子里拿出一條斷了一截的紅綾發(fā)帶,摩挲著看了許久,似是入了神。

身后忽然有沉沉的腳步聲傳來,俞笙驀地回神,迅速將手中的發(fā)帶收好,斂了臉上的情緒轉(zhuǎn)過身。

“你這殿中似乎太香了些?!崩钛怎枳哌^來,拿起她先前從床柱上取下來的香薰荷包看了看,淡淡地道,“這異香會影響休息,就別帶過去了吧?!?/p>

俞笙退了兩步抿了抿唇,點頭應了。她以為李言蹊來這里是有什么話同她講的,結(jié)果他只是坐在桌邊等著宮人們把她的東西收好,送她到俞簫的長樂宮后就走了,一句話都沒說。

沒想到過了那么久,她依舊一點兒也看不透他。

(五)

俞笙搬到俞簫的長樂宮住,俞簫自然是不依,又無處發(fā)泄,只越發(fā)恨起她來,一連大半個月都在哭鬧,沒完沒了。

俞笙剛歇下,便接到云燕的傳話,說皇后有要事召她速去。她剛到坤寧宮,皇后就奔過來拉住她的手急急道:“本宮收到線報,李言蹊要造反了!”

俞笙聞言驚愣了一瞬,一時間沒有說話。

“陛下連日昏迷,朝中上下遍傳你癡傻,聽聞本宮又要把國印給你,李言蹊終于按捺不住,七日之后準備伙同曲覆一起逼宮?!?/p>

俞笙回想起來,這段時間李言蹊總叫她去朝堂旁聽,還當著她的面誅殺了幾個皇后黨的大臣,又讓她搬去和俞簫一起住,好時刻控制兩人的行蹤。這么一想,好像還真如皇后所言。

“我們只能先發(fā)制人。”皇后握著她的手,咬著牙道,“三日之后,本宮就當朝宣布將國印、兵符傳于你,你私下去找曲覆,曉明厲害,勸使他在李言蹊逼宮之時倒戈。”

“曲覆如何會倒戈?”

“你向他承諾,誅殺李言蹊之后,”皇后看著她,一字一句道,“你便同他成婚,與他共享這萬里江山?!?/p>

俞笙久久沒有回話,她一瞬不瞬地盯著皇后看了很久,似是陷入沉思分析利弊,忽而她悠然一笑:“那就按母后說的辦?!?/p>

三日之后,皇后力排眾議,在滿朝文武的反對之下,將國印、兵符傳給了俞笙。

第二日晚上,俞笙便去見了曲覆。如皇后所言,近幾年曲覆手握重兵,勢力膨脹,自然是不甘心居于李言蹊之下。

剛與曲覆達成了協(xié)議,俞笙就在回宮的路上遇見了李言蹊。他靜靜地倚在一旁的花樹下,目光落在她身上,看起來像是在等她,又像是巧遇。

過兩日就要逼宮造反的人,竟還能如此淡定地在這里弄花賞月?

俞笙在離他五步遠的位置停下了腳步,兩人相顧無言。

過了好久,就在俞笙以為他不會開口說話的時候,忽然聽到了他的聲音,他說:“小殿下,我?guī)愠鰧m去玩兒好不好?”

俞笙愣了一下,走近李言蹊,聞到一股很濃的酒味,她頓了頓,問:“你喝酒了?”

李言蹊點點頭,伸出一個手指頭:“一點兒?!?/p>

俞笙突然笑了起來,李言蹊帶著她縱身一躍,翻到了高高的宮墻之上。

“你在此處等我,我去取馬?!辈坏扔狍匣卮?,李言蹊便躍下宮墻牽馬去了。

俞笙顫巍巍地貓在宮墻上,覺得自己是腦子進水了,才答應李言蹊跟他出宮。

不一會兒,李言蹊就騎著馬到了宮墻外,他伸出雙手,仰頭看著俞笙,道:“跳吧,我接著你?!?/p>

俞笙坐在墻上沒有動,只盯著他的眼睛看。

“小殿下,信我,來?!崩钛怎枭熘p手望著俞笙,微微偏了偏頭,夜風將他的衣擺吹得獵獵飛揚。

俞笙收回目光,迎面而來的夜風灌得她眼眶酸痛,她閉上眼往下一躍,便跌入了一個堅實的懷抱。

李言蹊抱著她,將她緊緊地鎖在懷里,低頭埋在她肩上沒有動。

“你看,我說過會保護你的,只是,你從來都不信我?!彼麗瀽灥穆曇魪乃募珙i處傳來,他喝了酒,聲音里既失落又帶著嘆息。

俞笙安安靜靜地待在他懷里,眼淚卻止不住地流,抱著她的人似乎察覺到她哭了,忙不迭地輕輕撫著她的臉龐擦淚,急道:“好端端的,怎么又哭了?”

俞笙沒有回答他的話,目光轉(zhuǎn)而落到他的手腕上,即使有玄色的衣袖遮著,卻還是有深紅色的邊角顯露出來。

那是一條不算好看的紅色綾帶,安靜的纏在他手腕上,長度剛好,堪堪在他腕上繞了一圈,然后打了個結(jié)系牢。

俞笙當然認得那是什么,那條綾帶是她從前的發(fā)帶,那會兒她剛剛被立儲,皇后便割斷了她與李言蹊的親密聯(lián)系。那天下了很大的雨,李言蹊撐著傘送她回宮,她傷心得不得了,拿了他的佩劍將頭上系的紅綾發(fā)帶割下一截,落淚道:“把手給我?!?/p>

李言蹊依言伸出手,俞笙便將那截發(fā)帶系上他的手腕,一邊系一邊紅著臉小聲道:“太傅,系上了我的發(fā)帶,以后就不能同別人成親了!”

李言蹊任由她將那條發(fā)帶系到他手腕上,微微勾唇一笑,俯身單膝跪在她跟前,一邊伸手給她擦眼淚,一邊輕輕地說:“臣遵旨?!?/p>

如今那截發(fā)帶竟然還原封不動地系在他的手腕上,俞笙的目光落回李言蹊的臉上,他平時是斷然不會露出這種無奈而又無措的神色來的,他從來是一副沉穩(wěn)淡然的模樣,總是能將情緒隱藏得很好,看不出半分喜怒哀樂。

李言蹊一邊給她擦眼淚,一邊嘆息:“你果真是不想再看見我了,我到底做了什么,讓你這般厭棄?”

所有人都以為攝政王和公主殿下勢不兩立,李言蹊狼子野心又狠戾無情,俞笙落到他手上定是生不如死的,可事實是,沒有一個人能比李言蹊待俞笙更好了。

(六)

自己是怎么回宮的俞笙已經(jīng)記不清了,只記得那晚她哭個沒完,醒來時已經(jīng)在長樂宮的寢殿了。

李言蹊從那以后便再也沒來找過她。

直至逼宮前一晚,皇后傳召,俞笙去了趟坤寧宮。她知道皇后想提前動手先殺李言蹊個措手不及,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等曲覆過來。

但一等就是兩三個時辰,曲覆也一直沒有出現(xiàn),皇后不禁焦慮起來。俞笙走到桌前沏了一壺茶,挨個茶杯倒?jié)M了,才道:“母后,都這個時辰了,曲將軍恐怕是不會來了?!?/p>

皇后猛地抬眼看向俞笙,半晌才抖著嗓子道:“笙兒!你在胡說八道什么?”

“皇后娘娘?!庇狍衔⑽@出一口氣,“這時候了,您就不要演了吧?!?/p>

皇后驀地停了手里的動作。

“您送給我的香薰荷包,我現(xiàn)在都還留著呢?!甭犛狍线@么一說,皇后臉色驟變。

俞笙笑了一下,道:“只是擱在里面的麝香和斷魂草,我可能無福消受了?!?/p>

麝香是不孕之物,斷魂草是慢性毒藥,那個香薰荷包她之前一直掛在床頭,直至李言蹊叫她搬去長樂宮那日,她才覺出不對,私下將那荷包拿去給太醫(yī)檢驗,才猛然醒悟,原來李言蹊什么都知道,所以讓她搬去和二公主住。

俞笙慢慢站起身走到窗邊,宮外火光繚繞,她恍然又想起半年前的那場宮變,如今看來不過是皇后自導自演的騙局。謊稱攝政王要弒君,把她騙出宮去,暗地里卻派人追殺她,李言蹊得到消息帶人去救她,沒想到因此將誤會加深,她心如死灰,跳崖自殺。

如今重來一次,她當然不會再那么糊涂了。

“您從我小時候開始,把出頭的機會都給我,只帶我一人去看燈會,把最好的都給我,結(jié)果,遭人妒恨暗算的是我,看燈會被綁走的是我,被行刺彈劾的也是我。而二公主錦衣玉食、驕縱任性、看似被您冷落,反倒躲過一劫,平安無事地長大了?!庇狍险f到這里,偏頭看了皇后一眼,笑道,“二妹才是您親生的吧?”

皇后猛地瞪大了眼睛,跌撞著后退幾步,顯然不能接受俞笙競說出了事情的真相。這些年來,她把俞笙推上皇儲的位置,處心積慮地讓她給俞簫掃清絆腳石,挑唆她和李言蹊反目成仇,想借機讓他們兩敗俱傷,好扶持俞簫上位,卻不承想李言蹊早就暗中集權,根本不是她能對付得了的。先前她想不通,李言蹊既然和俞笙不共戴天,為什么還要反對易儲,如今曲覆到了這個時間還沒出現(xiàn),俞笙又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她終于是隱隱約約明白了。

哪里是不共戴天呢,那人明明是傾盡所有在守護著俞笙呢。她從一開始就進了李言蹊的圈套。

俞笙微微勾唇,其實早在她去找曲覆的那晚,兩人就已經(jīng)商量好了對策。外人都以為曲覆自負又野心勃勃,自然不會甘居李言蹊之下,但其實他只是配合李言蹊演一出戲,否則皇后怎么會上鉤呢。

他和李言蹊出生入死多年,怎么可能會被策反?

“可惜,二公主不爭氣,這會兒恨您恨得要死,哪能明白娘娘的一片苦心?”俞笙抬頭往窗外看了看,此刻曲覆應該已經(jīng)把俞簫控制住了吧,她嘆了口氣,“就這番做個了結(jié)吧?!?/p>

不知道什么時候下起了雨,俞笙一推開宮門,映入眼簾的便是一道玄色身影,他不知道在門外站了多久,抑或是等了多久,他身后是一支全副武裝的軍隊,已經(jīng)將整個坤寧宮包圍了起來。

“我還在想,你再不出來,我就要殺進去了。”他沖她勾唇笑起來。

俞笙也跟著笑,她抬腳走進雨幕里,向他走去:“你從前說喜歡敦煌滿月,黃沙萬里,喜歡江南煙雨,淮陽風雪,現(xiàn)在呢?”

“現(xiàn)在也一樣?!彼驹谒埃诼斓挠觎F里抬起頭,沖她慢慢張開雙手,“這江山你若想要,我便替你守著;你若不想要,我就帶你遠走高飛。”

俞笙努力地克制著眼眶里的酸熱,飛撲進他的懷里,啞聲道:“李言蹊,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李言蹊喉結(jié)滾動,他的雙眼里不再沉寂,而是有一汪滾燙的熱流。

“不好?!彼麛堉狍?,將她擁入懷中,低低地說,“沒有重新開始?!?/p>

俞笙從他的懷里抬起頭,皺著眉看著他,一副快哭了的模樣。

他勾唇一笑:“我一直深愛著你?!?/p>

外人都道攝政王狼子野心覬覦皇位已久,李言蹊抱著俞笙微微嘆了口氣,他覬覦的哪里是皇位啊,他覬覦的一直是公主殿下呀。

(尾聲)

這場宮變就這么鬧劇般地結(jié)束了。

皇后最終自縊于自己的寢宮內(nèi),二公主俞簫被遣返封地,無召不得回京。

不久之后,沉疴難起的陛下駕崩,公主殿下俞笙繼位,改國號為嘉益,李言蹊攝政輔國。

一連過去好幾個月,宮人們私下依舊熱衷于討論一個話題,這個問題令他們百思不得其解,明明之前攝政王和陛下還你死我活的,怎么一不留神兩人就成婚了?還整天黏黏膩膩的,根本不像有深仇大恨的樣子?

眾人感嘆,果然世事無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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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不能自稱“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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