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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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別人眼里，張瑤和秦浩是一對完美夫妻：在生活上相互陪伴，在事業(yè)上相互支撐。

20年前，兩人從機關辭職，做起了建材生意。秦浩穩(wěn)重、心細、溫和，負責品控和公司的內部管理;張瑤開朗果敢，善于交際，就專注銷售和品牌商關系的維護。現(xiàn)在，他們的門店已經遍布各大家居建材市場，夫妻倆還成立了好幾家分公司。

張瑤常常出差。相比起來，秦浩要舒適得多，看到張瑤常常在酒桌上周旋，他甚至還不解，“那么累干嗎，錢掙得完嗎？”聽到這樣的話，偶爾張瑤也會感到委屈。

兩個人的關系就像是個圓。很多時候，這個圓都缺著一個角。要是一直缺著，也沒什么，怕就怕突然出現(xiàn)一個人，給補上了。郭曉宇就是補上張瑤心里那個缺口的人。

張瑤注意到郭曉宇，是因為一次應酬完客人回到公司，看見他還在加班寫方案。張瑤覺得這么努力的新人，應該多給機會，有時候去談客戶，就會把郭曉宇帶上。

從那之后，兩人之間的關系發(fā)生了微妙的變化。郭曉宇會時常送上關心，比如在張瑤疲憊的時候給她一杯咖啡，或者在酒桌上幫她擋酒……而張瑤則回饋給他更多的機會和資源。

不久，秦浩注意到，張瑤出差時都會帶一個叫郭曉宇的小伙，而且很多時候就他們兩個人。秦浩有點疑心。尤其是前幾天，郭曉宇送喝了酒的張瑤回家。張瑤沒有立刻進門，而是站在原地看著車開走。這個情景，正好被站在二樓落地窗邊的秦浩看到。

秦浩自認對張瑤是有感情的。過去，兩人發(fā)生分歧時，只要結果是好的，他都不會跟張瑤計較。他一直覺得，公司的發(fā)展很大一部分是張瑤的功勞。

2

—天晚上，秦浩跟張瑤商量，想讓女兒去美國讀高中，他倆跟著去陪讀一年。張瑤問他為什么突然決定送女兒出國，還要兩個人都去陪讀。秦浩看著她，說：“你最近和那個叫郭曉宇的是不是走得太近了？我覺得我們應該離開一段時間，再這樣下去對大家都沒有好處?！?/p>

張瑤愣在那里，臉一下子就紅了。她有點心虛地解釋說，兩人只是工作關系，是秦浩想多了。秦浩也不跟她爭辯，只是說：“我也可以讓他走，只是覺得那樣沒必要。”張瑤沒有再反對。

秦浩立即幫女兒遞交了申請，錄取通知書一下來，兩人就把公司的事務交代給幾位副總，然后帶著女兒去了美國。張瑤到美國后，白天睡覺，晚上處理工作，有時還會開很長時間的電話會議。秦浩心里越來越窩火。終于有一天。他們發(fā)生了激烈的爭吵。結果是，張瑤拎著箱子直接回國了。

秦浩覺得自己的努力都白費了。有那么一瞬間，他甚至想干脆算了吧。但冷靜下來，他就不這么想了。秦浩決定回國。他悄悄約郭曉宇見面，答應把外地的一家分公司送給郭曉宇，還愿意給郭曉宇介紹一些資源。但是他有一個條件，那就是郭曉宇再也不和張瑤見面，也不要有任何聯(lián)系。

秦浩把簽了字的資產轉讓書放在郭曉宇面前?！霸敢庖?，你就拿走。其他的程序，我可以配合你完成?！惫鶗杂畹椭^，猶豫了很長時間。終于，他還是伸出手，拿走了擺在面前的這個機會。

郭曉宇一走，秦浩就給張瑤打電話，告訴他自己回國了，讓她回家見一面。秦浩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張瑤，沒有多余的話，說完就留她一個人呆呆地坐在房間里。

3

郭曉宇再也沒有出現(xiàn)，甚至連一聲再見都沒有跟張瑤說。這場家庭危機，似乎就這樣結束了。張瑤和秦浩達成一致，她留在國內經營公司，秦浩去美國陪讀。

時間過得很快，一轉眼3年過去了。張瑤專注于工作，讓公司的擴張事業(yè)發(fā)展迅速。與這座城市臨近的幾個大的市場，都被她拿下。但那個被秦浩送出去的市場成為張瑤的心病。如果能拿下那塊市場，張瑤公司就能通過整合區(qū)域資源，得到極大的提升。

張瑤派人去做調研，得到的回復是：郭曉宇的那家公司已經是當?shù)財?shù)一數(shù)二的企業(yè)，如果闖進去，少不了要和他競爭。

張瑤有些猶豫。從感情上來說，她不愿意，她不想再和郭曉宇產生任何聯(lián)系。但是，從公司的發(fā)展考慮，她似乎又不得不這樣做。終于，她想了一個辦法——把送出去的公司，再買回來。她派人去跟郭曉宇談，都被拒絕了，最后只好自己出馬。

兩人再一次見面，多少有些尷尬。 “我開出的價格，應該還是很有誘惑力的，你不想考慮一下嗎？”張瑤努力把這次見面變成單純的商業(yè)談判。

“這一次，我想，我有這樣的能力，來保護這家我苦心經營的公司?！惫鶗杂畹幕卮?，似乎有點意味深長。

聽到這句話，張瑤不知道還能說些什么。她忽然意識到，郭曉宇曾經難以拒絕的，不只是秦浩砸到他面前的這張大餅，還有自己給他提供的晉升通道。這種地位不平等的感情，本來就不單純。

張瑤決定放棄這個市場。就讓它空在那里吧，就像她心上的那個空缺，只要習慣了，對生活也沒什么妨礙。

（摘自《商界》2018年9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