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丹大學(xué)畢業(yè)后,成了一名白領(lǐng)。這天她在家里玩手機,打開微信,一個陌生的頭像突然躍入眼簾。凌丹猝不及防,只覺得全身汗毛都炸了一下——頭像上是一只深不可測的眼睛,里面暗影重重,仿佛藏著一座夜森林,森林深處隱隱約約還有一只眼睛,貓頭鷹一樣閃閃發(fā)光的眼睛,正冷冷地窺視著自己。
凌丹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心想,自己的微信開啟了好友驗證,最近根本就沒人發(fā)送過驗證信息,怎么會莫名其妙地多出了這么一個好友?再看那個人的名字,一股陰冷的氣息撲面而來,凌丹下意識地念出了那個名字——黑暗王爵。
凌丹穩(wěn)了一下心神,發(fā)過去一句話:“你是誰?是我認(rèn)識的人嗎?”那邊沒有任何回應(yīng),凌丹緊接著又說了一句:“要是還不吭聲,我就把你刪掉了?!?/p>
那邊還是沒有動靜,唯有那只眼睛,靜默地注視著凌丹,讓她渾身上下都不自在。她終于下定了決心,手指按向刪除選項。
就在這時,微信“?!钡囊宦曧?,那邊發(fā)過來一張圖片,圖上畫著一個女孩,正在用一枚樹葉當(dāng)書簽,夾在攤開的書頁之間。
凌丹松了口氣,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挑選精致的樹葉當(dāng)書簽,是她一直以來保持的習(xí)慣。畫上女孩用的是左手,而她正是一個左撇子,更重要的是那女孩右眼皮上有一顆痣,這是凌丹獨有的一個特征。
看來這位黑暗王爵是自己身邊的一位朋友,在跟自己開玩笑呢,于是凌丹打出一行字:“少在這故弄玄虛了,你信不信,我已經(jīng)猜出你是誰了!”她正要按發(fā)送鍵,那邊又發(fā)過來一張圖片,看到這張圖片的一剎那,凌丹整個人都呆了一下,一股冷氣驀地貫穿全身。
畫中的女孩坐在一張床上,看周圍環(huán)境似乎是大學(xué)宿舍,她手里捧著一本書,眼睛卻瞄著門縫,表情中既露出一絲興奮,又透著幾分緊張。那本書有著黑色的封皮,上面赫然四個大字:《北回歸線》。
《北回歸線》是美國作家亨利·米勒的小說,書中充斥著放蕩不羈的描寫和離經(jīng)叛道的思想,曾被列為禁書。凌丹在上大學(xué)期間,生過一場不大不小的病,同學(xué)們?nèi)ド险n時,她在宿舍靜養(yǎng),她就是利用這段時間,偷偷閱讀了這本書。
可這是自己一個人的秘密,黑暗王爵怎么會知道?仿佛是為了解開她的困惑,那邊發(fā)過來一行字:“記住,沒有任何秘密能瞞過我的眼睛!”
隨著這句話,黑暗王爵發(fā)過來第三張圖片。圖片上是一幅光怪陸離的眾生相:溺水而死的女童,圍觀嘆息的村民,仰天嘶吼的漢子,狀若瘋狂的女人,樹后有一個小女孩,鬼鬼祟祟地探出頭,右眼皮上的痣分外顯眼。
凌丹像是被掐住了喉嚨,嘴大大地張開,卻喘不上氣來,記憶的潮水洶涌而來……
那是一個蟬鳴聲聲的午后,十歲的凌丹被大人強迫睡午覺,她怎么也睡不著,偷偷溜了出來,一個人去河邊玩。路上,凌丹遇到了小伙伴青檸,兩個人結(jié)伴來到河邊,一會兒撈魚,一會兒蹚水,玩得不亦樂乎。
不知不覺間,兩人順著河岸,來到了河的上游。這一帶水勢湍急,河水也變得渾濁,可是兩個女孩并沒有意識到危險,凌丹正興高采烈地奔跑跳躍著,突然間腳下一滑,失足掉入水中。
不通水性的凌丹在水中撲騰著、掙扎著,河水很快沒過了她的頭頂,死神已經(jīng)在向她招手。千鈞一發(fā)之際,青檸毫不猶豫地跳下水,她拼盡全力將凌丹推到岸上,自己卻被激流卷入河中央。
凌丹濕淋淋地站在岸上,看著青檸在水中漸漸沉沒。凌丹清楚,青檸是為了救自己才遭遇危險的,自己應(yīng)該不顧一切地去救她,可是凌丹已經(jīng)嚇破了膽、丟掉了魂。她眼睜睜看著那雙蒼白的手又拼命撲打了幾下,終于消失在水下……
青檸的父母發(fā)現(xiàn)女兒失蹤后,發(fā)動全村人幫忙去找,有人在河邊找到了一只鞋子,青檸的父親發(fā)瘋般跳下河,一遍又一遍地在水中尋找著。當(dāng)他撈出女兒泡得腫脹發(fā)白的尸體時,這個沉默寡言的山里漢子發(fā)出一聲絕望的嘶吼。
青檸的母親當(dāng)場昏了過去,醒過來的時候就瘋了,抱著女兒的尸體又哭又笑。村民們圍聚在一起,不住地長吁短嘆。
誰也沒發(fā)現(xiàn)凌丹,她藏身在一棵樹后,默默地注視著這一切。即便有人注意到她那驚懼的表情,也會以為這個小女孩是出于害怕,不會有人看透她瞳仁中隱藏的秘密。
這個可怕的秘密被凌丹深藏在心底,一藏就是十五年。盡管內(nèi)心飽受煎熬,經(jīng)常在噩夢中見到青檸,但有一點,凌丹是確信無疑的——這世上除了自己之外,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這件事。她沒把這個秘密告訴任何人,包括自己的父母,出事時曠野中空無一人,也不可能有人看到這一幕。
正是由于這個原因,凌丹才怎么也想不通,這個神秘的黑暗王爵,怎么會知道自己的秘密?她注視著那只幽深難測的眼睛,一陣戰(zhàn)栗掠過全身,她忍不住問了一句:“你是誰?你到底是誰?”
過了好半天,黑暗王爵回過來一行字:“你很快就會見到我的?!?/p>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腳步聲,接著是輕輕的敲門聲。
凌丹盯著房門,顫聲問道:“誰?”
門外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是我啊,親愛的,快開門!”
門打開后,凌丹的男朋友楊楓站在門口,手里捧著一束鮮花。凌丹感到支撐不住了,一下?lián)淙霔顥鞯膽阎?。凌丹從未這樣主動投懷送抱過,楊楓一時間喜不自禁,但他很快發(fā)現(xiàn)不太對勁,凌丹像患了瘧疾一樣,不停地打著寒戰(zhàn)。楊楓握住她的手,立刻發(fā)出一聲驚呼:“你的手好冷!”
再看凌丹的臉色,白得有些嚇人。楊楓急了:“親愛的,發(fā)生什么事了?是不是有人欺負(fù)你?快告訴我!”
凌丹有一肚子的話想傾吐,卻一個字都出不了口,那個不可告人的秘密,怎么可以讓楊楓知道?凌丹略一思忖,已經(jīng)想出了應(yīng)對之策,她帶著哭腔說道:“我剛才睡著了,做了一個夢,夢見你跟我分手了,娶了別的女孩?!?/p>
楊楓多少有點感動,撫摸著她的長發(fā)說道:“你平時對我不冷不熱的,沒想到這么在乎我。放心吧,我愛的只有你一個,除了你,我誰都不娶?!?/p>
凌丹凄然說道:“可是你父母不同意我們的事,你又能有什么辦法?我們之間注定有緣無分!”
凌丹蒼白的臉色和惶然的眼神,讓她七分的表演收到了十分的效果。楊楓的憐香惜玉之情被徹底激發(fā)了,他握緊凌丹的雙手大聲說道:“我現(xiàn)在就去找我爸我媽攤牌,他們答應(yīng)也得答應(yīng),不答應(yīng)也得答應(yīng)。你等我的好消息!”
凌丹隔窗目送楊楓鉆進(jìn)他的豪華跑車,一溜煙遠(yuǎn)去,一時間心緒復(fù)雜,想起了很多事。
凌丹和楊楓是大學(xué)同學(xué),但他們似乎分屬于兩個不同的極端。楊楓家境優(yōu)越,是個標(biāo)準(zhǔn)的花花公子,上大學(xué)不到一年時間,便走馬燈似的換了十幾個女友;而凌丹家里很窮,靠勤工儉學(xué)支撐學(xué)業(yè),盡管她長得很漂亮,也有不少男生對她有好感,但她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勢,對任何男生都冷若冰霜,贏得了“冰山美人”的稱號。
大三的時候,楊楓對那些熱情似火的女孩失去了興趣,把目光落到了冰山美人凌丹身上,就像吃慣了麻辣火鍋的人,想嘗一嘗爽口的小菜??墒撬麕状沃鲃映鰮?,都在凌丹那里碰了釘子,這是楊楓從未受過的冷遇,這反而讓他的征服欲更加強烈。
楊楓和凌丹走到了一起,讓所有同學(xué)都大跌眼鏡。楊楓自鳴得意地以為,他征服了一座難以攀越的冰峰,殊不知凌丹也在心里竊喜,自己終于實現(xiàn)了計劃的第一步。
沒人能看透凌丹的內(nèi)心世界,從了解到楊楓家境的那一刻起,她就把這個富二代鎖定為自己的目標(biāo)。她窮怕了,她不想窮一輩子,她要改變自己的命運,婚姻是她唯一的跳板。她用欲擒故縱的方式,讓那個自以為是獵人的富二代,成為了她的獵物。
楊楓很快發(fā)現(xiàn),凌丹和他交往過的那些女孩完全不一樣,她不接受自己贈送的貴重禮物,也不愿意跟他發(fā)生那種關(guān)系。楊楓對這個守身如玉的女友越來越看重:這樣的女孩已經(jīng)快絕跡了,不娶回去當(dāng)老婆就太可惜了!
這一個回合,凌丹又贏了,她早就看透了有些男人的本性:越是容易到手的越不在乎,越得不到的越是珍惜。她唯一的賭注就是自己的清白之身,一切都在按她的計劃進(jìn)行。
可惜眼看就要大功告成,凌丹遇到了最大的阻礙:楊楓的父母強烈反對他們的交往,更別說同意兩人的婚事了。讓凌丹沒想到的是,黑暗王爵的出現(xiàn),竟讓她因禍得福,激發(fā)了楊楓的憐惜之情,促使他下定決心去跟父母攤牌。
接下來的幾天,凌丹一直在等楊楓的回音,可惜沒等到好消息,卻等來一個噩夢般的時刻。
黑暗王爵發(fā)來信息,提出要和凌丹見面。盡管凌丹內(nèi)心充滿恐懼,但她沒有拒絕的余地,她的秘密被黑暗王爵掌握著,就像命門被對方捏在手里,除了服從,她沒有別的選擇!
暮色降臨時分,凌丹走出家門,一輛黑色奔馳靜靜地停在那里,這是黑暗王爵派來接她的車。她拉開車門剛要上去,突然認(rèn)出了駕駛座上的那個男人,一下子驚呆了。
那個面相冷峻的中年男人叫林東城,是凌丹所在公司的老總。凌丹只是一名再普通不過的員工,跟林東城沒有直接接觸,只是在電梯里遇到過幾次,對這位不怒而威的總裁,她本能地有幾分敬畏心理,便趕緊解釋:“對不起,林總,我搞錯了,以為這是來接我的車?!?/p>
林東城面無表情:“你沒有搞錯,上車吧?!?/p>
汽車一路疾馳,凌丹偷偷地打量著林東城,只見他目視前方,表情有些陰郁,不知在想什么。凌丹心里滿是困惑,她眼中的林東城是個高高在上的男人,慣于發(fā)號施令,那個黑暗王爵到底具有什么魔力,竟然能驅(qū)使林東城這種人物?
更讓凌丹覺得不可思議的還在后面。
天黑透的時候,林東城停下車,用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略帶沙啞的聲音:“喂——”聽到這聲音,林東城身子縮了一下,像是陡然間矮下去半截,語氣里帶著七分恭敬,還有三分懼意:“王爵先生,我把人帶過來了,您還有什么吩咐?”
“很好,你現(xiàn)在可以回去了,明天一早再開車過來,不得有誤,聽到了嗎?”黑暗王爵的聲音并不蒼老,但聽上去也不太年輕了,語氣中透著一股懾人的威嚴(yán),而一貫眼高于頂?shù)牧謻|城,對他的命令毫無抗拒之意,連聲說道:“明白,我明白!”
林東城急匆匆地驅(qū)車離開,只留下凌丹這只待宰的羔羊。這時,凌丹的手機響了,黑暗王爵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來,相比剛才和林東城交談的嚴(yán)厲語氣,他的聲音緩和了很多,他輕聲問凌丹:“你看到那燈光了嗎?”
凌丹舉目觀望,果然看見了遠(yuǎn)處有一點燈光。她循著燈光往前走,直到一堵圍墻攔住了她的去路。兩扇黑漆大門靜靜敞開著,像巨獸張開擇人而噬的口。這是一幢占地面積不小的私人別墅,在夜色籠罩中像一座黑黝黝、陰森森的古堡,所有的房間都黑著燈,只有一扇窗戶后透出燈光。
凌丹穿過庭院走進(jìn)大廳,踏上樓梯轉(zhuǎn)入回廊,找到那間亮著燈的房間后,輕輕敲了幾下門。沒有回應(yīng),這時候她才發(fā)現(xiàn)房門是虛掩著的。凌丹深吸一口氣,推開了那扇虛掩的門。
房間里設(shè)施奢華,卻看不到一個人影,凌丹心驚膽戰(zhàn)地環(huán)顧四周,能清楚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就在這時,凌丹的目光落到一個地方,眼睛一下瞪得滾圓,呼吸幾乎停止,發(fā)出撕裂般的尖叫……
凌丹看到了什么?她看到在落地窗簾投下的陰影里,竟然站著一個男人。他穿著一件黑色的衣服,和墨綠色的窗簾幾乎融為一體,像一只動物隱藏在保護(hù)色中,靜靜地注視著自己。
這樣的驚嚇誰受得了?凌丹止不住地后退,一直到退無可退,她將后背死死抵在墻壁上,仿佛厚實的墻壁能帶給她安全感。
黑衣男子緩步走過來,腳踩在地毯上寂然無聲。凌丹雖然害怕到了極點,卻沒有把目光挪開,她有幾分好奇:黑暗王爵——這個幽靈般神秘的男人,到底長什么樣子?
當(dāng)凌丹看清黑暗王爵的長相后,不由自主打了個寒噤。他的面孔是死灰色的,沒有血色,沒有表情,沒有一絲一毫的生機,這根本不像一張活人的面孔。
走到凌丹跟前時,黑暗王爵停下了腳步,這個男人渾身上下都帶著一種魔鬼的氣息,卻偏偏要表現(xiàn)得像一個紳士,他身體微微一躬:“歡迎到我這里做客?!?/p>
凌丹強迫自己鎮(zhèn)定下來,她壯著膽子問道:“你把我約到這里來,到底有什么目的?”
黑暗王爵笑了,笑聲中透著幾分邪意:“你說呢?一男一女深夜相會,你認(rèn)為會發(fā)生什么事?”
這不懷好意的話,讓凌丹頭皮一陣發(fā)麻,可奇怪的是,黑暗王爵明明在笑,表情卻沒有任何變化,連皮膚的紋路都沒有牽動一下。凌丹凝神細(xì)看,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黑暗王爵的臉上戴著一層薄薄的面具,遮住了他的廬山真面目。
凌丹真正能看到的,只有黑暗王爵的眼睛。凌丹突然有種莫名的憤怒,他能洞察自己的所有秘密,自己卻連他的臉都看不到,還有比這更不公平的事嗎?
憤怒壓倒了恐懼,凌丹冷冷地瞪著黑暗王爵。黑暗王爵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用威脅的口氣說道:“你膽子不小啊,還沒人敢這么看著我!”
凌丹猛地一甩頭,卻沒能掙脫開他如鉗的手掌,她倔強地說道:“我不會答應(yīng)你的非分要求,你讓我來見面,我已經(jīng)來過了,現(xiàn)在我就要回去?!?/p>
黑暗王爵緩緩說道:“你可以離開,但你應(yīng)該知道這么做的代價,明天太陽升起的時候,你埋藏在黑暗中的秘密,也會暴曬在陽光下,被所有人知道!”
凌丹不由自主打了個寒噤,這是她最恐懼的后果。她無法想象,自己害死青檸的秘密一旦被揭開,會面臨什么樣的下場!失女之痛讓青檸的父親幾乎成了啞巴,讓她的母親變成了瘋子,到時候,鄉(xiāng)親們的唾沫也能將凌丹淹死,她這輩子都別想再抬起頭來!
但凌丹并沒有出聲哀告,她心里還存著一絲僥幸:十五年的時光,能埋葬太多東西,一切都已物是人非,連淹死青檸的那條河流都干枯了,難道黑暗王爵還能拿出什么證據(jù)?只要自己死不認(rèn)賬,又有什么可害怕的?
黑暗王爵盯著她,似乎看透了她的心事,幽幽地說道:“想跟我賭一把?不簡單!可你為什么不去想一想,連林東城都不敢做的事,你覺得你會有勝算?”
“林東城?”聽到這個名字,凌丹突然間明白了,怪不得林東城對黑暗王爵畏如蛇蝎,原來他和自己一樣,也是黑暗王爵的獵物,被他掌握了秘密、捏住了命門!想通了這一點,凌丹的心迅速沉下去。
“如果你以為,在我的獵場中,林東城算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那就錯了。”黑暗王爵說道,“他根本就排不上號。我之所以讓他送你來,不過是想讓你看一看,你需要仰視的人物,匍匐在我腳下,是一種什么樣的姿態(tài)!”
凌丹半信半疑,黑暗王爵又說道:“這座別墅你也看到了,造價應(yīng)該上千萬了,它不是我的,但如果我要燒掉它,它的主人會雙手遞過來汽油,你信嗎?”
凌丹忍不住問道:“他和我們一樣,也被你掌握了秘密?”
“沒錯,他是一位高官,這座別墅是開發(fā)商給他的賄賂。如果你想驗證一下真假,我現(xiàn)在就可以跟他視頻通話,你應(yīng)該能認(rèn)出他,他經(jīng)常在電視新聞上露面?!?/p>
凌丹緩緩搖頭,不需要去驗證,她就知道黑暗王爵沒有騙她,她和林東城就是活生生的例證。也許他們的身份地位天差地別,有一點卻是相同的,他們都是黑暗王爵案板上的魚肉、祭壇上的供品。
“為什么?”凌丹盯著黑暗王爵,問出了心中最大的困惑,“你為什么能了解這么多人的秘密?”
黑暗王爵揮了一下手,房間里突然一片黑暗,這驟然來臨的黑暗讓凌丹呼吸一緊,隨即意識到是黑暗王爵關(guān)掉了燈。只見黑暗王爵緩步走到窗邊,望著外面的夜色,說了三個字:“你過來?!?/p>
凌丹像被催眠一般,聽話地走到黑暗王爵身邊,黑暗王爵伸手指著外面問道:“你看到了什么?”
凌丹站在落地窗前,過了好半天才輕聲說:“山巒、樹木、湖泊、星空……還有……黑暗……無邊無際的黑暗?!?/p>
黑暗王爵緩緩說道:“你所看到的,并不是世界的全部,只是你眼中的世界。那黑暗的深處有什么,你可以看到嗎?”凌丹沉默以對,黑暗王爵又問:“你知道這世上最黑暗的地方在哪里嗎?”
凌丹茫然地?fù)u搖頭,黑暗王爵語氣冰冷地說出了答案:“在人的心里!”
凌丹聽得懵懵懂懂,黑暗王爵轉(zhuǎn)過臉來:“所以,別再往下問了,有些事情你知道了,并不見得是好事。”
黑暗王爵用雙手捧住了凌丹的臉,聲音低沉得像是在囈語:“我太孤獨了,陪陪我……”
黑暗王爵俯身抱起凌丹,朝著臥室一步步走去。凌丹顫抖著閉上了眼,似乎已經(jīng)接受了命運的安排,但這只是表面上的平靜,凌丹的內(nèi)心緊張到了極點,手心全是冷汗。沒錯,她的屈服只是一種假象,她決不甘心就這樣失去清白之身,她要孤注一擲,跟命運賭一把!
既然每一個人都有秘密,黑暗王爵的秘密又是什么?如果他不怕以真面目示人,為什么要用面具把自己的臉遮???難道他不可告人的秘密,就藏在那張面具之后?
黑暗王爵橫抱著凌丹,騰出一只手去推臥室的門,這是他注意力最分散的時候,凌丹偷偷地伸出了手,伸向黑暗王爵的臉……
只聽“刺啦”一聲,那張面具被撕了下來。
借著投射進(jìn)房間的月光,凌丹看到了黑暗王爵面具下的臉,她發(fā)出一聲驚悚的尖叫——那張臉實在太猙獰了!最嚇人的恐怖電影里,也很難找出這樣一張臉。整張臉五官俱全,卻露著肌肉滲出血色,一口森森的白牙全齜在外面,那分明就是一張剝?nèi)テさ哪槪?/p>
凌丹顫抖著閉上眼睛,耳邊傳來黑暗王爵陰森森的笑聲:“看著我,不用怕?!?/p>
凌丹拼命地?fù)u頭,整個人都癱作一團,只聽黑暗王爵淡淡說道:“你膽子再大一點,就能看清楚了,這其實也是一張面具。我可以再給你一個機會,當(dāng)你把這張面具再揭開,也許就能看到我真正的容貌,但也有可能是一張更可怕的臉,比剛才那張臉可怕一百倍!怎么樣,你敢不敢再賭一把?”
凌丹死死閉著眼,說什么也不敢睜開,她的膽子已經(jīng)被嚇破了,再也沒有了片刻之前的勇氣。黑暗王爵往前用力一擲,把凌丹扔到了墻角的大床上。
房間里驟然黑暗下去,是月亮躲進(jìn)了云層,仿佛連月亮都不忍目睹這悲慘的一幕。
一陣撕裂般的痛楚,讓凌丹整個人都痙攣了一下,她強忍著沒有發(fā)出聲音,眼角卻淌出了一滴清淚,嘴角也咬出了一縷鮮血……
天亮之后,凌丹神情木然地走出別墅,那輛黑色的奔馳早已經(jīng)等在那里??吹搅璧つ欠N表情,林東城顯然猜到了什么,眼神中泛起一絲波瀾,不知是兔死狐悲,還是同病相憐。
凌丹剛走到租住的樓房下面,一輛跑車便利箭般駛到她面前,楊楓興沖沖地從車上跳下來,喜笑顏開地說道:“親愛的,這么早就起來了?是不是有神奇的預(yù)感,特地來迎接我的好消息!”
凌丹頭腦有些發(fā)木,下意識地反問了一句:“好消息,什么好消息?”
楊楓張開雙臂,一臉興奮:“還用問嗎?當(dāng)然是我爸我媽同意了我們的事,你是不知道,為了逼他們就范,我連吃奶的勁都使上了,鬧絕食兩天兩夜,當(dāng)然了,夜里我還是偷偷爬起來吃點東西,真把我餓死了誰給你當(dāng)老公?怎么樣?高興嗎?來,抱抱!”
凌丹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命運跟她開了個天大的玩笑。她終于盼到了夢寐以求的東西,卻在一夜之間失去了擁有它的資格!還有比這更諷刺的事嗎?難道這就是自己的報應(yīng)?
“你以后就是我的了,誰也別想把你搶走!”楊楓沉浸在高漲的情緒中,沒注意到凌丹的反常。他一把抱起凌丹,在原地不停地轉(zhuǎn)圈,口中大呼小叫,凌丹卻始終沒有回應(yīng)。楊楓終于發(fā)現(xiàn)不太對勁,把凌丹放下來,仔細(xì)一看,只見凌丹滿臉都是淚。
楊楓誤會了,以為凌丹是喜極而泣,他伸手幫凌丹擦去淚水,樂呵呵地說道:“高興傻了吧,誰叫你老公是個風(fēng)流倜儻英俊瀟灑玉樹臨風(fēng)年少多金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大帥哥呢!”
楊楓想逗凌丹笑一下,可惜凌丹滿腹苦水,哪能笑得出來?她現(xiàn)在只希望楊楓快點離開,讓她調(diào)整一下快要崩潰的情緒??墒菞顥骱退氲谜孟喾?,他像牛皮糖一樣纏著凌丹,拉著她的手上了樓,關(guān)好門后,嬉皮笑臉地說道:“親愛的,現(xiàn)在可以給我了吧?”
凌丹像被針扎了一下,尖聲說道:“不行!”
凌丹的反應(yīng)太強烈了,把楊楓嚇了一大跳,他咧了咧嘴說道:“為啥不行???難道你不相信我?放心吧親愛的,我不會騙你的,只要你愿意,我們隨時可以去領(lǐng)證!”
凌丹有苦說不出,她的無奈被楊楓當(dāng)成了默認(rèn),他猛地把凌丹撲倒在床上,一邊撕扯著她的衣服,一邊喘著粗氣說道:“親愛的,來吧,我等這一天好久了!”
凌丹推搡掙扎著,卻無濟于事,這下她真急了,也不知哪來的那么大力氣,猛地一用力,把楊楓掀到了床下。楊楓發(fā)出一聲喊叫,四腳朝天躺到地上,好半天才烏龜翻殼般爬起來,他用手捂著腦袋,指縫里沁出鮮血。原來地上放著一只四腳木凳,楊楓的腦袋碰巧磕到了凳角上。
楊楓嘴都?xì)馔崃?,怒視著凌丹,把手?jǐn)傞_來伸過去,手心全被染成了紅色:“這下你滿意了?”
凌丹也嚇呆了,連聲說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就是故意的!”嬌生慣養(yǎng)的富二代哪吃過這種虧,氣得直跺腳,“要不然用那么大勁兒干嗎?你把我當(dāng)什么了?男朋友還是強奸犯?”
凌丹張了半天嘴,又把話咽了回去。她能怎么說?難道讓她告訴楊楓,自己之所以有那種近乎失控的反應(yīng),是害怕被楊楓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不是處子之身了?
也許一切都該結(jié)束了,凌丹低下頭狠下心說道:“你走吧,以后我不想再見到你!”
“走就走!”楊楓被徹底激怒了,“老子就不信,離了張屠戶,就得吃帶毛的豬!想嫁老子的豬……啊,不對,是人,多得是!”
楊楓氣沖沖摔門而去,凌丹呆怔怔坐在床上,短短的一天一夜,發(fā)生了這么多變故。為什么?為什么世上會有黑暗王爵這種怪物?
然而噩夢并未就此過去,黑暗王爵像一只在暗夜中滑翔的蝙蝠,會悄無聲息地不斷飛臨。凌丹需要不定期地接受召喚,到那所別墅里接受他的蹂躪。她已經(jīng)徹底放棄了抵抗,既然已經(jīng)沉淪,就索性沉淪到底吧。
這天,凌丹接到一個電話,看到那熟悉的手機號碼,她的心跳一下加速了,電話是楊楓打來的。楊楓那天決絕而去后,就再也沒有來過,難道他要主動跟自己求和嗎?
可惜凌丹想錯了,電話接通后,那邊傳來一個帶著挑釁意味的聲音:“親愛的,我要向一個完美女孩求婚了,你要不要過來參觀一下……”
沒等對方說完,凌丹已經(jīng)掛斷了電話。如果楊楓這么做是為了刺激凌丹,顯然他成功地達(dá)到了目的。凌丹心口一陣絞痛,那種感覺,像是在傷口上撒了一把鹽。
讓凌丹沒想到的是,楊楓的報復(fù)心比她想象的更強,他不止要在她的傷口上撒鹽,還要把她的傷口撕裂。她不想看到楊楓向別的女孩求婚,楊楓偏偏要讓她親眼目睹那一幕。
凌丹的一個閨密看她最近心情不好,非要帶她去當(dāng)?shù)刈畲蟮木瓢赏?,凌丹推托不過,只好跟著她去了。一進(jìn)酒吧大門,凌丹便呆住了,整個酒吧都被布置成了求婚現(xiàn)場,鮮花、彩帶、氣球、燭光,營造出一種夢幻般的浪漫意境,召喚著男女主角的登場。
凌丹敏感地意識到了什么,臉上一下失去了血色。她的預(yù)感很快被證實了,從舞臺的兩端,分別走上來一男一女,那個年輕男人手捧一束玫瑰,邁著瀟灑自信的步伐,不是楊楓是誰?
那個女孩貌美如花,一臉燦爛的微笑,迎著楊楓走過去。兩個人越走越近,在咫尺之間停下腳步,女孩毫不矜持地伸出手,似乎在等著男主角牽住。
凌丹內(nèi)心一陣絞痛,她轉(zhuǎn)身想逃離,卻被人攔住,正是她那位閨密,臉上還掛著得意的笑容。凌丹真想痛責(zé)她一句:楊楓給了你什么好處,能讓你毫無愧色地背叛友情?但凌丹只覺得呼吸困難,一句話都說不出。
凌丹重新把目光投向舞臺,卻發(fā)現(xiàn)了不可思議的變化,那女孩的手上舉著一只話筒,聲音中充滿一種職業(yè)化的熱情:“童話里的王子和公主總會相遇,那是命中注定的緣分,楊楓先生,請講出您和女主角的故事……”
凌丹整個人都呆住了,腦子里一片空白,楊楓在臺上說著什么,她已經(jīng)聽不清了。她只聽到那位女主持拔高聲音問道:“這位男主角眼中,像天使一樣美麗純潔的女孩,她來了嗎?”
凌丹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身后的閨密用力推了她一把,她懵懵懂懂地往前走去,燈光將閃亮的星幕投射到她的腳下,在她走過的路上,煙花瞬間綻放。通道的那一頭,楊楓單膝跪下,從玫瑰中取出鉆戒,深情款款地注視著凌丹:“親愛的,嫁給我,你是我這輩子唯一的女主角!”
凌丹早已哽咽失聲,楊楓在她耳邊輕聲說道:“上次是我不對。我答應(yīng)你,把最美好的那一刻,留在新婚之夜……”
在響徹全場的歡呼聲中,兩個人緊緊擁抱在一起,煙花點亮了整個世界,也照亮了凌丹的心。她突然覺得內(nèi)心充滿了力量,那一刻,她堅定地相信,光明必將戰(zhàn)勝黑暗。
凌丹擦去眼角的淚水,臉上露出堅毅決絕的表情。為了自己的終身幸福,她要豁出去再賭最后一次,和黑暗王爵做個了斷。
盡管凌丹已經(jīng)做好了充足的心理準(zhǔn)備,可當(dāng)她真正面對黑暗王爵時,還是緊張得透不過氣來。雖然她和這個男人已經(jīng)發(fā)生過最親密的關(guān)系,卻對他的一切都一無所知。她甚至搞不清楚,他是人還是神、是魔還是鬼。
但有一點凌丹能判斷出來,黑暗王爵是個控制欲很強的人,自己的決定勢必會激怒他,引來難以預(yù)測的后果。
出乎凌丹預(yù)料的是,聽了她的決定,黑暗王爵并沒有變成爆發(fā)的火山,而是化身為沉默的冰雕。他一動不動地站在那里,過了一會兒才緩緩說道:“你要棄我而去了嗎?”
凌丹聲音不高,語氣卻異常堅決,她只回答了一個字:“是!”
“你最好考慮清楚再給我答案?!焙诎低蹙舻穆曇粼絹碓嚼?,散發(fā)出一種不祥的氣息,“你不害怕那個秘密被曝光了嗎?”
凌丹鼓起最大的勇氣,正視著黑暗王爵說道:“我已經(jīng)想好了,如果你一定要揭開這個秘密,我也只能去面對。我會跪求青檸父母的寬恕,會給他們金錢補償,給他們養(yǎng)老送終,不管會受到什么樣的懲罰,我都心甘情愿地接受。因為無論怎么樣,都好過繼續(xù)當(dāng)你的奴隸!”
凌丹一口氣說到這兒,突然有種如釋重負(fù)的輕松,那個秘密是黑暗王爵的底牌,她掀掉了這張底牌,看他還有什么咒念?
黑暗王爵沉默了很久,發(fā)出一聲幽幽的嘆息:“你不惜玉石俱焚,也要跟我劃清界限,我真的有那么討厭嗎?”
凌丹微微一怔,她從黑暗王爵的語氣里,似乎感受出了一絲悲涼,這個神秘而暴虐的男人,難道也有自己的無奈?凌丹穩(wěn)定了一下情緒,說道:“你有你的世界,我有我的人生,我也有追求幸福的權(quán)利,難道要把我關(guān)在你的黑暗世界里,關(guān)一輩子?”
黑暗王爵抬起右手,那是一種神秘的召喚姿勢,他對凌丹說:“你要走我也不會強留,我們來做一次交易如何?你再陪我最后一次,我會讓那個秘密,成為永遠(yuǎn)的秘密?!?/p>
凌丹半信半疑,問了一句:“真的?你沒有騙我?”
“你畢竟陪了我這么久,我還不想把事做絕?!焙诎低蹙舻脑捓锼坪鯉е唤z溫情。
凌丹盯著黑暗王爵說道:“我必須再確認(rèn)一次,今晚之后,我們永遠(yuǎn)不再見面?你永遠(yuǎn)不會說出那個秘密?”
黑暗王爵點了點頭,從酒柜里取出一瓶高檔名酒和兩只高腳玻璃杯,斟滿兩杯酒,遞給凌丹一杯,說道:“也許我們需要喝一點酒,調(diào)節(jié)一下氣氛?!彼e起酒杯說道:“為了我們今生最后一次相會,干一杯!”
黑暗王爵舉杯相邀,正中凌丹心意,一醉解千愁,也許酒精的麻痹作用,能幫助自己度過這個屈辱的夜晚。凌丹舉起酒杯猛喝一口,嗆得連連咳嗽,但她硬是咬著牙,把這杯酒一飲而盡,頓時感覺酒意上頭,周圍的一切天旋地轉(zhuǎn)。她踉蹌著搶過酒瓶,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凌丹醉得一塌糊涂,完全失去了知覺,恍惚間被黑暗王爵抱上了床,后來又發(fā)生過什么,她已經(jīng)完全不記得了。
凌丹醒過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室外的草坪上,那座別墅變成了一片火海,沖天的火焰把黑夜映成了白晝。黑暗王爵行事果然決絕,他竟然真的燒毀了這座別墅。
凌丹坐起來呆呆地看著,火海中的別墅竟然顯得如此華美,像傳說中住著神仙的七寶樓臺,可惜這只是毀滅前的美麗。凌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就讓這段不堪的經(jīng)歷,和那個秘密一起,永遠(yuǎn)埋葬在這里吧!
凌丹把自己關(guān)在浴室里,把淋浴噴頭開到最大,足足沖了一個上午,仿佛這樣能把已經(jīng)變臟的身體沖洗干凈。從浴室出來后,凌丹從里到外都換上了新衣服,把從前的所有衣服都付之一炬,這是她跟過去告別的儀式。
凌丹穿著新衣服來到醫(yī)院,有生以來第一次躺在手術(shù)臺上。現(xiàn)代醫(yī)學(xué)幫助很多人識破了謊言,比如親子鑒定術(shù);也幫助很多人制造了假象,比如處女膜修補術(shù)。
凌丹剛從醫(yī)院出來,便接到了楊楓的電話:“親愛的,你快過來,我在婚紗店,這里有一件粉色的婚紗,鑲嵌著很多水晶,別提有多漂亮了,你穿上它肯定跟仙女一樣!”
“不!”凌丹堅決地說,“我只要白色的婚紗,最純潔的顏色!”
凌丹如愿以償?shù)靥舻搅艘患矚g的婚紗,那件婚紗潔白得像未經(jīng)污染的雪花,她穿上就舍不得往下脫了。楊楓在一旁打趣道:“是不是迫不及待想當(dāng)我的新娘了?”
凌丹白了他一眼,嗔道:“你就愛開這種玩笑。”
“不是開玩笑??!”楊楓樂呵呵地說,“我比你還急呢,我等這一天很久了。”
楊楓說的是心里話,過了不到半個月,他便牽著凌丹的手,踏上了紅地毯。穿著白色婚紗的新娘端莊大方,那種純凈的美麗讓來賓無不為之驚嘆,連一度持反對態(tài)度的新郎父母也不由投來贊許和滿意的目光。
充滿浪漫情調(diào)的洞房里,楊楓摟著凌丹坐到床邊,拿腔捏調(diào)地說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娘子,我們早點安歇吧!”
凌丹臉上飛起紅云,害羞地低下頭去。她并沒有偽裝,那段黑暗中的不堪經(jīng)歷,只是帶走了她身體上的貞潔,在她的潛意識里,這還是她的第一次!
楊帆一邊猴急地脫著新娘的衣服,一邊嬉皮笑臉地說道:“你再躲啊,我看你還往哪躲?”
凌丹臉上發(fā)燙,半推半就著,身上的衣服被一件件脫去。突然,楊楓像是被蝎子蜇了一下,發(fā)出一聲帶著怒意的尖叫,用手指著凌丹,臉色鐵青地喝問道:“這、這是什么?”
凌丹的心猛地沉了下去,沉入了無底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