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上學前,河馬都會在校巴站旁邊的草地上與土撥鼠玩捉迷藏。學年的最后一天,他突發(fā)奇想,打算抓一只土撥鼠給朋友當寵物解悶。他抓到了嗎?一起去看看吧!
我們的校巴站在一所教堂邊。教堂旁邊有一塊草地,上面有許多洞,洞口不大不小,剛好容得下我的腳。這些洞是土撥鼠的家,每天趁校巴來之前,我都會和它們玩一會兒捉迷藏。
睡了一整個冬天,土撥鼠終于緩過神來,每天都在草地上出沒,忙著打洞和找吃的。它們有老鼠的面孔、水獺的身材,身后拖一條毛茸茸的尾巴,眼睛哧溜亂轉,機靈得很。雖然長得像老鼠,但是它們沒惡意,膽小又聰明,一點都不招人煩,倒挺可愛的,沒事兒就立在洞口站崗放哨,腰板挺得倍兒直,一旦有個風吹草動,就溜進洞里不見蹤影,過了一會兒,又從別的洞口鉆出來。
今天是學年的最后一天,我好高興啊,到了校巴站,書包往草地上一扔,去找土撥鼠玩。諾亞也到了,奇怪的是,他滿臉慘綠。
“明天就自由了,你干嗎不開心?”我問。
“昨天發(fā)成績報告單,我除了體育拿了4分,其他都是2分,剛及格的水平,爸媽生氣了,說暑假要上繳手機和電腦,不許出去玩,在家里學習。你說我的自由在哪里?”
我吸了一口冷氣,慶幸數(shù)學和科學都拿了4分,就是語言藝術和社會學稍微差些。
“還是悉尼好,門門功課4分,父母肯定會獎勵他很多好吃的、好玩的?!敝Z亞繼續(xù)說。
“別難過,我給你抓只土撥鼠回去當寵物?!蔽夷X筋轉得快。
“土撥鼠當寵物?太酷了!有它解悶,我就不難過了。”他雙手贊成。
說干就干,這玩意兒的膽子太小,我們一靠近,它就躲起來,真不夠朋友。我拿出水杯往洞里灌水,水杯倒空了,也不見水溢出來,諾亞的水杯也倒空了,仍不見水漫出來。我又撿了一根樹枝去捅,可是探不到底。諾亞拍拍我的肩膀,說:“別忙了,它在那兒呢!”我順著他的手指瞧過去,土撥鼠站在一丈開外呢。好家伙,真是挖掘好手,地下四通八達,比我想象的還復雜。
“說實話,論寵物,還是狗最好,通人性?!敝Z亞不屑地說。
我從書包里掏出餅干來,說:“今天要與土撥鼠斗智斗勇?!?/p>
“河馬,人家喜歡吃草和菜葉,不愛吃餅干的?!敝Z亞說。
“說不定它想換換口味呢?!蔽乙贿呎f,一邊把餅干屑撒在洞口,又延伸到兩米開外的地方,我坐下來,在腿上放了好些餅干屑。今天誰交上好運,被我抓住,以后就有好日子過了,不用打洞,也不用找吃的。自從上次挨加拿大鵝打以后,我就變了,成天想辦法善待動物。
沒多久,一只土撥鼠露出了眼睛和鼻子,出了洞府,嗅嗅地上的餅干屑,用前爪子送到嘴邊吃了。味道不錯吧,這是蘇打餅干,上面有鹽粒呢,在野外吃鹽可是一件奢侈的事。它吃完了嫌不夠,沿著餅干屑過來,逐漸靠近我了。我很得意,使勁忍住笑。土撥鼠為了吃,也是豁出去了,吃完了地上的,竟爬到我腿上來。
從來沒有這么近距離地觀察過一只土撥鼠呢,它腹部的毛是淺色的,背上的毛黑里帶黃,身子粗,沒脖子,眼睛圓圓的,閃閃發(fā)亮,長期在黑暗中摸索挖掘,練就了敏銳的眼神,就像《基督山伯爵》里的唐泰斯一樣。我手里拿著一塊餅干,它踮起后腳,用前爪來夠,急不可耐的樣子。我稍微一低手給了它,它便專心吃起來。我用手輕碰它的背部,哇,皮毛像貓一樣柔順光滑。該買一個塑料籠子,還是金屬籠子呢?土撥鼠用前爪把餅干屑送進嘴里,趴著啃,蹲著嚼,模樣快把我萌翻了,我正要掐住它,忍不住笑了一聲,這一笑不要緊,土撥鼠嚇得丟下餅干,趕緊溜了。四周的土撥鼠全不見了,都躲起來了。膽小鬼,不喜歡住籠子享福,偏喜歡鉆地洞當流浪漢。如果有個老鼠籠子,這個任務就容易多了,可惜沒地方買。
我想重新再來,又從書包里掏出幾塊餅干,媽媽從遠處喊我:“河馬,別玩了,校巴來了。”我和諾亞匆匆從草地上拎起書包,排隊上車。黑人司機向每個人打招呼,大家都很興奮,議論暑假里要干什么。我們找到空位置坐下,正好悉尼坐后排,她正與旁座聊天,口氣很興奮:“我的報告單很漂亮,爸媽獎勵我四個夏令營,有數(shù)學、英語、科學,還有社會學的,每個夏令營長達兩個星期……”啊,這也算獎勵?我與諾亞面面相覷,奇怪地說不出話來,隨即他舒了口氣,臉色變得紅潤,似乎感覺好多了。
校巴開動了,透過玻璃窗,我看見媽媽揮手向我告別。不知什么時候,那片草地上又站了許多土撥鼠,它們像士兵一樣,筆直地立在洞口邊,后爪把身子支得穩(wěn)穩(wěn)當當,前爪端在胸前一動不動,好像在目送我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