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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的澳門與長崎

2018-12-10 09:06賴澤冰湯開建
古代文明 2018年4期
關鍵詞:長崎明代澳門

賴澤冰 湯開建

提 要:從1570年開始,澳門與長崎就成為大航海時代葡萄牙與日本貿(mào)易的重要航線。應該說,明代早期葡日貿(mào)易的發(fā)展是順利的,幾乎每年都有葡萄牙黑船抵達日本進行貿(mào)易。葡日雙方在這一航線中都有獲利,同時也給澳門帶來巨額利潤。然而在17世紀初卻出現(xiàn)了兩起不愉快的事件,一是1608年日本朱印船漂抵澳門后發(fā)生的日本人騷亂并遭屠殺事件,二是1610年葡萄牙大黑船往長崎貿(mào)易遭日本人報復船毀人亡事件。從而致使1610至1611年的葡日貿(mào)易中止。因為葡日貿(mào)易對雙方的重要性,1611—1612年雙方達成和解,澳門與長崎繼續(xù)往日的商貿(mào)往來,直到1638年島原之亂后葡萄牙人在日本的貿(mào)易權力逐漸被荷蘭人取代。這兩起事件雖并未對葡日貿(mào)易產(chǎn)生大的沖擊,但是葡萄牙人開始失去日本貿(mào)易的壟斷地位。

關鍵詞:明代;澳門;長崎;日本朱印船;葡萄牙黑船

DOI: 10.16758/j.cnki.1004-9371.2018.04.013

澳門自1557年正式開埠后,在很短的時間內(nèi)就發(fā)展成為16世紀遠東國際貿(mào)易最為繁富的商業(yè)港口,也成為自1542年開辟的葡日貿(mào)易航線上最為重要的樞紐。葡人初來日本貿(mào)易時,停泊港口主要在薩摩州一線,正如明人許孚遠所言:“薩摩州乃各處船只慣泊之處。”11570年,“南蠻船始至長碕交貿(mào)?!?1611年,德川幕府正式下令“以長崎為互市地,禁依泊他港”。3在這條航線上,葡萄牙商人先是每年4至5月乘坐大帆船從果阿出發(fā),滿載著毛織品、玻璃器皿、自鳴鐘、葡萄牙產(chǎn)的葡萄酒、印度的印花棉布,再加上在馬六甲??康臅r候部分貨物所交換的檀香木、沉香和速香等香料,于當年6至8月間來到澳門,在澳門可以停留10至12個月的時間。在此期間,將所帶商品交換成中國的生絲等貨物。次年6至8月,再從澳門出發(fā),順著西南季風來到日本。一般情況下,葡萄牙黑船從澳門前往日本九州西南部總共花12到30天左右。船隊抵達日本后,葡萄牙人將中國貨物以高昂的價格脫手,以換取白銀和少量其他貨物。每年11月初東北季風來臨之后,葡萄牙船隊于11月初至次年3月任選一個時間返回澳門。1應該說,明代早期葡日貿(mào)易的發(fā)展是順利的,幾乎每年都有南蠻黑船抵達日本進行貿(mào)易,正如日本學者林恕《續(xù)本朝通鑒》稱:“每歲蠻舶,或黑或白,一艘二艘,往來不絕。以長崎為港,有無交易,彼此得利?!?澳門葡萄牙商人也自然地積極地加入到這一貿(mào)易中來,明人許孚遠《請計處倭酋疏》稱:“日本長岐地方、廣東香山澳佛郎番每年至長岐買賣禁鉛、白絲、扣綿、紅木、金玉等物,進見關白?!?葡

日貿(mào)易是葡萄牙東方貿(mào)易中獲利最豐厚的領域,同時也給澳門葡萄牙人帶來巨額利潤。到16世

紀末,澳門這一葡日貿(mào)易航線上的中轉(zhuǎn)港就已經(jīng)發(fā)展成為遠東最為富庶的港口,這一切無不得

利于澳門與長崎之間的貿(mào)易。然而,在17世紀初的

第一個10年發(fā)生了兩起直接影響到葡日貿(mào)易的大事:一是1608年日本朱印船漂抵澳門發(fā)生的日本人騷亂并遭屠殺事件;二是1610年葡萄牙大

黑船往長崎貿(mào)易遭日本人報復船毀人亡事件。關

于這兩起事件,英國史學家博克塞(C.R.Boxer)、葡萄牙學者文德泉(Manuel Teixeira)神父、中國學者湯開建教授和金國平教授等都有所論述。4諸位學者多依靠葡文材料進行論述,而本文在前人研究的基礎上,依據(jù)目前所見的日本漢文文獻對這兩件事情始末、原因及結果進行較為詳盡的考述,以求得出事件的真相。

一、1608年澳門日本朱印船事件

1603年德川幕府制定一種核準日本船只前往東南亞貿(mào)易的制度,該制度規(guī)定凡是要出海前往外國的船只都得事先申請一張蓋有幕府印章的“御朱印狀”,持有此狀的商船便是朱印船。5朱印船大小不一,載重量在50—800噸之間不等。6每艘船最多可載400人,少則50—60人。7截至1635年,德川幕府共發(fā)行360道以上的朱印狀,其中并沒有一道明確記載其目的地是澳門,而是航向東南亞全域進行貿(mào)易。8當然其他文獻上也有日本船只??堪拈T的記錄,早在1598年意大利商人弗朗西斯科·卡萊蒂(Francesco Carletti)就搭乘從長崎發(fā)往交趾并于中途??堪拈T的日本船只。9而朱印船制度頒布期間,也有日本朱印船前往東南亞貿(mào)易返航時在澳門越冬待風,如1608年島原大名有馬晴信的朱印船。

東南亞香料廣受日本朱印船貿(mào)易的青睞,特別是奇楠香。奇楠香是沉香中一種特殊的品類,張燮《東西洋考》稱:“奇楠香,諸國出者惟占城為佳。”10日本德川幕府第一任領導人源家康本人就對占城的奇楠香情有獨鐘,并于1606年10月“致書占城,求精好奇南香”。11此外,德川家康

還想讓剛上任的長崎奉行長谷川廣智派船去占城購買。島原大名有馬晴信“傳聞之,以所蓄獻香

木獻之”,德川家康特賞之,并對有馬晴信吩咐稱:“肥州者,當占城之沖路,遣人應求香木也?!?2

慶長十二年十月初四日(1607年11月22日),德川家康向有馬晴信發(fā)放前往占城的朱印狀,1并“附與白金萬五千兩及甲胄屏風”,委托他的船隊前往占城購買奇楠香。2《原城紀事》稱:

慶長十年,神祖命晴信求香木于占城,下銀六十貫、戎衣一稱、貼金屏風一雙交易。晴信加以金帛無數(shù),新造巨舩如外舶制,雇蠻人挨莫西為導,發(fā)三百人,從長崎放洋。3

1608年11月30日,有馬晴信的朱印船??吭诎拈T越冬待風。4當時在澳門有不少日本人,包括奴仆和基督教徒。5據(jù)萬歷三十八年(1608年)廣東巡撫王以寧公布的資料稱,澳門日本人“不下二三千人”。6而在1607年,番禺舉人盧廷龍上京參加會試時就曾上言稱:“香山澚番以互市入居內(nèi)地,引日本諸番屯聚其中,將有大患?!?不幸的是,有馬的朱印船水手在澳門挑起武裝沖突事件,使盧廷龍的擔憂變?yōu)楝F(xiàn)實。

抵達澳門后,有馬晴信朱印船上的兩名仆人好斗囂張,鼓動船員手持武器并粗魯?shù)卮┰叫℃?zhèn),后來在附近海灘遭遇海難的日本人也加入其中,組成一支34人的武裝隊伍,并且人數(shù)不斷增加。這群兇殘的日本人給澳門居民帶來極大恐慌,王室大法官路易斯·科埃略(Manuel Luís Coelho)被打傷,教堂鐘聲響起以示全民警戒。此時,在澳門的中日巡航首領安德烈·佩索阿(André Pessoa)帶著援兵前往騷亂現(xiàn)場,把這群日本武裝份子逼到一所房子。8佩索阿目睹日本人的騷亂時稱:“日本商舶每年來此,則我輩雖往長崎,難以得利,不如殺之?!?佩索阿的擔憂,即松平忠明《當代記》所稱,澳門葡萄牙人之所以和有馬的朱印船產(chǎn)生爭端,是因為“當?shù)氐纳倘祟I袖和甲必丹認為,如果讓日本人知道了澳門交易的實情,那么今后葡萄牙船駛往日本長崎再也不能得到什么利益?!?0湯開建教授認為,日本人無故擾亂澳門,與廣東稅監(jiān)李鳳有關。111601年,李鳳到澳門索賄,從而激怒了葡萄牙人。雙方發(fā)生沖突,葡萄牙人打死了李鳳通事,致使他結怨澳門葡萄牙人。李鳳先是在同年唆使荷蘭人進攻澳門,后又時常派人到暹羅、日本等地“示以澳門殷富,餌其來澳,一雪三巴和尚不遂索騙之恥”。12雖然沒有證據(jù)表明1608年日本人在澳門的騷亂與李鳳的挑唆有關,但此時李鳳依舊主持廣東對外貿(mào)易大權。

參加騷亂的日本人除了一些人投降和逃跑,有40人左右繼續(xù)垂死掙扎,最后被火球和燃燒瓶燒死。另一群沒有參加騷亂的50名日本人也躲在一間房子,他們設好屏障,準備與葡人背水一戰(zhàn)。幸好澳門主教和耶穌會士介入調(diào)停,最終勸降這群日本人,除了一兩個在監(jiān)獄被秘密處死,大部份人都獲得了自由。澳門人強迫獲得自由的日本人寫下一份供述,說明葡萄牙官方無需對此事負責。13飯?zhí)镏覐兑菔贰贩Q此次澳門騷亂,“夷民誘我商三百人掩殺之,盡奪其載,逃歸者三人,而夷民不知也?!?4若按此說,前文提及的前往占城的300名日本人全部來到澳門,而且全部被殺,這與葡文材料的記載出入較大。

有葡文檔案稱1608年前往占城購買奇楠香的日本朱印船有3艘,1因此300個日本人可能是3艘船所載之總?cè)藬?shù)。而這300人不一定全部來到澳門,文德泉神父稱:“1608年11月30日在澳門發(fā)生了一場涉及兩艘日本帆船的船員和葡萄牙軍人的嚴重騷亂。兩艘帆船都已抵達澳門,遺憾的是,其中一艘在附近失事?!?日本漢學家萩原裕亦稱此次騷亂中日本朱印船“闔船五十人皆遭害,一人逸逃廣南,經(jīng)朝鮮,是歲九月還報?!?因此,1608年日本朱印船在澳門被殺40人左右的記錄比較合理。無論如何,1608年日本朱印船澳門事件的發(fā)生,為佩索阿第二年的日本貿(mào)易之旅埋下禍根。

二、1610年長崎葡萄牙黑船事件

所謂葡萄牙黑船,即1550至1618年葡萄牙人航行至日本貿(mào)易的大帆船,葡文為Nao,英語和荷蘭語稱為卡拉克帆船(Carraca)。4據(jù)博克塞介紹,這種大帆船可載重800—2000噸。5日本人將此船稱為“黑舶”,因“涂以番瀝青,色黑,故稱呼焉”。61609年6月29日,安德烈·佩索阿率領“圣母(Notre Dame)”號黑船達長崎港,日本漢文文獻稱該船載有200人。7佩索阿的船隊在穿過臺灣海峽時就驚險躲過兩艘荷蘭船的埋伏,而一到長崎港就卷入麻煩之中,長崎奉行長谷川廣智和村山等安帶人強行檢查佩索阿船隊的貨物。長谷川還以德川家康要購買這批貨物為借口,要求葡萄牙人制定一個低價格。81604年,德川家康為了加強統(tǒng)制澳門與長崎的貿(mào)易而實行絲割符制,它規(guī)定在堺、京都和長崎等城市設置絲綢交易公會,被稱為“絲割符仲間”。這些公會有權買下葡萄牙人進口的生絲,然后再由該公會賣給幕府將軍或他的御用商人,剩下的由三個城市交易商去分配。而葡萄牙人進口生絲的價格必須由公會當方面決定,葡萄牙人要么接受,要么持而不售。9因此,長谷川才敢如此無禮地對待佩索阿船隊。

另外,佩索阿本想直接向德川家康遞交1608年澳門事件的官方報告,但是長谷川勸他不要這樣做。佩索阿讓船隊的使節(jié)兼事務長馬泰奧·雷塔奧(Matteo Leit?o)去駿府給德川家康的心腹本多正純帶去1608年澳門事件的非官方報告,但長谷川卻認為佩索阿把自己在長崎港遭到的待遇告訴德川家康,因此而激怒。1609年8月19日,雷塔奧得到本多正純的友好接待,并且得知德川家康即將禁止日本商人訪問澳門,若違背則當?shù)毓俜接袡嗵幜P他們。108月24日,德川家康正式下令稱,鑒于日本人??堪拈T給當?shù)貛淼穆闊瑥拇藝澜毡敬煌?堪拈T,若敢違反此令,必依法從事。11此時,德川家康沒有下令抓捕佩索阿,反而禁止日本朱印船前往澳門,說明佩索阿給德川家康的非官方報告應該只提到日本人在澳門的不安分,而沒提及打死日本人的事。由于長谷川在長崎對待圣母號的態(tài)度,佩索阿受大量澳門人的鼓動,拒絕耶穌會士的建議,決定親自前往靜岡面見德川家康訴說長谷川的行徑。耶穌會日本主教劉易斯·德·塞爾凱拉(Luís de Cerqueira)等傳教士得知此消息甚為驚恐,他們知道長谷川的妹妹是德川家康的寵妃,能左右他的想法。佩索阿明曉個中利害后,遂放棄了直接到靜岡面見德川家康的想法。1

從上文可知,澳門朱印船事件的幸存者于慶長十四年(1609年)九月回到日本。隨后,澳門事件遂在日本民間傳開,正如林羅山稱:“(慶長十四年)冬末京師傳言,今茲舶頭殺日本商人數(shù)十人于阿姥港,奪其貨財?!?德川家康似乎也得知這一消息,他讓長谷川廣智提供一份詳細的報告。長谷川的報告是根據(jù)1608年澳門朱印船事件的幸存者提供的口供完成,因此對佩索阿十分不利。果不其然,德川家康看到報告后,遂決定通緝佩索阿,不管死活。3那些在澳門被殺害的日本人家屬知道佩索阿來到長崎,紛紛向有馬晴信提出申訴,要求懲罰他。4而當?shù)弥麓铱禌Q定緝拿佩索阿時,有馬晴信向德川家康表示:“失毋你·玉落是臣深仇,欲以臣邑兵,甘心不愿假他援也?!睉c長十四年十二月七日(1610年1月1日),有馬晴信“以家人三十人赴長崎。會奉行長谷川左兵衛(wèi)諭甲必丹失毋你·玉落上陸,失毋你·玉落不肯。八日再遣使強之,又不肯。”5有馬晴信對手下武士稱:“亡賊吾無面目見前將軍,爾其往刺焉?”“士躍而往”。6《原城紀事》對此有較為詳細的介紹:

先是,長崎耶蘇黨潛告失毋你·玉落以有密謀,失毋你·玉落懼,掛帆將發(fā),西風大起,舟不進。晴信謂林田作之右衛(wèi)門、鬼塚九郎右衛(wèi)門曰:“今而不誅甲必丹,余亦何面目。汝等懷劍上舟,刺甲必丹。”二人唯而徃,失毋你·玉落發(fā)熕御之,不得向邇。晴信扼腕曰:“余其闔舟焚之?!奔闭偈孔?/p>

于邑,以走舸六艘積薪茅,有馬右衛(wèi)門、結城彌平次、安留河內(nèi)、井上藏人、有馬備中監(jiān)之距岸三十里,抵深堀絕其帰路,晴信亦乘輕舸,進退指揮。7

1610年1月3日凌晨,有馬晴信集結1200名武士,登上幾十艘日本船只,去圍攻停泊在長崎港的圣母號。佩索阿對圣母號實行燈火管制,當日本船只靠近時便開炮轟擊。有馬晴信和長谷川見強攻不行,一方面以和平解決為借口企圖重新引誘佩索阿登岸,但是均被佩索阿拒絕;8另一方面又雇傭蜑夫持刀去砍斷圣母號的纜索,但因纜索凍堅如鐵,未能成功。9上文《原城紀事》提到有馬晴信讓“林田作之右衛(wèi)門”和“鬼冢九郎右衛(wèi)門”喬裝打扮登上圣母號去刺殺佩索阿,但這個密謀最終也沒能成功。1月6日晚,佩索阿的船隊來到福田。有馬也意識到如果再不對圣母號發(fā)動有效攻擊,葡萄牙人的船隊就可能離開日本。有馬晴信遂派遣一艘裝有木質(zhì)高塔樓的大帆船前去決戰(zhàn),該船載500名弓箭手和火槍兵,在其旁還有小型艦隊護衛(wèi)。佩索阿的船隊一開始很好阻擊了日本樓船的進攻,但后者發(fā)射炮彈正好擊中葡萄牙人準備扔出去的火罐,導致圣母號甲板造火。佩索阿見迅速蔓延的火勢和即將登船的日本人難以應付,為了不讓他們抓捕自己,以及使船上貨物落入敵手,便命令點燃船上的火藥庫,圣母號自焚沉入海底。10關于1月6日的決戰(zhàn),日本漢文文獻亦有記載,如《原城紀

事》稱:

(慶長十四年十二月)十二日,聯(lián)巨艦二艘,造行樓于上,高與外舶,均擇敢死士谷川角兵衛(wèi)、高橋主水、久能谷右衛(wèi)門、竹留勘右衛(wèi)門、林田助市操之。晴信曰:明日當鏖寇。谷川、高橋曰:風候不可測,彼如今夜得風,便遁去,亦不可知,何期明日之為。戍時,用巨艦逼外舶,林田助市取纜與外舶聯(lián)系,別搖一巨艦,鷹谷七之丞、井上藏人、林田作之右衛(wèi)門直近外舶,將躍入。彼連發(fā)火炮,火移行樓,煙焰煽揚,殆不辨彼此。舶中火藥并發(fā)至亥時,彼此共為燼灰。晴信大喜還,會長谷川左兵衛(wèi)語其顛末,且謂所載之物宜收藏之,匆匆辭去。1

林羅山完成于1610年春的《長崎逸事》亦稱:

(慶長十四年十二月)十二日,修理2乞樓船,

而又與輕艦相進,及夜,樓船接舶尾,敢死者先登數(shù)十人,短兵急迫,舶中大譟。質(zhì)吶、哱囉、喇叭、錚鼓、銃炮之聲聞數(shù)里,最后火聲熚爆,迸散入于銃藥箱時,一聲動天地,舶主遂自焚。而與舶共入海蠻人,死者二百余,白銀二十萬余兩,白絲二十萬余斤,金鏁、環(huán)釧、繍羅、布帛等器財,不知其數(shù),皆腐于水中。3

圣母號沉沒后,日本人打撈上來的生絲有200擔,還用搏斗的鉤子吊起三箱白銀。而對于落海未死者皆殺之,其中就包括船中唯一的神父西班牙奧斯定會會士胡安·達莫林(Juan Damorin),佩索阿的尸體也一直找不到。41610年1月7日,有馬晴信返回島原城。1月9日,有馬晴信將“捷報”告訴德川家康,從而獲得佩刀等賞賜。5因為圣母號上的財貨,日本人從未放棄打撈,日本明治時期著名史學家星野恒《國史纂要》稱:

慶長中,有馬氏擊阿媽港舩,沉之于香燒島外島在長崎港口。傳言,舩中載銀亡慮二千六百貫目,皆沒。是歲(寬永十三年),長崎人好運與京師人水學謀,請于幕府,以機器撈海底,得六百貫目。既而二人爭財相闘,幕府命吏禁止之。其后承應中,町田市左衛(wèi)門者,請而撈之,得三百貫目,其余深沒泥中,不可撈,遂止。6

進入20世紀,隨著海底打撈技術的進步,在1928和1933年的兩次打撈中,潛水員帶回航海星盤和一門青銅大炮等“圣母號”上的其他物品。在澳門軍事博物館的圣弗朗西斯科總部,參觀者可以看到“圣母號”彈藥艙中的一枚大炮炮彈。7

三、1611—1612年葡日雙方的協(xié)商

鑒于17世紀初荷蘭人在澳門等地給葡萄牙人造成的極大威脅,葡印總督塔沃拉(Ruy Louren?o de Tavora)為了確保澳門與日本貿(mào)易航線的安全,于1610年4月派遣海軍準將梅內(nèi)塞斯(Dom Diogo de Vasconcelos de Menezes)率領9艘艦隊來到澳門。8梅內(nèi)塞斯在日本漢文文獻中的名字為東適我,他抵達澳門后不久即寫信給葡印總督塔沃拉報告安德烈·佩索阿船隊在日本焚毀一事。9碰巧的是,1611年春,日本薩摩藩主島津義久下屬的一艘商船赴安南貿(mào)易時在大洋遇風,檣傾楫摧,漂流澳門。澳門議事會大力幫助日本商船修理船只,安頓舟人,贈賜絲緞。10同

年秋八月,澳門當局派遣東魯訥(Don Nuno Sotomayor)來到日本薩摩藩,并告訴藩主島津義久澳門安頓他的朱印船一事。隨后,通過島津義久的斡旋,東魯訥得以成功謁見德川家康。而東魯訥此行的目的是為1610年圣母號事件道歉,并請求再次互市。11此外,澳門當局還將薩摩藩商船于慶長十七年(1612年)七月送回肥州五島,同年九月,島津義久致書東魯訥及澳門議事會以示感謝。12德川家康召見東魯訥后,同意恢復日本與澳門的航船貿(mào)易,頒給朱印狀,并賜刀給他。1德川家康的朱印狀稱:

自五和使者到來,黑船欲來朝之由,不可有異儀也。賣買法度以下,如前規(guī)可無相違者也。若違亂之輩,于有之者可處其罪,宜可承知此旨也。慶長十六辛亥季秋日。2

“五和使者”即1611年前往日本的東魯訥。東魯訥出使日本后,德川家康的親信本多正純寫信給東適我稱:

今茲行人東魯納遠跨鯨海,重譯而來,親捧鯉素,執(zhí)謁而見。茲審當時黑舶燔沉之事,于今足下似訴其罪之有無。蓋域異路隔,而不得其情乎。殆抵捂乖戾,而不識其真乎。往歲,阿媽港殺我專價節(jié)干,何也?貴國人以此港為私榷之處,不欲使我民知之,相逐相來,將塞來路而殺無事之我民。斯事以聞我主君,我主君,一則以悲我蚩民之無罪而赴死地;一則以怒彼蠢蠻之有惡而設禍穽。于是乎,會黑舶來于長崎津,僉云:向之殺我人者,今之舶頭加毘旦為之最矣。津吏上言我主君,我主君慕征葛之意,存復讐之禮,仍以命津吏召舶頭吾毘旦,不肯出。至又以問之,不肯奉答。至于再至于三,終不肯應國命,于是乎而后舶頭之有罪也,愈信矣,不亦明白乎。仍命有司,加毘旦一人有大事,而諸人無訝。執(zhí)一人,而千萬人悅之,則古之人行之。津吏奉命,遣士以問加毘旦之罪。舶頭即發(fā)大鳥銃燒破我數(shù)船,將截纜而驅(qū)去,官士于是懼國法之不慢,而乃構艨艟而乘之。舶頭忽放火而防之,遂衣寶玉而自焚,而舶又沉。初只執(zhí)欲加毘旦一人而問之而已,何殺其余者乎,況復于舶而何燒乎。事實如此,足下宜知測焉,毋為恠。惟幸方今東魯訥一介遠到,吾儕為之先容而執(zhí),贄而便殿一見。事已成是非,無惠于足下也。亦今我主君不念舊惡,既往不咎,以商賈之往還通市,為國家之給足余裕,而不厭諸舶之出入。然則來夏,仍舊黑舶來于長崎則通市,隨意而有大利焉。必無拘滯,所待在茲耳。3

同年秋七月十五日,本多正純寫信給澳門議事會市政議員亦稱:

今貴港早悔前非,為修舊好,庶幾風舶,遣還商賈,開通之路,永以不廢也。其意于理無害,然則我邦雖有不拒來不追去之意,而又通外國柔遠人之義,不能不有也,因以聞我主君。我主君有允容之命于貴港,不亦幸乎。夫以貴港之入貢,于我邦數(shù)十年于茲矣。今一旦舉而不棄之,蓋我主君善鄰之意念茲在茲。然則來歲隨例,以為舶之到于長崎而為期,莫違約。仍商市雜沓,而交易獲福,有如昔日,勿為狐疑。4

德川家康的另一心腹富商后藤光次亦寫信給澳門議事會市政議員稱:

茲承總兵官東適我惠書,圭復莫措。況又專價東魯訥來享,相看有欣悅乎。前年黑舶回祿,陽侯為之崇。蓋其舶頭在貴港時,殺我民人,而騙我欺我,以為不知者,而來于長崎。事發(fā)覺,以聞我君。我君命有司曰:“收舶頭加毘旦者,以訊正之。”于是有馬修理某受命而往,以為加毘旦一人取來,則一舶無恙。且告有罪,即已無罪,盍下舶而來謁,然加毘旦遂不可之,而亂發(fā)巨銃射我船,多為焚破,后張帆斬纜將奔去。修理恐辱君命,樓船急接,舶頭乃發(fā)巨銃,放炬而拒之,余?迸散,終熚?而沉淪。夫一人之有罪,而若干人命、若干貨財,悉為煨燼。初雖非其舶里諸客之本意,而胡越同舟同行同命至如此矣,真可嘆哉。火炎崑岡,玉石俱焚,舶頭罪能大也。其生而幸存者,多皆調(diào)送而還之,何欺乎。今也來歲烏舶來款之事,其悃求不忘昔日,余甚憐,察是以上言我君。我君許可之,然則來茲鳥舶到于長崎者,相竢有日矣。長崎者是吾邦西海道中之一良津,而諸市之所輻湊也。然今來書所云:“奉行長谷川左兵衛(wèi)及村山等,安耽構利之貪心,且口宣此二人,使貴港人作賂銀之債券云云?!憋L聞事也,真?zhèn)尾豢芍?。邇?nèi)照俣酥劣诖耍瑑赊o具考,而得當其法。蓋片言叵折獄之故也,彼此甲乙相對,而后白于我君。及其時也,我國法必有所置,然則來歲黑船至長崎時,吾輩愈勸諫二人者,不令為貴港作阻隔,莫使為黑舶成拘滯,無使為諸市作煩擾,宜安貴慮。1

從德川家康兩個親信的書信看,他們均認為1608年佩索阿率兵殺害日本商人是無理由的,而且1610年當?shù)麓铱档弥拈T事件后,原本就只是想請佩索阿去訊問,但因佩索阿的固執(zhí)導致圣母號自焚,責任不在日方,而在佩索阿。日澳貿(mào)易因此事中斷后,本多正純和后藤光次都希望借東魯訥來日道歉之際重新恢復日澳貿(mào)易。在后藤關次的書信中提到長谷川廣智和村山在佩索阿船隊抵達長崎后的行為,雖然德川家康沒有懲罰長谷川和村山,但卻向澳門保證以后不會讓他們阻礙在長崎貿(mào)易的澳門商船。而長谷川也是個識時務的人,他寫信給澳門議事會稱:“黑舶依舊到來,相待在茲,商賈交市,為兩國之利,何有踈隔哉。前日五和國使者東魯訥來于吾邦,時藤廣在長崎,故吾主君不與硃書印于魯訥,今藤廣為請之,于是有允容,而賜硃書。蓋為貴港不忘舊盟者耶,明夏必竢鳥舶之維纜于長崎,勿作猶豫,再拜不宣。”2

1612年8月17日,中日巡航首領佩德羅·加依奧(Pedro Martins Gaio)率領“圣地亞哥”號黑船從澳門來到長崎,重開葡日貿(mào)易。隨行還有奧拉西奧·內(nèi)萊迪(Horácio Neretti)為首的使團,請求德川家康按照上年給東魯訥的承諾,確認恢復葡日貿(mào)易。3內(nèi)萊迪是受澳門兵頭米格爾·比門特爾(Miguel de Sousa Pimentel)指派,后者系葡印總督塔沃拉于1612年派往澳門敦促恢復澳門與長崎貿(mào)易,內(nèi)萊迪抵達長崎后不久便參見德川家康。4他攜帶塔沃拉、比門特爾的書信給德川家康等日本政要。葡印總督塔沃拉寫信給德川家康稱:

君處東海,寡人處西,惟是百萬里風濤,音信難度,情緒間濶,然神交者心自相貫也。常念敝國百姓之貴邦,感君殊遇,如家人父子,傳頌盛德,大名到敝國,寡人遙瞻拜嘉,頂戴無窮。特差將官彌格兒·幾·蘇沙·庇蒙德兒,帶書到天川港,刻令副將阿雒舍·羅烈穉將書詣闕,告修舊好。君其納之,幸甚幸甚。寡人思,去歲貴百姓在天川港與敝百姓相殺,聞之心甚驚怖,遂差東適我往審理處分以謝。繼而東適我書至,說安直黎·弼梭人船財貨,俱焚溺于貴津之海中,吁可嘆哉,一何慘也。

乃東適我克終君命,轉(zhuǎn)差東魯訥,攜書告白。東魯訥仍被光寵,蓋王矜無罪,故施不次之恩。煨燼之余,厚完以歸。君王之心,依原光霽,煬竈釜鬻,初不之省故也?;葆韪S诒忠兀縻懣?,死且不朽。惟是告諭天川港敝百姓,要承奉如初,不可失墜,再尋舊盟,愿勿相塞,倘敝百姓于貴津有無狀,君其使告加毘旦,即責以謝。若貴百姓有不然,君亦當圖之,允若茲兩情相通,更無渝好,雖千百世可無事也。然內(nèi)交既固,外患必除。紅毛英圭黎者,敝邑之患也,彼在海上流劫,安得有貨至貴國,是皆誆詞。若安泊貴津,終是芒刺其長,驅(qū)之使無止宿。5

比門特爾亦寫信給德川家康稱:

五和署西域國王事主者,聞得燒船之變,至于不相往來,蓋職敝邑之由,遂遣東適我至澳,詳察責敝百姓,且因以謝過。適我用是差東魯訥,持書詣王所與百執(zhí)事前,表暴敝邑之心,請納交繼修前好,亦視璽書之得不得,以決船之來不來也。及臣至嘛喇咯,路遇魯訥歸,出所賜良刀,與殿下二三執(zhí)事之書示臣。臣始知陛下之大有造于敝邑,恩

與天地并,向事實非陛下之本心,乃讒言之以但不信舊書稿,不登印信,衆(zhòng)心終是躊躇。臣今至亞媽港,接王璽書與長谷川左兵衙手札,臣拜手登讀。真知陛下與百執(zhí)事之無二三其德也。又接我備須甫來書與伴天連微施代律口稱嘖嘖。王有深愛,惠徼敝邑有加,敢不惟命是聽,遂命商船滿載以來。遂命商船滿載以來。主是事者加毘旦伯祿兒物知氏,而來阿雒舍羅烈穉是我王家之裔,曾與貴邦有舊識,此謹慎人也。敝邑肝膽腸胃,盡付此人舌尖,有密心腹,盡可傾瀝,今愿竊有請焉。前交曾有璽書,彼年在船燒燬,其稿尚存,王臣一張實明其事。若有敝邑之心,請乞謄寫一本登印,一存照本港,一隨船往來,則梯航年年,及瓜聽命。茲聞有紅毛投貴國,此是海上劫船之賊,恐不利于敝邑,特備兵船一只護送,惟祈蚤發(fā)買賣,仲秋風便,得以言旋,來年孟夏,商舶必蚤至矣,是乃兩國之利也。敢布腹心,臣不勝憚憟之至,謹奉小柬一通以聞。峕大明萬歷四十年夏六月判。1

上述材料中,“彌格兒·幾·蘇沙·庇蒙德兒”即澳門兵頭比門特爾,“阿雒舍·羅烈穉”即內(nèi)萊迪,“安直黎·弼梭”即安德烈·佩索阿,“伯祿兒物知氏”即中日巡航首領加依奧,“天川港”即日本漢文文獻對澳門的另一種稱呼。在這兩份信件中,塔沃拉和比門特爾均感謝德川家康熱情接待東魯訥,并答應恢復日澳貿(mào)易,而且還特意派遣與日本曾有舊識的葡萄牙王室貴族內(nèi)萊迪作為葡萄牙使團代表隨加依奧前往日本。而對于海上貿(mào)易的競爭者荷蘭和英格蘭則將其稱為海賊,希望日本方面禁止他們登岸貿(mào)易。隨后,德川家康再次頒發(fā)朱印狀稱:“黑船并南蠻人之船,著岸于長崎,市易賣買可為如前也?!?

因上文提到本多正純和后藤光次寫信給澳門議事會市政議員,內(nèi)萊迪此次出使日本也攜帶澳門議事會市政議員曼努埃爾·瓦茲(Manuel Vaz)、弗朗西斯科·塞納(Francisco Senna)、奧古斯丁·洛沃(Agostinho Lobo)和米格爾·科爾塔(Miguel Corrca)聯(lián)名寫給他們的信件。給本多正純的信稱:

客歲承總兵官東適我,遣副將東魯訥,攜書請罪。賴足下不厭卑鄙,為之先容,引見便殿,恩禮有加焉。尚方寶刀,佩歸本國,以彰王寵。光昭敝邑之君臣,雖王蠲其大德,實足下之推撰之力也。手書教云,通市隨意,必無拘滯。敝邑人民,不違尊命,悉索敝賦,以來船貨,會于貴浦之長崎津。足下無忘舊德,視我如子,彌縫其闕,而匡救其災,則敝邑人民獲德庇于天高地厚,世世子孫不能忘也。來使阿雒舍·羅烈穉王裔,且敝邑之良也。曾與貴國諸君比肩交游,稱為謹慎,用是推側(cè)左右。藉足下之靈,而惠徼之,拜手稽首。愿王之德業(yè)配天,并三祝于足下,而因以少白焉。前年之變,皆罪我之由,固有大謬。不然者破舟流離,居因吾資,饑食吾粟,厚施而不報。又因以為仇,似于怨德之理未稱,藉死者為名,快心于一逞,主持結構,至于此極,若而冤抑幾無伸矣。幸有圣天子賢宰相,區(qū)別涇渭,遂使六十年之交離而復合,敝邑之福也,茍暗藏機括,陽和而陰蠹,則敝邑又襲禍矣。調(diào)護扶持,于足下重有望焉。然敝港處貴百姓,情最厚也。明官府惡留貴百姓而至于亂,推究窮詰,動至費用,終不忍貴百姓陷明官府之手,則是我有大造于東也。兩相愛而兩相護,乃見交情,毋尋干戈于同室,惟足下先杜其竇,幸甚幸甚。大明萬歷四十年壬子夏六月判。3

而寫給后藤光次的信亦稱:

使人魯訥受足下書,回到日,登拜展讀,知甚代為憂戚。又知大為調(diào)護,且肩蔽敝邑,何幸遇此良人,感德無藝,且喜且悲。喜六十年之舊好再新,而兩國有福利;悲敝邑之生命,與船與貨,盡投于煨燼輪沒之中。思之痛心疾首,淟然有遺憾焉。敝邑與貴邦交相有年,何一旦遽忍至是而不顧,其中陰主之者,以貪構怨,以怨成仇,?我以甘言,陷我以機穽。豈知人欲為之,天故反之,畢竟成空,總歸無益耳。已微足下之知我憐我,敝邑之丑名,幾不白于王心矣。幸而天誘其衷,悔禍于敝邑,繼送印書,招我以款誠,敢不惟命是聽,然獨懼其為蠆尾也。能為始必能為終,防微杜漸,重有望于足天下之今日,置我為外府,烏舶往來,不腆之貨物,當不讓于諸國,請以是圖答報之萬一。來使阿雒舍羅烈穉者,王家子,敝邑之望也。恃有夙識,特選遣道,達誠意于其側(cè)。祈以引魯訥者引之,使亦得趨拜殿前,造御榻語,恩波重沐,秋毫皆足下之賜也。藉君之靈,俾無間隔,無拘滯無煩擾,惠當與天地并。敝邑感佩,死且不朽,伏惟炤亮,不宣。4

本多正純和后藤光次均回信表示,澳門黑船保持年年對日貿(mào)易,對兩地都有好處,而且保證不干涉來日葡商的貿(mào)易活動,希望澳門議事會市政議員把德川家康的政策告訴在澳葡商。1

四、結 語

綜上所述,日本人雖把1608年澳門日本朱印船事件和1610年長崎葡萄牙黑船事件的責任都推到佩索阿身上,但卻不想因此中斷與澳門

的貿(mào)易。一方面是因為日本對澳門航船貿(mào)易的依賴,特別是后者提供的中國生絲,如本多正純稱:“向葡船常多赍綿絲至,國民賴其用,及焚瑪船,葡船不來者二年,綿絲勝貴,至七八百貫?!?另一方面,德川家康對荷蘭人和西班牙人取代葡人成為生絲供應商的打算破滅了。3反觀澳門葡萄牙人,雖然兩次事件都是受害者,但他們也不想因此中斷對日貿(mào)易,據(jù)博克塞介紹:“1600年,葡萄牙商人從中國購買生絲的價格為每擔80兩白銀,而運到日本后每擔可售140至150兩,利潤達70%至80%,彩色生絲更有150%的利潤?!?由此可知,在巨大利益驅(qū)動下,為了保有澳門與長崎這一獲利甚多的航線,葡萄牙人盡顯謙卑態(tài)度。由此可知,日葡雙方各取所需,從而繼續(xù)維持澳門與長崎這一大航海時代重要的貿(mào)易航線,直到1638年島原之亂后葡萄牙人在日本的貿(mào)易權力逐漸被荷蘭人取代。5

當然,這兩起事件對1612年后葡萄牙人在日本的貿(mào)易也有不利影響。日本對生絲需求很大,葡萄牙人運來的生絲可獲得比原價多將近1倍左右的利潤。德川家康在1603年實行的朱印船制度,和1604年實行的絲割符制度,都是對在葡日貿(mào)易中所處不利地位的反應。結合上文的論述,1608年事件和1610年事件多少也與葡萄牙人想在葡日貿(mào)易中獲利更多有關。有統(tǒng)計數(shù)據(jù)顯示,1580至1609年澳門抵達日本的商船數(shù)為30艘,而從1611至1630年則有62艘。6可見這兩起事件雖并未對葡日貿(mào)易產(chǎn)生大的沖擊,但是葡萄牙人開始失去日本貿(mào)易的壟斷地位。中島樂章教授亦稱:“葡萄牙的澳門—長崎貿(mào)易又恢復了運營。不過,當時華人、荷蘭人、西班牙人等海商的對日貿(mào)易已經(jīng)逐漸擴大,葡萄牙的獨占貿(mào)易已經(jīng)成為過去了?!?而從16-17世紀日葡生絲貿(mào)易數(shù)量的變化也可看出,從1578至1611年基本維持在1500擔以上,最高一年為1609年的3000擔。而從1611年后,則開始逐年減少,也失去了壟斷日本生絲市場的地位,如1634年進入日本的生絲共有4040擔,其中日本朱印船帶回1500擔,中國商船帶來1000擔,琉球商船帶來700擔,荷蘭東印度公司運來640擔,而葡萄牙商船只運來200擔。8

[作者賴澤冰(1991年—),中國社會科學院大學(研究生院)博士研究生,北京,102488;湯開建(1949年—),澳門大學歷史系教授]

[收稿日期:2017年12月20日]

(責任編輯:李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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