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高平

山東省青州乃古九州之一，鐘靈毓秀，人杰地靈，孕育了歐陽文忠、范文正公等名圣賢臣，承載了數(shù)千年的榮耀和厚重的文化底蘊。青州市的教育也極有名，此次青州之行收獲頗豐，感觸極深。

一株繁茂翠綠的榕樹

雖值草木凋零的初冬季節(jié)，青州云門書院雙語學校紀鳳翔校長卻給我們展示了一株繁茂翠綠的榕樹。

“榕樹正在茂盛的時期，好像把全部生命力展示給我們看。那么多的綠葉，一簇堆在另一簇上面，不留一點縫隙。那翠綠的顏色，明亮地照耀著我們的眼睛，似乎每一片綠葉上都有一個新的生命在顫動。這美麗的南國的樹！”

此為巴金先生的《鳥的天堂》中的一段文字，之前讀時腦子中呈現(xiàn)的不過是榕樹的景色描寫罷了，紀校長在提出對教育本質(zhì)的思考時，出示了一幅榕樹的圖畫和這段文字，看后不禁心頭一震。再看那每片綠葉，當真就像是校園里的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對生命的敬畏之情，也如山泉般涌現(xiàn)流淌。

每個孩子作為生命個體都是獨一無二的，都渴望尊重和肯定，渴望贊美和進步；孩子的生命又是脆弱的，它需要教師去精心呵護。曾子云：有國者不可以不慎，辟則為天下僇矣。同樣，面對這不能承受的生命之重，為師者不可以不慎，辟則為世人僇矣。

北大錢理群教授到南京師大附中為學生上課，三天的課程，錢教授準備了大概有一個多月，寫了七天的教案。問何故如此，錢教授言道：“擔心講不好，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履薄冰?！逼渚次分楠q如一個虔誠的朝圣者。這份責任感和教育的情懷，也是對知識和生命敬畏的體現(xiàn)吧。

一株樹葉被敲打殆盡的槐樹

學習活動結(jié)束，返程途中，乘車到了高速公路服務區(qū)內(nèi)，剛一下車，映入眼簾的是這樣一幅畫面——

一排排樹木枝頭上略顯稀疏的金黃色葉子，沐著夕陽的余暉，在微風蕭瑟中婆娑搖曳，悠然飄零。這是一幅令人心醉的唯美畫卷。其中一株槐樹下，兩位清潔工人正在用掃帚敲打樹梢上還沒有落盡的樹葉，旁邊的一株已經(jīng)被“處理”得枝干分明、片葉不存了。

我驚住了！清潔工人的那份急迫與焦灼，容不得落葉的恬靜與從容，如果說她們因疲憊的勞作而生發(fā)的功利心猶可諒解的話，那我們作為一名教育工作者，該懷著怎樣一顆對生命的敬畏之心？我們教育之所為距離敲打落葉又有多遠呢？

“教育即生長”，這是自盧梭至杜威都一貫堅持的教育主張，言簡意賅地道出了教育的本義，就是要使每個人的天性和與生俱來的能力得到自然發(fā)展。孩子的生長應如郭橐駝種樹之道：“順木之天，以致其性”，萬不可如清潔工人為了一己之私而提前敲落那些美麗的樹葉。

教育這門藝術(shù)，其最難之處就是走進兒童的內(nèi)心世界，而心存對生命的敬畏或許是最近也是最重要的路徑吧。只有擁有對生命的敬畏之心，孩子才會在我們面前呈現(xiàn)出他的無限生機，那就是如杜威先生所言：兒童以整個身體、整個心靈來到學校，將會以更加圓滿發(fā)展的心理和更加健全的身體離開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