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思雨
4月26日 晴
文者,會集眾彩,以成錦繡。學,識也。
文學,古人之史,今人之嘆也。
文學,以詩歌之體,抒千古憂思;以史書之冊,記世代興衰;以雋詞之意,賦藝術(shù)靈氣;以文章之辭,述宇宙洪荒。它如同江水滔滔不絕,不斷向大海邁進,也滋潤著身邊的每一片土地......
文學之于抒懷,猶如長嘯之于清風。忠臣借它書憤,清吏以它憂民;閨中少女憑它抒怨,文人雅士倚它爭狂。翻開一冊冊詩卷,“國破山河在”的嘆息仍縈繞耳邊,“我有嘉賓,鼓瑟吹笙”的盛宴竟出現(xiàn)在眼前——
一片絢爛的粉紅中,身著裙裾的窈窕淑女,袖中揣著蘭佩,盈盈地走向那方如切如磋的君子,“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塵土飛揚中,一匹白駒連翩而過,蹄下生花,背上的少年英姿勃發(fā),控弦引弓,融入大漠的夕陽,“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
清冷月光中,一壺瓊漿對月相邀,一柄青鋒舞盡疏狂;謫仙般的氣度,酒癡樣的不羈,“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粼粼波光中,一葉小舟從盞盞荷葉中劃出,驚起一灘鷗鷺;秋雁南飛,攜得錦書一封,“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落日余暉下,一只烏鴉正在歸巢,一處人家正在歡笑,一匹瘦馬正蹣跚而行,一位游子正孤身流浪,“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
十里秦淮河畔,舊巷的燕子斂了翅膀棲于堂前,渡口的桃葉已無人再等,殷殷鮮血化作扇上如脂桃花?!把劭此鹬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
文字之于歷史,猶如驂騑之于華輦。在記述歷史的同時,也悄悄影響著歷史的軌跡。司馬遷著《史記》,欲“究古今之變”,以文字的形式留下歷史的痕跡,簡練的語言,生動的描述,時隔千年再去閱讀,仍覺秦皇漢武仿若眼前之人,讀來朗朗上口。而近代的新文化運動,也是以文學為武器,在潛移默化中宣傳先進的知識,解放人民的思想,于字字珠璣中拖著中國歷史的華輦駛向透射著隱隱光亮的出口。
從《詩經(jīng)》到唐詩,從漢賦到魏晉駢文,從元曲到明清小說......無一不是文學的形式,無一不是時代的碑文。它們記錄著世事變遷,歌頌著忠義禮信,以自己獨特的方式,見證著五千年來的風風雨雨;以文為鑒,映照著先人的教誨,激勵著后輩的反思......
文學之于藝術(shù),猶如畫龍之點睛。它是藝術(shù)的靈感,亦是藝術(shù)的靈魂。它賦予藝術(shù)以內(nèi)涵和生命力。一塊晶瑩圓潤,白中泛青的雨花石,當文學予以它姓名之后,它的那抹墨綠便仿若枝枝垂柳,在灰白的石紋中,端是一片“湖濱春色”。一座黛瓦粉壁的徽居,當文學為它配上木雕之后,“蘇武牧羊”的忠義、“八仙過?!钡纳裢āⅰ镑梓胨妥印钡牧荚副闳谌肓藢こ0傩盏纳?.....
文學之于科學,猶如繁星之于黑夜。它讓人們透過神秘莫測的夜空,注意到黑夜的廣袤與無垠;它予黑夜以美好,令它平易近人?!度w》的出現(xiàn),就像一方綴滿星辰的夜空?!耙Σā薄ⅰ靶∮钪妗薄凹{米絲”......這些屬于科學的詞匯,以文學的姿態(tài)展露在世人面前,從原先獨屬于科學家的神秘,到如今少年學子間常議的話題。文學,讓科學不再孤獨地冷寂......
有人說,文學是屬于過去的,是屬于那些喋喋不休的老夫子的,是屬于那些傷春悲秋的酸文人的。文學,對于當今世界的飛速發(fā)展,實為無用。
文學當真無用?
也許,文學并非無用,只是潤物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