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喜燕， 石科

(1. 上海海事大學法學院，上海 201306；2. 中交三航局第二工程有限公司，上海 200122)

0 引 言

平等的民事主體之間針對物流服務設立、變更、終止民事權利義務關系的協(xié)議在學術界被視為非典型合同，在商事實踐中尚未形成固化的模式，在司法實踐中尚未形成具有司法實踐指導意義的法律適用規(guī)則。[1]現(xiàn)代物流的法律風險主要是合同風險[2]，該合同的性質(zhì)、歸責原則、法律適用、糾紛處理機構和程序的不明確[3]，使得參與物流活動的相關當事人在糾紛發(fā)生后無法根據(jù)法律準確劃分責任，對糾紛解決不力。本文對作為解決上述問題的前提的該合同的法律關系的要素——客體、主體和內(nèi)容，即該合同最基本的問題進行探討。

1 物流服務合同的名稱

對于針對物流服務設立、變更、終止民事權利義務關系的協(xié)議，學者們理論上分別使用物流合同[4]、物流服務合同[5]、第三方物流合同[6]、第三方物流服務合同[7]加以界定。相關國家標準也使用不同的名稱，其中《物流術語》(2006)*《物流術語》首次發(fā)布于2001年，標準號為GB/T 18354—2001，2006年修訂后標準號變?yōu)镚B/T 18354—2006，修訂前后的標準用《物流術語》(2001)和《物流術語》(2006)加以區(qū)別解釋了“物流合同”，而《物流服務合同準則》(2013)則定義了“物流服務合同”。上述表達均未在我國的強制性的規(guī)范性文件中出現(xiàn)，其中一些也不夠準確。

首先，“第三方”是不必要的。這是因為第三方物流是合同導向下的一系列服務，又稱為契約式物流[8]。第三方物流的顯著特點表現(xiàn)為物流服務關系的合同化[9]，合同本身就說明了第三方物流的特點——不是物品的供方和需方來完成物品從供應地向接收地的實體流動，而是通過訂立合同，由“獨立于供需雙方”的、專門提供物流服務的其他商事主體來完成。其次，“物流”是指物品從供應地向接收地的實體流動“過程”，而不是合同當事人權利義務所指向的對象，不能明確該法律關系的客體。

筆者認為“物流服務合同”是對該合同的準確表達。這是因為其既有相當數(shù)量的學者使用，又有國家標準對其進行定義?！段锪鞣蘸贤瑴蕜t》(2013)規(guī)定：“物流服務合同是指平等主體的自然人、法人、其他組織之間，針對特定物流服務行為設立、變更、終止民事權利義務關系的協(xié)議?！痹搰覙藴拾l(fā)布的目的是“規(guī)范物流服務合同行為，減少物流服務過程中的法律糾紛和由此產(chǎn)生的損失，保護物流服務合同相關方合法權利和明確相關方的義務”，其某些內(nèi)容能夠反映物流服務合同的最新研究成果。

2 物流服務合同法律關系的客體

物流服務是物流服務合同法律關系的客體，學者們對此均無異議，但是對于物流服務本身卻意見不一，尤其是在其外延方面。如：只提供運輸、儲存、裝卸、搬運、包裝、流通加工與信息處理中一項服務是否可稱為物流服務?針對該項服務的合同就為物流服務合同，還是只有提供上述全部服務的合同才是物流服務合同？《物流術語》(2006)中界定的物流服務是“為滿足客戶需求所實施的一系列物流活動及其產(chǎn)生的結果”，而物流活動是指“物流過程中的運輸、儲存、裝卸、搬運、包裝、流通加工等功能的具體運作”；《物流服務合同準則》(2013)僅僅明確了物流服務合同的標的是“物流服務”，并沒有對物流服務本身進行界定。兩個國家標準并沒能解決上述問題。筆者認為：

第一，任何單一的物流活動如果不是發(fā)生在物品從供應地到接收地的過程中，則不是物流服務。如果將物流作為一種活動，本身實際上早已存在，如運輸、倉儲等，而現(xiàn)代物流更是一種科學理念。目前，各種物流理論研究都一致認為：物流學科不僅僅是傳統(tǒng)的運輸、倉儲等部門的簡單加法，而是讓物流中的各個環(huán)節(jié)有機地融入整個理論體系中，這個理論體系就是系統(tǒng)論。[10]物品從供應地到接收地的實體流動本是一項活動，應由一個人承擔的一項義務，是一體化的給付。然而由于系統(tǒng)科學和信息技術的缺乏，物品從供應地到接收地的流動被分解為多個環(huán)節(jié)，由不同的商事主體經(jīng)營，適用不同的規(guī)則。物流需求方對于物品從供應地到接收地的實體流動的高效率和成本最小化的要求一直都是存在的。集成化、系統(tǒng)化是提高效率和降低成本的重要途徑，而它們離不開以系統(tǒng)科學與信息技術為核心的現(xiàn)代科技成果的支撐。[11]這些現(xiàn)代科技成果的出現(xiàn)使得這種通過集成化、系統(tǒng)化來達到“物品從供應地到接收地的實體流動”的低成本、高效率的愿望成為現(xiàn)實。因此，所謂物流服務，就是物流服務提供方根據(jù)系統(tǒng)理論，利用信息技術整合從供應地到接收地的過程中對物品的所有操作活動，以達到物品從供應地到接收地的物理位移，并滿足需求方對其低成本、高效率的要求。物流服務的精髓在于對業(yè)已存在的傳統(tǒng)的活動和功能進行整合，是一體化物流服務，即“根據(jù)客戶的需求所提供的多功能、全過程的物流服務”。對國家標準《物流術語》(2001)的修訂也代表了物流學界對物流的認識的加深*如《物流術語》(2006)比《物流術語》(2001)多了物流合同、物流服務和一體化物流服務等術語，在物流活動中不明確“信息加工”的地位等，如對傳統(tǒng)的物流服務和一體化物流服務進行區(qū)分，更彰顯現(xiàn)代物流服務應是一體化物流服務。單一的物流服務整合的必要性是不存在的，因此若只提供一項服務，則該項服務不是物流服務。例如，合同的內(nèi)容只是提供流通加工服務，相關當事人之間是承攬合同關系，而不是物流服務合同法律關系。

第二，服務中不包含運輸?shù)姆詹粦獮槲锪鞣眨鄙僖豁椈蛞陨系奈锪骰顒硬粦绊懳锪鞣盏男再|(zhì)?！段锪餍g語》(2006)認為物流的活動與功能之間不是并列的：運輸包括裝卸和搬運；包裝被包括在流通加工中；配送包括其他各項功能，源于營銷領域，可以說是營銷領域的物流；儲存與倉儲不同，其是伴生在運輸、裝卸、搬運、包裝、流通加工和配送活動中的?！段锪餍g語》(2006)認為物流功能和活動對于物品從供應地到接收地的實體流動的影響也不一樣：運輸和附屬于其的裝卸與搬運，及伴生在上述活動中的儲存，在整個物品的流動過程中是必然發(fā)生的；包裝和流通加工發(fā)生與否要取決于實際情況(是否為物流需求方所需求)，同時不存在這些活動并不影響物品實體的流動；信息處理不是物流活動，因為它不是物流所獨有的。從某種意義上說，現(xiàn)代物流利用信息通信技術以及互聯(lián)網(wǎng)平臺將傳統(tǒng)的分散的物流活動整合成為一體，因此信息處理只是整合的手段而非物流獨有的活動?，F(xiàn)在互聯(lián)網(wǎng)+的理念本身就證明了信息技術的普適性，只是在《物流術語》誕生之時，我國尚無互聯(lián)網(wǎng)+的概念。同時，《物流術語》(2006)在“物流”的定義中認定信息處理是物流的基本功能，卻在“物流活動”的范圍方面將信息處理排除，將功能與服務相區(qū)別，這也說明信息處理并非物流所特有，單一的信息處理的“具體運作”不是物流服務。 在物流的定義中還有“根據(jù)實際需要”的表述，這意味著在“物品從供應地向接收地的實體流動”過程中，運輸、儲存、裝卸、搬運、包裝、流通加工、配送、信息處理中的一些基本功能并不是全部都會發(fā)生的,如:包裝和流通加工，在很多情況下物流服務的需求方都不需要物流服務提供方提供這兩項功能，且沒有這兩項功能并不影響“物品從供應地向接收地的實體流動”。

從物流的歷史看，物流的logistics不是商業(yè)學科中的營銷，也不是經(jīng)濟學科中的流通，而主要是交通運輸學科中的運輸。物流概念是個舶來品。最初physical distribution指實物商品的配送，屬于商業(yè)學科市場營銷的范疇;后來出現(xiàn)了logistics(后勤);再后來出現(xiàn)了supply chain logistics，即供應鏈物流。美國的物流用語，由實物配送改為運輸，是對物流本質(zhì)的科學選擇?？梢娢锪髯罨竞妥钪匾哪^于使物品產(chǎn)生物理上的位移，其他環(huán)節(jié)均是圍繞該位移而發(fā)揮作用的，即物流系統(tǒng)中起著核心主導功能的環(huán)節(jié)是交通運輸環(huán)節(jié)。從我國國家標準對物流的定義看，運輸在物流活動中起主導作用。沒有運輸，“物品從供應地向接收地的實體流動”是不可能實現(xiàn)的，所以不包含運輸服務內(nèi)容的合同不是物流服務合同。另外，一些國家和地區(qū)的行業(yè)協(xié)會的示范合同也表明運輸是物流服務的核心,如:法國運輸與物流公司聯(lián)盟(French Transport and Logistics Company Union，TLF)在其一般銷售條款(TLF general terms of sale)中將運輸經(jīng)營人和物流經(jīng)營人統(tǒng)稱為T.L.O( Article 1 - PURROSE AND SCOPE: The purpose of these terms is to set forth the terms of performance by a “Transport and/or Logistics Operator”, hereinafter referred to as the T.L.O in any capacity…),為合同的一方當事人；在香港貨運物流業(yè)協(xié)會有限公司的1997年的標準交易條件(Hong Kong Association of Freight Forwarding and Logistics Limited(HAFFA) Standard Trading Conditions - 29 December 1997 Edition)第一條定義條款中定義了主要服務(principal services)和輔助服務(ancillary services)，其主要服務是安排航空貨物運輸和/或安排海上貨物運輸(principal services means the services of arranging for the transportation or carriage of goods by air and/or by sea)。

3 物流服務合同法律關系的主體

典型合同當事人的稱謂都是具體明確的,如:在與物流活動有關的合同中，運輸合同的當事人是承運人和托運人,倉儲合同的當事人為保管人和存貨人，承攬合同的當事人為承攬人和定作人,委托合同的當事人為委托人和受托人等。然而，物流服務合同屬于非典型合同，因此對該合同的當事人的稱謂學者們也眾說紛紜,如:魏博洋等[12]認為合同當事人是第三方物流企業(yè)與委托方,呂昳苗等[3]認為合同當事人是第三方物流經(jīng)營人與物流需求方等。相關國家標準對物流服務合同當事人的稱謂也作出了不同的規(guī)定：《物流術語》(2006)規(guī)定為物流企業(yè)和客戶,而《物流服務合同準則》(2013)則規(guī)定為物流服務委托方和物流服務受托方。在其他合同如《中國人民財產(chǎn)保險股份有限公司物流責任保險條款》中，物流服務合同的雙方當事人又被稱為物流委托人和物流經(jīng)營人。其他國家和地區(qū)的示范合同(標準交易條件)對合同當事人的稱謂也不統(tǒng)一,如:TLF general terms of sale 稱提供服務一方為運輸/物流經(jīng)營人(T.L.O)而接受服務的一方為指示方(instructing party)；德國貨代與物流協(xié)會(German Association for Freight Forwarding and Logistics)的物流服務提供商一般交易條件(general terms and conditions of logistics-services providers)中將當事人稱為本人(principal)和服務提供方(service provider)。筆者觀點如下。

3.1 物流服務提供方應為物流經(jīng)營人

首先，“物流經(jīng)營人”中的“物流”表明物流服務合同當事人的義務是提供物流服務而非其他服務，而物流服務是物流服務合同法律關系的客體?！拔锪鹘?jīng)營人”中的“經(jīng)營”能夠體現(xiàn)該方當事人是以提供物流服務為業(yè)，通過提供物流服務來獲取報酬的，也能體現(xiàn)其作為具體物流活動的整合者、協(xié)調(diào)者的地位。其次，有關立法也有相似的表達：如《合同法》規(guī)定提供多種運輸服務的合同當事人為“多式聯(lián)運經(jīng)營人”,《港口貨物作業(yè)規(guī)則》(已廢止)定義港口貨物作業(yè)合同中“在港口對水路運輸貨物提供裝卸、駁運、儲存、裝拆集裝箱等服務的人”為港口經(jīng)營人等。

其他的一些表達是不夠準確的。如“物流企業(yè)”是國家對提供物流服務的經(jīng)濟組織進行管理時對相對人的表達，“物流服務提供方”是對在物流活動中提供物流服務的組織的客觀描述，并非是對物流服務合同的當事人的表達。另外，《物流服務合同準則》(2013)規(guī)定的物流服務受托方也不合適，因為其與物流服務委托方并用，會造成物流服務合同就是委托合同的誤解。委托合同在我國是典型合同，受托方與物流經(jīng)營人的最大區(qū)別在于：前者是以他人即委托合同對方當事人(委托人)的名義處理委托事務的，而且對違約承擔過錯責任；后者是以本人的名義提供物流服務的，按照《合同法》承擔的是無過錯責任。

3.2 物流服務需求方應為物流委托人

將本屬于自己的事務交由他人處理，當事人之間是委托合同關系。由于受托人的專業(yè)化，以提供一些特定服務為客體的合同從委托合同中獨立出來，如運輸合同。將貨物進行物理上的位移，實現(xiàn)買賣合同下的貨物交付是買賣合同雙方當事人的義務。然而,由于這種操作并不在他們的專業(yè)領域內(nèi)，他們便將此項義務交給以提供運輸為業(yè)的商事主體來完成(他們在運輸合同中被稱為托運人，即委托運輸?shù)娜?。物流服務合同實際上就是物流服務的需求方把原來由自己處理的物流活動，委托給物流服務企業(yè)的物流運作與管理方式。物流委托人是用“物流”來區(qū)分我國委托合同中的將自己的事務交由其他人處理的當事人的，同時明確其交由他人處理的事務為物流服務?！段锪鞣蘸贤瑴蕜t》(2013)也使用非常相似的“物流服務委托方”來描述物流服務合同中的物流服務需求方?！陡劭谪浳镒鳂I(yè)規(guī)則》(已廢止)中有作業(yè)委托人的概念*見《港口貨物作業(yè)規(guī)則》(已廢止)第3條，物流責任險保險條款中被保險人(物流企業(yè))的對方當事人被稱為物流委托人*《中國人民財產(chǎn)保險股份有限公司物流責任保險條款》(人保(備案)〔2009〕N373號)第24條和29條。

4 物流服務合同法律關系的內(nèi)容

認為物流服務合同的性質(zhì)為非典型合同屬于學術界占主流的觀點，因此對于物流服務合同作為非典型合同的法律適用及其相關當事人的權利、義務和責任也就是研究的熱點。多數(shù)學者認為在物流爭議環(huán)節(jié)明確的情況下，當事人的權利、義務和責任的確定適用調(diào)整該環(huán)節(jié)的《合同法》有關典型合同的有關規(guī)定*筆者也持同樣的觀點，并在《論我國現(xiàn)行法律制度下物流服務合同的法律適用》(《上海海事大學學報》2016年第2期)中進行了具體論述，司法實踐也是這樣處理的。“上海勵達物流有限公司訴上海集海航運有限公司通海水域貨物運輸合同糾紛案”*〔2009〕滬海法商初字第959號，因貨損發(fā)生在上海與廈門之間的沿海運輸區(qū)段，上海海事法院認定雙方之間為國內(nèi)水路貨物運輸合同關系，原告和被告分別為托運人和承運人，根據(jù)《國內(nèi)水路貨物運輸規(guī)則》第32條規(guī)定(承運人應當妥善地裝載、搬移、積載、運輸、保管、照料和卸載所運貨物)，被告在運輸貨物途中存在管貨過失，應當承擔相應的賠償責任。

然而,如果爭議環(huán)節(jié)不明確，則類推適用哪種有名合同(委托合同、承攬合同和運輸合同)有爭議*如謝飛在其《從法律角度淺談第三方物流中的委托合同》一文中指出將物流服務合同定性為委托合同是多數(shù)學者的觀點；蔣軍洲在其論文《物流的定性及其法律適用與規(guī)范》中認為物流合同的本質(zhì)是承攬合同；張敏和雷爭鳴在《系統(tǒng)論下的國際物流法模式構建——國際貨物運輸法向物流法的嬗變》認為應當以運輸法為核心構建物流法。筆者認為:第一，不能適用委托合同的規(guī)定。委托合同在我國是典型合同，是受托人以委托人的名義處理委托人事務的合同，而物流服務合同是物流經(jīng)營人以自己的名義與物流委托人簽訂的合同，并且以自己的名義提供物流服務。另外，兩者在是否親自處理委托事務、是否允許轉委托、是否承認間接代理和歸責原則等方面都有重大差異。第二，不能適用承攬合同的規(guī)定。原因在于承攬合同的標的并非承攬人提供的勞動，而是一定的勞動成果。承攬人完成的標的物具有特定性，在承攬人承攬之前并不存在。物流服務合同的標的是物流服務，其標的物在物流服務提供方提供服務前已經(jīng)存在，合同的目的不是獲得一定的勞動成果，而是完成物品從供應地向接收地的空間位移。

正如前文論述的那樣，物流服務合同的標的是物流服務，其目的是使物品從供應地向接收地的實體流動，而這必須通過運輸這一物流功能來實現(xiàn)，其他功能都是附屬于運輸這一活動的，因此根據(jù)貨物運輸法來構建物流服務合同當事人的權利義務是物流的本質(zhì)需求。

4.1 物流經(jīng)營人的基本義務

物流經(jīng)營人的基本義務應是提供約定的物流服務，負責實現(xiàn)物流委托人提交的物品從供應地向接收地的實體流動。具體而言，物流經(jīng)營人應當承諾將物品從供應地向接收地進行物理位移，并根據(jù)物流委托人的要求對在這個過程中的物品進行包裝或流通加工，按照約定的數(shù)量和狀態(tài)于約定的時間或合理的時間在約定的地點交付給物流委托人指定的人。物流經(jīng)營人如果違反上述義務，包括造成物品的滅失、損壞和不正確交付等，則應當承擔違約責任，除非物流經(jīng)營人能夠證明其違約是由法定或者約定的免責事由造成的。法定的免責事由應當參照《合同法》第311條的貨物運輸合同中承運人對于貨物毀損、滅失賠償責任的規(guī)定，即當物流經(jīng)營人違反物流服務合同的約定時，物流經(jīng)營人應承擔違約責任，除非能夠證明其違約是不可抗力、貨物固有缺陷或物流委托人一方的原因造成的。約定的免責事由要符合《合同法》第39條和第53條的規(guī)定,即:物流經(jīng)營人應采取合理方式提請物流委托人注意免除其責任的條款，并且免責條款不得免除由物流經(jīng)營人故意或重大過失造成的物流委托人的物流貨物損失的責任。

4.2 物流委托人的主要義務

對于物流委托人而言，其主要義務是支付物流服務費用。物流委托人將本屬于自己的通過物流完成物品空間位移的義務，通過合同交由物流經(jīng)營人實際履行，則必須支付物流服務費用，這也是物流經(jīng)營人訂立和履行物流服務合同的目的。物流委托人的其他義務，可以參照貨物運輸合同中托運人的義務和委托合同中委托人的義務，主要為合法指示義務。物流委托人應當對物流之物品、所需之物流服務進行全面正確說明，包括物品的名稱、性質(zhì)、重量、數(shù)量、供應地、接收地以及物品的交接、儲運、加工(包裝)要求等。物流經(jīng)營人處理物流委托人的物流事務，必須按照物流委托人的指示來辦理，而物流委托人的指示必須是合法的。

5 結束語

法學界對于物流法的研究，在絕大多數(shù)情況下是以物流學界對物流和物流管理的研究成果為基礎的。然而，物流學界對物流基本概念的科學認識和準確界定問題還沒有完全解決——《物流術語》等國家標準修訂的事實證明了物流學界對物流活動認識的變化和發(fā)展。法學界以沒有完全解決的問題、沒有統(tǒng)一的結論作為研究基礎的做法使得研究結論的科學性存疑。本文對已有的研究成果尤其是國家標準中的物流和物流活動等與物流法研究密切相關的概念進行細致分析，吸收其合理成分——明確作為物流服務合同法律關系客體的物流服務應是一體化物流服務，而其中主給付義務是運輸。在此基礎上，提出物流服務合同的當事人應為物流經(jīng)營人和物流委托人，應以運輸法為核心構建物流服務合同當事人的權利、義務和責任的觀點。本文對物流服務合同法律關系客體、主體和內(nèi)容這些物流服務合同最基本的問題進行研究，并明確筆者的觀點，以期為正確劃分該合同當事人的權利與義務以及違約時所應承擔的法律責任提供理論依據(j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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