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純潔
簡介:作為東海戰(zhàn)神,我為了實現(xiàn)畢生夢想來到人間,買夫生活??晌颐裁滥艽颍瀚k偏偏不喜歡我,天天找我鬧和離。我滿腔悲憤想找別人,卻發(fā)現(xiàn)我好像已經(jīng)非他不可了。
1.一百〇一次和離
2.暴力戰(zhàn)神的賢妻夢想
3.艱難持續(xù)的婚姻和愛情
4.我不是那種海螺
5.禍?zhǔn)姥菪睦锟?/p>
6.都不是人
7.用海螺煉神兵
8.女戰(zhàn)神帶回家
9.我們?nèi)叶贾x謝你
1.
玄清玨今日還是要與我和離。
他坐在我對面,氣勢洶洶地找來了一堆漂亮姑娘,在他身后拉起超長橫幅,上邊洋洋灑灑地寫著一行大字:清玨離婚,四季是春。
橫幅前邊還站著個長相清純的小姑娘,操著一口不太標(biāo)準(zhǔn)的普通話聲情并茂地在做演講:“羅姑娘,人類的愛情純粹是荷爾蒙在作祟,荷爾蒙存在的期限僅僅只有三個月,你和玄公子結(jié)婚至今已經(jīng)將近三個半月,荷爾蒙已經(jīng)不存在,又何苦繼續(xù)為愛情同歸于盡呢?”
話音剛落,后邊就熱熱鬧鬧地響起一片應(yīng)和聲。
玄清玨在我面前向來是個慫包,似乎這些姑娘的歡呼給了他無限勇氣,他拍案而起,臉頰都?xì)獾冒l(fā)紅:“聽見了沒,羅甜甜,今日你不和我和離,我就,我就……”
他卡了一下,目光在我全身上下掃視一遍,又迅速放到了外邊那群姑娘身上:“她們今天就不走了!”
玄清玨是個名副其實的小白臉,這么吼了兩句,臉頰都泛了紅,紅撲撲的,格外招人喜歡。想當(dāng)初我攜帶巨款來到本地買夫,在一堆各式各樣的美男里,就看上了玄清玨。當(dāng)時他穿著白衣服,臉頰又紅撲撲,整個人像是個被裹在白云里的熟透了的紅蘋果,乖巧得讓我一眼看中。
那時候我以為玄清玨乖巧,很適合實現(xiàn)我的夢想。
可是現(xiàn)實像一個巨大的巴掌,狠狠地抽了我一耳光。
我和玄清玨成親至今不過三個半月,成親不過五天他就開始和我鬧和離,鬧到今天已經(jīng)是一百〇一次。期間用的方法從不重樣,從到官府告我家暴到半夜不睡找我談心,從送來美男引我出軌到找一群姑娘對我進行道德壓迫,花樣繁多,差點兒讓我以為他是離婚辦出來的。
我在桌邊坐了半晌,猶豫著該怎么打腫玄清玨的臉。
正是三伏天氣,外頭日頭很大,玄清玨請來的那些“群眾演員”顯然不太有職業(yè)操守,在太陽底下暴曬一個時辰不到,橫幅都被扯成一塊一塊的。姑娘們?nèi)宄扇旱乜s在大樹底下,用橫幅扇風(fēng),做演講的那位姑娘顯然是個領(lǐng)頭人,十分認(rèn)真的和玄清玨補了條件:“玄公子,今日天氣太熱,因此結(jié)束之后,你除了支付應(yīng)有的酬勞之外,還需要支付高溫補貼?!?/p>
這句話一出,我沒忍住握緊了拳頭。
領(lǐng)頭姑娘虎軀一震,沖過來抱住我大腿:“羅姑娘!你冷靜!我家就住在你家隔壁的隔壁,你捶塌自己家事小,波及我家我娘就要效仿孟母第三遷了?。 ?/p>
玄清玨的臉色自剛才起就紅了又綠,綠了又紫,非常難看。他以前生病就這樣,我有些擔(dān)心,抬手想去摸摸他的額頭。
可我抬手的瞬間,院子里爆發(fā)出一聲:“快跑啊!母夜叉打人啦!”
然后三秒之內(nèi),那群人就呼呼啦啦地跑了個干凈。
玄清玨盯著我的手看了半晌,然后突然撲進我的懷里,摟著我的腰不松手,抖著聲音說:“甜甜,我知道錯了?!?/p>
我一邊撫摸他的狗頭,一邊反思我究竟哪個地方長得像我那位以兇悍著稱的同僚。
2.
我叫羅甜甜,是一個海螺精。
我有一個夢想,是成為一個賢妻良母。
我修成人形之后曾在海底學(xué)堂接受過《妖精守則》和《如何成為妖精榜樣》的課程教育,講課老師小龍女是個更年期水蛇妖,一口小尖嗓格外“辣耳朵”。因而她講的許多課程我基本沒什么印象,唯獨妖界榜樣田螺姑娘的故事被牢牢地刻在了我腦門里。
我曾認(rèn)真分析過原因。
一是因為田螺姑娘與我是同族,有心理上的親切感,二是我年少時也曾被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少爺撿到過,他長得漂亮極了,可是我當(dāng)時年紀(jì)太小,修為太低,化成人形都極其困難,更不可能和他發(fā)生什么紅顏知己的浪漫橋段。加上后來我回到海里許多年,都沒能擺脫單身螺的宿命,所以那段不完整的經(jīng)歷,我一直頗為遺憾。
再聽到田螺姑娘的故事,自然又勾起來我這丁點兒的遺憾,所以我會有成為第二個田螺姑娘的想法,這并不奇怪。
可是問題在于,我太能打了。
因為種族先天劣勢,我們海螺一族一向在武力值上沒什么存在感,這一點兒從龍宮兵將設(shè)置含有蝦族、蟹族卻沒我們海螺族什么事上就可見一斑。由于不會打架,戰(zhàn)斗力低下,打仗的時候我們族想當(dāng)醫(yī)療兵貢獻一分力量,龍宮人事辦都不帶招收的。
沒有戰(zhàn)斗力就沒有發(fā)言權(quán),我們族人憋屈了百多年,終于碰上了我這么一朵奇葩。
我不只一路打敗蝦兵蟹將,更完勝白龍將軍,帶著龍宮的兵將大敗魔界,龍王爺直接封我做了大將,連帶著族人都從此出人頭地。
事業(yè)有成之后,我開始著手實現(xiàn)夢想。
可是我的名氣太大,正面夸我是戰(zhàn)神大大,背后叫我是暴力女魔頭,龍宮里有點兒地位的雄性個個都被我捶過,就剩一個龍王爺……
他太老了!
我悲憤之下,帶著我打仗換來的諸多賞賜跑來了人間。
白龍將軍曾告訴過我,在人間,沒有金錢是萬萬不能的。我想找個心儀的夫婿,又怕挑來挑去,條件權(quán)衡過于麻煩,所以不妨直接花錢,找一個看著順心的買回來。
但是販賣人口畢竟不是個什么光明的事情,我打探了兩天行情,在一個夜里揣著錢去找人,那天正好月中,天上的月亮又大又圓,我滿心歡喜地覺得,這象征著我的婚姻也能圓圓滿滿。
我正在一堆人里挑挑揀揀,忽然出現(xiàn)了一股子強大的牽引力,我毫無防備、措手不及,等到反應(yīng)過來時,已經(jīng)撞進了一個人的懷里。
那人就是玄清玨,我抬頭時瞧見他的樣貌,他沖我眨了下眼,雖然臉上有臟污,還是好看,我被他那一個眨眼偷走了心魂,斥巨資把膚白貌美的玄清玨買了回來。
玄清玨長得漂亮,聲音又好聽,喊我名字的時候像是在說情話,我一個常年奔波于戰(zhàn)場又心存戀愛幻想的鋼鐵直女,對他實在沒什么抵抗力。
在成親最初,我像個活在青春期的人類少女一樣,把我們的美好未來想了無數(shù)遍,什么他種田來我織布,他蓋房來我下廚,再生一兩個娃娃?;孟氡容^嚴(yán)重的時候,一個人心里美還不過癮,還千里傳音把我的美好愛情告訴了閨密白龍將軍,白龍將軍當(dāng)時正睡覺,被我吵醒聽完之后,忍無可忍地咆哮一聲:“羅甜甜你是傻子嗎!你一拳就能捶個窯洞出來還讓他蓋什么房?。 ?/p>
我醍醐灌頂,了悟幸福生活原來比我想象中要簡單得多。
第二天一早我就拉著玄清玨去了附近一座山頭,跟他嘮叨了一路關(guān)于生活和未來的美好愿景。到了地方,我鄭重地告訴他:“相公,我在這里給我們搭一個新的居所,往后我們就在這里好不好?”
玄清玨認(rèn)真點頭:“好的,等明天我就……”
他話音未落,我已經(jīng)一拳轟出,這座破山頭實在不太給力,我還沒有使大力,山就崩了。
我有些遺憾,想拉著玄清玨一起去找下一個地方,轉(zhuǎn)過身就看見玄清玨一臉驚恐,臉色花花綠綠地變,指著我“你你你……”了半天,然后昏了過去。
玄清玨昏迷了整整三天,期間高燒不退,嚇得我以為自己剛找了夫婿就要守活寡,日日跪在佛前懇求,如此擔(dān)驚受怕整整三日,玄清玨終于醒來。
他睜開眼,聲音虛弱,眉目如畫。
但是說的第一句話實在很沒有良心,他說:“羅甜甜,我要跟你和離?!?/p>
3.
我主業(yè)是做妖的,雖然接受過小龍女的教育,但一來教育不太正規(guī),二來教育時間有些短暫,人間林林總總的許多常識,小龍女縱是三頭六臂也教不完。所以面對玄清玨醒來后有氣無力的頭一句話,我作為一個賢妻,先答應(yīng)了一聲好,才不恥下問地接了句:“不過,和離是什么意思?”
玄清玨悲憤欲絕地瞅了我老半天,氣得哆哆嗦嗦,沒再出聲。
接下來的許多天里,玄清玨鉚足了勁和我鬧和離,我開始不懂,覺得我挺賢惠一小姑娘,又有錢又能打窯洞,省了他蓋房子的工夫,他憑什么對我有意見!
當(dāng)然,更重要的原因是,我翻遍了各地縣志,沒哪個賢妻良母是二婚的,還是頭婚幾天就離的那種!
玄清玨鬧了許多天,我全當(dāng)沒看見,裝聾作啞不回應(yīng),直到玄清玨變本加厲,我忍無可忍,又舍不得打他,只能一拳捶向地面,拆了自家房子就算了,還不小心帶上了旁邊好幾家,所幸大家都在我家看熱鬧,沒有導(dǎo)致什么傷亡。
我賠了錢之后帶著玄清玨灰溜溜地搬了家,玄清玨雖然還是鬧,但是在此之后總算有了些忌憚,鬧完之后怕我發(fā)怒,就會抱著我的腰好聲好氣地道歉:“老婆,我知道錯了。”
我還能怎么辦?我只能摸摸他的狗頭溫溫柔柔地告訴他:“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下次別鬧了?!?/p>
當(dāng)然,一次都沒有用。
我面上不動聲色,但是玄清玨屢次要與我和離,我其實很苦惱,夜里玄清玨睡著,我就偷偷跑出去,躲在海螺殼里偷偷哭泣,為我艱難維系的婚姻和愛情。
白龍將軍是個好閨密,所以每天夜里我輾轉(zhuǎn)反側(cè)無法入眠時,就找他千里傳音,痛哭流涕地和他傾訴我婚姻的失敗。白龍將軍打著哈欠聽我號哭,認(rèn)為我和玄清玨之所以感情脆弱,肯定是缺乏愛情基礎(chǔ),要我好好追他。
我掛著眼淚正沉思,抬頭間忽然看見天上圓成餅的大月亮,隨口問白龍將軍:“今天又十五了嗎?”
“十四啊,噢,對了,我前兩天聽我爹說,天宮最近福利太好,月宮仙子都胖了一圈,導(dǎo)致最近的圓月十分沒有美感,凡間的文人不情愿了,天天上書請求月宮仙子減肥。你那看得到的吧?”
我仔細(xì)端詳著那個大圓餅,一邊想著我和玄清玨糊里糊涂的也認(rèn)識一個月了,另一邊垂著淚回應(yīng)他:“嗯,挺像個餅的。”
話音剛落,初遇玄清玨時那種強大的牽引力又來臨,我愣了一下,而后極力運功克制。白龍將軍聽見異動很不高興:“羅甜甜,你便秘嗎?”
我一聲咆哮:“你才便秘!你全家都便秘!”
下一秒,我已經(jīng)被強大的牽引力帶到了玄清玨的懷里。玄清玨睡得迷迷糊糊,被我鐵頭一撞,悶哼一聲睜開了眼睛??吹轿抑笙乱庾R地直接推開我,惱羞成怒地指責(zé):“羅甜甜!你干什么!”
他夜里睡覺,換了單薄睡衣,由于睡姿不怎么雅觀,這會兒已經(jīng)露的差不多,我沒想到玄清玨長了一張小白臉,竟然還有胸肌腹肌。我們雖然成親多日,但一來我的目標(biāo)是賢妻,二來玄清玨日日忙著與我和離,所以這樣子的玄清玨,我還真是頭一次見。
于是我好色心起,一個沒忍住,伸手摸上了玄清玨的腹肌。玄清玨氣得哆嗦,吼聲里都帶了小顫音:“羅!甜!甜!”
我魂兮歸來,正巧聽到白龍將軍的咆哮:“羅甜甜!你倆都這樣了你還半夜找我哭?你們談戀愛的都這么惡心人嗎!”然后不聽我解釋,果斷切了千里傳音。
玄清玨還在瞪我,因為長得好看,瞪人都像調(diào)情,雖然我十分能打,但這次畢竟是我有錯在先,再暴力解決未免太不像話,只能好聲好氣地和玄清玨解釋我真不是故意的。
但是這個怪力的原理我自己也說不清楚,當(dāng)然也說服不了玄清玨,他攏著衣服,仿佛真受了什么奇恥大辱,質(zhì)問我:“羅甜甜,你當(dāng)我是個傻子嗎?”
我解釋的話在嘴邊轉(zhuǎn)了一圈,還是憋了回去。
玄清玨總和我鬧,但之前我從沒認(rèn)真審視過這件事,我總覺得他這是新婚躁郁癥,鬧上一陣子就會無事。可直到如今,我才發(fā)現(xiàn)他興許是真的很討厭我,這世上的丈夫,哪有被自己妻子摸了一下就露出那種表情的?
我頭一次在婚姻之中產(chǎn)生了絕望感,心如死灰地下了床,想去我的海螺殼里靜靜??晌覄傁麓玻枪勺庸至τ謥碜魉?,我一個沒注意,再一次撞到了玄清玨懷里,鼻子正好撞在他的胸骨上,生理上的疼痛加上心里的委屈,我一個沒忍住就開始哭。
玄清玨沒見過我這個陣仗,手足無措地摸著我的腦袋:“哭……被看光還被摸的是我,你哭什么?。俊?/p>
我揪著他的衣襟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玄清玨在遇上我之前,估計也是個萬年單身狗,一句頂用的安慰話都說不出,只是一遍遍地拍拍我的背,或是摸摸我的腦袋,然后就是放任我揪著他的衣服,蹭得他胸膛上全是眼淚。可是這個愚蠢的方式卻對我格外有用,我縮在他懷里,哭得累了,就沉沉地睡了過去。
4.
玄清玨這人有個壞毛病,每每外出歸來,總帶著一掛一掛的破銅爛鐵,然后坐在院子里一堆一堆地捯飭好。
我初見他時,他窮得被人當(dāng)成貨品出售,我以為他是打小生活艱難,所以養(yǎng)成了這么個勤儉的習(xí)慣。
我有點兒心疼,給了他一盒金葉子當(dāng)零花錢,沒想到玄清玨臉色一沉:“羅甜甜,你不要以為這點兒臭錢就可以收買我!”
我認(rèn)真地?fù)u搖頭:“當(dāng)時買你真的沒用這么多錢?!?/p>
話說出口,我猛一拍大腿,張口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
玄清玨毫不客氣地抓了我的金葉子收好,理直氣壯地跟我理論:“這是精神損失費!”
然后冷著臉色翩然遠去,未過多久,就用我給的錢請了一群群眾演員,上演各種人倫慘劇來對我進行道德壓迫,期許我能覺得良心好痛與他和離。
玄清玨畢竟年輕,我一個在戰(zhàn)場上橫行霸道過的海螺,他竟然指望我該留有良心?
但是,我的錢畢竟也是廝殺出來的,玄清玨這么個敗法我還是很心痛,所以發(fā)現(xiàn)了玄清玨在編故事上的巨大天賦之后,我在自己家布置了一堆板凳,邀請左鄰右舍時不時地來我家觀賞最新的和離方式。
大家的娛樂方式太過單一,玄清玨編的故事又穩(wěn)、準(zhǔn)、狠地踩到了婆媳們的關(guān)注點,所以每一次票房都很不錯。
玄清玨折騰完回來,我蹺著二郎腿數(shù)錢數(shù)得正開心,看到他更歡喜,沒忍住摸了一把他的小白臉:“相公真厲害,我好久沒見過這么多錢了。”
沒等他發(fā)作,我迅速地丟給他一塊碎銀:“對了,這是摸臉錢?!?/p>
玄清玨不知今日受了什么刺激,一把推開我滿桌子的銀錢,把我推到了桌子上。我以為他要對我做些什么,心里期待又忐忑,卻沒想到他摟著我的腰,目光涼涼地打量了一遍我,然后把碎銀扔到那堆銀錢里,重新拿了兩個銅板:“你胸大,算你便宜點兒?!?/p>
我:“……”
自從我在玄清玨那里號了一次之后,玄清玨變了很多,整個人越來越透出一股子賤氣來,前不久被我摸了一次就紅了眼圈的人好像根本就不是他。
時隔多日,我又一次和白龍將軍千里傳音,答應(yīng)了一堆“喪權(quán)辱國”的要求,白龍將軍終于不再直接切我千里傳音,他很耐心地聽我說完,建議我去出個軌試試。
我氣呼呼:“白小龍你注意一下,我不是那種海螺!”
白龍將軍解釋道:“別誤會我的意思,我是指,你可以做出一些類似出軌的行為,刺激一下他……就激將法!這么說你懂了吧?!?/p>
我當(dāng)然懂。
可是我和玄清玨來本地不久,給本地人就兩種印象,開始是暴力妻子和鬧和離的嬌弱丈夫,近來升級成為以和離為名義的恩愛狗,所以找一個愿意撬玄清玨墻角的人還挺難,雖然我貌美又賢惠。
我正為人選頭疼,隔壁蕭公子來找我。每每與他見面,我總覺得有些尷尬,因為玄清玨當(dāng)時找來引我出軌的美男子,就是他。
蕭公子有個很體面的名字,叫蕭清和,但因為他在家中排行老四,又長得不錯,來來回回不知掠奪了多少少女的芳心,所以總被叫作蕭四郎。
玄清玨當(dāng)時就是看中他這點,才找了他來。
蕭四郎是個好人,但腦子有點兒毛病,信奉“為兄弟插自己兩刀”的人生信條。當(dāng)年玄清玨在他面前把我形容成一個百年難得一見的兇悍女人,他都敢拍拍自己弱不禁風(fēng)的胸膛打包票:“兄弟放心,我?guī)湍憬鉀Q?!?/p>
據(jù)玄清玨后來所說,蕭四郎特地去煙花場所進修了五日,期間被他爹抓回數(shù)次、口頭威脅數(shù)次、毆打數(shù)次,仍然為了勾引我堅持不懈地去進修,雖然進修的結(jié)果非常不盡人意。
這回蕭四郎應(yīng)該是喝了酒才過來,臉上紅撲撲,呼吸還帶著酒氣,一雙眼睛盯著我,盯得我怪不自在。
正這時候,玄清玨回來了,我喊他過來招待蕭四郎。
可我前腳剛邁開步子,后邊蕭四郎突然喊了我一聲:“羅甜甜!”
我回頭看他,蕭四郎憋紅著一張臉,不知是喝酒上臉還是害羞,對著我大吼一聲:“我喜歡你!”
我以為玄清玨想不出什么新花招,又玩起了復(fù)古流,可我嫌棄的話還沒說出口,就先看到了玄清玨黑如鍋底的臉。
我覺得,事情有些失控了。
5.
如果小龍女在這里,她一定會把這里的情況詳細(xì)記錄清楚,編成教材告訴新一屆的小妖怪們不守婦道的可怕之處,以她奇葩的想象力和創(chuàng)造力,興許還會給我掛上一個“禍?zhǔn)姥荨钡拿枴?/p>
但是此時此刻,本禍?zhǔn)姥萦悬c兒慌張。
蕭四郎和玄清玨對坐著,兩個人四目相對老半晌,沒一個人說話。
蕭四郎終于清醒了一點兒,嘆了口氣,無奈地對玄清玨道歉:“清玨兄,對不起?!?/p>
玄清玨冷哼一聲,蕭四郎又接道:“可是你也明白,愛情總是不講道理的,你與羅姑娘日日鬧和離,可見早已沒了愛情這樣?xùn)|西,倒不如成全我們。”
玄清玨眼皮都沒抬:“蕭兄圣賢書讀的不怎么樣,歪理倒是不少。我和羅甜甜既然沒走到和離那步,再怎么鬧都是我們夫妻的家事,有沒有愛情與你無關(guān)吧?!?/p>
蕭四郎含情脈脈地看了我一眼,我偏過頭去,蕭四郎嘆了口氣:“羅姑娘,我今日來只是想告訴你,我前些日子所做,皆是因為你?!?/p>
他說完瀟灑離開,玄清玨閉了門,眼神冰冷地盯了我許久,發(fā)出了一聲意味不明的笑聲。
我正想要解釋,卻突然想起來白龍將軍給我的建議,現(xiàn)在的情勢雖然不是太好,但蕭四郎這么一來,反而誤打誤撞地合了我的意。我看了玄清玨一眼,垂下眼皮沒再解釋。
玄清玨等了須臾,十分憤怒地摔門而去。
我心里閃過一絲歡喜,心想這么多日的夫妻畢竟不是白做的,玄清玨雖然總和我鬧,但并非一點兒都不在意我。
那日之后,玄清玨當(dāng)真沒再同我鬧過,不過也不怎么搭理我,日日早出晚歸,帶回一堆又一堆的破銅爛鐵,然后沉默又仔細(xì)地將他們分好類,在院子里堆得老高。
白龍將軍告訴我,這叫冷戰(zhàn),常見于情侶之中,十分正常。
而他冷著我的這段時間,蕭四郎倒經(jīng)常來找我,仔仔細(xì)細(xì)地解釋了他對我的愛情是崇高的愛慕,而非世俗的喜歡,我被他洗腦太多遍,也接受了這個鬼說法。
蕭四郎去風(fēng)月場所進修學(xué)到的那些東西,并不是完全沒用的。起碼他比起玄清玨來,要善解人意很多,能十分精準(zhǔn)地把握住我的喜好,也特別會說些討人開心的話。比如我做了一碟糕點給玄清玨吃,他拿了一塊就再沒后續(xù),但是蕭四郎不只會認(rèn)真品嘗,還會仔細(xì)詳盡地評論一下味道。
接連幾日下來,我被他夸得飄飄然。對比玄清玨日日對著我那張死人臉,我嘆一口氣,覺得自己已經(jīng)慢慢在出軌的邊緣試探。
一個已婚少婦終于在別的男人那里找回了一丁點兒戀愛的感覺。我在半夜想起來這件事,心里頭突如其來地泛了酸。
在玄清玨之前,我和男性的接觸并不多,好不容易有個白龍,又混成了我閨密,我為了夢想來到人間,迷迷糊糊的,想找個順心的男人結(jié)婚過日子,可是怎么樣的男人讓我順心,我沒有一丁點兒概念。
所以在那股強大的牽引力將我?guī)У叫瀚k的懷里之后,我雖然沒說過,但其實我心里存了一些關(guān)于緣分的念頭。上天帶著我撞進他懷里,偏偏這個人,從頭到腳都叫我歡喜又滿意。小龍女上課時候,我和別的雌性海生物在底下偷偷傳閱人間的話本,話本上說,這叫一見鐘情,叫命中注定。
可話本上也說,單方面的愛情不會有結(jié)果。
眼睛有些發(fā)脹、發(fā)熱,我縮在海螺殼里偷偷抹淚,想著或許我真的應(yīng)該放手,讓玄清玨去找他喜歡的人,反正蕭公子對我也不錯,我賢妻良母的夢想雖然有個二婚的污點,但應(yīng)該也不難實現(xiàn)。
我抬頭時,又看到一輪餅似的圓月。
不待我有什么反應(yīng),那股牽引力再次造訪,我避之不及,又一次撞進了玄清玨懷里,這一次他沒有醒來,迷迷糊糊地?fù)ё×宋业难f了句:“甜甜,別鬧了,快睡覺?!?/p>
我縮在他懷里,照舊揪著他的衣服,心里的委屈翻江倒海,不講道理,索性惡狠狠地撕開他的衣服,貼著他的胸膛,聽到他心臟有力的跳動。
我東海第一女戰(zhàn)神羅甜甜,人生頭一次生出了不般配的想法。
我和玄清玨不般配,這大概是我螺生至今,最為絕望的一件事。
半夢半醒之間,我聽到玄清玨的咆哮:“羅甜甜!你睡覺怎么會有流口水的臭毛?。 ?/p>
我睡得正迷糊,翻身將他摟得更緊,“啾”一下在他身上留了顆“草莓”。
6.
我醒來時,玄清玨正在盯著我發(fā)呆。我對上他的眼睛,眨了兩下他才回過神,一瞬間換成了無比嫌棄的表情:“醒了就起來,我胳膊麻了。”
我“哦”了一聲,慢吞吞地坐起來。
玄清玨長嘆一口氣說:“甜甜,我們談?wù)劙??!?/p>
我點了點頭。
雖然這段婚事我努力維系,但它畢竟不是一段正常的婚姻,沒有愛情基礎(chǔ)就算了,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沒有,更何況,新郎還是我買來的。
我梳洗完畢去尋玄清玨,他坐在涼亭里等我,目光落在院子里那堆破銅爛鐵上,不知在想些什么,我走過去坐在他對面,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剝好了一小碟瓜子。
我愛吃瓜子但不愛嗑,玄清玨嫌棄過我無數(shù)次,跟我鬧和離的時候還把這個當(dāng)成無法相處的一個原因?qū)懥松先?,我禍害的他接受了這個毛病,卻還是要和他走到這一步。
玄清玨開了口:“我不是人?!?/p>
我嚇了一跳,結(jié)結(jié)巴巴地解釋:“也……也沒有啦,感情不和畢竟是常有的事情,你也不用這么說自己啊,而且我……”
他打斷我的話,注視著我的雙眼:“羅甜甜,我的意思是,我不是人類?!?/p>
雖然這個結(jié)果讓我挺訝異,但我畢竟也不是什么正經(jīng)人類,玄清玨已經(jīng)坦白從寬,我聲音弱弱地跟了句:“其實吧……我也不是……”
場面一度有些尷尬。
玄清玨率先打開尷尬局面:“怪不得你會有縛靈紙……”
我有些茫然,玄清玨解釋:“就是你讓我簽婚書的那張紙。”
縛靈紙顧名思義,能捆綁住凡人以外的一切生靈,所以紙上的契約也必須遵守,我之前天天打仗,妖魔打仗效率很高,不定什么時候就要簽個合約,所以我有隨身攜帶縛靈紙的習(xí)慣。那一日簽婚書,我隨手拿出來一張,想著玄清玨是個凡人,影響不大,誰知道誤打誤撞,反而真正捆住了玄清玨。
玄清玨繼續(xù)說:“我來凡間,是為了尋找一個物件,此處我已經(jīng)仔細(xì)尋找過,又在此地耽擱良久,是時候去下一個地方了,甜甜,當(dāng)時我剛來凡間不久,身上沒帶什么銀錢,又不能動用法術(shù),所以活得十分落魄,被你買回來,本來想著回去之后多贈你二十年歲月,看來是不必了?!?/p>
“你是天神嗎?”
玄清玨點了點頭。
我恍恍惚惚又想起來刻在我腦子里的“不般配”三個字,心里有些發(fā)苦,卻還是強撐著笑:“好了,我同意和離,稍后我會準(zhǔn)備和離書,然后你就自由啦?!?/p>
玄清玨沒有說話,我一個人跑回臥房里倒騰,盯著和離書上的“一別兩寬,各生歡喜”八個字,刺得眼睛疼。
玄清玨接到和離書,垂著眼皮同我道歉,他說:“對不起?!?/p>
我推著他離開了家,然后躲在門后邊悄悄流淚,我們之間,哪里用得著這三個字。
7.
知曉我和離成功,蕭四郎往我家里跑得越發(fā)頻繁。
我原本剛剛和離郁郁寡歡,愣是被他折騰出了一點兒生氣來。蕭四郎約我出去玩兒,被我拒絕數(shù)次仍然鍥而不舍:“甜甜,就在城南的蘇戶山,離得很近,權(quán)當(dāng)散散心也好啊?!?/p>
他說得誠懇,我不勝其煩,索性同意。
玄清玨還在的時候我明明已經(jīng)權(quán)衡過厲害,認(rèn)為實現(xiàn)我的夢想,蕭四郎是更合適的人選,可是與玄清玨真正和離之后,我整日恍恍惚惚,再想不起來我還有個夢想。
白龍將軍說,這叫相思成疾。
我不承認(rèn),說我和玄清玨沒什么感情基礎(chǔ),白龍將軍長嘆一口氣:“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啊?!?/p>
氣得我直接切斷了傳音。
蕭四郎說蘇戶山上風(fēng)景秀麗非常,有曠世奇觀,我信了他的邪,跑過來一看,才發(fā)現(xiàn)蘇戶山雜草橫生,明顯是荒無人煙的。
蕭四郎堆著笑:“你急什么,風(fēng)景在深山呢,多走走就看到了?!?/p>
既來之則安之,雖然我很想吐槽,但畢竟已經(jīng)到了這里,真有奇觀的話不去看看未免可惜。可我一個打遍東海無敵手的海螺,今天爬個山就覺得體力不濟,沒走幾步就氣喘吁吁。
蕭四郎回頭看到我,跑回來摻著我:“你近來沒休息好嗎?”
我悶悶應(yīng)了一聲,何止是休息不好,簡直日日以淚洗面。
蕭四郎輕輕笑了一聲,摻著我繼續(xù)往深山中走。
在我徹底失去力氣之前,我終于覺出了不對,我再怎么體力不支,也不該是這么個狀態(tài),我猶豫之間,蕭四郎放開我的手,失去支撐,我的雙腿根本撐不住自己的身體,軟綿綿地倒在了地上。
而我眼前,是一口巨大的銅爐,內(nèi)里點著藍綠的幽火。
我心道不妙,慢騰騰地往來路上爬,蕭四郎仰天長笑一番之后,回頭將我抓了回來,臉上的神情也早已變得陰險狡詐:“羅將軍,若是你跑了,我的神兵要拿誰來練呢?”
我闔了雙眼。
小龍女從前告訴我們,殺孽太多是要遭報應(yīng)的,可我天生神力,為了守衛(wèi)東海,手上沾了許多血。最初我也會害怕,是白龍將軍告訴我:“殺孽也分善惡,有人殺生,是為了蒼生?!?/p>
我信了他的話,以為我這樣的人不會來報應(yīng),可是現(xiàn)在,正好應(yīng)了那句報應(yīng)不爽。
我甚至有些自暴自棄地想,死了也好,反正玄清玨也不會知道。
蕭四郎使了術(shù)法,青藍幽火更旺,我即將下爐,內(nèi)心有些緊張,問蕭四郎:“蕭公子,練神兵用海螺,敢問是什么騷套路?”
蕭四郎挑了挑眉:“你可不是普通的海螺啊,羅甜甜,你自己想想,哪有像你這么能打的海螺?”
為了讓我死個明白,蕭四郎為我一個人開了回講座。天界玄天族人丁稀薄,人人出生都帶著舉世罕見的凌塵鐵,這塊鐵是鍛煉神兵的絕佳材料,因而玄天族也是天界的主要戰(zhàn)力。我羅甜甜之所以作為一個海螺還如此能打架,皆是因為我幼年時,誤食了玄天族的凌塵鐵。所以蕭四郎鍛造神兵,費了很大工夫?qū)硖侠暇裏挼さ你~爐與天裂之火,萬事俱備之后,該拿我下爐子了。
“這既然是我的事情,你怎么知道的比我還清楚?”我皺著眉頭,“你不會真暗戀我吧?”
蕭四郎冷笑:“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你滿身的漏洞,怕也只有身邊人覺察不出來。更可笑的是那個玄清玨,為了找凌塵鐵來了人間,天天和你睡一塊也沒發(fā)現(xiàn),真是愚蠢透了?!?/p>
我躺在地上,發(fā)自內(nèi)心地感慨:“蕭公子,你不做情報頭子真屈才了?!?/p>
蕭四郎燒好了火,就沒空搭理我的廢話,他使了術(shù)法將我推起,往爐子方向移動,我閉著眼睛和蕭四郎打商量:“火不要那么燙啊……”
蕭四郎在一旁念叨:“天裂之火與銅爐,羅甜甜,世上無幾樣神兵用得到這兩樣?xùn)|西,你死得不冤。”
感受到火焰溫度的時候我有些難過,又覺得老天其實待我不薄,若是取凌塵鐵的那個人是玄清玨,我得多難過啊??晌矣钟X得遺憾,他需要的東西,我將死之時,也不能給他。
溫度越來越高,我在火焰里燒出了幻覺,聽到玄清玨拔高聲音的咆哮:“羅甜甜!”
8.
我渾渾噩噩的,似乎在夢里,又似乎在黃泉。天裂之火不愧是天裂之火,幾乎將我臟腑都煉化,我疼得喘不過氣,下意識地喊出了玄清玨的名字。
等我被疼痛逼得清醒過來時,我已經(jīng)在東海。
白龍將軍守在我的床邊,瞧見我醒來松了一口氣:“你可算醒了?!?/p>
我腦子仿佛卡了殼,空了半晌才斷斷續(xù)續(xù)地想起來一些之前的事情:“我竟然沒被燒死嗎?”
白龍將軍寬慰我:“禍害遺千年,放心,你命長著呢?!?/p>
我休養(yǎng)了幾日終于可以下床,雖然保住了性命,但那塊凌塵鐵確實被天裂之火與煉丹銅爐從我體內(nèi)煉出,我失去了凌塵鐵加成,我的力氣比普通海螺還差,什么都干不了,成天待在白龍將軍宮里混吃等死,間接實現(xiàn)了人生第二目標(biāo)。
我也曾問過白龍將軍那日的事情,他只是嘆了口氣:“那日,有人將你放在了東海之外,夜叉巡邏時撿到你,將你送來的?!?/p>
“我后來去問過夜叉,她說當(dāng)時你身邊還有一個男人,受了很重的傷,沒走出多遠就倒下,被人帶走了?!?/p>
我“哦”了一聲算是回應(yīng),白龍將軍看出來我不開心,轉(zhuǎn)移了話題:“過去的就是過去了。既然你已經(jīng)成了正常海螺,那完全可以在東海找個夫婿成親,做你的賢妻良母了。”
我懨懨應(yīng)下,興致不高。
白龍將軍卻開始幫我張羅,甚至在海底給我舉辦了一場比武招親,我不想去,被他強行壓著過去,坐在了擂臺正對面。
我身側(cè)那位公子帶了個面具,看得興致勃勃,一雙手生得漂亮,剝瓜子堪稱神速,就是自己不吃,全放在了一個干凈盤子里。
我沒忍住抓了把瓜子吃,那位公子先開了口:“這比武招親,辦的真沒意思。”
我深以為然,那人又說了句:“從前我見過一個女子,一拳能毀一座山。”
旁邊的人也被他說的來了興致,七嘴八舌地詢問那位女子的“豐功偉績”,那人舌燦蓮花,將暴力女子的事情說得相當(dāng)傳神,甚至提到了那位女子如何如何厲害,結(jié)了仇家,險些被仇家鍛成兵器。
說到這里他卻突然沒了興致:“那個女子從前是我夫人,我與她鬧和離,真正分開了,又后悔了?!?/p>
旁人開始指責(zé)他,他卻突然掀開面具,露出一張英俊的小白臉,朝我伸出手:“甜甜,吃了我的凌塵鐵,就是我的人了。我阿姐喊我把玄天族的女戰(zhàn)神帶回家了?!?/p>
從前熟悉的力量源源不斷地回到我體內(nèi),我有些惶然,知曉剛才的瓜子有問題,又不知道該做些什么反應(yīng)。
我只能盯著他。
他的臉上還有被火灼燒過的痕跡,我不是傻子,他是怎么將我救出來的不言而喻,我只是站在他對面,眼淚突然就涌了出來。玄清玨走過來,將我攬在懷里,我揪著他的衣襟哭:“你不好看了?!?/p>
“會恢復(fù)的?!?/p>
“你受傷了?!?/p>
“已經(jīng)不疼了?!?/p>
“你不應(yīng)該回來救我的?!?/p>
“那可不行,我會后悔一輩子的。”
9.
我與玄清玨回玄天族那天,他二姐在門口接我,約著我打了一架才放我進去。
玄清玨在一邊為我吶喊助威,二姐一臉嫌棄地看他一眼,玄清玨毫不在意,仍然在為我搖旗吶喊。
二姐先開了口:“他那日為了救你,偷拿了玄天一族的圣物麒麟罩抵御天裂之火,保住了你的性命??慎梓胝炙榱瞬徽f,他自己還險些死在那里?!?/p>
我喉間一緊,發(fā)不出聲。
二姐繼續(xù)道:“他從前頑劣,偷拿了我的凌塵鐵出去玩,結(jié)果弄丟了,又偷偷摸摸跑到下界去找,不知聽了誰的主意,附身在一塊磁石身上,想把凌塵鐵吸回來。他前兩天同我說,每逢十四夜里,你就會到他懷里,都這樣了,他也猜不出凌塵鐵就在你那里。
“那日你著了蕭四郎的道,我追著他去奪麒麟罩,拿回了自己的玄天鐵??伤峙艿綎|海,把自個兒的玄天鐵偷偷讓你吃了?!?/p>
二姐嘆了口氣:“所以羅甜甜,玄清玨已經(jīng)傻成這樣了,現(xiàn)在沒了玄天鐵,更沒有什么用處了。所以以后無論發(fā)生什么,都請你不要放棄他,我們?nèi)叶贾x謝你!”
我:“……好的?!?/p>
我偏過頭,看了一眼在被光影籠罩著格外柔和的玄清玨,他沖我笑,好看得不講道理,臉上的傷疤也在慢慢地變好,雖然還是有些痕跡,不過這不重要,我們之間還有那么長久的時間。
用來等傷疤褪去,用來好好相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