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警指揮學(xué)院 程紀淞
生于東北,白山黑水。
片片青紗帳,茫茫蘆葦蕩。
祖國東北方,那片廣袤的土地,有著家族的血脈在代代流淌。然而,翻遍歷史的典籍,找尋大小的村莊,依舊無法探尋祖先原本家在何方?是從何時將遷徙的腳步停留在這片土地上繁衍、墾荒?這宛如一個永遠的謎,留給無聲的歷史去收藏。
唯獨可以推斷的是,明末清初的某一天,為了躲避戰(zhàn)亂或是饑荒,祖先拖著疲憊的身軀與微薄的家當(dāng),踏著漫天黃土或是片片飛雪的長路,駐足于此,守護著遠祖留給的姓氏,帶著昔日的鄉(xiāng)音,在腳下的土地上去播灑生存的希望……日復(fù)一日,雨雪風(fēng)霜,一代人將身軀歸于黃土,下一代人又挺起勞作的脊梁。
時光飛逝,光陰流轉(zhuǎn),白云蒼狗,世事更迭,昔日的祖屋早已灰飛煙滅,祖先的墳塋也已然無跡可尋。時間真的可怕,埋葬了身軀,埋葬了記憶,埋葬了興衰榮辱,只留下一條寬廣的遼河水,日夜不停,奔流不息……
三十余年一個夏日的伴晚,傳承著祖輩的基因,我用此生第一次響亮的哭泣呱呱墜地。那一刻,想必我凝望這個世界的雙眼,一定帶著幾分惶恐與迷離。母親的乳汁、高粱、大豆、紅薯、玉米,一點一滴滋養(yǎng)出一個男子漢的身軀……
寂靜的村莊,無法展開理想的羽翼,圓夢的代價,就是和這片眷戀的土地作一次長久的別離,亦如祖先當(dāng)年別離曾經(jīng)的故土,踏上這片容留自己的土地……
東也走,西也去,風(fēng)里雨里,開天辟地,管它成功時的喜悅,還是失意時的哭泣,只為用我的洪荒之力,撐起一片大大的天地!
眼中世界夢中夢,腳下乾坤天外天。漂泊的代價,就是伴著無盡的鄉(xiāng)愁,任憑親人的衰老與靈魂的遠去。走得越遠,離開得越久,就越無法理解那位坦陳“富貴不還鄉(xiāng),如衣錦夢游”的霸王項羽,為何直到最后一刻,寧愿付出生命的代價,也不愿踏上烏江對岸那片深深眷戀的土地……
世事如棋,人生如戲,多少次長夜里的冥想,都繞不開故鄉(xiāng)那片肥沃的土地?;厥坠枢l(xiāng)遙遠,抬頭前路依舊茫然。歸去來兮,歸去來兮,漂泊者的路仿佛只有未來沒有從前,一遍遍叩問自己,何夕是歸期?空留一聲嘆息兩行淚——遙遙無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