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幽默小說家”之稱的老舍不僅在他寫的小說與劇本里充滿了幽默感,在日常生活中也經常是妙趣橫生。
未名湖畔的笑聲
有一次,燕京大學校長陸志韋邀請老舍去演講,大禮堂中座無虛席。老舍經陸校長向與會者簡單介紹后,慢條斯理地說:“想當初,我也投考過燕大,可是名落孫山,沒有被錄取。也許那時各位教授還沒有發(fā)現我的天才吧!”這幾句開場白,惹得在場師生哄堂大笑。
和梁實秋說相聲
老舍曾親自上臺表演相聲,且頗有職業(yè)水準。在武漢時,他把臉涂白,把頭發(fā)梳成“朝天錐”,把衣領塞起來,與著名滑稽大鼓演員山藥蛋(富少舫)上臺演過雙簧;在重慶和相聲演員小地梨(歐少久)演過相聲;他還分別和作家老白、梁實秋演過相聲,這些都被傳為美談。
對詞的時候,老舍向沒有上臺經驗的作家、他的捧哏伙伴面授機宜:“說相聲的訣竅是,不管臺下怎么說,臺上的絕對不能笑,臺下樂得越歡,臺上的臉越要繃得緊!”有一次演出時,老舍按照老相聲的章法用扇子骨打捧哏的梁實秋的前額,梁實秋躲閃不及,被打落了眼鏡。梁實秋忙伸出兩臂,正好接住,在空中托住不動,做亮相狀,觀眾以為是一種“絕活”,沒看過癮,大喊:“再來一個!”
老舍和梁實秋的友誼可追到30年代,當時,老舍是山東大學的國文教授,梁實秋是英語系主任。老舍去世后,梁實秋撰寫了《憶老舍》一文,追憶兩人的友誼。
以詩回復催稿信
刊物的編輯向作者催稿,這是常有的事。但像老舍這樣,以詩回答催稿信的,卻很少見。
抗戰(zhàn)期間,北新書局出版的《青年界》曾向老舍催過稿,老舍在寄稿的同時,幽默地寄去了一封像詩一般的答催稿信:
“元帥發(fā)來緊急令:內無糧草外無兵!小將提槍上了馬,《青年界》上走一程。呔!馬來!參見元帥。帶來多少人馬?兩千來個字!這還是老弱殘兵!后帳休息!得令!正是:旌旗明明,殺氣滿山頭!”
這封信中被催稿的“苦相”以及作者的自謙精神,躍然紙上。這封信自然是滿足了編輯的催稿要求,還有一封寫給林語堂的答催稿信,就沒有能滿足約稿者的要求,詩如下:
今年非去年,正是雞與狗。
去年有工夫,今歲則沒有。
【人物解讀】
幽默和搞笑是不同的。搞笑是為笑而笑,是激烈然而卻毫無韻味的。幽默是值得回味的,它在當下可能只是留下一顆種子,但越是品味就越是能體會到語言的藝術。老舍先生的幽默人盡皆知,無論多大的事兒,多大的苦,到他的筆下,都是輕靈的,又可笑,又可愛,又可嘆。
【聽他說】
“幽默”在字典上有十來個不同的定義。據我看,它首要的是一種心態(tài)。幽默的人既不呼號叫罵,也不顧影自憐。他是由世事中看出可笑之點,而技巧地寫出來。他自己看出人間的缺欠,也愿使別人看到。不僅是看到,他還承認人類的缺欠;于是人人有可笑之處,他自己也非例外。再往大處一想,人壽百年,而企圖無限,根本矛盾可笑。于是笑里帶著同情,而幽默乃通于深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