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 耳
第一次聽趙雷的歌是在大冰的書里,文章末尾有個音樂二維碼。故事講他們一起住在妮可的客棧里,在拉薩當流浪歌手,是窮小子。
有句話印象深刻,且畫面感極強,大冰提到:“我只記得他在拉薩街頭放聲高歌時,一側(cè)身,露出半截脫了線的秋衣,妮可坐在他身后,盯著衣角看上一會兒,偷偷側(cè)過身去,悄悄揩揩眼角的淚花?!焙髞砝鬃釉诮邮懿稍L時說,文章提到的生活多少有夸張的成分在,怎么可能看見衣服破了就哭了。
他唱“我沒有擦去爭吵的橡皮,只有一支畫著孤獨的筆”,被劉歡贊為“神來之筆”。他的歌里有很多樸實純真的東西,村莊,田野,樹木,糧食,媽媽,窯上路……
喜歡趙雷都已經(jīng)4年了,也因為他認識了一些有趣的朋友,阿刁便是其中一個。有時候想想,緣分真是奇妙的東西,那么多人,只有阿刁朝著我走了過來。
前段時間更新了網(wǎng)易云音樂,看到了自己在《鼓樓》那首歌下面的評論,評論寫道:“2017年,我要去看趙雷演唱會,也要去北京看鼓樓。”時間顯示是1月16日。
后來差不多都忘了曾經(jīng)寫過這句話,但我真的去看了趙雷的現(xiàn)場,在瓜洲云上音樂節(jié),從鄭州到揚州,七百多公里的距離,去看一個喜歡的人。
也是在那次的音樂節(jié)上遇見了阿刁。阿刁是一個很酷的女生,北京人,和我一樣,喜歡趙雷。
音樂節(jié)總是肆意張揚,一派野蠻生長的模樣。草地上隨處可見抱著吉他唱歌的男生女生,有的扎著小辮子,有的戴著彩色的發(fā)帶,有的舉著自己喜歡的樂隊的大旗。
我坐在草地上聽歌,跟著節(jié)奏搖晃著腦袋。有人從背后拍拍我的肩膀,我詫異地轉(zhuǎn)過頭,一個女生舉著自己的手機跟我打招呼,手機屏幕上旋轉(zhuǎn)著趙雷的《無法長大》專輯封面。“緣分啊,喜歡雷子的朋友!”我們脫口而出。
主持人走過來,邀請我們上去唱歌,我偷偷地對她說:“我唱歌跑調(diào),你快去,我給你鼓掌拍照。”于是她走到舞臺上唱了一首趙雷的《鼓樓》,唱之前她說:“這首歌送給我剛剛認識的一個朋友,也送給和我們一樣喜歡雷子的人?!?/p>
“我走在鼓樓下面/路在堵著/雨后的陽光散落/人們都出來了……”不同于聊天時的清脆,唱起歌來,她的聲音有些低沉,帶著一絲沙啞,不過聽起來很舒服。身后的天空被夕陽染上一層好看的顏色,光斜照在身上,像是水彩在紙上暈染開來。
萍水相逢,一見如故,不過如此。
演出開始之前,我們聊了好久,在這種場合總是很容易找到自己的同類。
聊起共同喜歡的人總是有說不完的話題,為什么喜歡趙雷,最愛他的哪首歌,也聊到他歌里唱過的城市角落,北京的鼓樓、什剎海,成都的小酒館、玉林路,拉薩的浮游吧、大昭寺,廈門的時光……
阿刁問我:“你最喜歡趙雷的哪首歌?”我想了想說:“《鼓樓》吧,每次聽都想去鼓樓坐坐,站在鼓樓下面唱‘我在鼓樓,我在鼓樓’?!卑⒌蟊晃叶旱霉笮Α?/p>
我看過一個視頻,視頻里趙雷說:“對于鼓樓呢,我視它為我的第二個家,如果你覺得累了,你可以去鼓樓坐坐?!蹦阒?,人總是會愛屋及烏。然后我問她:“你喜歡阿刁對吧?”
“阿刁”在趙雷的歌里是自由的鳥,是一棵樹,永遠都不會枯。我身邊的這個阿刁,是學校樂隊的主唱,會跳拉丁舞,在酒吧做過駐唱歌手,偶爾抽煙,卻是一個好姑娘。她說自己天不怕地不怕,唯一害怕的是一成不變的生活,那樣會要了她年輕的命。
趙雷是當天最后一個出場的,臺下喊“趙雷”的聲音此起彼伏,手電筒一下子全亮起來,回頭看的時候,像是一片星星海。你懂那種心情嗎?就是你之前只能在耳機里聽到的聲音,忽然有一天,他就出現(xiàn)在你眼前,前奏響起,你就知道他要唱哪首歌。那天晚上,我們一首不落地跟著他唱完,身邊是和我們一樣心情的人。
演出結束的時候我們拍了幾張合照,身后是凌亂的人群和舞臺上投過來的燈光。離別的時候阿刁說:“有機會來北京找我玩啊!到時候帶你去看鼓樓?!蔽一兀骸昂醚?,你下一站要不要考慮我們鄭州?”說完,彼此都笑了,就好像已經(jīng)被列入了行程一樣。
這樣吉光片羽的瞬間很難被遺忘掉,想起來的時候只覺得日常也沒有那么喪,明明熱氣騰騰??!也讓我想起那句話:“人不是活一輩子,不是活幾年幾月幾天,而是活那么幾個瞬間。”大概就是這樣的瞬間了。
很長時間過去了,我還在循環(huán)聽著這首《鼓樓》,我住的城市沒有鼓樓,只有一座二七塔,每天都會有人站在那里拍照。
每次播放到“我是個沉默不語的,靠著車窗想念你的乘客”時,我總會想到阿刁。此時的阿刁已經(jīng)在多個城市留下足跡,走過了很遠的路,她發(fā)消息問我:“我坐107路公交車經(jīng)過鼓樓,你什么時候來北京呀?”
剛好那段時間閑著沒事兒,便買了去北京的車票,去了趙雷和阿刁所在的城市。下火車便看到了阿刁,比第一次見的時候黑了一點,瘦了一點。
我們沒有去網(wǎng)上推薦的北京必游景點,兩個人騎著小黃車在胡同里四處轉(zhuǎn)悠,路過看報遛狗的大爺大媽,跳繩踢毽子的年輕人,還有賣冰糖葫蘆的商販,身旁全是京味兒十足的首都人民。還遇見了一個外國人,新奇地東張西望,時不時拍下幾張照片。阿刁說,我和那個藍眼睛黃頭發(fā)的外國人動作表情一模一樣。
阿刁還帶我去了鼓樓東大街,里面有一家叫作“麒麟樂器”的樂器店,我們拐進去買了一張《無法長大》的專輯。“麒麟樂器”宋老板是個很Nice的人,玩樂器,會做飯,會畫畫,自稱是“華北第一暖男”。微博下邊經(jīng)常有人跑過來問他,雷子的專輯有了嗎?
說起雷子,老宋說:“我盯著他12年,12年啊!沒白努力!”
突然發(fā)現(xiàn),北京城的人怎么都這么可愛呢!干凈,坦蕩,樸實,熱愛生活,阿刁是這樣,老宋也是。我對阿刁說:“怎么辦?我都想留下來了?!?/p>
2017年11月的時候,趙雷在北京工體開了一場“浮游2017北京演唱會”。
阿刁問我:“你會來看演唱會嗎?”我說:“11月的時候有事情,這次去不了了。”
演唱會當天晚上,我守著電腦看直播。開場鏡頭里,趙雷騎著摩托車在北京城的街頭走過,周圍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一下子讓我想起了阿刁。然后鏡頭一下子切換到現(xiàn)場,有一種趙雷騎著摩托車帶大家一路穿梭而來的錯覺。
一身皮衣亮相的他從升降臺緩緩升起,以一首未發(fā)布的新歌《小雨中》開場,然后說:“大家都別拘著了,歡迎你們來到我的夢里。”
鏡頭再一轉(zhuǎn),是換了一身牛仔裝的他,敲打著彩色的汽油桶出場,少年感十足,瞬間燃爆了現(xiàn)場。接著是一段近兩分鐘的Solo加上《鼓樓》這首歌,這是全場最讓我驚喜的地方。
《鼓樓》熟悉的旋律再一次響起,我又想起了音樂節(jié)上阿刁說:“這首歌送給我剛剛認識的一個朋友,也送給和我們一樣喜歡雷子的人?!?/p>
第二天收到阿刁發(fā)來的一段演唱會現(xiàn)場的視頻,隔著無數(shù)個熒光棒,隔著頭戴皇冠的人群,趙雷在舞臺上蹦蹦跳跳地唱《鼓樓》,他唱“唯有我倚著圍欄對過往說晚安”時,又加了一句“還不應該說晚安”,現(xiàn)場一下子嗨了起來。
阿刁說:“你看,我這算不算實現(xiàn)了咱們兩個人的愿望?”這讓我忽然很想念在北京的那幾天。我回她:“睡不著的后海邊,不知道月亮是不是還在抽著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