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景仁
我家住在縣城南菜市旁,我經(jīng)常陪媽媽一起去買菜。最近,菜場來了位鄉(xiāng)下的老漢,他挑來的各種蔬菜,新鮮可人,但老漢的脾氣暴烈,發(fā)作起來雷霆萬鈞。
我和媽媽同老漢的矛盾不經(jīng)意就產(chǎn)生了。因為我媽媽埋怨了兩句菜貴,老漢就沖我倆直眉瞪眼,喝斥道:“你們城里人有的是錢,怎么還對一點菜錢抱怨?”媽媽耐著性子爭辯了兩句,火氣十足的老漢索性奪過我們手中的菜,往筐子里一扔說:“不賣給你們了!二道販子的便宜,你們盡管買他們的去!”
此后逛菜場,我倆便對老漢敬而遠之了。
偏巧有一次,爸爸嚷著要吃煸炒豆角,在那個陰雨天,只有老漢筐里有。我和媽媽在市場里徘徊了好半天,才湊近這火爆老漢。管他賣什么價格,買了再說。
在我挑選豆角的時候,老漢的嘴還在嘀咕,意思是,怎么樣,你還不是買我的菜了。我哪里受過這等冤氣,順口頂了幾句,又把老漢惹火了。大概他真是氣糊涂了,把十元錢當(dāng)作五元錢給了我。我們走出一段才發(fā)覺又返回去把多找的錢還給他,我感覺他渾身一震,卻沒有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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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以后,老漢對我們的態(tài)度和藹了許多。甚至有一次,他主動塞給我一些瓜菜,說是自己種的,有很多,不要錢??吹贸鰜?,他為那五元錢一直很愧疚。其實,他不必這樣想,那是我該退給他的。對我們不要他的禮物,老漢悻悻不樂。
前幾天,我和媽媽又去買菜,趁媽媽低頭選菜時,一個矮個子少年突然奪下媽媽的包,朝遠處的巷子飛跑而去。任我和媽媽怎么追趕也追不上他,沒想到遠處的老漢不要命似地截住了少年。一陣掙扎后,少年被他和幾個過來幫忙的年輕人制服了,老漢把包還給我。此時,我才看見他的臉上有幾道血痕,肯定是被氣急敗壞的少年抓傷的。
老漢只說了一句:“小后生,你的情我還了,我的心安了?!?/p>
聽了這句話,我不禁對老漢肅然起敬。這是個把良心看得比生命更重的老人,這是個有著火爆脾氣的好人。他是一個值得尊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