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佳寧

南苑，又名南海子，在北京南郊永定門以南5公里，占地面積約有210平方公里，相當(dāng)于明清時代北京城面積的三倍之多，是古代北京地區(qū)歷時最悠久、面積最龐大的皇家御苑。南苑歷史悠久，最初從遼金起始、逐步歷經(jīng)了元代奠基、再到明代擴(kuò)大拓展、清中鼎盛、最后在清末衰敗。這一帶地處永定河沖積扇的前緣，“陂隰廣衍，草木豐美”，明代將其列入“燕京十景”，有“南囿秋風(fēng)”之美稱。濕地生態(tài)系統(tǒng)為大量珍禽異獸的繁衍生息提供了良好條件，是“我國家蕃育鳥獸之所也”。

而在康熙皇帝的一生當(dāng)中始終與南苑有著不解之緣，在他執(zhí)政的61年間，駕臨南苑一百五十余次，在南苑進(jìn)行行圍、大閱、頤養(yǎng)等活動，并把南苑作為巡幸畿甸、南巡、謁陵的主要駐蹕之所?？滴趸实圩鬟^一則名為《南苑》的詩：“十里郊南路，紅門啟上林。歲時蒐狩禮，畎畆豫游心。羽仗連花影，帷宮接柳陰。鳳城回首望，縹緲五云深?！?/p>

在康熙皇帝眼中，南苑不是上林苑，可又勝似上林。在南苑舉行的“蒐狩禮”，春獵為蒐，冬獵為狩，蒐狩禮則是匯集“畋獵游逸”與“習(xí)兵演武”于一體?！邦爱r”即是田間、田地之意，走在南苑的田間地頭，看一派欣欣向榮，內(nèi)心充滿了歡欣閑適的出游心情。

一、康熙皇帝在南苑的活動

（一）行圍

康熙朝內(nèi)憂外患，總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擒鰲拜、削三藩、平定準(zhǔn)噶爾、收復(fù)臺灣、抵御沙俄外侵，都需要依仗強(qiáng)大的軍事力量。而行圍就是提高將士打仗作戰(zhàn)能力、磨煉士兵吃苦耐勞意志的一種非常重要的手段，并以此來繼承和發(fā)揚游牧民族的尚武精神。

《清史稿·禮志九》有載：“馳入山林，圍而不合曰行圍，國語曰阿達(dá)密?！鼻遘娙腙P(guān)后，南苑因其優(yōu)越的地理位置和生態(tài)環(huán)境，成為行圍之地的不二選擇。可以說，南苑是清廷入關(guān)后的第一個“圍場”。康熙皇帝曾作《南苑十首》，其中第五首就是一首行圍詩，詩曰：“三驅(qū)一面網(wǎng)，雉兔正堪肥。弦響無虛落，日暮即收圍?！焙芎玫孛枥L了他的一次行圍經(jīng)歷，狩獵行圍時須放開一面，圍合三面，以彰顯皇帝天家的好生之德。

據(jù)《清圣祖實錄》記載，特意點出在南苑的“行圍”就有82次。如“康熙四年（1665）。乙巳。冬。十月。癸丑朔。癸亥。上幸南苑行圍”。這是康熙皇帝第一次御南苑行圍，也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行圍打獵，那時他也不過接近舞勺之年，但人小志高。從康熙四年（1665）到康熙四十一年（1702）間，除了康熙三十五年（1696）未記載，其他每年康熙皇帝都到南苑進(jìn)行了行圍狩獵活動。尤其是康熙二十二年（1683），康熙皇帝到南苑行圍打獵有8次之多。此時的康熙正值年富力強(qiáng)、龍精虎猛之時，一心撲在國家大事上，重視軍隊?wèi)?zhàn)力與士兵素養(yǎng)。而再往后，在他人生的最后二十年里，由于木蘭圍場的設(shè)立和熱河行宮的興建，康熙皇帝到南苑行圍則不到一手指數(shù)。可見，他此時精力減退、年事愈加，又愁于“九子奪嫡”兒孫反目，無暇顧及在家門口的軍備演習(xí)了。而在康熙人生的最后一年的冬季，“康熙六十一年（1722）。壬寅。十一月。壬午朔。癸酉。上幸南苑行圍”，他又來到南苑行圍，可謂是人生最后的“絕唱”了。

（二）大閱

康熙即位后，對于大閱兵極為重視?？滴醵哪辏?685）曾下諭：“國家武備，不可一日懈弛?！笨滴踉谖?1年，一共進(jìn)行了14次大閱兵，其中有一半是在南苑舉行的，可見南苑在軍事演武方面不可或缺的地位。

在《清圣祖實錄》和《大清會典》中，記載了康熙皇帝在康熙十二年（1673）正月、十六年（1677）二月、十九年（1680）二月、三十四年（1695）十一月、四十年（1701）十一月、四十三年（1704）正月，這六次在南苑舉行了隆重的大閱儀式。除了對于這六次大閱的詳細(xì)記載外，在《欽定日下舊聞考》中也記載了康熙二十四年（1685）在南苑還有一次大閱。所以可考的、有記載的南苑大閱一共7次。

康熙十二年（1673），春，正月，康熙舉行了他登基后的第一次隆重的大閱兵儀式，地點位于南苑以內(nèi)的晾鷹臺?！笆?，上幸南苑，閱八旗甲兵于晾鷹臺。明珠先布條教使練習(xí)之，及期，軍容整肅，上嘉其能，因著為令?！盵1]對于此次大閱，康熙皇帝甚為中意，贊許了兵部尚書明珠的治軍之能，并讓他把此次大閱陳列、儀式和列陣作為以后大閱的模板，形成了書面的大閱制度。

在康熙朝，大閱儀式前期與后期是存在差別的，康熙二十年以前的大閱儀式八旗軍隊多是“自臺東結(jié)陣馳至西”“東西往來數(shù)次。吶喊馳驟”。可見，主要以士兵奔馳突刺等肉搏為主。到了后期兵種分的更加合理詳細(xì)，除了八旗兵陣外，新增了火器營，包括漢軍火器營步兵、滿軍火器營騎兵等?！鞍似旃俦鴺屌诎雌炫艦槿?。第一隊、以漢軍火器營鳥槍步軍居中、炮位排列左右、滿洲火器營鳥槍馬軍、列于炮位兩頭。第二隊、以前鋒兵居中、八旗護(hù)軍、續(xù)列兩頭。第三隊、排列八旗護(hù)軍。兩翼、則設(shè)立應(yīng)援兵?！卑似旃俦譃槿?。第一隊以火器槍炮為主，第二隊主要是前鋒士兵，第三隊則以護(hù)軍應(yīng)援為主體。此時節(jié)的南苑“軍馬眾多，不見涯際，器械鮮整，族旗蔽天，耀日爭輝，神威莫敵”。[2]熱武器的大規(guī)模使用，使得清朝的武裝力量又邁上了一個新的高度。

康熙曾以一首《大閱》描繪閱兵時八旗勁旅的巍峨儀仗和自己心中的壯志豪情：“南苑風(fēng)髙水潦收，旋催羽隊肅貔貅。九天鼔吹鳴金鐲，萬乘旌旄擁翠虬。馬足過時殘雪盡，鑾聲廻處朔云浮。宣威端在承平日，自昔經(jīng)邦有大猷?！秉c出了閱兵式的時間、地點、場景，以及士兵的拳拳之心。大閱儀式不僅是國家上位者對軍容軍貌、武器裝備的一次全面檢查，更是撫綏安邦、揚我國威、展現(xiàn)國防力量，達(dá)到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的一種極為重要的手段，所謂“攻城為下，攻心為上”，事關(guān)江山社稷安泰、國家和平統(tǒng)一。

（三）頤養(yǎng)

康熙皇帝在南苑的活動，除了較多為人所知的打獵演武外，其本質(zhì)是皇家園林，是皇帝游覽、休憩和頤養(yǎng)之地。南苑作為清朝在京城最大的皇家園囿，是有其特殊之處的?？滴鯐r期著名詞人納蘭容若在《南海子三首》里曾寫道：“自是軟紅驚千丈，天教到此洗塵埃。”到了南苑來，就好像洗去一身鉛華。可見其不僅是一種贊賞，更是對南苑實景的用心描述。

康熙十七年（1678年）二月二十六日，孝昭皇后薨逝。閏三月初三日，待喪事畢，據(jù)《康熙起居注》記載：“早，上由午門出正陽門，進(jìn)南苑大紅門，駐蹕東宮，上因大行皇后崩逝，傷悼不已，諸王大臣奏請游幸數(shù)日，少寬圣懷。上從之，故有是行。”此次康熙皇帝自初六至十七于南苑駐蹕12天，接近半個月。

康熙皇帝攜同近臣游幸南苑，在南苑內(nèi)捕魚后賜給臣下，并要查慎行賦詩。查慎行此人“性喜作詩，游覽所至，輒有吟詠，名聞禁中”。[3]隨后，查慎行有句曰：“笠檐蓑袂平生夢，臣本煙波一釣徒?！奔纱说妹盁煵ㄡ炌讲楹擦帧?。從此句詩可見，南苑的湖泊豐茂、煙波浩渺，湖光山色宛如畫卷一般。在此間垂釣，定是安然閑適、心情愜意的，可以充分放松心情，調(diào)節(jié)生活。

根據(jù)文獻(xiàn)資料中“靜攝”“游幸、少寬圣懷”“南苑潔凈、頤養(yǎng)”等詞，還有垂釣等活動，見微知著，可以看出康熙皇帝在南苑的居住游覽，使他心情愉悅、緩解疲勞，南苑作為皇家園林確是名副其實的。

（四）駐蹕

南苑是康熙皇帝巡京畿、南巡、謁陵、大閱的主要駐蹕之所。

根據(jù)《清圣祖實錄》的記載，康熙皇帝不論是巡幸京畿還是塞外，亦或是南巡，南苑基本上都是他外出巡幸的第一站也是最后一站，作為出入京畿南的門戶。康熙皇帝的巡幸象征著上位者對國家的統(tǒng)治權(quán)，同時他一路上關(guān)心民眾疾苦，也體現(xiàn)出康熙皇帝的勤政愛民、憂國憂民以反對農(nóng)業(yè)民生的重視。

康熙朝后期，從四十四年（1705）開始，基本上康熙皇帝每年都在冬季到暫安奉殿和孝陵拜謁孝莊太皇太后和清世祖順治皇帝，如不能前往必按時遣官前去祭拜，以體現(xiàn)其孝心。

可見南苑充分發(fā)揮了其作為京郊行宮的駐蹕功能，所以這也使南苑內(nèi)行宮得到很好的修建與維護(hù)。康熙朝，南苑內(nèi)原有新、舊衙門行宮兩座。康熙五十二年（1713），康熙皇帝在南苑興建南紅門行宮，又稱南宮，位于南苑南紅門內(nèi)里許。康熙五十二年（1713），南紅門行宮正式落成，雖然建筑格局仍規(guī)整簡單，但古樸清幽，為康熙皇帝在南苑的居住勤政提供了更好的環(huán)境。

（五）煙火之戲

在康熙朝前期，據(jù)《養(yǎng)吉齋叢錄》記載：“其時遇元夕，每于南苑陳煙火?！钡亲钥滴醵辏?687）暢春園落成后，后不復(fù)至南苑。

《養(yǎng)吉齋叢錄》有載，康熙二十四年（1685），時值正月十五元宵佳節(jié)，在南苑大放煙花，呈現(xiàn)出了“若珠簾焰塔，葡萄蜂蝶，雷車電鞭，川奔軸襲，不一而足。又既則九石之燈，藏小燈萬，一聲進(jìn)散，萬燈齊明，流蘇葩墦，粉綸四垂”的視覺盛宴。

為了燃放煙火，需要臨時搭建四個大棚，把煙火箱懸掛其中。滿漢在旗子弟按旗幟顏色的不同分區(qū)觀看。大臣和百姓不論男女老幼皆允許到南苑來觀賞煙火，體現(xiàn)康熙皇帝與民同樂，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元宵佳節(jié)，待皇帝駐蹕，賜群臣酒宴，“還招請來朝蒙古諸藩王，賜食，觀煙火之戲”。[4]康熙皇帝同大臣及蒙古藩王宴飲賞“花”，美酒佳肴，一夜魚龍舞。

元夕之夜，玉壺光轉(zhuǎn)，花燈如晝。須臾，煙火大發(fā)，火樹銀花不夜天，雖不免風(fēng)流云散，卻足以使人目不暇接，流連忘返。

（六）觀賞鳥獸

《清稗類鈔·南海子動物》中有記載：“南海子產(chǎn)麃、鹿、麈、黃羊之屬，雉、兔尤多?！边€有《重修德壽寺碑記》記載：“南苑飛者、走者、蹄者、角者，或群或友，紛紜霍繹。”由此可知，在南苑內(nèi)繁衍生息的野生動物種類之豐富，數(shù)量之龐大。

在南苑內(nèi)生長的最具當(dāng)?shù)靥厣膭游锞褪趋缏?。麋鹿是我國特有的鹿種，因其長相奇特，臉?biāo)岂R，角似鹿，蹄似牛，尾似驢，故民間又稱其為“四不像”?？滴鯐r期，南苑內(nèi)囿養(yǎng)麋鹿尚有二百頭之多，南苑不僅為麋鹿提供了優(yōu)良的生活環(huán)境，更是清代帝王為其繁衍壯大提供的保護(hù)所。在清末，麋鹿一度瀕臨滅絕，在中國曾消失長達(dá)一個世紀(jì)。

海東青亦是南苑內(nèi)別具特色的動物，各代統(tǒng)治者基本都在晾鷹臺放飛過海東青?！侗静菥V目·禽部》記載：“雕出遼東，最俊者謂之海東青?！币蚱潴w態(tài)矯健、羽翼豐滿，在清代被皇帝用于狩獵，視為珍禽，為滿族最高圖騰?？滴趸实墼觥逗|青》一詩：“羽蟲三百有六十，神俊最數(shù)海東青。性秉金靈含火德，異材上映瑤光星。軒昻時作左右顧，整拂六翮披霜翎。期門射生諳調(diào)習(xí)，雄飛忽掣黃絳鈴。勁如千鈞激砮石，迅如九野鞭雷霆。原頭草枯眼愈疾，砉然一舉凌髙冥。萬夫立馬齊注目，下逐鳥雀無留形。爪牙之用安可廢，有若猛士清郊坰。晾鷹筑臺存勝跡，佳名豈獨標(biāo)禽經(jīng)[5]。”

此詩不僅夸贊了海東青的勇猛，更贊賞了其品質(zhì)可以與天上的星宿相映生輝，力氣之大如千鈞擊石，速度之快如雷霆萬鈞，可見海東青作為“萬鷹之王”在康熙皇帝心中的非凡地位。

康熙四十八年（1709）規(guī)定：在南苑內(nèi)捕狼，捉到一只賞一兩銀子。康熙及乾隆、嘉慶等皇帝為了控制南苑內(nèi)的“狼暴”，減少苑內(nèi)有害的肉食動物，故冬日在南苑的圍獵，主要圍殺狼、狐等兇獸，故稱為“打狼圍”。這一系列舉措的施行，很好地保護(hù)了在南苑內(nèi)繁衍生息的各類珍禽奇獸。所以，南苑內(nèi)才得以見到“鳥獸聚集，鹿鳴呦呦，鷹飛魚躍”的生機(jī)勃勃景象。

二、康熙皇帝南苑詩作

康熙十二年（1673）十一月，爆發(fā)了以明降將吳三桂等人為首的叛亂，到康熙二十年（1681）十月清兵平定云南戰(zhàn)亂，這就是所謂的“三藩之亂”，耗時八年，涉及清政府大半行省。三藩叛亂最后由清廷得勝，在征戰(zhàn)過程中，康熙皇帝本人的運籌帷幄、睿智賢明，在其中發(fā)揮了決定性的作用。

連年的戰(zhàn)事并未使康熙皇帝驚慌失措、焦頭爛額，他甚至經(jīng)常外出游幸抒懷，不僅是自己身心的放松，更是安撫臣下之舉。而此時，南苑就成了康熙皇帝選擇的最佳目的地之一。

康熙皇帝在平定三藩叛亂期間寫下的有關(guān)南苑的詩作有《南苑行圍》《南苑晚景》《駐蹕南苑遣使恭進(jìn)太皇太后鮮果》《南苑元靈宮是世祖皇考建》等?？滴趸实奂词股碓谀显?，心中仍然時時刻刻掛心征戰(zhàn)時局。例如，這位年輕的君主就在他的《南苑行圍》中這樣寫道：“苑中閑教陣，無事靜論邊。不廢時苗典，思周天下先。”南苑行圍算是康熙皇帝在緊張時局中的小小放松，調(diào)節(jié)身心。而詩中一二句提到的“教陣”“論邊”是指如何用兵布陣和平定邊疆叛亂，在詩中特別指代和臣子一起研究如何平定三藩叛亂?！八贾芴煜孪取备钦宫F(xiàn)了康熙皇帝“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先天下之憂而憂”。

而康熙所著的《南苑晚景》一詩，則很好地展現(xiàn)了他眼中的南苑全貌，詩云：“薰風(fēng)南苑翠斿回，處處連云暮色催。夜火輝煌盈帳幕，離宮長待萬幾來?！焙团奈L(fēng)拂過暮色四合的南苑，天漸暗，燈漸亮，此時，皇帝依然埋首于案牘，勤于紛繁的政務(wù)。

康熙皇帝在《夏日有懷》中也寫道：“三更不輟臨朝政，盛暑常思守戰(zhàn)場?！边€有他作的《南苑十首》其十：“離宮乙夜靜，堪將歲月除，懸燈覽奏摺，終始復(fù)如初。”時光就從繁忙的公務(wù)中靜靜流走。這些詩歌真實地展現(xiàn)了康熙皇帝的焦灼與憂思，夙興夜寐，更展示了他的勤政與愛民，宵衣旰食。

南苑在某種程度上不僅承載了康熙皇帝個人的悲喜，更與民族興衰密切相連，雖然現(xiàn)已漸漸湮滅于歷史的長河中，但其在園林史上將永遠(yuǎn)熠熠生輝。

參考文獻(xiàn)：

[1]（清）昆岡等奉敕撰.（欽定）大清會典[M].臺北：新文豐出版公司，1976.

[2]（清）趙爾巽.清史稿[M].北京：中華書局，1976.

[3]（清）于敏中等編纂.欽定日下舊聞考[M].北京：北京古籍出版社，1981.

[4]（清）溫達(dá).圣祖仁皇帝親征平定朔漠方略[M].中國藏學(xué)出版社， 1994.

[5]（清）清實錄[M].北京：中華書局，1985-1987.

作者單位：中國農(nóng)業(yè)大學(xu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