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先生碎碎念
在看過各種版本的“有趣至上論”之后,我深刻意識到了“有趣”二字的重要性,遂試圖改造“無趣”的自己。為了能夠快速推動這次改造的進程,我采取了自認為效果立竿見影的方式——多開玩笑。
我開始時刻把自己設(shè)定成一個職業(yè)段子手,甭管別人說了什么,總想著用玩笑話的方式回復(fù)過去,以求達到良好的“笑果”。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必殺絕技,就是“開懷大笑”。
直到那一次。當時我參加某座談會,剛好聊到一個非常有意思的話題,在場的人都忍俊不禁。當然,別人都僅僅是忍俊不禁,簡單笑笑就及時打住了。唯獨我,帶著平日里養(yǎng)成的壞毛病,直接在會議桌邊開懷大笑……笑完之后,才意識到會議室里靜悄悄一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我身上。尷尬的氛圍,讓我恨不得直接從窗口縱身一躍。
從此我明白了,“有趣”之所以被認為有趣,是因為它有恰到好處的分寸感,能緩和氣氛而又不失儀態(tài)。
真正意義上的“有趣”,的確是一件非常需要技術(shù)含量的事兒。因為它不僅需要足夠高的情商來把握分寸,還需要足夠豐厚的閱歷和知識積累在背后做支撐。
蔡康永在他的書里談到過,每個人都喜歡說話幽默的人,但動不動就講笑話并不會讓你變得討喜。
一個說話幽默的人,就像是走路的姿勢很優(yōu)雅;一個經(jīng)常要靠講笑話活躍氣氛的人,就好比走路時喜歡翻跟頭。沒有人會喜歡和一個總翻跟頭的一起走路的。
坦誠地講,生活中的我和“有趣”二字隔著十萬八千里。高考前的十八年里,我的眼界基本只停留在“九門功課同步學”的階段。
這帶來的直接后果是進入大學之后,當身邊的朋友們談?wù)撈饡r尚服裝的品牌、老牌的胡同美食、新出的歐美歌曲和電影,我都只能一臉迷茫。
如果“有趣”是一種如魚得水的狀態(tài),而我,大概連游泳都還沒學會。后來,我拼盡全力地想要變得“有趣”,結(jié)果只不過是制造了無數(shù)尷尬后的原地踏步。
迫切地想讓自己變得“有趣”,大概也是一種缺乏安全感的表現(xiàn)。我們害怕因為“無聊”而被拋棄,總希望自己能更有趣一點、更招人喜歡一點、更好地融入集體一點,于是想當然地依照別人的期許來改造自己。但外界的標準是不斷變化的,到最后你兜了一大圈,無非是邯鄲學步,沒讓別人滿意,還弄丟了自己。
后來和一個留學生朋友談起過這個困惑,她說:“We can never make ourselves be loved,for love is a choice of others.”(你永遠無法求得愛戴,因為那都是別人的選擇。)
如果你無法融入別人的談話,不是因為你不夠有趣,而是因為你懂得太少。比起逼著自己變得有趣,你要做的是努力讓自己變好,放心大膽地尋找真實的自己。
如果不開心,就不要裝笑;如果不擅長開玩笑,就不要瞎開——真的不必渲染一種虛假的有趣。
殘缺的真跡,永遠比完美的贗品更有價值。
(編輯:關(guān)曉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