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秀珍

1.山洞驚魂

凌燕是由外婆撫養(yǎng)長大的，在她不滿1歲的時候，父母就離婚并離她而去了。凌燕經(jīng)常追問外婆原因，外婆卻不肯多說一句。后來，凌燕就不再問了。

這天，凌燕所在的單位組織員工到羊山風景區(qū)旅游。她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外婆。外婆搖搖頭，說：“跑這么遠干什么？到哪兒不是玩？”凌燕不同意外婆的說法，她執(zhí)意要去，外婆也阻止不了。

臨出發(fā)那天，外婆突然拿了個舊書包給凌燕，讓她帶上。凌燕一看，頓時哭笑不得，這是個數(shù)十年前的女式書包，上面還印著“工業(yè)學大慶、農(nóng)業(yè)學大寨”的字樣，字跡也有些褪色了。凌燕說：“我不要，太土了。”外婆說：“你不要小看這個包，它可神了，可以做你的護身符，會保護你的?！绷柩嚯m然很困惑，但還是把這個舊書包帶上了。

就這樣，凌燕背著一個時尚的雙肩包和一個舊書包上路了，模樣格外滑稽。

5個小時后，凌燕和同事們乘坐的旅行車來到了羊山風景區(qū)。下車后，凌燕坐在路邊的樹下休息。這時，一輛豪華中巴停在面前，從車上下來一些中外游客。

凌燕喝著水，突然發(fā)現(xiàn)有個老華僑正盯著她背上的舊書包看。

老華僑見她發(fā)現(xiàn)了自己，便走了過來，笑容可掬地問凌燕：“姑娘是哪里人？”凌燕說了自己生活的城市后，老華僑還想問什么，卻發(fā)現(xiàn)他們的團隊要走了，只得依依不舍地離開。

接下來的行程是游覽地下溶洞。凌燕被溶洞內(nèi)的景觀吸引了，一不小心就跟丟了導游和旅行團。她像沒頭蒼蠅一樣亂闖，最后來到了一處漆黑的溶洞內(nèi)。突然，兩個面相兇惡的男人拿著刀沖了出來，逼她把身上的錢全掏出來。凌燕嚇壞了，趕緊把錢交了出來。

誰知，兩人還想劫色。這時，一個老人沖了出來，正是剛才的老華僑。老華僑拄著拐杖，怒喝：“住手！”一個歹徒跳到老人面前，冷笑道：“老不死的，活得不耐煩了嗎！”

老華僑哈哈大笑起來，他把拐杖舞得虎虎生風，歹徒還沒動手。手腕上就挨了一拐杖，疼得“哎喲”一聲，刀掉到了地上。歹徒們知道碰到了高手，趕緊跑了。

老華僑走到凌燕面前，慈祥地說：“姑娘，你沒事吧?！闭f著，拍了拍凌燕的肩膀。受到驚嚇的凌燕不停地發(fā)抖。老華僑握著凌燕的手說：“別怕，有我在。”

在老華僑的帶領(lǐng)下，凌燕走出了地下迷宮。老華僑安慰她一番后，便報了警。警方很快便展開了抓捕行動。老華僑說，他是南方某外資企業(yè)的董事長，并給了凌燕一張名片，希望凌燕去找他。

凌燕覺得很奇怪，老人為什么對她這么好呢？而且，老華僑一直盯著她的舊書包看，難道這舊書包有什么秘密？凌燕還發(fā)現(xiàn)，老華僑的額頭上有一小塊胎記。

凌燕的錢被搶光了，正準備向大家借點錢時，幾個警察押著兩個嫌犯朝這邊走來。凌燕指認了嫌犯，警察就把他們搶去的錢還給了她。

晚上，回到住地，凌燕意外地發(fā)現(xiàn)她的包里居然多了一萬塊錢和一張附有密碼的銀行卡。凌燕趕到附近的自動柜員機一查，顯示卡里有100萬元。凌燕嚇了一跳，她想，一定是那個老華僑悄悄塞進來的。凌燕到處找老華僑，想問他為什么要這么做，卻再也沒見到他。

回到賓館，有個服務員給她一封信，說是個老華僑給她的。凌燕急忙打開看信，信上說：“孩子，你收好錢與銀行卡?；厝柲阃馄啪椭懒?。”

2.天災人禍

第二天，凌燕隨團隊來到一座寺廟游覽。凌燕燒了一炷香，跪拜、進香。從寺院出來，在竹林里坐下休息。凌燕隱隱覺得有人在看她，她回頭一看，只見有個老尼姑正盯著她的書包看。凌燕下意識地把書包摟進懷里。老尼姑笑了笑，慈祥地沖她施了個禮。

這座寺廟有千年的歷史。凌燕邊走邊看，不知走了多久。突然，有個男同伴小聲說，后面有個老尼姑一直在跟著她。凌燕回頭，果真如此。

凌燕與大家在廊下休息，老尼姑走過來，坐在凌燕的邊上，還主動給凌燕倒水。凌燕說：“不用了，我有礦泉水?！崩夏峁玫难劬σ恢睕]有離開凌燕，她突然拿起凌燕背的舊書包說：“這個包真好看?！崩夏峁谜f完，所有的人都笑了起來，笑得凌燕怪不好意思的。

凌燕說：“這么難看的包你說好看，那就送給你好了?！崩夏峁谜f：“我要這個包有什么用，又不出門?！崩夏峁媒舆^書包，輕輕地撫摸，手指微微地抖動著。好一陣才還給凌燕。凌燕又說：“我看你喜歡，就送給你好了。”

老尼姑再次拒絕了，把包掛在凌燕肩上。

吃完晚飯，凌燕洗了個熱水澡。她走出房間，來到賓館大廳。剛坐下，就覺得邊上有個人。她回頭看，又是老尼姑！凌燕覺得很奇怪，就問：“你為什么總是這么看我？難道我與佛家有緣？”老尼姑搖搖頭，遞給她一碗中藥，說：“你把里面的藥喝了，能治你的失眠癥?！闭f完，老尼姑轉(zhuǎn)身走了。

凌燕想，老尼姑真厲害，僅憑面色就知道她睡眠不好。她沒多想，就把中藥喝了下去。晚上，凌燕果真睡得特別香。

第二天，凌燕隨團隊到其他景區(qū)去游玩，一直到晚上才回到賓館。從浴室出來，她坐在床上梳頭。突然，她發(fā)現(xiàn)放在桌子上的書包不見了。凌燕住四樓，她走到窗前，往窗外望，見樹下有個人影，一晃就不見了。

凌燕發(fā)現(xiàn)，從窗外的榕樹可以輕易攀上四樓。凌燕觀察了一陣，想不出怎么會有人要這個舊書包？

凌燕走出花園，沿著小路往外走，來到—叢美人蕉前。前面有兩個年輕的尼姑，一胖一瘦。瘦尼姑看見凌燕走過來，便迎上去道：“哎呀，施主將要大難臨頭了?！迸帜峁媒又f：“我們可以為你消災解難，但是，你要聽我們的?！闭f著，胖尼姑就解了凌燕脖子上的金項鏈，“我要對這條金項鏈施法，十分鐘后還給你，就能辟邪。”

此時，從黑暗中走出個人，悄無聲息地往這邊走來，是老尼姑！

兩個年輕尼姑拔腿就跑，逃得比兔子還快。但是，老尼姑身手敏捷，一個箭步?jīng)_過去，將胖尼姑揪了回來。老尼姑在胖尼姑屁股上狠狠踢了一腳，喝道：“再讓我看到你們行騙，我就報警！”胖尼姑趕緊把項鏈還給凌燕，灰溜溜地走了。老尼姑對凌燕說：“這些人不是真尼姑，是騙子，你要多加小心?！?/p>

第二天早上起來，凌燕發(fā)現(xiàn)消失的書包又出現(xiàn)在窗臺上。凌燕把包打開一看，發(fā)現(xiàn)里面多了一枚民國時期的銀元，背面刻了個“王”字。凌燕又發(fā)現(xiàn)包上的字被紅色油漆重新描了一遍，特別顯眼。

凌燕走出賓館才發(fā)現(xiàn)外面正在下大雨。賓館前面的小河水面已經(jīng)漲了上來。凌燕的一個同事說：“昨天晚上下半夜就下大雨了，你不知道？”凌燕說：“我睡得很沉?！绷硪粋€同事問：“你不是鬧失眠嗎？怎么睡得這么香呢？”凌燕笑了，想起老尼姑送她的中藥湯。

吃完早飯，雨還沒有停的跡象，大家只好在賓館呆著。

第三天，雨下下停停。導游小姐說，不如抓緊時間，徒步繞過塌方的地段，到前面去攔車。大家同意了，馬上行動。

瓢潑大雨又下來了。大家拼盡全力，冒著大雨翻山越嶺。前面有幾幢樓房出現(xiàn)，大家走過去，是鄉(xiāng)政府所在地。進入院子，所有的人都癱在地上。晚上，只能在招待所住一夜。

半夜時分，凌燕從沉睡中醒過來，窗外的雨已經(jīng)停了。

凌燕感覺奇怪，這幾天她睡眠都很好，今晚怎么睡不著呢？她想起那塊銀元，便取出來看看。外婆說過，鑒別銀元真假，只要對著銀元吹口氣，真的銀元會發(fā)出輕微的聲響。但是，凌燕還沒吹，銀元就在微微震動，發(fā)出微弱的聲響。她放在耳邊聽，聲音立即變得清晰起來，像是發(fā)洪水的聲音。

凌燕立即來到樓下，叫醒正在睡覺的值班服務員，說：“好像要發(fā)大水了！”服務員還不相信。這時，從招待所背后的山上傳來一陣沉悶的聲響，這下服務員終于信了。

接著，凌燕和服務員挨個敲房門，提醒大家逃命。當凌燕敲到三樓時，泥石流已經(jīng)下來了。三樓有個通道是通向后山的，她與同伴們撤到山上。他們剛剛逃出來，泥石流就把招待所摧毀了。大家都嚇出一身冷汗。

3.陳年舊事

天亮后，眾人開始找路，卻始終找不到出路。不一會兒，大家都餓得沒力氣再走了，一些人坐在地上放聲大哭起來，說沒想到此次旅行居然成了死亡之旅。

凌燕把銀元放在耳邊，一陣微弱的喘息聲傳了過來。她站起身，看見對面的草叢不停地晃動著，有個人走出來，正是老尼姑！

當老尼姑從扛著的包里拿出雪白的饅頭時，人們才明白，老尼姑是來救他們的。凌燕是最后一個去拿饅頭的。老尼姑拿出一瓶礦泉水，遞給她，并囑咐說：“孩子，慢慢吃，別噎著了?！?/p>

大家吃飽后，老尼姑說：“趕緊上路吧，跟著我走。30年前，后山腰上修了個水庫，10年前就廢棄了，但卻攔截了大量的水，隨時都會發(fā)生更大的山洪。”于是，大家都跟著老尼姑匆匆逃離此地。

山路崎嶇，每走一步都很吃力。老尼姑要背凌燕走，凌燕不肯，她說：“您年紀這么大了，我怎么能讓您背呢？”老尼姑說：“我在這里生活了20多年，走慣了山路，沒事的。快點，山洪要來了！”接著，老尼姑不由分說地將凌燕背在了身上。老尼姑健步如飛，身后的人都跟不上她。

到了對面一座山頂，老尼姑放下凌燕，又下山去幫助其他人。當大家都攀上山頂時，突聽一陣轟隆聲，回頭一看，舊水庫崩塌了，洪水裹著泥漿，瞬間就把對面的小山淹沒了。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當大家想起老尼姑時，發(fā)現(xiàn)她走在下山的小路上，匆匆往回趕。眾人都朝她呼喊：“師太，謝謝啦！”

老尼姑停下來，朝大家揮手致意。誰知，一股巨大的泥石流突然從山上沖了下來，剎那間就將老尼姑沖得無影無蹤。大家被驚得目瞪口呆，許久回不過神來……

回到家，凌燕始終無法忘懷老尼姑。她把舊書包洗干凈，交給外婆時說了旅游歷險記，還說了老尼姑的事。凌燕想起那塊銀元，卻發(fā)現(xiàn)找不到了。外婆聽完，許久沒說話，接著拿出了一塊一模一樣的銀元。外婆淚水漣漣地說：“那個老尼姑就是你媽媽！”凌燕聽完，呆住了，眼淚瞬間流了下來。

外婆接著說：“20多年前，你媽媽生下你的那一年，你爸爸要去美國繼承遺產(chǎn)。你媽媽不讓他去，他一定要去，誰知一去就杳無音信了。我勸你媽媽忘了那個忘恩負義的人。你媽媽嘴上說她已忘了，但仍舊天天坐著發(fā)呆，后來就萌發(fā)了削發(fā)為尼的念頭。我堅決反對，并威脅她說，出去了就不用回來。想不到你媽媽在一個深夜不辭而別。我是后來才知道她到了羊山風景區(qū)的尼姑庵?！蓖馄拍弥鴷f，“這是你媽媽下鄉(xiāng)插隊時，你爸爸留給你媽媽唯一的值得紀念的東西?！?/p>

外婆又說，那塊銀元是她媽媽與爸爸結(jié)婚時的信物，媽媽走時帶走一塊，留下一塊。那上面的王字，就是她爸爸的姓。凌燕問外婆：“銀元為什么能夠預警呢？”

外婆說：“純質(zhì)銀元在風中會發(fā)出鳴叫聲。那天晚上遇到洪水突發(fā)，應該是洪水暴發(fā)時造成空氣震動而引起銀元顫動?！?/p>

凌燕突然想起老華僑，問外婆，她爸爸額頭上是不是有塊胎記？外婆驚道：“你怎么知道？”凌燕什么也沒說，這次旅行，她找回了丟失的父母的愛，但又重新失去了，想到這里，她不禁流下了眼淚，把銀元緊緊握在了手里。

選自《今古傳奇故事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