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巖清
在朝九晚五的忙碌生活里,經(jīng)常茫然不知道要吃點(diǎn)什么。雖然各種美食的廣告文案寫得好,但到了嘴里也只是個“尚可”。每到此時,就會想起小時候的那些好吃的——油紙包著的綠豆餅、綠皮火車上的德州扒雞、路邊攤的小餛飩,似乎每一樣都是不可復(fù)制的珍饈。
某位長輩說我從小就是個“吃貨”,還不會說話時,就曉得討吃的,眼巴巴盯著桌子上的火鍋,直到吃到了一塊面筋才肯罷休。三歲時偷吃雞腿被發(fā)現(xiàn),蹲在飯桌底下不肯出來,邊噙著眼淚邊玩命啃雞腿。
過節(jié)跟著家人去串親戚,走哪兒吃哪兒,一點(diǎn)兒也不怯場,風(fēng)卷殘云地吃了三個燒餅夾火腿。驚得大人們麻將都不打了過來給我揉肚子,生怕給我撐出什么好歹來。那一年,我五歲。
七歲時,跟弟弟兩人從麥田里玩耍回來,合力吃掉了一只大豬肘,氣哭了年紀(jì)小、吃得慢的妹妹。等妹妹止住哭聲,我們仨又坐在一起烤玉米吃。金黃的玉米烤得通體發(fā)熱,帶著點(diǎn)焦煳時,香味能夠飄出老遠(yuǎn)。再撒上鹽巴和孜然,那真是無上的美味。嚼著玉米,望向遠(yuǎn)方,眼睛里滿是對未來的憧憬——我和弟弟商量說,明天大人們說趕集呢,你說咱們吃鐵扒雞還是桂花鴨?是吃羊蝎子,還是豬蹄子???
等到我九歲大,吃喝的講究越來越多。吃粽子要吃肉粽,還必須是鮮肉和咸肉兩摻的,肉一定不能全瘦,要讓肥油浸潤每一粒糯米。咬下一口,那油來不及擦,順著嘴角流下來,拿手一抹,盡是亮盈盈的滿足。喝豆腐腦要咸的,撒上蝦皮、紫菜、蔥花、咸菜末,就著白糖餡兒的甜燒餅或粢飯,快樂得靈魂都要飄起來。
年紀(jì)再大一點(diǎn),吃的經(jīng)驗(yàn)就更加豐富了。晶瑩剔透的鍋包肉,咬一口,肉汁幾乎要爆出來,配冷面吃才能化解油膩。濃香四溢的大盤雞要配扯面。用筷子夾起寬且薄的面片攪拌幾下大盤雞的湯汁再放進(jìn)嘴里,滿是精華。涼皮要配白吉饃,冰糖橘子配瓜子……吃完咸的,再來點(diǎn)甜的。吃完主食,再喝點(diǎn)湯灌縫兒。就這樣,在“如狼似虎”長身體的年紀(jì),我長成了一個人高馬大的“白胖子”。
童年很長,卻又很短。那些深藏在小朋友記憶深處的味道,過了許久再回味,仍讓人記憶猶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