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夜:《西北風(fēng)就酒》,《西部》2018年第1期)
在不同的意義上,往往存在著兩類不同的詩人:有快的詩人,也有慢的詩人;有輕的詩人,也有重的詩人;有進的詩人,也有退的詩人;有在寫作中不斷地做加法甚至不斷地進行話語增殖和話語膨脹的詩人,也有竭力地做著減法的詩人……娜夜顯然是后者。這樣的娜夜安靜、肅穆,在時代的變動和風(fēng)云變幻中凝然不動。娜夜的寫作克制、回退,在精神、美學(xué)和修辭上都做著減法。但這更意味著她的寫作相當(dāng)直接地裸露著她的靈魂,呈現(xiàn)著她的情感及其價值觀的最為核心的方面。
讀娜夜的《西北風(fēng)就酒》,首先就會讓我想起她的《想蘭州》,想起她在詩中所想念的阿信、葉舟等朋友?!罢l在大霧中面朝故鄉(xiāng)/誰就披著閃電越走越慢老淚縱橫”,《想蘭州》中的詩句,令人動容。而在《西北風(fēng)就酒》中,娜夜一樣是在“想念西北高原的遼闊荒涼”,她以“西北風(fēng)就酒”,其中的感情激越沉痛,痛徹心骨。只是在詩中,我注意到娜夜與其對西北的執(zhí)念與想望相反,她因為對時代、人生與世事的洞明卻表現(xiàn)出姑且的意思,其中隱含著頗多的無奈與反諷?!皶r代在加速我們不急”,我們退無可退,不管時代如何變化,我們最重要的關(guān)切,還是那些于我們而言最為珍貴和最崇高的東西。所以在《草堂讀詩》 《博鰲》《大霧彌漫》《圣彼得大教堂》和《神在我們喜歡的事物》等詩篇中,都有一個清晰和堅定的詩歌主體,這一主體在時代的動蕩與易逝中,凝然不動地仰望著圣者、仰望著神:“十字架上的耶穌他受難/他多么美/旋渦般的眼睛深陷/世人向外流出的淚/他向內(nèi)流淌”(《圣彼得大教堂》),我以為正是這些關(guān)切和她的仰望,構(gòu)成了娜夜精神的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