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學富

1938年3月下旬至4月上旬，中國軍隊浴血奮戰(zhàn)，取得了震驚中外的臺兒莊大捷。4月8日后，中日雙方集結重兵于魯南，臺兒莊戰(zhàn)役第二階段拉開序幕。第五戰(zhàn)區(qū)司令長官李宗仁致電蔣介石，要求調60軍開赴臺兒莊增援。60軍軍長盧漢率將士北上抗戰(zhàn)，自4月22日到明19日，在臺兒莊周邊地區(qū)浴血奮戰(zhàn)27天，重創(chuàng)日軍第5、第10師團。戰(zhàn)況慘烈，日月無光，出滇四萬，傷亡過半，其中14000余壯士為國捐軀，長眠禹王山麓。60軍以兩萬將士的生命和熱血捍衛(wèi)了中華民族的尊嚴，譜寫了一曲不怕犧牲，不畏強敵，抗擊外侮的壯麗史詩。

開仗第一天全營500多名官兵壯烈殉國

1938年4月22日夜，第60軍183師乘火車到達臺兒莊南站。按照命令，183師要集結于陳瓦房、邢家樓、五圣堂、小莊一帶。師長高蔭槐命令部隊于拂曉前通過臨時搭建的浮橋渡過運河，前往集結地。上午8時許，其先頭部隊542旅1081團2營剛趕到陳瓦房村頭，即與日軍磯谷師團瀨谷支隊的一支搜索隊遭遇。營長尹國華一看盡是平原，無險可守，一面命令部隊立即進入村內，構筑陣地準備戰(zhàn)斗，一面率領尖刀排向敵搜索隊奮勇攻擊，消滅了這一小股敵人，奪回了陳瓦房。這時日軍的一個大隊趕來包圍了陳瓦房，并在坦克、大炮的掩護下向莊內發(fā)起瘋狂進攻。沖在最前面的是10多輛坦克。因為云南山地較多，在平原作戰(zhàn)還不是很習慣，更何況大多數(shù)官兵還是第一次見到坦克。戰(zhàn)士們面對這個“龐然大物”的到來，先是用機槍掃射，卻連皮毛都沒能傷到，有的戰(zhàn)士甩出了手榴彈，在爆炸后，坦克仍然“轟隆隆”地往前壓了過來，官兵們成片成片地倒了下去。尹國華高喊：“弟兄們，上刺刀，揭開手榴彈蓋，跟我來，沖呀！殺！活捉鐵王八！”戰(zhàn)士們成班成排地端著步槍沖了_上去，他們以小組為戰(zhàn)斗單位，各自圍住一輛坦克，用血肉之軀和槍刺迎擊瘋狂的日軍坦克。這種舍身的壯舉令鬼子恐懼萬分，將滇軍士兵驚呼為“云南猴子兵”，所謂“猴子兵”是指滇軍戰(zhàn)士像猴子一樣機靈，成串地爬上敵人坦克。士兵們把手榴彈綁成幾捆，等坦克開到面前時，他們就將這集束手榴彈塞進坦克底下，有的人干脆抱著手榴彈滾到坦克車下'與這鋼鐵怪物同歸于盡。一聲聲巨響之后，幾輛坦克被炸毀了。

尹營與敵展開激戰(zhàn)，反復肉搏，阻止了日軍的進攻。團長潘朔端接到報告后，立即帶領鄭祖志的第一營前衛(wèi)增援，可是在小莊與另—支日軍遭遇，遂展開激戰(zhàn)，團副黃云龍陣亡，潘朔端負重傷。在陳瓦房尹營只有孤軍奮戰(zhàn)，尹營只裝備步槍、手榴彈、輕重機槍等常規(guī)武器，面對的是幾倍于己、且配有坦克、大炮的日軍精銳部隊。全營官兵抱著以身殉國的決心，憑借著房屋、院落，沉著應戰(zhàn)，他們用集束手榴彈炸毀日軍坦克，與四面沖來的敵人白刃搏斗，逐屋逐院爭奪。從早上一直戰(zhàn)斗到傍晚，沒有后退一步，營長尹國華及全營500多名官兵壯烈殉國，僅陳明亮_人生還。尹營以犧牲500多人的代價，為60軍展開備戰(zhàn)贏得了寶貴的時間。

懷著喪父悲痛上陣殺敵

在云南省檔案館收藏著一封盧漢和龍云的往來電報。盧漢在1938年1月31日給龍云發(fā)去一封電報：“昆明，司令長官龍鈞鑒，壯密。頃據職軍陳旅長鐘書函呈稱，該員先父昨在籍逝世喪葬事宜，亟待籌辦，查該員遠征在外，職務重要，而后方料理乏人，擬請令飭安寧縣長就近代為照料一切，以示體恤，謹電乞核。職盧漢叩。”過了一天，龍云復電：“漢口，六十軍盧軍長，壯密。世電悉，陳旅長鐘書之父喪，早經派員照料，并發(fā)款代辦矣，特復。云冬密印，二月二日?！?/p>

183師542旅旅長陳鐘書隨盧漢出征在武漢整訓期間，家里來人報信父親病亡。來人告訴陳鐘書：“老人在臨終前囑咐你不要回來送殯，要上前線多殺鬼子。”陳鐘書接到噩耗后如五雷轟頂，怎么辦？如果此時回家奔喪，部隊正是用人之際，即將開赴抗日前線；如果不回家送殯，父親含辛茹苦把自己拉扯大，為自己操了一輩子的心，于心何忍？軍長盧漢得知后，對陳鐘書說：“自古忠孝難兩全，此正是我們殺敵報國之時。我電告龍主席令安寧縣長替你照料一切?！标愮姇酆瑹釡I點點頭：“也只有這樣了，煩勞軍長通融?！庇谑潜R漢在1938年1月31日給龍云發(fā)去一封電報“擬請令飭安寧縣長就近代為照料一切，以示體恤”。龍云接電后立即安排辦理并復電盧漢。

陳鐘書，這個放牛娃出身的旅長懷著喪父的悲痛，踏上了抗日戰(zhàn)場。可是父親那飽經滄桑、憔悴疲憊的身影時時浮現(xiàn)在他的腦海，陳鐘書兄妹八個，家境貧寒，父親給地主當長工，陳鐘書11歲就當上了放牛娃，17歲那年，陳鐘書憤然以12吊銅錢的代價將自身抵入戶籍兵，幫家里還債。由于他作戰(zhàn)勇敢，得到提拔，并被保送到云南講武堂深造。他常對家人說：“日本鬼子欺負我們太甚，我要上抗日前線，不打敗日本鬼子決不回家。”

4月24日下午，日軍在坦克、大炮的掩護下'發(fā)動更大規(guī)模的瘋狂進攻。陳鐘書看到日寇的坦克橫沖直撞，無數(shù)士兵被輾成了肉泥，慘不忍睹。由于我們缺少打坦克的武器，士兵們就抱著集束手榴彈沖向敵坦克，與敵人同歸于盡。陳鐘書見狀，端起上了刺刀的步槍一躍而起，大吼一聲：“弟兄們，給我殺！”戰(zhàn)士們看到旅長身先士卒殺人敵陣，增添了十分的豪氣和勇猛，沖出戰(zhàn)壕與敵展開肉搏戰(zhàn)。

陳鐘書向來以驍勇善戰(zhàn)著稱，練就了一身拼刺刀的硬功夫。他左刺右挑，一連捅翻了十幾個鬼子。弟兄們看見旅長如此神勇，更是無所畏懼，所向披靡，喊殺聲響成一片，驚天動地，刺刀所向，鬼子應聲倒下。這時，日軍一個騎兵大隊，迂回到我軍后面包抄過來。陳鐘書立即命令左翼部隊阻擊日軍騎兵，正面部隊繼續(xù)追殺。士兵們向日軍騎兵密集掃射，彈飛如雨，日軍騎兵只能后退。日軍抵擋不住陳旅的猛烈反擊，紛紛后退。陳鐘書命令部隊追殺逃竄之敵。正當他率軍拼殺時，敵人的一顆流彈飛來，從他的右眼打進，后腦穿出。陳鐘書應聲倒地，不省人事。侍衛(wèi)兵連忙把他背下了陣地?？墒沁€沒有到醫(yī)院，這位少將旅長已經犧牲了0他成為滇軍將士在抗戰(zhàn)中第一個壯烈殉國的高級將領，時年47歲。遺體運到徐州后，由于時間緊迫，就埋在了東關亂葬崗，至今沒有找到他的遺骸。抗戰(zhàn)勝利后，陳鐘書被追贈中將銜。1984年明，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政部正式追認陳鐘書為革命烈士。

兄弟連長

在陳鐘書旅的1084團有兩個同胞兄弟連長，哥哥趙繼昌和弟弟趙克。4月22日，1084團和日軍突然遭遇，發(fā)生了激烈的戰(zhàn)斗。日軍在數(shù)十輛坦克的掩護下，幾路并進，瘋狂撲來。60軍官兵誓死不退，堅守陣地，從上午到晚上，直殺得尸橫遍野，滿地鮮血浸透了黃土。當時部隊的建制已經完全打亂，戰(zhàn)場上官找不到兵，兵找不到官，趙繼昌只好在戰(zhàn)場上呼喊著弟弟的名字，但是沒有回應。

趙繼昌忘不了臨出征時母親含淚拉著他兄弟倆的手，囑托他照顧好弟弟。趙繼昌發(fā)瘋般在死人堆里尋找，終于找到了弟弟的遺體。趙繼昌把弟弟的遺體從土里扒出來，在他的衣袋里發(fā)現(xiàn)了一封信，這封未寄出的信中寫道：“親愛的雙親，現(xiàn)在我們已經加入臺兒莊戰(zhàn)場了，兒已抱定不成功便成仁的決心，去和敵人肉搏。此后戰(zhàn)場上的消息，請您老人家別擔心。飛機不停地拋炸彈，大炮不住地咚咚響。不寫了。敬祝福安。不肖兒師韓跪稟?！保ㄗⅲ黑w克又名趙師韓）

看完信后，趙繼昌悲痛欲絕，抱著弟弟的尸體痛哭了一場，暗下決心：我_定要把弟弟背回家！就是骨灰也要讓父母看一眼。他把還沒有燒盡的木頭架在一起，在大火中把弟弟火化后，用干糧袋裝好弟弟的骨灰，背在了身上。第二天天剛亮，日軍的進攻又開始了。趙繼昌背著弟弟的骨灰在陣地上繼續(xù)與日軍奮戰(zhàn)，周圍的弟兄死傷越來越多，大家抱定“與陣地共存亡”的信念，英勇地與日軍搏斗。到了夜里，日軍的探照燈掃來掃去，趙繼昌開槍擊滅了探照燈，在夜色中突出了日軍的重圍。他盲目地跑著，不知道部隊在哪里。突然他聽到了云南口音的說話聲音，他驚喜地跑了過去，見到了184師的師長張沖。張師長得知他才從陣地突圍出來，就讓他先坐下休息一下再去找部隊。趙繼昌說，陳旅長已經犧牲，團長、營長也不見了，弟兄們都被打散了'不知道到哪里去找部隊。張沖對他說，現(xiàn)在的旅長由馬繼武接任，并給他指明了542旅所在的位置。趙繼昌找到自己的部隊后，知道營長也犧牲了，新任旅長馬繼武指定他代理營長，在后來的戰(zhàn)斗中，他帶的一個營只剩下了28個人，其中一個連在攻占一個高地經過一片樹林時，中了日軍埋伏，全部犧牲。趙繼昌自己也負了重傷，他一直背著弟弟的骨灰到了漢口醫(yī)院，最后背回到了老家。

新婚三天出征人未還

1938年4月22日，當1081團在陳瓦房、小莊一帶與日寇血戰(zhàn)時，第1082團在鳳凰橋一帶設下了防御陣地。當天晚上，1081團撤了下來，1082團成了183師最前沿的部隊，官兵們在戰(zhàn)壕內枕戈待旦。連長黃人欽從懷里掏出潔白的手帕，放在鼻子上深情地聞著，一股芳香襲來，他幸福地回憶著。這手帕是臨出征時愛妻送給他的。

黃人欽與妻子商幼蘭舉行婚禮剛過去3天，就隨60軍誓師出征抗戰(zhàn)。親友們勸他請假，他慨然答道：“匈奴未滅，何以為家？”他對妻子說：“為國家保全領土，為民族爭取生存，好男兒自當獻身沙場！”

4月23日晨，日軍的炮彈就像暴雨一樣傾瀉而來，陣地上頓時成了_一片火海。炮擊剛一停息，日軍便在十多輛坦克的掩護下開始了進攻。黃人欽連長立即指揮戰(zhàn)士們進入被炸成蜂窩狀的陣地，迎擊潮涌而來的日軍。戰(zhàn)士們用集束手榴彈炸毀敵人坦克，輕重機槍密集開火掃向正在進攻的敵人。炮兵們配合步兵，把炮彈準確地打向接近陣地的日軍。面對涌向陣地的敵人，黃人欽率隊奮勇沖殺，與敵肉搏，血戰(zhàn)終日，不幸在沖鋒時身中數(shù)彈，壯烈犧牲，時年僅29歲。

戰(zhàn)友們在給黃人欽整理遺物時，在他的衣服口袋里，發(fā)現(xiàn)了一封浸透鮮血的遺書。這是一封寫給他新婚妻子的信，上面寫著：“幼蘭愛妻：倭寇深入國土，民族危在旦夕。身為軍人，義當報國。萬一不幸，希汝另嫁，幸勿自誤?！?/p>

黃人欽犧牲后，國民政府明令褒獎，追贈其為陸軍少校。他所在的部隊，將他的血衣和遺書寄回了他的家鄉(xiāng)——云南姚安。鄉(xiāng)親們在其祖墳地里，為他建了_一座衣冠冢，以示悼念。戰(zhàn)地黃花分外香

在60軍里，活躍著一支由滇籍女兵組成的“云南省婦女戰(zhàn)地服務團”，她們共60名成員，是從千余報名者中選出的，在前線為戰(zhàn)士們表演文藝節(jié)目，為官兵們縫補衣服，搶救傷員，有的還拿起武器上前線打鬼子。她們不怕苦、不怕累、不怕犧牲的精神，深深地感染Y60軍的官兵們，鼓舞著戰(zhàn)士們更加英勇殺敵。龍云稱她們?yōu)椤爱斀竦幕咎m”。

在云南婦女戰(zhàn)地服務團中，有12名小姑娘偷偷從武漢爬上去徐州的火車，于4月23日來到了臺兒莊前線，她們是宋志飛、劉佩蘭、劉先德、彭明緒、張麗芬、陳瓊芬、孟昭文、黃自仙、姜笛芬、蘇志賢、湯炳賢、馬少良。她們在車輻山車站下車后，步行來到黃家樓60軍軍部，見到軍長盧漢后，整齊地向盧漢敬禮。盧漢說道：“誰讓你們來的？”宋志飛回答：“我們自愿來的，花木蘭、穆桂英都能上前線，我們也能殺鬼子?！北R漢說：“你們這些小姑娘要上前線打鬼子，很好。馬上去軍醫(yī)處報道，做好搶救傷員、轉運傷員到后方醫(yī)院的工作。”12位小姑娘立正敬禮高聲喊道：“保證完成任務！”

當天下午，她們來到離前線約10里的車輻山軍醫(yī)處報道。此時，我軍正在陳瓦房、五圣堂、邢家樓一帶與敵人激戰(zhàn)，運下來的傷員很多?？墒沁@個村子僅有幾戶人家，人已經跑光，房子少，安排不了多少傷員。她們就把打谷場、牛棚等能住人的地方打掃干凈，鋪上曬干的稻草，安頓傷員。她們給傷員包扎傷口、換藥、送水送飯，盡快地把他們抬送上火車，轉運到后方醫(yī)院治療。她們晝夜搶救傷員、運送傷員，顧不上休息，眼睛都熬紅了，可是她們沒有一個人叫苦。一位馬連長與鬼子肉搏時受了重傷，生命垂危，被抬到醫(yī)院還昏迷不醒，嘴里不停地喊著：“打，狠狠地打鬼子！”就這樣犧牲了。姑娘們?yōu)轳R連長清洗整容后，掩埋在附近的松林里。

4月底，日軍改變主攻方向，全力攻打禹王山陣地，一天之內，發(fā)起幾次沖鋒，攻防戰(zhàn)異常激烈。12位姑娘決定去前線慰問，為士兵們鼓勁。于是她們準備好慰問品，打理好行裝，向禹王山前線進發(fā)。她們到禹王山附近的麥地時，一陣炮彈打來，姑娘們忙趴在麥地里隱蔽。宋志飛說：“就是再危險，就算連命都搭上，我們也要把慰問品送到戰(zhàn)士們手中?！彼齻兘庀峦壬辖墡?，把慰問品綁在身上，匍匐前進，爬到運河邊，過了浮橋，來到了山腳下張沖師長的指揮所。張沖說：“前邊危險，姑娘們快回去！”她們回答：“弟兄們不怕死，我們也不怕！”張沖把她們送出指揮所，來到運河邊，說：“你們這一去不知還能不能回來，我們就在這里合影留念吧?！?/p>

這時已經是下午5時了，12個姑娘3人一組，分成4個小組，繼續(xù)向山頂進發(fā)。她們來到半山腰團指揮所，團長楊洪元熱情地和她們握手，說：“姑娘們辛苦啦。在戰(zhàn)場上犧牲是光榮的，我們決心與禹王山共存亡。”她們走出團部掩體，登到了山頂，走過彎彎曲曲的交通壕，來到前沿陣地。戰(zhàn)士們正持槍密切注視前方，嚴陣以待。姑娘們走到他們中間，把慰問品送到戰(zhàn)士的手中。戰(zhàn)士們在異地他鄉(xiāng)，見到家鄉(xiāng)人民親手制作的云南大頭菜、餅干，見到家鄉(xiāng)來的姑娘們，異常興奮，紛紛表示誓與鬼子拼到底！姑娘們還給戰(zhàn)士們唱起了家鄉(xiāng)的歌曲。黃昏時允日軍的炮擊又開始了，連長李佐對她們說：“鬼子要開始進攻了'姑娘們快下去吧?！惫媚飩凖R聲說：“我們和你們一起戰(zhàn)斗！”說著姑娘們趴在戰(zhàn)壕里，跟在戰(zhàn)士身邊學扔手榴彈。炮擊過后，日軍開始沖鋒。我軍奮勇還擊，頓時，槍聲、手榴彈爆炸聲響成一片，震耳欲聾。激戰(zhàn)半個小時，日軍在陣地前留下一片尸體，龜縮回去。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姑娘們與戰(zhàn)士們依依告別，趁著黑夜返回駐地。戰(zhàn)地愛情

幫助12名姑娘在武漢乘上去臺兒莊火車的是60軍軍部副官處副處長黃麗天，他與有“將門虎女”之稱的杜浩然有著一段浪漫的愛情故事。

黃麗天在任云南省政府警衛(wèi)隊隊長期間，因為相貌堂堂、文采出眾而被稱為“軍中才子”。一天，黃麗天在昆明舉行的“抗日獻金會”上，看到一位漂亮的姑娘走上獻金臺，把身上佩戴的全部金首飾捐獻出來，義晾全場，黃麗天暗暗記下了這位姑娘。經過打聽，這位姑娘是昆華女中的學生，名叫杜浩然，其父為國民革命軍少將，由于杜浩然性格豪爽、為人仗義，被譽為“將門虎女”。黃麗天對其產生了愛慕之情，通過其在滇軍中任中校副團長的哥哥結識了杜浩然。杜浩然對英俊有為的黃麗天也產生了好感。兩人雖然出身不同，但是，共同的理想將二人緊緊地結合在一起，那就是保家衛(wèi)國，抵御外侮。滇池之濱、圓通山麓，兩人傾訴衷腸，度過了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光。

60軍出征前夕，黃麗天多次請纓抗戰(zhàn)，被分配到軍部副官處任副處長。杜浩然也拋棄了學業(yè)，離開殷實的家庭，毅然報名當了一名女兵。在出征前，兩人相約來到昆明艷芳照相館，留下了一張珍貴的合影。此后，兩人投身硝煙彌漫的抗日烽火，戎馬倥傯，聚少離多，靠著鴻雁傳書傾訴彼此的思念之情。黃麗天在一次掩護軍部轉移的戰(zhàn)斗中，挺身掩護盧漢軍長而身負重傷。杜浩然在一次執(zhí)行任務中臨危不懼，壯烈犧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