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燈大人

遇見零君的時候，我還不大。

那是十六虛歲的年紀，我比尋常人晚熟許多，別說是生理，就連心理都比一般人發(fā)育遲緩，不懂情愛，不懂一見鐘情。在什么都不明白、什么都不知道的年紀，我遇到了此后要廝守一生的人，即我的初戀。

1

零君很想將我養(yǎng)胖，每次看到我，都挑三揀四地道：“嗯？怎么該胖的地方不胖？”

“……”流氓。

2

零君下班了，我把他堵在門口，問：“你今天上班，都在想什么？”

他湊過來，渾身是汗，笑著說：“想趕緊回家，見我小寶貝?！?/p>

“你就不能有點追求？”

“哦？追求？”他瞥我一眼，意味深長地道，“那么，趕緊回家（畫去）我小寶貝?！?/p>

“……”求你別說了。

3

前段時間，我在獸醫(yī)診所實習(xí)。

獸醫(yī)大方，送了我兩塊狗牌，掛在脖子上的那種。

我興沖沖地拿給零君看：“我多要了一塊狗牌！”

零君皺眉：“狗牌？”

“對！”

“哦，用來牽你嗎？”

“……”絕交！

4

實習(xí)期結(jié)束，我不用再每天往獸醫(yī)診所奔波。

零君做遺憾狀：“他們沒覺得可惜嗎？從明天開始，再也看不到我家漂亮可愛的小寶貝了。不過……”

他話鋒一轉(zhuǎn)，又道：“我都借他們看三個星期了，是時候還給我了。”

我：“……”

5

有時，零君注視著我，莫名地沉默。

我詫異，問：“怎么了？”

他目光柔和，不動聲色地凝視我：“在想你。”

我看著零君的眼睛，被那個“想”字扼住喉嚨，發(fā)不出聲。

那日，風(fēng)清淺，霧淡薄，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6

我遇到一些挫折，手足無措。

零君一言不發(fā)，幫我解決爛攤子，說：“我可以痛苦一點，女朋友要保護好?！?/p>

7

前幾日，突然想吃壽司。

我打電話，約零君過來。

天氣炎熱，他還穿了一件外套。

我費解地問：“不脫嗎？很熱?！?/p>

零君瞥我一眼，將我堵至角落，惡霸一般捏住我的下巴，咬牙切齒道：“里面的衣服破了個口子，沒時間換。是誰催得那么急，害我丟臉的？嗯？”

“……”我顧左右而言其他，這個姿勢不太妙啊。

8

有時，我晚上會去零君家過夜。

他夜里就不太正經(jīng)，洗澡也要通著電話：“你的老公大人馬上要閃亮登場，出現(xiàn)在你的床上。”

我語塞：“……”

“夫人要穿衣服的版本，還是不穿衣服的版本？”

“……”我把房門焊死吧，今天誰也別想進來！

9

私以為，我才二十三歲的年紀，無須過早地擔(dān)憂結(jié)婚。何況，零君今年休學(xué)一年賺學(xué)費，距離他醫(yī)學(xué)相關(guān)專業(yè)畢業(yè)會晚上一年，我心情甚好。

然而，零君豈會那么輕易放過我，饑渴難耐道：“我打算在你沒畢業(yè)的時候就結(jié)婚?！?/p>

我：“？”

難怪他有恃無恐，原來是打著這個算盤。

片刻，零君又補充：“當(dāng)然，你想不結(jié)婚也可以，那么就選擇和我同居。我的太太是學(xué)生，嗯，感覺還不錯?！?/p>

我嚇了一跳，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問：“你剛才說什么？”

“玩笑。”他微笑，意味不明地道。

“……”你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嗎？！

10

零君偶爾也會有正人君子的一面。

我投懷送抱，他拒我于千里之外，一個人去客廳睡覺。

我不解，問其原因，他似笑非笑，答：“和你在一起睡，會很有精神，睡不著?！?/p>

“嗯？”我總覺得他這話里有別的意思。

11

我思念零君，糾纏他，不讓他入睡。

零君無可奈何地說：“明天得上班。不賺錢，怎么養(yǎng)你？那就要去街頭討飯了。”

“好，那就討飯，先從哪條街討起？”

“……”

12

零君給我打了個電話，說：“我好像沒帶自己家的鑰匙。如果沒帶，我就去你家，然后……為所欲為?！?/p>

“……”我脊背發(fā)涼，大驚失色。

嚶，求你快點找到吧。

13

零君對于一手養(yǎng)大的小姑娘（我）管教很嚴格，說：“你跟著我，是不會學(xué)壞的?！?/p>

我嘀咕：“跟著你，就已經(jīng)是學(xué)壞了……”

他語氣不善，陰森地道：“哦？跟著我，委屈你了？”

“沒有，跟著你學(xué)壞，我很幸福。”我淚流滿面。

14

和零君幻想了一下，他是聞名全校的校草，成績好，又聰明，追求者眾多。

而我是名不見經(jīng)傳的學(xué)渣，被一群人說丑，配不上零君。

我打了個響指，說：“好了，設(shè)定結(jié)束。所有人都說我配不上你，作為男主角，看到這樣一群欺辱我的人，會說些什么？”

零君專注地看著我，說：“為什么我喜歡你，還要經(jīng)過她們同意？”

糟糕，我又被撩了。

3

和零君談?wù)撐磥淼墓ぷ鲉栴}，我詢問他的意見，他：“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去哪都可以。”

蠢貨。

5

為了陪我，零君跟老板請假：“我弟弟突然受傷，我得送他去一下急診，所以，今天休息一天?！?/p>

遠在外地的一君表示：？

6

零君總想方設(shè)法地調(diào)戲我。

我無意間說了什么，他突然捏住我的腕骨，不懷好意地道：“我覺得你的話侮辱到我了，所以，我得侮辱回來?！?/p>

我一臉蒙：？

7

我看到零君的床頭有杠鈴，我問他：“你晚上鍛煉？練什么？有什么用？”

他一本正經(jīng)：“把你抓得更緊一點。”

“嗯？”

幾天后，我窩在零君的床上吃板栗，殘渣掉在地上，怕被發(fā)現(xiàn)，于是蹲在地上清理。

就在這時，我好像在床底下發(fā)現(xiàn)了什么……

等等，怎么鍛煉器具越來越多了？！有點慌……

6

以后估計會和零君在意大利買房定居，我興致勃勃：“我要買上次看到的那個超大的浴缸，雖然很貴，但是很享受！”

零君深以為然，贊同道：“大的地方，利于干某些事情……”

我愣：“我說的是生活質(zhì)量的問題。”

“我說的也是生活質(zhì)量的問題。”他笑。

嗯？

7

中秋節(jié)，零君突然和我說：今夜月色真美。

當(dāng)時我不懂，事后查了一下，發(fā)現(xiàn)，那是“我愛你”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