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懷若谷
說到老家谷倉的舊真的是名副其實,谷倉上面清晰地寫著打造的日期“81年制”。1981年距今三十多年,一件物品能在家使用三十多年也是稀罕之物,何況是近十年沒有使用,并在家占據(jù)較大空間還保存下來,可見父母對它的珍惜!
現(xiàn)在的農(nóng)戶家中都很難見到谷倉了,三十多年前那種溫飽情況下做出來的作品,現(xiàn)在看起來有點丑陋簡便,幾根木方子構(gòu)筑的架子,長2米多、寬l米、高2米左右,中間是用蘆葦稈編成擋板,面上糊著水泥,這在當(dāng)時是最簡單的谷倉,同時也是最實用的谷倉,可裝幾噸的稻谷,裝上一家人一年吃不完的稻谷。
為打造谷倉,父親下了很大的決心,當(dāng)初家里從溫飽線上掙扎過來,中央實施生產(chǎn)責(zé)任制,包產(chǎn)到戶,交了國家的就是自己的,種田人煥發(fā)了前所未有的熱情。那一年,我們家交了早稻糧還存余好多的稻谷,光早稻存糧就可供一家人一年吃的糧食,種田人惜谷如金,盡管家里前些年一年還要喝幾個月的稀飯,沒有什么實力添置什么家具,但父親還是決定打個谷倉。先請木工師傅做好架子,為省木工工錢父親做了后續(xù)工程,根據(jù)架子的大小,用蘆葦編成一塊塊嵌入架子中,然后糊上水泥,谷倉看似粗糙,但很實用,隔潮,防老鼠,一年的稻谷就存放在谷倉里,家里人很踏實,保一年全家人的糧食。
說起谷倉的陳舊,我想起了打造谷倉前家里存放稻谷的心酸,那時是生產(chǎn)隊集體所有制,按工分分配,我家只有父母是勞力,其他都是不能拿工分只能吃閑飯的老和少。每次隊里分谷,我們八口人只比勞力多的五口多一點點,五口之家吃的糧食在那個年代都很緊張,何況八個人吃呢?從小就感受到了家里吃米的緊張。那個時候因為糧食不多,還是生產(chǎn)隊偶爾分一次谷,量不是很大,只有幾籮筐,所以家里沒有裝谷的倉。偶爾稍分多一點,父親就用土磚圍著墻成一個四方的圍子,將糧食放在圍子里,谷吃得不多了,又把磚拆掉一些,當(dāng)糧食吃完了磚就拆完了,擁擠的茅草屋里多出了一小塊空間。那樣的土磚倉印象很深刻,因為土磚倉是家里的一部分,也是一家生存的寄托,當(dāng)它慢慢縮身的時候,家里就慢慢地滋生出隱憂,下段日子的糧食那里來?每至春節(jié)后家里出現(xiàn)糧食緊張,父親就與親戚與朋友借一點,家里就要吃青菜煮稀飯一段時間,如果家里來一次客就勉強吃上一頓白米飯,感覺白米飯又香又甜,比現(xiàn)在吃山珍海味還來勁。
現(xiàn)在吃飯不是問題了,但我對大米的敬畏和珍惜一直沒有變,吃多少就盛多少,碗里的米飯總要吃得不剩一粒。家里的米飯總沒有浪費的,一餐吃不完吃第二餐,直到掃蕩一干二凈。
父母不再擔(dān)心吃飯的問題了,他們年老了已告別了種糧食的農(nóng)活,買米也很方便,有人送上門來,谷倉多年前已完成了它的使命,并在家里的堂屋占據(jù)較大的空間,前年侄兒說要廢掉谷倉,說是過年來客不方便,但父母還是堅持讓它成為家里的擺設(shè),可見對谷倉的一份情結(jié)。
谷倉陪我們一家三十多年,它履行執(zhí)著的使命,它浸潤著父母和全家的汗水與辛勞,承載一家人的生存希望,也隨一家人感受時代的變遷?,F(xiàn)在它慢慢淡出了一家人的視線,也少了家人的關(guān)注,但不會淡出家里人的記憶和相伴的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