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忠蘭

小時(shí)候，我在湘西的苗寨生活過一段時(shí)間。那些苗寨散落在秀美又奇峭的大山之間，安靜、古樸。石頭砌的房子，敦敦實(shí)實(shí)的，窗子開得很小、很高，晚上，透出一窗橘黃色的光，看上去溫暖又安逸。而有一些房子，孩子是不敢靠近的，它趴在月光下，黑影濃重的一團(tuán)，看上去像隱沒在夜里的一只巨獸。那只巨獸的陰影常常會(huì)潛入孩子的夢境里。傳說，那是草鬼婆的家……

我們的寨很小，

房子都擠在一起，怕冷似的。

阿秀婆住在遠(yuǎn)遠(yuǎn)的山里，她的房子不怕冷。

阿秀婆一年四季都穿著黑色的大袍子，晃晃蕩蕩的。

她有一根長長的煙桿兒，黃銅的煙嘴。

誰要是惹惱了她，那煙桿兒往頭上一敲，

只輕輕一下，頭上就會(huì)鼓起一個(gè)包。

但比起煙桿兒，我們更怕阿秀婆放蠱。

【你知道“蠱”是什么嗎？】

小小資料包

傳說把許多毒蟲放在器皿里，讓它們互相吞食，最后剩下的那只活著的毒蟲就叫蠱，有的人會(huì)放蠱來控制別人。

傳說阿秀婆是巫婆，在我們那里叫草鬼婆。

放蠱就是施魔法吧，她會(huì)把我們變成什么呢？

小動(dòng)物？還是小妖怪？

這是真的嗎？沒人能告訴我們。

反正，大人們讓離她遠(yuǎn)一點(diǎn)兒。

可是，我們沒法兒離她遠(yuǎn)一點(diǎn)兒，因?yàn)樗幸粋€(gè)黑陶罐，

黑陶罐里有腌制的桃花魚。

春天，桃花開的時(shí)候，

阿秀婆屋子后面的小溪溝里，

桃花魚比天上的星星還要多。

用桃花魚做的酸魚，是世上最好吃的酸魚，

但沒人能撈到桃花魚，除了阿秀婆。

有人說，她只半夜撈魚，

念一段咒語。

魚兒們就排著隊(duì)往她的竹簍子里鉆。

嘴饞了，我們就去阿秀婆家討魚吃。

阿秀婆只顧抽煙，看也不看我們一眼。

終于，她放下煙桿兒，走進(jìn)屋里去了。

好像等了一節(jié)課那么久，阿秀婆才抱著黑陶罐出來。

一條，兩條，三條……幺妹五條。

腌好的桃花魚是透明的，能看見里面細(xì)細(xì)的魚骨。

阿秀婆說：幺妹最小，要多吃一點(diǎn)兒。

其實(shí)我們知道，那是因?yàn)殓勖脹]有爸爸，也沒有媽媽。

還有……

離開的時(shí)候，阿秀婆會(huì)站在那兒，

看著我們走出去好遠(yuǎn)好遠(yuǎn)。

秋天到了，我們常常去山里找好吃的，

野柿子、毛栗子，

如果是剛剛下過雨，還能采到一些小蘑菇呢。

這些東西，我們都會(huì)放一些在阿秀婆家門口。

【你認(rèn)為“我們”是一群怎樣的孩子？】

阿秀婆總是提醒我們：“別到北山去呀，那里有野豬！”

我們邊跑邊回答：“知道啦！”

可是，慢慢地，我們就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結(jié)果，不知不覺到了北山，幺妹高興地喊：“快來，這里有好多蘑菇！”

野豬不知從哪里躥了出來，

我們驚慌失措地喊：“幺妹小心！幺妹快跑！野豬來了！”

幺妹不小心摔倒了，眼看野豬就要追上她了。

突然，阿秀婆從樹林里沖了出來。

朝野豬大喊大叫……

她舉起煙桿兒砸向野豬，野豬丟下我們，轉(zhuǎn)身朝阿秀婆撲去。

阿秀婆朝斷崖的方向跑去。

“呼呼——”她像射出的箭一樣，

越跑越快，

野豬越追越近。

風(fēng)把阿秀婆的長袍吹得鼓了起來，像張開的翅膀……

野豬掉下了懸崖。

阿秀婆呢？我們哪里都找不到她。

嘴饞了，我們?nèi)滩蛔∮秩グ⑿闫偶摇?/p>

……

【阿秀婆去了哪里？“我們”去她家能找到她嗎？翻開《桃花魚婆婆》這本圖畫書，更多的驚喜在等著你喲！】

1.填一填

阿秀婆是一個(gè)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的人。

2.說一說

你喜歡阿秀婆嗎？說說你的理由。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3.讀一讀

在彭學(xué)軍的《腰門》中，也描寫了草鬼婆（巫婆）的形象，仔細(xì)讀一讀，想象一下。

苗族阿婆瘦巴巴的，臉上的皺紋可以用我剛學(xué)到的一個(gè)詞語來形容——縱橫交錯(cuò)。她一聲不響地盯著我看，眼睛里有一層白翳（yi），可我覺得那里更深的地方有一個(gè)黑黑的洞，里面藏著別人不能明白的東西。

我喜歡苗族女人的服飾，那些大紅大綠的花邊兒和拙樸輕靈的銀飾。像這位苗族阿婆的穿戴，袖口、褲腳和斜襟都繡上了艷麗精致的花邊兒，胸前掛滿了銀飾，還戴了一副有我兩根手指粗的、絞成麻花樣的銀項(xiàng)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