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增儀
朋友家有一寵物狗名叫“槍草大郎”。
關于它的性別,不用介紹也毋須識別,只要看它的德性便可知道。因為它是個典型的“花花太歲”。花太歲有個特異功能,那就是“聞香識女人”。來人尚還在十步開外的樓梯它便能準確無誤辨別性別。倘是男客它就眼皮都懶得抬,無精打采得像剛吃了安眠藥。若是女人你就看它那個瘋吧,狂歡亂叫,狂蹦亂跳,滿身的肥肉顫得渾圓,簡直像注射了興奮劑一樣方寸大亂。更有甚者它還會冷不防跳到女客臉上來個濕漉漉的“香吻”,有一次我親眼見它差點將一小姐姐嚇得暈了過去。
雖然大郎浪蕩成性,惡習不改,但它依然頗受喜愛。因為除了它出身高貴,容貌俏麗,是個十足的“小帥哥”外還因為它有許多軼聞趣事,除了能讓人開懷外,還能給人一點點額外的聯(lián)想。
最能反映大郎特性的是這樣一件事:
有一天大郎的主人一下子請來了七八位女士,她們是來欣賞音樂的。大郎家的主人是個“音樂發(fā)燒友”,他家有一套價值昂貴,堪稱完美的音響設備,有一間專聽音樂,裝潢考究的音樂室。女士們魚貫而入,照慣例主人將大郎關在門外。
若是往常大郎也就不去爭辯了,可那么多佳麗使得大郎失去了理智,它發(fā)了瘋似地向音樂室沖擊,沖擊的結果是一次次毫不留情被趕了出來。大郎在眾多它熱愛的女人面前實在丟不起這個臉,它終于生出一條惡毒的計謀。
大郎佯裝心灰意懶龜縮到了墻角,待主人放松警惕,門終于露出一條縫時,它像箭一樣射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竄進了音樂室,在室中央站定,然后它居然在眾目睽睽之下做了一件“狗膽包天”的事,那就是公然當著眾姐姐的面,在神圣的殿堂撒了一泡長長的臭氣熏天的尿,然后在人們目瞪口呆時又閃電一樣逃跑了。
大郎的主人將這個故事講給所有的人聽,所有的人都笑得前仰后合。我也是笑,笑過就想,想過又笑,到最后終于笑不出來了。
我想大郎的故事并不陌生也似曾相識,便是在人類自己身上都可見到它的痕跡。比如我們常因達不到個人的目的和愿望便氣惱,因為惱便心生恨意,因心生恨意便泄私憤,施展報復,經常搞些惡作劇和小動作。比如小到和家里鬧了別扭,故意打壞東西,煮糊飯菜;大到雪白的墻上踩滿了腳印,高級賓館的地毯吐滿了痰跡……雖不是大郎卻和大郎的行為異曲同工,全是為了心中的不平衡。
我不知道大郎的智商再高一點會不會在小姐姐們經過的途中設陷阱,會不會在主人待客的茶中下毒藥?
但人類的大郎會。君不見那些誣告忠良的“匿名信”,那些倒進人家承包魚塘里的“六六粉”,那些扔進人家工廠的“炸藥包”……
當然,這樣的大郎絕不就僅僅是可笑而應該是接受嚴厲的審判了。但可笑和犯罪之間的距離并不漫長。我實在不明白大郎的這種行為是從哪來的?是低級動物的本能嗎?那么作為萬靈之長的人又該如何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