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粟裕師長叫我去抗大學習

2018-07-31 09:23黃祖友王北發(fā)
黨史文苑 2018年7期
關(guān)鍵詞:癩子團部小朱

黃祖友 王北發(fā)

編者按:這篇文章是由王北發(fā)對黃祖友生前采訪的資料整理而形成的。黃祖友,1924年5月生于贛州市信豐縣,1937年3月參加贛粵邊游擊區(qū)油山游擊隊,1940年9月加入中國共產(chǎn)黨,歷任新四軍第一支隊第二團第二營第五連戰(zhàn)士、戰(zhàn)地服務(wù)團歌舞隊隊員、第三支隊政治部青年干事、江南指揮部司令部譯電員,蘇中軍區(qū)南通警衛(wèi)團參謀、偵察排排長、蘇中軍區(qū)參謀。解放戰(zhàn)爭時期歷任華東野戰(zhàn)軍第六縱隊第十八師第五十二團參謀、指導(dǎo)員、連長,第三野戰(zhàn)軍第八兵團汽車營教導(dǎo)員,南京市公共汽車公司軍代表。新中國成立后,先后在北京市公用局、中央財委計劃局、國家計劃委員會文教計劃局、甘肅省計委文教處任職,1965年任江西省贛州地區(qū)計劃委員會第一副主任。2017年12月因病在贛州逝世。

我1937年3月參加革命。1938年2月,新四軍在南昌成立時,我是戰(zhàn)地服務(wù)團第一批成員,當年我只有13歲。1940年初,我從皖南分配到江南指揮部機要科任譯電員,從此一直跟隨在陳毅、粟裕等首長身邊。粟裕不僅是位常勝將軍,而且是位愛兵模范。他平易近人,臉上總是掛著微笑……

你去抗大學習吧

1942年1月,我剛從新四軍第一師第三旅調(diào)回師部機要科不久,粟裕師長找我談話。粟裕師長說:“最近新四軍要成立抗大九分校,小黃,你去抗大學習吧!”

我說:“師長要我去學習,我就去學習,一切服從組織分配?!?/p>

粟裕師長說:“這就好!軍人嘛,就是要以服從命令為天職。”

我說:“一切聽師長的?!?/p>

粟裕師長說:“九分校的學員都是工農(nóng)干部,還有堅持三年游擊戰(zhàn)的老紅軍。你年紀輕,多學點文化有好處?!?/p>

當時,粟裕師長兼抗大九分校校長和政委,副校長是劉季平,教育長是杜屏。第一師和第六師的幾個旅教導(dǎo)隊都曾先后并入抗大九分校。開始,抗大九分校主要活動在蘇中地區(qū),如南通、啟東、海門。這里是日本鬼子“掃蕩”的重點,日本鬼子碉堡星羅棋布。我們常常是一邊行軍打仗,一邊教學。

抗大九分校的學員大部分都是工農(nóng)干部,抗日戰(zhàn)爭初期入伍的連排干部占絕大多數(shù),有一部分是堅持贛南、閩西、閩東三年游擊戰(zhàn)的老紅軍,學文化是我們的共同愿望。

有許多放牛娃出身的工農(nóng)干部,原來大字不識一個,經(jīng)過一年的抗大分校學習,不但能讀報閱讀文件,還能寫信,有的還能寫一般的總結(jié)報告。

九分校根據(jù)學員的情況進行文化教育,確定教學內(nèi)容,每個隊都配備了二至三名文化教員。有些教員是來自上海敵占區(qū)的知識青年,他們抗日熱情很高,不畏艱險投奔新四軍,愿意用自己的知識為新四軍服務(wù)。

你干脆去當偵察員吧

1943年1月,我從抗大九分校畢業(yè),又回到了第一師機要科。粟裕師長見到我,笑著對我說:“小黃,你回來真好,現(xiàn)在正需要人才。”

我說:“師長,您快分配任務(wù)吧!”

粟師長拍著我的肩膀說:“這次你到第三旅去,有困難嗎?”

我說:“沒有!”

我匆匆趕到第三旅,旅長是陶勇司令員,政委是吉洛(姬鵬飛)同志。吉洛政委是1941年9月由第一旅政治部主任調(diào)第三旅當政委的。

當我向陶勇旅長致過軍禮之后,陶勇握著我的手說:“小黃,這次你到南通警衛(wèi)團去。一線正需要你這樣的人才?!?/p>

南通警衛(wèi)團團長是梁靈光,政治委員是周一峰,參謀長是殷鑒,政治處主任是韓念龍。開始,我在政治處任見習參謀。當時,政治處只有我一個參謀和一個書記。

剛?cè)蝺蓚€月的參謀,參謀長又叫我到第一營營部當支部書記。支部書記沒當幾天,命令又來了,要我到第一營經(jīng)三連任排長。

排長的位置還沒有坐熱,殷參謀長又把我叫去了。他說:“團部要成立一個偵察排,小黃!你干脆去當偵察員吧!”

韓念龍主任也表態(tài):“我同意。”

殷參謀長說:“粟師長說,你一直當譯電員,沒打過仗,叫你當偵察員,是為了鍛煉鍛煉你!”

韓念龍主任說:“小黃,你剛從抗大九分校畢業(yè)出來,現(xiàn)在叫你去當偵察員,是組織上對你的信任,也是粟師長對你的關(guān)心?!?/p>

當時,我雖然有些想法,但很快表態(tài):“好!堅決服從組織分配,不辜負粟師長對我的期望?!?/p>

當時,偵察排有許多都是連長、指導(dǎo)員來當偵察員的。

初次偵察

分配到偵察排的第一天晚上,班長就分配我與副班長楊黎發(fā)到敵人的據(jù)點雙橋去放偵察哨。副班長楊黎發(fā),山東人,社會經(jīng)驗很足。而我呢,是一個剛到戰(zhàn)斗部隊的小青年,什么也不懂。

乘著朦朧的夜色,我和楊黎發(fā)來到雙橋鎮(zhèn),我們躲在一個牛棚里,死死地盯住對面日本鬼子的行動,一有情況,及時報告團長、政委。

牛棚里蚊子很多,在我們臉旁飛來飛去,嗡嗡聲攪得我心神不寧。我剛從連隊到偵察排,有點疲勞,此時上下眼皮老是在打架。旁邊,副班長楊黎發(fā)不時地提醒我:“小黃!你千萬不能打瞌睡。”

我說:“只要你不打瞌睡就行了?!?/p>

副班長說:“不行呵!晚上日本鬼子常出來巡邏,要是我們倆一疏忽,不但完不成任務(wù),還可能被敵人包餃子包掉!”

我強打起精神,實在瞌睡時,就擰一下自己的大腿。

快天亮時,恍惚中,聽到副班長叫我:“小黃,咱們吃早點去?!?/p>

我說:“對面就是敵人,我不去?!?/p>

副班長說:“不要怕,一切聽我的?!?/p>

我說:“出了問題怎么辦?”

副班長說:“只要你不打槍,保險出不了事?!?/p>

我嘴巴一歪,說:“我才不亂打槍呢?!?/p>

副班長說:“那好,我們走,要不然等一下好多人。”

我們來到雙橋飯店。飯店里擠滿了吃早點的人,我們走到飯店里頭一張桌子旁,副班長說:“就坐在這里。”

當時,江湖上的一套我一點也不懂,楊黎發(fā)卻很內(nèi)行。

老板問:“掌柜的要吃點什么?”

我們偵察班執(zhí)行任務(wù)時穿的都是便衣,副班長說:“兩碗面條,四根油條?!?/p>

這時,進來四個穿長大褂的人。他們坐在我們對面的一張桌子上。剛?cè)胱?,其中一個大個子把桌子上的茶壺嘴朝我們一對,問道:“你們是干什么的?”

副班長也把茶壺嘴朝他們一對,問道:“你們是干什么的?”

氣氛非常緊張。四個穿長褂的其中一個喊道:“伙計們!把老黃牛和小黃牛牽進來?!逼鋵崳麄冋f的是暗語,老黃牛是步槍,小黃牛是短槍。意思是叫他們的同伙拿出槍來準備動手。

副班長向我做了個手勢叫我不要害怕。

眼看就要動手。這時,老板走到他們四個人面前,說:“你們要的四喜丸子馬上就來!”老板說的也是暗語,告訴他們“我們倆是新四軍”。

原來,這四個人都是土匪,專門搞搶劫的。他們一聽我們是新四軍,馬上老實起來。其中一個堆起笑臉跑到我們面前,問我們要吃什么。副班長嘴巴一呶:“我們已經(jīng)告訴老板了?!?/p>

土匪又告訴老板:“光吃兩碗面條四根油條怎么行呢?你再給他們加兩個菜,錢我們?nèi)恕!?/p>

我們美美地吃了一餐,錢都是土匪出的。臨走時,土匪還跑到副班長面前,笑嘻嘻地說:“交個朋友,歡迎你下次再來!”

晚飯后有緊急任務(wù)

3月29日,黃昏。

我當偵察兵才兩天,晚飯時,梁靈光團長告訴我:“小黃,你快點去吃飯,越快越好,晚飯后有緊急任務(wù)!”

“緊急任務(wù)?”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兒,忐忑不安。我草草地扒了幾口飯,就跑到團長辦公室接受任務(wù)去了。

團長梁靈光正在桌子邊看地圖,還不時用鉛筆在圖上點來點去。他見我進來,起身嚴肅地對我說:“日本鬼子糾集了5萬精銳部隊,還有1萬偽軍,正在向南通、海門、啟東‘掃蕩,妄圖在一個星期內(nèi)消滅蘇中新四軍。”

梁靈光團長指著地圖對我說:“現(xiàn)在日本鬼子由南通到了金沙,在金沙鎮(zhèn)分四路向我北新橋進攻?!碑敃r,我們南通警衛(wèi)團的團部駐在雙橋的顧家大院。說到這里,梁靈光團長加重了語氣:“你的任務(wù)是連夜騎一匹馬,迅速地把這一情報口頭傳達給三余鎮(zhèn)南面20華里的二營和三營,天黑以前一定要把情報送到,叫他們隨時轉(zhuǎn)移?!?/p>

從顧家大院到三余鎮(zhèn)的二營和三營有100多華里,路上還要通過敵人的四道封鎖線。梁靈光團長的臉色非常嚴峻,他問我:“小黃,任務(wù)你聽清楚了嗎?”

我說:“聽清楚了!”

“聽清楚就好,要記住是口頭傳達?!?/p>

停了一會兒,梁團長又問我:“有困難嗎?”

我答:“堅決完成任務(wù)!”

梁團長說:“你還有多少子彈?”

我說:“還有三條子彈?!保g殼槍子彈,一條十發(fā))

梁團長說:“再給你兩條子彈,你就用周政委的那匹馬。”

梁團長緊緊地握住我的手:“我們馬上就要離開此地了,你完成任務(wù)以后,一定要想方設(shè)法找到團部!”

從梁團長那嚴峻的臉上,我知道這次任務(wù)非常重要,非常艱巨,它關(guān)系到二營、三營數(shù)百人的生命安全。我向梁團長致過軍禮后便策馬朝三余鎮(zhèn)飛奔。

我要回團部去

過封鎖線,敵人重兵把守關(guān)口,我送情報要緊,也顧不得那么多了,我飛馬開槍打死兩個哨兵,沖了過去。到了二營、三營駐地,他們正要集合部隊,我向二營長和三營長口頭傳達了團長、政委的指示。兩位營長緊緊握住我的手說:“小黃,謝謝你!”

我把周政委的馬交給了三營營長,因為返回時,要尋找團部,騎馬暴露目標,很不方便。三營營長囑咐我路上要注意安全。二營營長說:“小黃,你干脆和我們一起走吧?!?/p>

我說:“團長命令我,情報送到后,一定要想辦法返回找到團部?!?/p>

二營營長說:“團部偵察排的小徐到這里執(zhí)行任務(wù),他也要返回團部,那你們干脆一起走?!?/p>

有兩人一起行動,我就放心多了。離開二營、三營駐地不久,我就看見許多穿土黃衣服的日本鬼子向北新橋進犯,黑壓壓一片。我和小徐躲在草叢中數(shù),數(shù)了幾遍,也沒有數(shù)清到底有多少日本鬼子。

我焦急地對小徐說:“咱們趕快找團部去!”

小徐是本地人,他說:“團部我不去了,我到后方被服廠去?!毙⌒鞂@一帶很熟悉,情況緊急時,他可以回家去躲一躲,而我呢,遠離家鄉(xiāng),找到團部是我唯一的生存希望。

我堅決地說:“我要回團部去!”

小徐說:“團部早就轉(zhuǎn)移了,恐怕不好找吧?!?/p>

我說:“不好找,也得找?!?/p>

和小徐分別后,我向著北新橋河岸走去,一邊走,一邊向老百姓打聽團部的下落。我打聽了好幾位老鄉(xiāng),老鄉(xiāng)總是搖搖頭,說:“鬼子來了,部隊早就撤走了?!?/p>

究竟撤到哪里去了?老鄉(xiāng)一無所知。當我走上北新橋河岸時,突然閃出兩個日本鬼子,兩把明晃晃的刺刀對著我:“不準動!舉起手來!”

我想,這下可完了。我假裝慢慢地舉起雙手。其中一個日本鬼子正要上前摘我腰上的真家伙。撲通一聲,我急中生智跳到河里?!鞍桑?,吧!”日本鬼子沿著河岸一邊追,一邊朝我打槍。

我潛在水底,趕緊脫掉棉衣。棉衣隨著河水向東流去。日本鬼子拼命地往東面追去。

我向西南方向潛去,上了河岸,找到了三里鄉(xiāng)的鄉(xiāng)長,鄉(xiāng)長見我一身濕淋淋的,趕快叫妻子找來衣服給我換上。

當時,正值陽春三月,蘇中的天氣還有些寒冷,涼風吹來,我覺得渾身涼颼颼的。當時,我是又冷又餓,我說:“鄉(xiāng)長,我肚子實在是餓了。”鄉(xiāng)長笑著說:“你早應(yīng)該說呀!”

鄉(xiāng)長把我?guī)У揭粋€老百姓家里,這家并不富裕,一會兒飯就做好了。飯是大麥做的,很粗糙,菜是腌菜,還有一股臭味,而我卻吃得很香很香……

吃完飯,鄉(xiāng)長問我:“小黃,你還要到哪里去?”

我說:“找團部去!”

“團部都不知道轉(zhuǎn)移到哪里去了?!?/p>

告別鄉(xiāng)長,我繼續(xù)找了七天七夜,終于在南通縣與如皋縣交界的地方找到了團部,一塊石頭終于落了地。

我們都以為你犧牲了

我一回到團部,韓念龍主任驚訝地說:“小黃,原來是你呀!”

我說:“主任,出什么事了嗎?”

韓主任說:“我們都以為你犧牲了。”

我說:“我現(xiàn)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嗎?”

韓主任說:“我們政治處都已經(jīng)把你當烈士上報了。”

后來,經(jīng)韓念龍主任一介紹,我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原來,那天我同三里鄉(xiāng)鄉(xiāng)長分手后,我繼續(xù)前進,剛走不遠,就碰見一營一個衛(wèi)生員小朱送傷員去后方醫(yī)院,要返回團部?;茧y中,碰見戰(zhàn)友,彼此都非常高興,衛(wèi)生員也是正在尋找團部。我們互相介紹了這幾天的艱難經(jīng)歷,小朱說:“我也找了好幾天,沒有找到部隊?!睘榱税踩鹨?,我們互相掩護,一路同行,當走到一座獨木橋時,我說:“小朱,你先過,我在后面掩護你!”

小朱說:“小黃,你先過,我來掩護你!”

爭執(zhí)了一會,還是小朱先過,他剛到橋?qū)γ?,迎面從樹林里闖出兩個日本鬼子,一把把小朱推到河下。日本鬼子朝橋下開了幾槍。當時,我還沒反應(yīng)過來,日本鬼子就跑了,我看見小朱掉到河里后,一直沒有起來。

第二天,從河里漂起一具尸體,三里鄉(xiāng)的鄉(xiāng)長以為是我,便把這個消息報告了團部。

開始,我以為,這個犧牲的同志一定是小朱,因為他掉到河里后,就一直沒有起來。所以我把這件事報告給韓念龍主任??墒沁^了一個月,我卻意外地收到小朱從皖南老家(小朱是皖南人)給我寄來的一封信,信中他要我到三里鄉(xiāng)北面一個大墳場找他埋的槍,我按照小朱告訴我的位置去找,結(jié)果還是沒有找到他埋的那支槍。

原來,小朱掉到河里后,他偷偷地從水底下游走,待小朱上岸后,把槍埋在三里鄉(xiāng)北面的一個大墳場上,這個墳場東西直徑足足有一華里長。他把槍埋掉后,找了幾天,沒有找到部隊,便偷偷地回老家去了。

直到今天,那位犧牲的同志到底是誰,我一直不知道。

去抓偽縣長

南通縣有個大漢奸——偽縣長張伯勝,當?shù)乩习傩辗Q他為“地頭蛇”。張伯勝為日寇效勞,罪惡滔天,警衛(wèi)團首長決定懲辦這個“地頭蛇”。

這一天,我們偵察排奉團長梁靈光、政委周一峰的命令去抓張伯勝。

上午,我們一行20人乘一條裝活豬的船去南通縣城。到達南通縣城時,夜幕已經(jīng)降臨,城里的偽軍哇哇叫,九點鐘開始全城戒嚴,不準任何人走動。一個站崗的偽軍用槍對準我們,不準我們上岸,要我們待在船上,不準走動。

排長同大家交換了眼色,那眼神告訴我們:化整為零,一個個溜上去。

偵察排有幾個本地人,道路很熟,乘哨兵不注意,便溜進去了。沒過多久,我們也溜進去了,我們在一個澡堂里集中。

約好,十二點以后開始行動!

我們用衣服包好槍,送給老板保管。老板一提衣服,好沉好沉,不知里面藏的是什么東西,他打開一看,是真家伙,驚訝地差點兒叫了起來。

排長瞪了老板一眼,老板不吭聲了。老板把我們的衣服和槍都放在柜子里,柜子是放錢的,日本人和偽軍一般都不查。

突然,一小隊持槍的日本鬼子闖進澡堂,還有兩個日本鬼子在門口放哨,氣氛很緊張。

排長囑咐大家不要怕,一切聽他的。

日本鬼子用槍對著我們,嘰里呱啦地說:“你們是干什么的?”

排長不慌不忙地說:“做買賣的!”

日本鬼子見我們個個光著屁股在洗澡,身上什么東西也沒有,便悻悻地走了。日本鬼子一走,我們紛紛穿上衣服,把槍藏在衣服內(nèi),三五成群地朝南通縣政府走去。

南通縣政府門口有兩個荷槍實彈的士兵站崗,怎么進去呢?這時,偵察排有個好厲害的兵,名叫“小癩子”,因為他小時候生過癩痢頭,頭發(fā)少,所以大家叫他“小癩子”。

“小癩子”膽子大,打仗不怕死,他說:“我有辦法!”說完,他就大搖大擺地朝縣政府大門走去。

我們站在對面的店鋪里,提心吊膽地看著“小癩子”,不知他有何高招?!靶“]子”剛走到大門口,兩個哨兵就用刺刀對準他:“喂!干什么的?”

“小癩子”上去就給兩個哨兵兩記響亮的耳光:“嚎什么!我們是南京派來的便衣隊?!?/p>

“小癩子”厲聲喝道:“今后,不許你們多問!聽見了沒有?”

哨兵連連點頭:“是!是!”

“小癩子”向我們做了個手勢,我們便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吳排長閃進傳達室,正遇上縣長的書記官,書記官一看苗頭不對,忙驚叫起來:“來人啦!”

排長用槍對住他的腦袋:“不許喊,你再喊,我就打死你!”

書記官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連連求饒:“長官!饒命呀!”

排長責問道:“張伯勝哪里去了?”

書記官渾身篩米糠似的,哆嗦地說:“在里面的房間里睡覺……”

可惜,等我們趕到張伯勝房間時,由于張伯勝聽到了書記官的喊聲,便提前爬屋頂逃跑了……

不久,吳排長調(diào)去當營長去了。我被任命為偵察排排長。在粟裕師長的關(guān)懷下,我成長為一個有豐富實戰(zhàn)經(jīng)驗的一線指揮員。

責任編輯 / 梁發(f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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