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雨航
自打兒子上了小學,我就像很多家長一樣,每天都接送他上下學,寒來暑往,風雨無阻。
兒子上一年級時,學校離家不遠,出了小區(qū)拐過兩條街就到了。可兒子上三年級時,家里買了新房子,新家離學校很遠,坐公交有18站,要花一個半小時。而且為了償還房貸,我不得不出去工作,于是很難安排時間接送兒子。讓兒子轉(zhuǎn)學就近上學吧,兒子就讀的學校又是千金難進的重點學校。權衡再三,我咬咬牙,放棄了轉(zhuǎn)學的念頭。我想,寧可自己吃苦受累掉幾斤肉,也不能讓兒子輸在起跑線上。
自此,每天晨光微曦時和華燈初上時,我和兒子都會坐著公交車奔波在學校與家之間。每天天不亮,我就會把兒子從被窩里喚醒,洗漱完畢,吃完早飯,我們便一起步履匆匆地趕往公交站點。幸好是始發(fā)站,我和兒子都能撈到座位。一路上,兒子困得不行,往往會偎在我懷里補覺,盡管車里人聲鼎沸,兒子仍能睡得像一頭小豬。兒子的學校和我上班的單位在相反的方向,我把兒子送到學校后,才能去單位上班。下午,兒子放學早,而我要到晚上六點才能下班,老公為了多掙些錢,去了位于郊區(qū)的工廠工作,一周只能回來一趟,一點兒也幫不上我。無奈,我只好在學校附近給兒子報了個看護班,兒子放了學就去看護班寫作業(yè),直到我去接他。回到家,我一邊做飯,一邊收拾屋子,還得一邊輔導兒子功課。天天如此。有時我累得做著飯站著就能睡著,好幾次磕得頭破血流。
這樣腳打后腦勺的日子,整整過了一年。兒子上四年級時,有一天,他看到我吃著飯就睡著了,心疼地對我說:“媽媽,我可以自己上下學,以后你不用接送我了。”我當時第一反應是說不行。兒子卻說,他已經(jīng)是個小男子漢了,他自己可以的。他還舉例說,他們班上誰誰誰就是一個人上下學。那個誰誰誰是留守兒童,父母都在外打工,他和姥姥一起生活。我征詢老公的意見,老公也很贊同,說是該讓兒子自己單飛了,并說他七歲就自己上下學了。最后,我點頭同意讓兒子自己單飛試試。我給兒子配置了一部手機,并教他如何打報警、救護電話。
第二天一早,兒子一個人去了公交站,我放心不下,偷偷在后面跟著??磧鹤由狭斯卉?,我的心仿佛也和兒子一起上車了。我每隔一段時間就給兒子打電話,問一些車上的情況,叮囑他一些事情。兒子說他很好很安全,還逗我說他身邊坐著一個美女姐姐。兒子很懂事,他下車到了學校就打電話給我,叫我放心。兒子第一次獨立上學成功,我很欣慰。兒子放學了,他又每隔一段時間就發(fā)短信給我,時刻與我保持著電波聯(lián)系,直到他到家為止。
就這樣,在一段時間里,我都是通過電話陪伴兒子上學的。通過觀察,我發(fā)現(xiàn)兒子真的很棒,完全可以獨立上下學,于是終于放手了。如今,兒子已經(jīng)小學畢業(yè)升初中了,完全能自在地游走在城市的大小街道,如魚得水。有時候和他一起出去逛街,路癡的我還要向他問路呢。
我終于懂得,讓孩子自己“飛”,他才能飛得更高,飛得更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