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時報攝影師喬什·哈納(Josh Haner)憑借作品《超越終點線》獲得了2014年普利策新聞獎專題攝影獎。在這組照片中,他記錄了一位在波士頓馬拉松爆炸案中失去雙腿的受害者,拍下其艱難的恢復過程。
為了拍攝,哈納打算和波士頓馬拉松爆炸事件的受害者杰夫·鮑曼(Jeff Bauman)一起待幾個月,記錄他的整個恢復過程。但當哈納開始執(zhí)行計劃的第一天,原來的設想就出了狀況,親歷了慘案的鮑曼母親將哈納從兒子的病房趕了出來,說:“這里不歡迎你?!?/p>
不過,經過連續(xù)3個月的溝通,哈納贏得了鮑曼家人的信任,并克服了重重障礙得到了拍攝許可。最后,他拍下了這組充滿感情、令人難忘的照片 。這些畫面私密又直抵靈魂,真誠而純粹,深深地吸引著讀者。哈納盡可能近距離拍攝,最大程度地還原這個故事的真實情況,而這些照片也讓人感受其背后更深厚的意義。
好的攝影師靠一雙眼睛,而更好的攝影師不僅要靠一雙眼睛,還要有對深度報道題材渴望。這讓哈納的作品變得更有意義。
喬什·哈納:作為一個有抱負的攝影記者,我常希望花幾個星期或幾個月的時間來拍攝一個主題。我以前接手的多為短期拍攝任務,但我更喜歡探索手頭的拍攝主題。拍攝鮑曼的恢復過程是我在《紐約時報》工作以來,第一次有機會進行這樣的長期拍攝。這個項目結束時,我從中學到了很多,它也為我日后的拍攝工作帶來了很多靈感。
自從獲得普利策獎以來,我有更多機會去拍攝一些長期項目。我曾和一群牛仔一起度過了一年的時光,他們在城市里游走,同時也努力恪守著他們養(yǎng)牛的傳統(tǒng)。在過去的兩年中,我也一直跟隨因氣候離開家鄉(xiāng)的難民,關注氣候變化對世界各地人口流動的影響,我看著他們如何做出艱難的抉擇——離開或是堅守。但最終留下來的,并不多。
喬什·哈納:說實話,我從未想過在自己的職業(yè)生涯中能獲得“普利策獎”這樣的成就。在34歲時獲得這樣的重要獎項,我立刻思考我的人生,計劃下一步該做什么。我現(xiàn)在的公司里有一群令人難以置信的天才攝影師,我一直很敬佩他們。我想能夠名副其實地配上這份榮譽,不僅是這組作品,更是在我日后的工作中。
喬什·哈納:我在波士頓連續(xù)拍攝了10天,拍攝想法有些枯竭,感到很疲憊,編輯跟我提到這件事的時候我已經心力交瘁。我知道這是一個可以用很多視覺元素去講述的重要故事,但當時那一刻我覺得沒能力立即去恰當、完美地拍攝它。如果不能把那10天來的所看、所感整理好,我沒有辦法再進行其他思考。這是我一直面臨的問題,我習慣于從一個任務跳到另一個任務,但是這之間如果我不喘口氣,給自己時間來處理這些經歷的話,我是沒有辦法很好地完成接下來的工作的。
有一次,我和記者蒂姆·羅翰(Tim Rohan)聊天時得知,我們要拍攝的主人公鮑曼當時在康復醫(yī)院,并且兩個星期內都會在同一個房間接受相同的物理治療。在我看來,這意味著即使我過幾天再去拍攝,也不會受太多影響。于是,我跟編輯說了這個情況,商量的結果是我可以休息一周,然后回到波士頓,以更加清晰的頭腦和更平緩的心情去見鮑曼。
喬什·哈納:鮑曼的回憶錄非常準確。我在閱讀的過程中,那些回憶潮水般涌現(xiàn)出來。我很高興鮑曼能夠將數(shù)月來身體和情感上經歷過的掙扎和康復過程用文字表達出來。他是一個特別有幽默感的人。人們現(xiàn)在可以通過報紙、書和電影等多種方式來了解他的經歷,并為他所做的一切點贊。
杰夫·鮑曼:我第一次遇到紐約時報的記者蒂姆·羅翰后,彼此就成了朋友。我們都很年輕,他22歲,我27歲。他帶來哈納,他們都開始花時間陪伴我,像家人一樣。我真的很喜歡這兩個人,很喜歡和他們一起閑逛。相處時,我感覺他們并不像是為了做報道而來的。
杰夫·鮑曼:哈納真得很棒,他貢獻了很多想法。在寫書的時候,我會咨詢他一些問題。他把拍攝的視頻交給演員杰克·吉林哈爾,這也對電影的拍攝有很大幫助。哈納后來成了我的婚禮攝影師,有一個普利策獎得主來拍我的婚禮!
杰夫·鮑曼:他們兩人都非常聰明,并且具有相似的品質。他們對所做的一切都極具熱情,對待周圍的人同樣真誠,都有著一顆博愛的心。兩個驚人的家伙!我覺得在與他們相處的過程中,他們一直把與我的相處放在第一位,工作則是第二位。
杰夫·鮑曼:并沒有。在電影中,他們試圖把三年時光用兩個小時表現(xiàn)出來,很好地勾畫了發(fā)生過的事情,拍得非常出色。
杰夫·鮑曼:我的生活發(fā)生了很大變化。你必須適應你周圍發(fā)生的事情。你的身體和思想正在為實現(xiàn)新目標而集聚力量。我過去常常喝酒和聚會,但現(xiàn)在不了。我去全日制學校學習機械工程,有一個3歲的女兒。我想要有所作為,保持健康,做一個好爸爸。
殺不死你的事會讓你變得堅強。我希望人們知道,生活會繼續(xù)下去,保持樂觀,一切都源自你的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