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向上
周末,放學(xué)回家,我來到路口等車。
終于有車來了,人真多,大家一擁而上,盡管我搶先擠上了車,但仍是個“站客”。沒辦法,現(xiàn)在超載是常事,能有我的“一腳之地”,已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喂,買票了!”一個中年男人把右手伸到我的面前,極不耐煩地說。
有這樣的售票員嗎?態(tài)度那么差。我有點兒不滿,再一看,天啊,他是售票的嗎?那么多乘客站著,他卻坐著。
看到了他左手中的那一疊錢,我才確認了眼前的這位“太爺”是售票員沒錯。我無可奈何,只好掏出兩元錢。
“到哪兒?”又是一句冷冰冰的話。
“楊林湖?!?/p>
“那不行,得三元錢。”
宰人呀!我嘀咕道:“我是學(xué)生,還要那么貴?”
他許是聽見了,狠狠地白了我一眼,沒好氣地說:“學(xué)生咋個哪?還不是個人,沒有誰能搞特殊,不給就下車,少幾元錢也沒啥?!睘榱艘辉X和他吵下去,不值!我趕忙添了一元錢,便轉(zhuǎn)頭望向窗外。
車像蝸牛一樣慢慢向前行駛。過了一會,又上來了一個人,是個老人家,看他那衣衫不整的樣子,就知道他是個鄉(xiāng)下人,他還帶著一堆亂七八糟的廢品。
“喂!把那些東西丟到外面去,這車本來就擠得要命?!笔燮眴T幾乎是帶著呵斥的口氣對那個老人家說。那老人家也挺倔,東西不讓帶就要下車。售票員沒轍,只好讓老人家坐車,不過看他那表情也是極不愿意的。老人家拿的東西太多,又沒座位,幾次差點兒摔倒,幸好人多擠得沒有一點兒縫隙,他才沒有真正摔倒在地。
“人家都一把年紀了,你不讓座給我們還說得過去,可你總得照顧一下老人吧?”乘客中有人說了句公道話。售票員只好讓了座,接著,他想起了對他而言最重要的事——售票。
“一元五角?上哪兒?”
“潘家場?!?/p>
“嘿!到那兒只給這么點錢?”
“我身上就這么點兒。”
“那不行,至少也得三元,你看你那些東西都占了這么大的地方。”
“看在我這么大年紀的分上,一輩子也只坐了這一回車,就優(yōu)惠點嘛!”老人家?guī)е蚯蟮恼Z氣說道。
“沒錢就別坐車,如果每個人都這樣,我們還有啥賺頭?”
老人家無言。
“算了,不就一兩元錢嘛,何必跟一個老人家計較呢?”
“是啊,你難道讓老人家步行回家?那不天黑了嗎?”
……
車內(nèi)七嘴八舌,那售票員終于沒再說什么,只將那皺巴巴的一元五角錢塞進了包里。車顛顛簸簸地向前進。
“哎呀!李書記,今兒怎么坐我們這破車?”又上來了個中年男人,看那整齊的西裝和亮得刺眼的皮鞋就知道他不是個尋常人物。“生意挺好嘛,這么多人?!蹦侨苏f話的樣子挺文雅,“今天有急事,怎么也得將就將就!”“快!讓個座!”售票員拍了拍那老人家,又笑嘻嘻地對“西裝男”說:“您坐這兒吧?!?/p>
“算了,站一會沒什么的?!薄拔餮b男”說。
“那多不好意思,站著很累的?!痹瓉硎燮眴T也挺會關(guān)心人的。
“到前面的鄉(xiāng)政府多少錢?”那“西裝男”倒挺主動的。“我們誰跟誰呀!還要什么錢?”盡管“西裝男”執(zhí)意要給,但售票員就是不收。
車還在繼續(xù)向前行駛著,顛顛簸簸的,我心里好悶,竟暈起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