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ahlil Okafor
如果你真的想要了解我,那我們必須從《神犬也瘋狂》開始。
這部電影在小孩子心中的地位就像《教父》一樣。我一天也許可以看三次這部電影的錄像帶。一部關(guān)于籃球和狗的電影——這集合了我最愛的兩件事情,我不能再要求更多了。那時候我們已經(jīng)有一個籃球了,可我們卻沒有一條狗。所以你知道的,我會成天央求著我的母親讓我擁有一條狗。
然后有一天,我的母親突然之間出現(xiàn)在我面前,跟我說:“賈利爾,你猜今天會有什么來客?”(戲劇性的停頓)“你的小狗,他們等會就會把它帶過來?!?/p>
我那時快要瘋掉了,你簡直沒辦法讓我平靜下來。我記得我那時候在窗前跳來跳去,盼望著那臺(送狗過來的)車的出現(xiàn)。我還記得那個老太太慢慢地拖著裝著狗的紙箱來到門前的畫面。
那只大丹犬突然探出了腦袋,像是在說“怎么了?”
我看著這只小狗,我真的太興奮了。
我不禁脫口而出:“這是赫克托?!?/p>
我甚至不知道這個名字是從哪里來的。
后來我知道了赫克托其實是只小母狗,但我并不后悔說出那個名字。我的母親行事風格非常酷,所以她對此也不以為意。我想所有的贊譽都要送給我的母親,因為她能夠在那種情況下讓我保留創(chuàng)造性思維。
那就是我的母親,跟她相處是很有趣的過程。我很難找到一個確切的詞語來形容她,也許她就像是奎因·拉蒂法那樣吧。每一次我在電視上看到奎因的時候我都會想起我的母親。她們有著同樣的人格魅力和活力。
試想一下你出生在俄克拉荷馬城的莫菲特,那是一個只有180人左右的小鎮(zhèn)——而你的母親會讓你挺直腰板,跟你說:“你可以成為你想成為的人,你可以做到你想做的事,你還可以成為美國的第一任黑人總統(tǒng)?!蔽艺媸且粋€走運的人,(因為)我的母親是如此信任我。
不管發(fā)生什么,她都相信我。
但在幾年后,當我九歲的時候,改變我一生的事情發(fā)生了,那時候我和比我大三歲的姐姐正坐在沙發(fā)上看著電視。
突然之間,我的母親開始呼吸困難,她一直說著自己有支氣管炎。但你得知道,我那時才9歲。我甚至不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她的呼吸變得越來越困難,但那時候我們都以為她只是在開玩笑,我們以為她只是在用前所未有的方式來逗樂我們。
為了讓她停下來,我假裝要去拿走她放在櫥柜里的奧利奧餅干。然而這沒有任何效果,她的呼吸反而變得越來越困難。而我和姐姐很快便意識到,她根本不是在開玩笑。
這簡直就是晴天霹靂。
哦,不,這竟然是真的。我們必須要去打 911。
我只記得我當時瘋狂的尖叫著跑去打電話。但結(jié)果是,我們家的電話在那時候并沒有運作,我們不得不跑去街對面的鄰居家里打電話尋求救護車。
然后我們到了醫(yī)院,在候診室里如坐針氈的等了幾個小時——直到第一個醫(yī)生走了出來。我永遠無法忘記他們所說的話:“她沒有撐過來。你的母親,她沒能渡過難關(guān)?!?blockquote>首先,我需要提高自己的防守;第二,我要更好的保護籃板;最后,我還要成為那個讓隊友變得更好的球員。我一直都在努力,而且我還會繼續(xù)努力,讓這些改變發(fā)生。
我哭了出來,我經(jīng)歷了我從未感受過的復(fù)雜情感。我呆若木雞的度過了整個晚上,直到他們帶我回家。
我記得當我們回到家以后,我和姐姐以及兩個年幼的弟弟待在一起,感覺卻是無比的空虛和憂郁。
直到某個時刻,我拿起了我的籃球,走到了外面去,我開始投籃。
我不知道為什么這么做,但我就是做了。在屋外有一個老舊的球場,而我在那里投了一個晚上的籃。我就像開了自動模式,一直沒有停下來。幾個月下來,我都一直維持著這樣。那個球場就像是我的庇護所。
在我母親過世后的一年,我的家庭走向破裂。我去芝加哥和父親住在了一起,而我的姐姐則留在奶奶的身邊。
那是一段艱難的日子,我和姐姐都對母親的事情深感失落。我們很難不去想,要是我們早知道母親不是在開玩笑就好了,要是我們能早點打通電話就好了。
我為此自責了很多年。
在母親過世以后,父親把所有事情都處理得很妥善。父親就是我堅強的后盾,當我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就站了出來。
在學校里,我知道作為一名插班生是種很糟糕的體驗。在我五年級的時候,我已經(jīng)長到大概1.83米了。這對于一些人來說是很酷的事情,但對于我來說,這是最不酷的體驗了。我不喜歡它給我?guī)淼年P(guān)注。所有人都在問我有多大,而實際上我會在一開始謊報自己的年齡,因為我已經(jīng)厭倦了那些來看我笑話的人。比如在我11歲的時候,我會說自己已經(jīng)15歲了。
我記得我長得很快,以至于衣服很快就不合身了。而我的爸爸會給我一些他的舊衣服。在我六年級的時候,我需要一雙新的籃球鞋,我的爸爸給了我一雙高幫的“空軍一號”,那復(fù)古的款式好像是80年代的。
于是我穿著那雙鞋打了整個賽季。我不是很確定那是不是一雙普通的籃球鞋,但我能感覺到人們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瘋子一樣。
我真的非常感謝我的父親,他是那種每天都會激勵我打球的人。我會和我的父親單挑,而他才不會可憐我。我那1.96米,113公斤的父親會狠狠的打爆一個12歲的小孩。如果你覺得我是在夸大其詞,那我可以讓你看看我的證據(jù)。我的家庭錄像顯示,當我大概2歲的時候,我已經(jīng)在嘗試用小型的塑料球投籃了。而當我終于能夠把球舉起來的時候,我的父親會突然跳出來,猛力擊打籃筐,把我嚇得屁滾尿流。
然后他會放聲大笑。
那就是我的父親啊。
我和他的交鋒戰(zhàn)績大概是0比400吧,我以前從來沒有打贏過他。
直到我八年級的時候——我的父親還是老樣子,1.96米,113公斤,而我已經(jīng)是2.03米,113公斤了。
如果他讀到這些文字,也許會有所畏懼,但這真的很酷。那可能是我一生中最偉大的一天。我們在羅斯蒙特小學的一個外場上單挑。我對此毫無準備,就發(fā)現(xiàn)自己贏了。
我打得還不錯,以11比5獲勝。
這真的太有趣了,伙計。因為在那之后,他干站在原地,我的意思是,他簡直震驚了。他跟我說要再賽一場,跟我抱怨我喊出來的“體毛犯規(guī)”,告訴我他不相信自己輸了。
賈利爾,你可以成為任何人,你可以做任何事,你可以成為美國首位黑人總統(tǒng)。——達克利莎·本頓
于是我們重賽了一場。
我再一次擊敗了他。
到今天為止他都會否認這件事情,(因為)他是真的很生氣。即便在我連續(xù)兩次擊敗他以后,他都依然想著再打一輪。
于是我們重開了一局,我又一次贏了他。
在那之后,我興奮地沖出了球場,在回家的路上向所有人傳遞這個消息——我的姑姑、叔叔、兄弟姐妹還有我的朋友,乃至整個社區(qū)。我還會打電話給別人,告訴他們:“我做到了,他被擊敗了?!?/p>
我還記得在我的父親回到家以后,我的叔叔正嘲笑他,而他說了一句至今都鼓舞著我的話。
他說:“我被職業(yè)選手擊敗了?!?/p>
這句話對我意義重大,當我回想起來的時候還是會感到后背一涼。我的父親,他真的是一直堅信著我可以做出一番特別的成就。
而就在那場一對一結(jié)束不久,我的父親就開始向所有的頂尖大學發(fā)送電子郵件,他甚至連教練的郵箱都沒有。他只是找到那些學校的網(wǎng)站,去點擊那些“聯(lián)系”鏈接,然后他會用“來自芝加哥的杰出人才”這樣的字眼來吸引他們的注意。除此之外,既沒有數(shù)據(jù)統(tǒng)計,也沒有YouTube的視頻集錦。
他向喬治城、杜克和肯塔基這些頂級院校都發(fā)送了郵件。如果你是學校里的負責人,可能還會從2009年的郵件箱里找到我父親的“廣告郵件”。
那時候我會感到很尷尬。但現(xiàn)在,老實說,我覺得那真的太神奇了。而最瘋狂的是,我認為那些郵件真的起到了作用。因為在一個普通的早上,剛剛起床的我就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手機響了起來。
我的朋友給我發(fā)來了短信:“伙計,你出現(xiàn)在了ESPN!”
我回復(fù)道:“別開玩笑了?!?/p>
他說:“不,你是在ESPN。打開電視!”
于是我調(diào)到ESPN頻道,里面的人們正在討論一個八年級的學生,得到了德保羅大學的獎學金承諾。
而那個八年級的學生就是我。
這當然是讓人驚喜的,但在ESPN的評論區(qū)里也伴隨著一些不可思議的言論,它們把我引入到了這件事情的消極一面。
“這是荒謬的,如果他是個惡棍怎么辦?如果他是個黑幫分子呢?這都是炒作!他不配?!?/p>
你知道的,這種東西不完全是負面的,但它確實又讓我大開了眼界。雖然我沒有去回復(fù),但我的姑姑卻受到了困擾,她會回復(fù)那些評論者,跟他們說“不!我聽說他其實是個多才多藝的年輕人”之類的話。
那就是我的家人們,他們永遠都是我堅實的后盾。
這過去的一年對于我和我的家人來說都是艱難的。我相信你們都看過我父親在76人隊主場所穿的那件印有“釋放賈利爾”字樣的襯衫。那就是我父親一直以來的樣子,而我的家人也是一直如此。
總之這是一個讓人沮喪,困惑,情緒化和復(fù)雜的賽季。我只是想打籃球,這是我一直想要做的事情。但我并不屬于費城計劃中的一員,我完全理解教練為什么不讓我打球。他們只想著培養(yǎng)另一群人來打造季后賽球隊,而我并不屬于那里。因此他們讓我進入輪換陣容是沒有意義的。
但作為一個球員,我能夠認識到我需要努力的方向。首先,我需要提高自己的防守;第二,我要更好的保護籃板;最后,我還要成為那個讓隊友變得更好的球員。我一直都在努力,而且我還會繼續(xù)努力,讓這些改變發(fā)生。
我還意識到了成熟對于一個人的重要作用。我知道我必須要避免成為那種總是犯愚蠢錯誤的年輕人,我必須要更像一個成年人——能夠遠離那些糟糕的情況,也不為自己找借口。
在那結(jié)束的一天,我還是愛著所有76人隊的伙計們。那些同在一間更衣室的家伙,都是我的好兄弟。他們?yōu)榱四繕烁冻隽撕艽蟮呐Γ蚁M麄兡茏龅阶詈谩?/p>
但與此同時,在我被交易到布魯克林的時候——我也感受到了世界上最好的感覺。我等待這一刻實在太久了。
我知道在遠離賽場這么久后,我有著很多工作要去做,我得努力恢復(fù)。我還要繼續(xù)保持好習慣——當我在76人隊沒有得到機會的時候,為了保持身材,我就把自己的飲食切換到以素食為主。此外,我?guī)缀趺刻於紩鲨べ?。不僅如此,我還會捫心自問一些不好解答的問題,比如思考成長的意義到底是什么,思考自己要如何對新的開始心懷感恩,讓自己得到重返庇護所的機會。
當我在偏僻的地方出生以后,我的母親(達克利莎·本頓,在奧卡福十歲時去世了)就告訴我:“賈利爾,你可以成為任何人,你可以做任何事,你可以成為美國首位黑人總統(tǒng)。”
她去世后,我搬去和父親一起住。他是如此信任我,還不斷給杜克大學發(fā)郵件。告訴他們:你們要馬上關(guān)注賈利爾·奧卡福了!
當然,我最終還是如愿進入杜克大學。
最后我們還贏得了全國冠軍。
你猜接下來會怎樣?我們?nèi)チ税讓m,與總統(tǒng)奧巴馬會面。
我知道我的母親會為此驕傲,雖然我沒能成為美國第一位黑人總統(tǒng)。
但我非常努力,也足夠自信,我渡過重重難關(guān),成功地握到了總統(tǒng)的手。